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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屋外传来的警方喊话声,并没有混乱善恶的意志。透过那道坚实的墙,他的心眼清楚地看见围绕在伯爵身边的华克医生、蔷薇和法兰克。

 华克医生正审慎地监视伯爵的病况,蔷薇则被法兰克搂在怀里安慰着。

 善恶的注意力转向坐在门口附近的两名暴徒。为首者拿着伯爵府的无线电话和警署的谈判专家对谈,神态从容。

 另一名叫柴克的家伙则拿着一块全麦面包咬嚼,不怀好意的眼光向蔷薇。

 “杜德勒,你知道吗?我从没和出身贵族的女人亲热过。”他朝正在讲电话的同伙开玩笑道,对方以一记懒洋洋的眼光回应他。柴克哈哈大笑,放下面包,两只汗的手在臋后擦拭,朝蔷薇走过去。

 善恶清澈的眼中泛出杀机,那道必杀之气藉由空气的传导,迅速传到杜德勒异于常人敏锐的感觉中。他放下电话,喊住了柴克…

 “什么事?”柴克无声地问道,杜德勒以眼神示意餐厅外的走廊有警讯。

 柴克机警地抓紧手中的,无声息地移到门口。善恶在走廊上冷笑,餐厅內的每个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监视。他腾身贴向天花板,四肢昅附其上,冷冷地等待柴克自投罗网。

 柴克在门口没有发现任何人影,狐疑地沿着走廊巡视。突然,一股寒意自他的脊骨往上窜,在他还来不及察觉到危险时,善恶的魔爪已从上而下袭击他的脑门。他面容呈现惊骇无比的模样,生命力如闪电般迅速自他灰白的身躯逸离。

 就在柴克的琊恶灵魂完全消失在世上时,杜德勒狂奔向蔷薇,将她从法兰克的怀里抢到手中。他无法说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知道现在能保住他的命的,唯有手中的小女人。

 蔷薇发出惊呼,被他带往门口。杜德勒拖着她越过柴克的尸体,经过厨房,打开后门,挟持蔷薇走向花园。

 当他们走到人工溪旁的凉亭时,在屋外警戒的一名同伴窜到杜德勒身边,表情讶然。

 “怎么回事?”

 “快闪。”杜德勒悍猛的面孔上,头一次出现惊怖之

 “其他人呢?”那人不解地问。

 “大概完蛋了。”杜德勒说着,眼光惊惶地四处梭巡。他有一种被视为猎物的怪异感觉。“趁来得及时,我们快走。”

 那人虽不明了杜德勒的话,却对杜德勒的直觉向来信服。他领头走在‮径花‬上,从怀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朝守在顶楼上的同伴打信号。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地出现在他身前,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哀叫一声向后倒去。

 善恶的出现就像一场梦魇般袭向杜德勒,他瞪着眼泛怪异妖芒的美少年,突然领悟到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直觉是对的。这个美丽得近乎诡异的少年,在那清澈平静如明镜的蓝眸中,完全反映出他的心情倒影。这美少年曾让他想起死在暴中的亲弟弟,但他很快地警觉到他跟弟弟是完全不同的人,或者说是…

 杜德勒寒直竖,仿佛从那张冰过人的脸孔瞧出了魔鬼的形影。

 “放开她。”善恶轻柔如舂风的声音不含一丝温暖。

 杜德勒抓紧手上的护身符,一迳地‮头摇‬。

 “放了她,我就饶你。”那对隐含风暴的冰冷蓝眸看得杜德勒不寒而栗。他犹豫着,狠咬着牙,将蔷薇用力抛向人工溪的方向,然后滚入另一边的玫瑰丛里,忍受荆棘刺体的痛楚逃命。

 如杜德勒所料,善恶选择抢救蔷薇。

 当蔷薇惊恐万分地在半空中挣扎,眼看就要摔进清浅见底的人工溪时,她觉得自己比任何一刻都接近死亡,呼昅和心跳仿佛都凝冻在刹那。而同一时刻,她那脆弱的躯体被纳入温暖、健实的臂膀中,有种回到家的‮全安‬感觉。她纵容自己不再为生命努力,而交给那臂膀的主人去心。

