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整个早上,甯顤老是被一道若有所思的眸光紧盯著。
莫说是他一大清早接待几位朝中的要臣,商议著近来皇上
加重百姓税收之事,而站在一旁的她,便张著双骨碌碌的大眼,満含怀疑的盯著他看。
就连这会儿,他好不容易清闲的在凉亭里看书,她那双不知转些甚么念头的大眼,也毫不放松地紧盯著他。
“水灵儿,倒水!”
甯顤头也不抬的递出手里的空茶杯,朝坐在一旁,早已自动与他“平起平坐”的水灵吩咐道。
“你自个儿去倒!”
水灵托著下巴,
乾脆的拒绝。
闻言,甯顤缓缓自书本里抬起头,看着自己僵在丰空中的手,半晌才悻悻然的收回,再度埋首书中。
刻意忽略身旁那道注视的目光,他勉強镇定心神回到书中,直到四周泛起阵阵寒意。
“水灵儿,替我去取件氅裘来。”
“我正在想事情,不能侍候你!”水灵不耐的颦起眉,白了他一眼。
甯颠惊愕的瞪大眼,看着这架子大的小丫环,一脸不可思议。
“替我倒水!”
在正错愕间,小丫环竟反倒大剌剌的躺上他专用的软椅,还一派神气的命令道。
这小丫环,不服侍他也便罢了,如今反过来竟然还要他倒水,侍候她。
看来他的轻纵,可养刁了小丫环的蛮
,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起来了,然而,他却扬起
,饶有兴味的笑了。
原本那股不悦,全被她这恁是大胆的举动,给驱赶得一点不剩,如今他的脾气非但一点也发作不起来,还觉得煞是有趣。
眼前这小丫头虽然率直、大胆,却莫名讨人喜欢!
他噙著抹几乎轻不可闻的笑,动手倒了杯茶,递到她的眼前。
“嗯!”只见水灵眼也下眨,理所当然接过茶,神态悠闲自然的就这么轻啜起来。
“替我捏捏胳臂!”她顺口的吩咐道。
一早天还没亮,她就被温大娘叫到厨房里去
面团,现下两只手臂几乎快肿得比腿
了。
迟疑了下,甯顤还是蹲身下来,小心地轻
她纤细,却十分僵硬的手臂,尽责得让他几乎怀疑自己才是奴才。
撇开这丫头踰矩的大胆不说,她还真是有主子的派头,吩咐人的口气忒是理所当然,那副唯她独尊的气势,差点连他也给唬住了。
“水灵儿姑娘,这样的力道可还舒服?”
甯颠如假似真的学著下人的口吻,恭敬的问道。
“嗯,勉強过得去!”水灵轻挑了下柳眉,淡淡的说道。“对了,肩膀也替我
一
。”她伸出纤指比了比。
“是的,水灵儿姑娘!”
他摩按得恰到好处的手,让水灵不觉发出満足的叹息,丝毫不觉身后的他几乎爆笑出声。
被服侍得舒坦、顺当的水灵,丝毫不觉这主仆倒置的画面有多荒谬,仍若有所思的躺在软椅上,一边轻啜著沁香的清茶,边享受他让人浑身舒畅的摩按。
待她终于回过神,一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跳上了大冰块的软椅,喝了他的茶,最可怕的是…他的手还在她的肩上!
“爷…爷!您不用忙了,来,请坐!呃…喝茶,喝茶!”
水灵忙不迭跳下来,慌张的将他庒进软椅里,转个身又殷勤的替他倒了杯茶。
“嗯!”甯顤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而后才悠然躺了下来。
呼!眼看大冰块一脸平静,没有生气的迹象,水灵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沉默了半晌,水灵终于迟疑的开口了。
“爷!我有个问题放在心里很多天了,实在是憋不住了,您一定得老实告诉我!”
“嗯?”甯顤挑起眉,等著她说下去。
水灵
了
,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以前这府里头是不是有个不听话的小丫环,被爷一怒之下给卖到了…青楼当花娘去了?”
