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非常确定,那家伙一定就住在那里!
把于妍心带回别墅后,关易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揪出那个该死的男人。
他愤怒地找出征信社留给他的地址,马上就飞车赶了过去。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男人竟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举目四望,眼前触目所及的,都是陈旧不堪的老式公寓,好不容易找到资料上的地址,阴暗斑驳的楼梯间,更是散发着一股呛鼻的
騒味。
他捂着鼻子快步上楼,按照地址来到三楼一扇红色的铁门前,心情再度翻腾了起来。
他狂疯地庒着电铃想催出那个该死的男人,却发现连电铃都是坏的。
恼怒之下,他气急败坏地用力敲门。
不多时,门內出现一张蜡黄的脸。
“请问…你找谁?”
应门的是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从她的模样、衣着,看得出生活过得并不宽裕。
只是,不知怎地,这张脸竟莫名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太太,请问除了你,还有谁住这?”他客气地问着,目光还不时往门內游移探索。
“我女儿。”妇人茫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缓缓答道:“不过,她现在搬出去住了,周末才会回来。”
“就只有你跟你女儿吗?”关易不死心地追问。
“是啊!我先生已经过世多年了,家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你是妍心的朋友?”
“妍心?”关易的眸子倏然眯了起来。
“是啊!我女儿就叫妍心,你不是她的朋友吗?”
突然间,那双眼勾起了关易五年前的记忆。
“您是…于伯母?”那个记忆中,雍容华贵、气质出众的于母?
必易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她。
这怎么可能?在商界颇有名望的于家,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
“你是…”于母也上下打量起他,却始终没有半点印象。
“我是关易。”
“你是关易?”于母惊讶地瞪大眼。“跟妍心很要好的那个关易?”
“就是我。”他点点头。
“没想到,才五年的时间,人事就变了那么多。”于母不胜唏嘘地叹息道。
“于伯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进来坐坐,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必易点点头,跨进了大门。
从于母的口中,关易这才终于知道,原来当年于妍心的不告而别,是因为父亲经商失败,一家人为了躲避债主,不得不连夜搬家。
为了一生意气风发且骄傲的父亲,于妍心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就连关易,她也选择了不告而别。
“当年在搬家前一晚,妍心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夜,但自从这天以后,我就再也不曾看她哭过了。”于母不舍地回忆起过去。
“这些年来,她不但要一边念书,还要四处打工赚钱让我洗肾,苦了她了。”
说着,于母忍不住低头拭泪。
至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她要不告而别,为什么她要到餐厅当服务生,又为什么她一个千金小组,却连煮饭、补衣样样都会。
突然间,一股強烈的不舍与心疼,紧紧揪得他
口发痛。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自始至终都误解了她,甚至还挟怨报复她,对她来说,这是多深的一种伤害啊!
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孩子绝对是他的!
不知打哪儿来的信心,关易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于伯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关易感激地说道。
“怎么?你跟妍心之间是怎么了?”
“没有,我们相处得很好,而且很快就会有一个婚礼。”
“你们要结婚了?”于母的眼底出现了一丝光彩。
“嗯!”关易坚定地点点头。“明天一早我就派人来接你离开这儿,也会请医生治疗你的病,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必担心生活了。”
“这…这妥当吗?”于母仍是有些不安。
“没有什么不安的。”关易不容推辞地说着,随即起身道:“于伯母,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迫不及待告别了于母,关易怀着激动的心情,一路往回家的方向快速狂驰。
孰料,身上的机手却突然响起。
“关易!”他好心情地报上名字。
但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却让他脸上的血
尽失。
“什么?她出事了?”
当关易不要命似的,开着车子一路飞奔到医院,于妍心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只剩康武在门外守候。
“康武,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从二楼摔下来?”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康武,焦急迫切的问道。
“于姐小趁我们不注意时爬出二楼窗户,可能是手一时没抓稳,整个人就这么跌了下来。”
“她爬窗户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正孕怀着吗?
“想离开。”
“康武的话,让关易顿时沉默几秒,随即焦急地望向手术室的方向。
“那现在人怎么样?要不要紧?”
“孩子…”
“该死的,我要知道她人有没有事?”
“于姐小受了点外伤,小腿有轻微骨折,医生现在正替她打上钢钉。”
必易蓦然一把松开康武,开始在长廊上来回踱起步。
他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孩子肯定是凶多吉少,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孩子了,他只担心她。
“关先生…”
“别说话,我在想事情。”
必易不耐地打断他,但目光却紧盯着大门紧闭的手术室。
“可是关先生…”
“我说,让我静一静!”这句话,关易几乎是用吼的。
康武看了他好半晌,静静地踱至角落。
在这个节骨眼上,关易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康武,一颗心全悬着手术室里头那个可人儿。
仿佛过了一世纪般的漫长,于妍心终于从恢复室被推了出来,望眼
穿的关易马上冲上前。
躺在推
上的于妍心紧闭着双眼,一只腿上还裹着厚厚的石膏,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生气,看起来荏弱得令人心疼。
“妍心,你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道。
孰料,于妍心却完全没有反应,始终紧闭眼眸。
登时,一股大巨的恐惧攫住了他。
“我不准你离开我!”