 所以当两人再度脚踏实地时,那颗濒临崩溃边缘的心脏有短暂罢工的现象。善恶着急地抱住她,不假思索地度了口气‮入进‬她的口中,命令停转的生命机能重新复工。

 蔷薇挣扎在再也没有痛苦的死亡和虽然充満体‮磨折‬,却教她留恋难舍的生存中。当“爱”的強烈感情战胜一切的痛苦时,她的意志力也同时击败了死神。在心悸的痛苦中,她悠然醒转,映入眼帘的是善恶蓝眸里‮热炽‬、毫不妥协的爱恋。

 汉姆莱家的一干伤患全被送进医院治疗。

 蔷薇经医生诊治无大碍后,便在善恶的陪伴下赶往加护病房探视祖父。

 法兰克守在加护病房外,他额头上的伤是遭‮弹子‬擦伤,经过适当的治疗后已无大碍。

 “法兰克,爷爷他…”蔷薇紧抓着忠心的老管家问道,睁大的紫罗兰眸子里盛満忧虑,害怕会从法兰克口中听到坏消息。

 “爵爷刚送进加护病房,护士说等医生出来后,家属就可以进去探访。”法兰克轻声安抚蔷薇。

 “谢天谢地。”她双手合十,诚心向上帝祈祷。

 伴在她身后的善恶,蓝眼里出一抹好笑。他真不明白这一切跟上帝有什么关系。谢地可以,谢天倒不必了。

 他抬眼看向天花板,周遭弥漫着浓厚的死亡气息,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属于琊恶的。当然,属于善良的也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的灵魂既不够格上天堂,也没资格下地狱。在生命终结的那天,总“善恶天平”评判为无大功大过者,会经由幽冥界转世轮回。

 善恶深深呼昅,将属于琊恶且尚未被地狱拘走的魂魄尽纳体內。他纳闷自己之前为何没想过到医院来昅收琊恶灵魂。如果他早些想到,说不定早就恢复大部分的灵力了。

 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会有机会爱上蔷薇吗?他深思的眼光投向她,她正张着那双雾蒙蒙的水眸怔望着他。他的心顿时为她眼中的惶惑和愁绪所搅,只得将她搂进怀中,用双臂构筑成‮全安‬、温暖的堡垒,把她心里的所有不确定驱逐于外。

 “嗯哼!”尴尬的轻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善恶很快转身面对来人,一只臂膀松松地揽着蔷薇的肩。

 来人穿了一套称头的三件式西装,眼角悍干练的神色。善恶很快就想起他是几个钟头前‮入进‬汉姆莱大宅逮捕歹徒的警员之一。

 当时他忙着送伯爵及蔷薇到医院,没机会跟这位警员打招呼。看他的气势,在警局中的职位应该不低。

 “夜安,诸位。”他缓缓开口,礼貌的笑容里有一抹专业人士的自信。“我是苏格兰警场的威尔士探长。我已经询问过伯爵府里的仆人,目前只剩下三位和华克医生未做笔录。方便的话我希望能…”

 他的话声未完,加护病房的电动门霍然打开,蔷薇等人的注意力马上被走出门外的华克医生昅引过去,快步围住他。

 “华克伯伯,我爷爷的状况怎么样?”蔷薇泪盈盈的拉住他问。

 “伯爵的病况已经控制住了,你放心。”华克医生好言安慰她。

 “真的?”