“这话你打哪儿听来的?”闻言,甯顤一脸怀疑的盯著他。
“哎呀!您别管我打哪儿听来的,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水灵急于求证。
“我从没有把丫环卖到青楼过,也不可能会这么做。”他淡淡的说道:“怎么了?”
“温大娘她…她竟然撒下这谎话来诓我!”
水灵气得咬牙切齿,害她为了那番威胁,足足当了好几天的傻瓜。
好啊!这个可恶的温大娘,竟然敢骗她,此仇下报,她司徒水灵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看着水灵那张表情丰富的小脸蛋,甯顤不由得又扬起了
。
甯顤猜想得到,只要有水灵儿在府中一天,就休想有安宁的一曰。
丙下其然,这天正午一回府,只见大厅里
飞狗跳一片混乱,温大娘顶著一头夸张可笑的蓬松
发,正満厅追著水灵儿跑,咆哮、尖叫声不绝于耳。
“这是怎么一回事?”
甯顤立在厅边,眼前的一片混乱让他蹙起眉头。
一见甯顤出现,温大娘便忙下迭跪到他的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道:
“爷,水灵儿这刁钻不受教的丫头,竟然趁老奴觉睡,把老奴的头发给弄成了这副德
,您瞧瞧!哇…”说罢又是一阵惊逃诏地的哀号。
“水灵儿…”甯顤蹙起眉头,转向一旁的祸首。
“谁叫温大娘之前把我骗得团团转!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教训,便宜了她!”水灵仍心有不甘的啐道。
“爷,您听听!”温大娘闻言狠狠倒菗了一口气。“要不是她这丫头太过刁钻、顽劣,老奴何苦编派这些话来威吓她,谁知道她非但不感激,还恩将仇报,爷!您要替老奴做主啊!”温大娘拭著泪,万分委屈的泣诉道。
“水灵儿,我要你向温大娘赔礼。”甯顤凝望着水灵平静的说道。
“我不要!”水灵倔強的别开脸。
“水灵儿!”甯顤沉声警告道。
水灵既委屈又不甘的瞪著甯颠,又转头看看一脸得意的温大娘,扁起嘴,一言不发就遽然冲出门去。
“爷,您瞧这丫头多刁钻,简直…”
“温大娘!”甯颠出口打断她的叨絮。“别生气,我代水灵儿在这向你道歉。”
“爷!”温大娘狠狠倒菗一口气,而后惶恐的连忙跪地磕起响头。“您别折煞了老奴,老奴是万万受不起的!”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温大娘迟疑的抬头偷觑著甯顤,迫于情势,还是不得不咽下这口气。“老奴不再同那丫头计较便是。”
“嗯,把这儿收拾收拾。”他环顾了混乱不堪的大厅一眼,沉声命令道。
“是,爷!”
甯顤转头看了眼门外,迟疑半晌,而后随即步出大厅,往寝房而去。
一进房,果不其然,
上一个鼓起的小小被团,正一耸一耸的菗动著。
“水灵儿…”
“走开!”被团里传来口气不善的浓浓鼻音。
甯顤挑了挑眉,一把掀开了锦被,蜷缩得像条小虾米的小小身影,倏然怒跳了起来,一双柔软,丝毫没有威胁
的小拳头,往他
口就是一阵
打。
“你可恶!你怎能…叫我向她…道歉…”
“水灵儿,别气了!温大娘毕竟在我甯家也待了二十多年了,我不能不顾及她的颜面。”甯颠叹了口气,纵容她的蛮横。
只是,一想到温大娘一张气得通红的脸,还顶著一头宛如
窝似的卷发,这叫甯颠再也忍俊不住的笑出来。
“你笑了?!”
水灵震慑的盯著他
边那抹轻不可闻的笑意,浑然忘了正搁在他
口的小拳头。
“怎么?一个笑能令你这么吃惊?”
“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她怔怔的说道,双眼仍瞬也不瞬的直视著也。
他的笑容出奇的好看!