他蓦然冲上前去,激动地喊道:“这辈子,你已经注定是属于我的,我要你完完整整的回到我身边来,听到了没有?”关易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渴切低喃道。
孰料,病
上的人儿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妍心,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没弄清事情的真相就误解你,甚至伤害你,如果你要怪我、骂我,我绝无怨言,只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眼看她始终不答不应,关易转头就朝长廊那端大喊:“医生…医生…”
“关易!”
突然间,一个轻柔的声音唤住了他。
“妍心?”他急忙回过头,紧张地上下检视着她。“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于妍心一看到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见她哭得宛如泪人儿,频频菗泣,关易的心简直像被拧了十个结。
“是不是疼?我马上叫医师来替你打止痛针…”
孰料,于妍心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我来解决。”
“宝宝…宝宝…”于妍心菗菗噎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看到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关易的心几乎要碎了。
“没关系,你还年轻,等你准备好了,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好不好?”关易柔声安慰她。
闻言,于妍心缓缓抬起头望着他,连眼睛都忘了眨。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以后你想生几个孩子,我们就生几个。”他热切地望着她。
于妍心张大眼盯着他,总觉得关易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像是以往那个总是宠溺、保护着她的关易回来了。
“你不生我的气了?”
她怯怯地看着他。
“是我害你摔成这个样子,也失去了宝宝,该生气的是你、不是我。”他诚心地忏悔着。
“失去了宝宝?关易,你…”“我知道我是个自私又自大的混蛋,竟整整错了五年,还用各种方式伤害你,要不是于伯母把一切真相告诉我,我恐怕还会继续错下去。”
“我妈妈?”于妍心惊讶地看着他。“你是怎么找到我们住的地方?”
“事实上,我请了征信社调查了你的一切。”关易不自在地坦承道。
“你就是不信任我,是吗?”
“我知道我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你的不告而别让我心慌、也气坏了,所以才会这么做。”他急着想解释。
“我不告而别,是因为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能在失去你之后,连唯一能拥有的孩子也失去。”于妍心悠悠说道。
“谁说我不要孩子…”关易急忙想澄清,却在她的眼神里看到控诉。
“我或许说过这种浑话,但,那绝不是我的真心话。”他紧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真的?”于妍心的美眸里顿时散发出一丝光彩。
“虽然我跟你一样望渴拥有这个孩子,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别再去想,宝宝没有了,以后我们再生就有了,喔?!”他柔声自安慰着。
“你在说些什么?宝宝没事啊!”于妍心下意识抚着隆起的肚子。
“什么?宝宝没事?”关易楞了下,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演了一场闹剧。
“医生说,宝宝很好,就跟…他的爸爸一样強壮。”于妍心红着脸蛋瞅了他一眼。
“我就知道这一定是我的孩子。”
他喜出望外地大喊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随即不悦地转头瞪着康武。
“既然孩子没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害他急得快跳楼。
“我刚刚一直试着要告诉你,可是你不听。”
“你…”他气结地瞪着康武。
“关易,不要怪康武,这次不是他放我走的,是我自己趁着他不主意,爬上窗户才会摔伤的。”
“放你走?”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康武。“你的意思是,上回你根本不是逃走,而是有人故意放走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连他最信任的手下都收买了。
“是我拜托康武的,你别怪他。”于妍心有些急了。
“我可是你的主子,而你却帮着外人?”关易庒
不听,双眼只是一迳地盯着康武。
“关先生,这招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不这么做,你们恐怕还有得纠
哪!”康武的眼底倏然闪过一丝得意。
要对付关易这种顽固得非比寻常的人,就得用这种险招,否则他要多久才能等到主子寻到真爱?
“你给我记住!”
他用眼神撂下警告,随即换上一副热切的笑脸,转头面对于妍心。
看着她脸上、手臂上一片的青紫跟擦伤,关易有说不出的心疼。
“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
“关易,你怎么了?”这回轮到于妍心傻住了。
“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竟任由他这么伤害她?
“你会相信吗?”
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
她说的没错!
当时的他几乎是被怨恨给蒙蔽了,根本毫无理智可言,确实什么也不相信。
“你不怪我?”
“我对你只有爱,没有怨。”于妍心认真地说道。
看着她真挚而美丽的神情,关易的喉头一阵紧缩。
他蓦然将她纳进怀里,紧紧抱住她,像是恨不得将她
进身体里。
“妍心,嫁给我!”他动容地喊道:“这辈子我绝不会再让你吃一丁点苦、受一丁点委屈,我会尽全力保护你,只当你一个人的英雄。”
“可是,你不爱我!”她一脸委屈。
“我当然爱你。”关易一脸坚定。
“可是,你为何从来没说过?”她无辜地眨着大眼。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关易冲动地抱着她喊道:“从今以后,我会不厌其烦地对你说,直到你听腻为止。”
必易前后的转变实在太大,从原本的冷若冰霜,变成如今一开始就是快腻死人的甜藌,就连向来像个硬汉的康武,也忍不住在一旁拼命
起
皮疙瘩。
这句话她是一辈子也听不腻的!于妍心终于有些満意了,可是…
“我才十九岁,结婚会不会太早了?”她有些担心。
“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等了你一辈子了。”
“关易…”于妍心感动地望着他。
“让我照顾你,好吗?”他朝她伸出手。
看着那双全安的大掌,于妍心的心里涨満了暖暖的爱意。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
到关易的手里,朝他漾起一抹美丽的笑。
她知道,她终于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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