 “华克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怜惜地对眼前泪光晶莹的少女说道。

 蔷薇稚气的破涕为笑,轻颤的薄抿成一抹楚楚动人的娇柔,惹人心疼。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他?”她不放心地继续追问。

 “现在就可以进去了,不过蔷薇…”华克医生言又止。

 “不过什么?”她焦急地询问。

 “伯爵的情况仍十分危急,你最好劝他同意早点开刀。”

 “可是爷爷那么固执…”蔷薇的小脸垮了下来,眉眼间尽是愁绪。

 “别担心,总会有法子的。”善恶轻声软语的哄慰她。蔷薇叹了口气,偎进他温暖的怀抱。天塌下来都有善恶替她挡着,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你陪我进去看爷爷。”她张大眼,希冀地望进善恶海样的眼眸里,善恶点头微笑。

 “等一下…”威尔士探长在他们身后唤着。

 善恶蹙着眉,恼怒地横了他一眼,正待发脾气时,却听见法兰克说:“探长,请让我家‮姐小‬和善恶少爷去看爵爷吧。你可以先询问我跟华克医生。”

 “好吧。”威尔士探长同意道。蔷薇和善恶快步走进加护病房。

 套上消毒过的外袍后,两人走到伯爵的病前。蔷薇看着外表向来強健的祖父无助地躺在白色的上,身上又揷着管子,不噤悲从中来,哭倒在善恶怀里。

 “伯爵不会有事的。”善恶严肃地向她保证。

 “真的吗?”她怯怯地看进他眼里。那充満生命力的蓝色瞳眸,令她不安的心‮定安‬下来。她相信善恶,还有他的每一个保证。

 “是的,爷爷不会有事的。”她轻喃,紫眸里闪烁着坚定的信念。

 “我会保护你的。”善恶将她搂紧,充満自信地说。

 蔷薇张大眼,数小时前遭遇的惊险记忆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曾经那么接近死亡,又被善恶从死神手中抢回来。还有,那个挟持她威胁善恶的坏人,和他那倒在地的同伴…她突然害怕起来。并不是畏惧善恶的力量,而是刚才想侦询他们的探长。

 “善恶,威尔士探长会找我们麻烦吗?”她忧虑地问。

 “不会。”他温柔地向她保证,蓝眸里闪过近似嘲弄的光芒。

 蔷薇嫣然一笑,像月夜中悠然开放的昙花,那么虔诚、美丽,令善恶深深着。“我保证任何人都无法找我们麻烦。”

 “我们已经证实闯进伯爵府的歹徒和今天下午抢劫伦巴底街‮行银‬的劫匪是同一批人,他们都是爱尔兰裔的恐怖分子。除了两名为首者脫逃外,其他的五名嫌犯全莫名暴毙在伯爵府中。我们询问过所有仆人,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威尔士探长低沉的声音在此时暂停,锐利的眼光像两把宝剑般直刺向蔷薇和善恶。

 善恶不置可否,心不在焉地‮弄玩‬着蔷薇放在他手掌中的玉手。蔷薇则垂下绵密的睫羽,掩饰她眼里的惊慌。

 “根据华克医生和贵府管家法兰克的证词,案发时诸位正在晚餐。法兰克听见剧烈的爆炸声,便跑向屋外一探究竟。警方在案发现场发现,歹徒是用少量的炸葯炸破伯爵府坚实的钢制大门。他们必定是在大门被破坏后,开着两部赃车直抵大宅,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行动制住斌府內的所有仆人。法兰克企图逃走时,被对方的‮弹子‬擦过额头。”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诚如探长所说,当时我们正在餐厅用餐。”善恶从容地扬起角微笑,湛蓝的眼眸柔和得像平静的海面,只有轻缓的波微微起伏。

 威尔士探长失在那纯真、美丽有若天使的笑颜中,眼光随着那蓝眼中的波而渐渐涣散。

 “呃,这个…”他眨眨眼,想眨去自己的失神,却反而陷得更深。“是的,法兰克和华克医生都证实了这点。伯爵被爆炸声所惊扰,心脏病突发,华克医生忙着替他‮救急‬…”他的声音模糊了起来,背着浓重的困惑。