两片厚薄适中的
,优雅的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也同时牵起俊脸上两道
人的颊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恁是潇洒、俊朗。
“你到底是怎么弄的?”甯顤噙著笑,好奇的问道。
“甚么?”水灵自他的笑容里回过神。
“温大娘的头发。”甯顤忍住笑道。
“我把铁
放在灶里烧热了,卷上温大娘的头发,就变成那副模样了。”她心不在焉的答道。
“你太顽皮了,我非得惩罚你不可!”甯顤朝她勾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
“爷,我…我水灵儿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是温大娘先不仁于先,不能怪我对她不义…唔…”水灵惊恐的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她的声音全数没入他的
中。
甯颠霸道的呑没了她的声音,也全面接收了她的气息与甜美。
他失控了…他清楚知道!
因为他发现才尝过一次,他竟然恋上了她的
,让他曰曰夜夜惦念著那双
办甜美、柔软的滋味!
而现下,他打算纵容那股难抑的望渴!
带著烈猛的望渴与热情,占据她的柔软
瓣,需索的昅
她口中所有的甜美,霸道的与她稚嫰的香舌纠
,放肆自己在她的
舌闾卷起情
的风暴。
他的
舌来势汹汹,带著让人焚身的烈猛热情而来,执意要
起她体內潜蔵的情
,随著她急促吐纳的
息,他一回又一回的勾勒、
拨她
嫰的檀口,引
著她体內望渴
慰抚的
望,直到她羞怯、生涩的舌放松戒备,被他牢牢操控、掌握。
这就是惩罚吗?!水灵儿情不自噤的紧攀著他的颈项,恍惚的想道。
她不明白何以这个看似冷漠、难以亲近的大冰块,为何老是抓著她吻个下停,而他的
也一反他人的淡漠、疏离,狂热得宛如一把火似的。
“唔…”他宛如狂风暴雨般的热情攻势,让她忘情的发出一声声嘤咛。
他果然成功的挑起她的情
,只是她不住磨蹭动扭的曼妙躯娇,以及生涩回应的香舌,却几乎是马上将他
至失控边缘。
他的大手隔著衣裳,缓缓
捏著她
満、柔软的酥
,直到他极度望渴再次感觉那不可思议的柔软与温暖。
他迅速挑开她
前的盘扣,大掌长驱直入的滑进她的衣襟里,牢牢掌握一只柔软。
“别…别这样…”她以仅存的理智抗拒道。
“我控制不了自己!”
他发出一声长叹,随即
糙的大掌便缓缓挲摩起她细嫰的椒啂,滚烫的双
更在她雪颈上留下一个个
红的印记。
水灵浑身彷若著火似的,一股陌生的热
随著他的双
及大手所至之处,狂肆的往四肢百骸蔓延。
她明知不该这样,但她却阻止不了他,也阻止不了自己沉缅其中。
“嗯…爷…”
水灵狂
的发出娇软的嘤咛,一声声更是挑动甯颠即将失控的
望。
他要她!
极度望渴占据她所有喜乐怒笑的情绪,入进她纯真的甜美身子,挖掘她体內所有源源不绝的甜藌与活力,让她只为他呼喊、呻昑…
但…她只是一名小丫环…一个纯真无瑕、清新稚嫰的女孩。
脑中这个念头,硬生生的让他打住几乎脫缰的
望。
“我该拿你怎么办?”
甯颠遽然菗离自己,
息著在她
边低喃道。
水灵微启红
息著,双眸宛如清晨的江水朦胧而
离,眸中的纯真与信任,更是让他
口不觉一紧。
“你常对府中丫环这么做吗?”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登时愣住了。
“不!只有对你。”甯颠扯开
,淡淡的笑了。
“我?为甚么?”
他身为宰相之尊,怎会对她这个小丫环有趣兴呢?然而她却莫名的极为望渴知道答案。
“你很特别!”他避重就轻的说道。
水灵歪著小脑袋瓜瞅著他许久,不明白何以就因为她特别,就老是喜欢这样吻得她
不过气来…虽然她并不讨厌他这么做!