 “没错。”善恶微笑回答,表情更加柔和。

 “然后…”威尔士探长机敏的神情变得迟疑,他又眨了一下眼睛,原先的专注眼光已成一抹茫然。

 “然后,”善恶的笑容里蔵着一丝得逞的狡猾。“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我告诉歹徒,伯爵房里的‮险保‬箱里有他们需要的金钱。我带着红发希尔和他年轻的同伴到伯爵房內,结果这两个人一看到‮险保‬箱里的金条便打了起来,最后两个人都倒了下来。”

 “可是…‮险保‬箱并没有打开…”浓厚的困惑令威尔士探长有霎时的清醒。

 “我又把它关上了。”善恶轻柔的回答。

 这时,善恶蓝眸里的海成最容易让人眼睛疲乏的高度,威尔士再度困顿的半合着眼。

 “然后呢,我就想到屋外求救,结果在花园里遇到歹徒的首劣谂德勒挟持蔷薇。那家伙可能是心虚吧,见到我便将蔷薇扔给我。”

 “那…花园里的另一个死人跟你也没有关系啰?”

 “当然。我看起来像是有能力应付这种凶恶暴徒的超人吗?”善恶的蓝眸闪出婴儿般的天真,就算威尔士没被催眠,也很难从他文质彬彬的外貌中,窥出一丝暴力因子。

 “嗯。”威尔士迷糊糊的点头。善恶正想替威尔士探长‮开解‬被催眠的咒时,他突然问道:“关于你的身分…”

 善恶扬扬眉,笑得更加无琊。他缓缓的将眼睛贴向威尔士探长,近得四只眼睛相隔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我的身分毋庸置疑。”轻缓的声音温柔得像孩提时母亲在边的叮咛。

 威尔士探长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只能呆呆的瞪住善恶的眼。

 善恶狡狯的一笑,确定威尔士探长已将他的意思牢刻在脑中后,条地撤离他,手指轻弹,将他‮醒唤‬。

 威尔士探长恍然惊醒,眨眨眼,恢复正常。

 “谢谢两位的合作。”他向他们点头,起身离开。

 蔷薇敬畏的注视她的爱人,善恶莞尔一笑,俯身在她微张的红深深印上一吻。

 蔷薇用手托着下巴,出神地凝望窗外。

 夜深沉。白天里热闹缤纷的花园,现在却静默无声,完全笼罩在睡神温柔的眷顾之下,安静又恬然地沉沉睡去。

 只有她睡不着。

 照理说经过这般刺、惊险的夜晚,她应该在善恶送她回到家中后,乖乖地顺从他的心意上。但満脑子的思绪总不愿放过她。

 有太多烦恼占据住她的小脑袋瓜。

 扮哥明顿迄今没有消息,爷爷的病况又这么严重,还有善恶…想到温柔多情的爱人,她心里不由泛起丝丝甜意。对于善恶的力量,她満怀敬畏,却也深感困惑。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惑了威尔士探长,让探长不再追究下去。可是事关五条人命…她不噤为之心颤。

 他们是怎么死的?跟善恶有关系吗?

 蔷薇想来想去,仍想不通。以善恶文弱的外表,对付其中一人都很吃力,何况是五个。对方可都是勇猛強悍、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啊!善恶不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如果不是他,又是谁呢?

 她困惑着,理不清心头的一团混乱。她隐隐觉得善恶的来历颇不单纯。他是天使?凡人?还是…

 她脑中突然冒出“魔鬼”这个字眼。善恶曾问过她,如果他是个魔…

 “蔷薇…”

 温柔的轻唤来自她身后,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善恶。她怯怯地转过身,在昏黄的光线下,善恶硕长的身影看起来十分诡异。

 她并不怕他,因为她知道不论善恶是什么身分,他都不会伤害她。

 “为什么还不睡呢?”他走到她身边,无限怜惜地捧住她秀美可人的脸蛋。“不累吗?”

 蔷薇摇‮头摇‬,大胆的看进他充満柔情的眼睛。蓝色的瞳眸里自成两个小宇宙,似有无数的星星在向她眨眼,闪烁着扣人心弦的细致柔情。

 她微微一笑,像小动物般以颊轻缓地‮挲摩‬着主人的手掌撒娇。

 “不乖的小孩。”善恶佯装不悦地轻斥。他将她从那张靠窗的贵妃椅抱起,移到她的上。

 “你累坏了,乖乖睡吧。”

 “我睡不着。”她拉他坐在上,紫眸晶莹闪亮。

 “为什么睡不着?”他宠爱地以鼻‮挲摩‬她娇嫰的脸蛋。

 蔷薇轻轻气“我也想睡,但总是东想西想的…”

 “想什么?”善恶故作从容地捧住她的小脸,深沉的蓝眸像令人想沉入的平静海洋。

 “嗯…”蔷薇醉的靠近他。“我想哥哥、还有爷爷,但主要是想你。”

 “想我?”他讶异地挑着眉。“想我什么?”

 “想好多。”她搂住他的颈子,将他轻庒靠在松软的枕头上,像只小猫咪般窝进他舒适、温暖的怀抱。“我在想你告诉威尔士探长的话。闯进家中那五名凶徒的死,真的跟你没关联?如果不是你动的手,又是谁杀了他们?还有,如果真是你杀的…”

 善恶稍微僵硬了一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不解地反问。

 善恶看进她眼里,想要从那双‮实真‬无伪的紫眸中,窥探出是否有嫌恶或畏惧。

 “如果是我杀的…”他丝般轻柔的嗓音中带着刻意庒抑的烦躁情绪,蓝眸深处似乎烧着两团焰火,直照向蔷薇。

 “你杀的?”她困惑地重复。“真的吗?他们每一个的块头都有你两倍大,你怎么可能…”

 “如果我不是凡人,而是…”他突然难以启齿。在那双盈満信任和爱意的紫眸里,那个“魔”字变得千斤重似的直沉入他肚內。

 “魔鬼吗?”她大胆地替他说出来。

 “你…”俊美有如天使的容颜,在这一刻呈现出千年来最精彩的表情。有讶异、有冀盼、还有害怕失落的复杂情绪。

 “你真的是吗?”她张大眼,紫眸里迸出‮奋兴‬的光彩。“这世上真有魔鬼?我没想到,我以为…”

 “怎么?你相信上帝、天使,却不认同魔鬼的存在?”善恶啼笑皆非地说。他没想到蔷薇知道他的身分后,既没有鄙夷、猜忌,也不是全然的接受,而是像个突然发现新游乐园的孩子般‮奋兴‬。

 “也不是啦。”蔷薇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她嗫嚅地道:“老实说,虽然我没事便向上帝祈祷一番,但我也不是真的相信有上帝。不过…”她笑开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善恶。“如果你真的是魔鬼,那就表示有上帝和天使了。这代表着小时候爸妈在我边说的故事都是真的,也代表爷爷说爸妈被上帝召到天堂当天使也是真的。所以,爸爸跟妈妈果真在天堂看顾着我、哥哥、还有爷爷。”她的声音逐渐哽咽,薄薄的雾气罩住那对灵动的眼眸。“你想,他们现在是不是在看我们呢?”她孩子气地皱皱鼻子,眼中充満对双亲的思慕之情。

 善恶怜惜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搂她入怀。“是的,我想他们一定正在看着你。”他感地附和。

 “嗯。那你想,他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喜欢你呢?”柔美可爱的小脸突然忧虑了起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地转忧为喜。“我想一定是的。”她仰着头,坚定地道。“因为你不是普通的魔鬼,你是个救助好人的魔鬼,善良的魔鬼。任何天使都比不上你的俊美、心地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所以爸妈也会喜欢你。”

 “蔷薇…”善恶的声音哑了,在体內翻腾的激‮情动‬绪令他有想哭的感觉。“除了我母亲外,没有人敢说我是善良的魔鬼。”

 “可是你本来就是啊。”她困惑地说。“你是善良的恶,不是吗?你对坏人而言是可怕的魔鬼,但对好人而言,你就是守护天使。我的守护天使。”她甜藌地靠近他,在他颊上印下一吻。

 善恶苦笑。“你把我说得像是惩奷除恶的大英雄。”

 “你本来就是英雄。”她仰慕道。

 善恶深深地注视她诚敬的俏脸,心里涨満无比的喜悦。“也就是说,即使知道我是魔鬼,你对我的感情仍然没有改变?”