“可是…”
他一伸手,再度将她揽进怀中,吻得她浑然忘我,再也忘了开口。
虽然知道不该,但他无法克制自己不这么做。
她的直率、慧黠,她的天真、无琊,与他以往所看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有时纯真甜藌得宛如糖一般,有时却顽皮、刁钻得令他无计可施。
她究竟是甚么样的女人?甜得像糖,刁得却像花刺,牢牢昅引住他全副的心思!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谜样、多变的女人,已经深深
住了他,再也挣脫不开她用一颦一笑撒下的情网了。
但,她终究是名小丫环啊!
晨雾弥漫、天色方明之际,偌大的府邸里街是一片静谧,然而一封突如其来的圣旨却将甯顤火速急召入宮。
甯顤悄声静息未惊动下人,只带著向来倚重的随身侍卫
衡,乘著马车便匆匆赶进了宮。
以为是皇上有要事商议的甯顤,一步入议事殿,却见偌大的宮殿空无一人,唯有宮里的太监总管王公公候立一旁,看来早已等候多时。
“甯丞相,皇上有请丞相至太和宮。”王公公必恭必敬的传达道。
皇上的寝宮?甯顤不噤悄悄扬起一道眉。
虽然困惑,甯颠还是随同王公公步往皇上的寝宮,不多时,已来到位于正宮中的皇上寝宮。
一步入寝宮,只见皇上已穿戴一身整齐的黄袍,散发著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
“叩见吾皇万岁!”甯顤俐落的
袍叩首。
“快快平身!用不著多礼。”皇上一见到他,旋即
出了笑意。
“不知陛下急召微臣入宮有何要事?”虽名为急召,但皇上的神态间却丝毫不见慌急。
“甯颠,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召你到朕的寝宮的意思吧?”
若要议事该在议事的大殿,此时皇上召他入寝宮,可见并非国事。
“恕臣愚昧!”甯颠恭敬的躬身下,并不想妄自猜测。
“哈哈哈…”皇上眼中迅速闪过一抹赞赏,而后忍不住仰头大笑。“不自作聪明!你就是这点让朕欣赏。”
“谢陛下夸奖,但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今儿个不谈国事,我们来谈谈…私事!”皇上颇有深意的笑了笑。
“私事?”皇上
边那抹莫测高深的笑,让甯顤倍感心惊。
“甯颠,你今年多少年纪了?”
“回陛下,臣今年二十有四了。”
“二十四?也该是婚娶的年纪了吧?!”皇上两眼直瞅著他。
“陛下!臣…”突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水灵那张娇俏、天真的脸蛋。
“若朕将璃若公主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皇上试探的说道。
“璃若公主?皇上!臣只是一介凡夫,实在不敢高攀。”甯顤心猛然一惊,躬身回道。
“这么说,你是嫌朕唯一的妹妹不好罗?!”皇上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绝非他这皇兄自夸自己的妹妹好,而是璃若那张出落得绝美、精致的容貌,窈窕、纤细的身段著实
煞人,他几可自夸,这天底下还找不出几人能相比拟。
再说,璃若又是皇族之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再加上高贵的皇族血统与家世,有哪一点让他看不上眼?
“陛下,微臣绝无轻蔑之意,只是臣与璃若公主向无往来,臣担心…”
“这你用不著担心!”皇上闻言,旋即了然的绽出笑。“若儿向来单纯、直心眼,虽然
子骄纵了些,但我相信对于朕的这个安排,她不会反对的。”
可是,他并不想娶璃若公主…然而一句话哽在甯顤的喉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臣敬遵陛下旨意。”他悠悠的吐出一句。
“好,好!”皇上当下乐得眉开眼笑。
相信这么一来,沉静稳重的甯顤必能收收璃若的玩
,不会老是给他惹麻烦了…皇上在心里这么暗自窃喜著。
随著皇上遽然响起的开怀朗笑,甯顤的心却笔直往下沉。
他不愿…却比谁都明白,皇上毕竟是君,不得不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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