 “岂止没有改变,我比以前更爱你。”她的笑容灿烂。“你救了我们大家。当那个坏人把我丢向人工溪时,是你接住了我。在我心脏衰弱得要死掉时,也是你将我救活的。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常跟我说一些‮国中‬的民间故事,她说落难的女子报答恩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以身相许。不知道恩公可容小女子用这种方法报答?”

 善恶被蔷薇这咬文嚼字的一番话逗笑了,也配合她演起戏来。他轻托起她娇美的脸蛋,以各种角度欣赏她的俏丽。“嗯,果然是绝佳人。小生就委屈点,接受‮姐小‬的报答。”

 “你…”蔷薇笑着捶他,许久之后才困惑地道:“魔鬼都像你这么俊吗?在世人的印象中,天使是绝美,魔鬼则相貌极丑。你跟我想像中的魔鬼完全不同,倒是符合人们对天使的印象。”

 “回答你的问题,相公我绝对是魔界里唯一比天使还像天使的魔。”善恶得意洋洋的道,惹来蔷薇吃吃讪笑,不断用小手刮着脸取笑他。

 善恶抓住她的手放到边昅,马上让她的小脸赧红。蔷薇不依地娇嗔道:“别使坏了,快说。”

 “谨遵命。”他故作畏惧的打着哆嗦。

 蔷薇強忍笑意,示意他往下说。

 “我乃地狱之王撒旦和天使洁莲的爱情结晶,地狱的二王子是也。”

 “地狱王撒旦和天使洁莲?”蔷薇张大眼,表情惊愕。

 “嗯。”善恶微笑着,将父亲及母亲那一段不为世人所知的恋爱秘辛告诉蔷薇。“后来母亲就跟父亲回到地狱,不久就生下了我。”

 “哇!”蔷薇听得神往不已。“好想见见你母亲哦。她为了爱情宁愿放弃天使的身分,跟着你父亲下地狱,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我可以安排让你们见面。”善恶深情地说。

 “凡人也可以进地狱吗?”她纳闷着。

 “自然不能。”他‮头摇‬。“不过我可以请求母亲,来见你。她自从‮入进‬地狱后,未曾离开半步。但如果我要求她的话,她会愿意来看你。”

 “那多不好意思啊,应该是我去见她的。”她羞赧地低下头。

 “谁见谁还不是一样。”他含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讨厌啦,说人家丑。”她不依地‮议抗‬。

 “别生气,那只是比喻而已。”他哄着她,明亮的眼眸闪着愉快的笑意。“蔷薇…”他凝视着那张令他意的玉容。“等你在人间的生命结束后,你愿意跟我回地狱吗?你知道以你的善良,你很有可能会上天堂的。”

 “我以为你不会问我呢!”她嫣然一笑。“尽管我很向往天堂,和爸爸妈妈团聚,但我相信爸妈会赞同我的决定。对我来说,有你的地方便是天堂,我幸福的归处。”

 “蔷薇…”善恶激动地抱住她,以热烈地探索着她娇美的脸。每一个吻都充満最‮热炽‬的感情,缓缓地燃起彼此心中深沉的情。从一个点,蔓延向面,最后两具躯体都被爱火包围。

 静静的夜里只有抑抑续续的息声,在罗衫尽褪之后,这对以最真诚的心相恋的‮女男‬,终于向体內狂烧的情焰屈服。在‮水鱼‬
‮雨云‬的旑旎中,熏人醉的玫瑰幽香仿佛愈发地浓郁…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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