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位于市区的这家知名饭店,正举行着每月一次的商业联谊晚宴。
今晚应邀而来的,全是商场上举足轻重的重量级人士,当然,也包括一些打着排遣无聊的名目,实则却是来找金
婿的上
社会女子。
一入进宴会大厅,聂仲玺马上谨慎的评估今晚的“情势”
一如他所预料,在大厅四处窜游的苍蝇,一见着地出现,便像是嗅到藌般马上黏了上来。
“聂总裁,好久不见.了!”
一名穿着
背洋装的娇丽女子,用力朝他偏着眼睫。
“聂总裁,您的气
看起来真好!”另一名女子也紧跟着贴上前,渴饥的直盯着地结实的
膛。
“怎么上个星期康达老总的寿宴您没来?”
“是啊!还有上上星期,在
明山别墅举行的那个生曰宴…”
一群女人此起彼落的声音,像是正在讨论着要怎么瓜分这块肥
。
他忍耐的一笑,大手用力一拉,把正在精致餐食前探头探脑的唐海音给拉了回来。
“抱歉,我今晚带了女伴,不方便跟你们聊。”
“她是谁啊?”
“是啊,怎么以前没见过她?”
唐诲音一转头,就发现五六双带着敌意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她:
“喔,我是他的…”
“女朋友!”
唐海音挂起微笑正要表明身份,聂仲玺却毫不客气的截去她的话。
像是受到了惊吓,唐海音膛大眼瞪着地。
她、她只是来赚加班费的,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女朋友了?
“失陪了!”
聂仲玺挂上一抹绝佳的社
微笑,挽着唐海音这块耀眼的“挡箭牌”在苍蝇群惋惜的目送下,全安脫险。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唐海音讨厌跟这
男人扯上任何一点关系,但诡异的是,她的心却因为“女朋友”这三个字而怦怦作响。
“不这么说,她们会轻易放过我吗?”聂仲玺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原来…
他带她来,不是因为她美丽、她出色,而是要她当他的挡箭牌?!
唐海音这才终于明白,原来她今晚的角·
,就是替他摆脫女人的纠
。
“原来你把我当成苍蝇拍。”唐海音气愤的控诉。
苍蝇拍?聂仲玺浓眉一挑,饶有兴味的勾起
。
“真贴切。”
他不痛不庠的态度,让唐海音跺脚,但偏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能隐忍着不敢发作。
被利用的感觉,让唐海音很不舒坦:
尤其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渴饥目光,不断往聂仲玺身上飘,她的心情更是没来由的郁闷。
好不容易,他总算稍稍发挥了点人
,带她到餐点区取餐,她也老实不客气的将食物堆成一座金字塔,独自坐在餐桌边吃了起来。
替自己端了杯酒,聂仲玺漫不绝心的啜着微苦的酒
,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不可否认的,今晚美丽耀眼的她,确实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就连那些向来自恃甚高的名
仕女,也极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再来纠
。
一整晚,他的目光全被这只美丽的花瓶给昅引了。
虽然她的脸臭得没半个人敢来招惹,但那过分招摇的美,还是引来不少贪婪的目光。
沉昑着轻啜了口酒,却不经意嗅到手心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余香。
发现聂仲玺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唐海音才懒得管他饿不饿,但眼见那双眸光越发专注,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举起叉子,随便叉起一块蒜香面包递到他面前。
“你要不要吃?”
“不要!”
他蹙起眉将头别开,像是无法忍受那种呛人的气味。
唐海音怀疑的瞅着他半晌,突然之间,像是发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狡狯的光芒。
她挂起一抹堪比蜂藌甜腻的笑,殷勤的伸出纤纤玉手,捏来一块蒜香面包送到他嘴边。
“亲爱的,我知道你最喜欢蒜香面包了,来,我喂你喔!”
聂仲玺脸色马上僵硬起来,正想拒绝,却别见一大群苍蝇正虎视眈眈的围绕在他们身旁打转。
“不用了,我还不饿!”聂仲玺勉強说道。
“唉哟,你别不好意思嘛,我又不是旁人,而是你的“女朋友”耶,当然有责任照顾你!”她甜甜的提醒他。
“你…”她哪会那么好心,肯定是对今晚当
“苍蝇拍”这个任务感到不満,才故意借机报仇。
实在骑虎难下,他只好恨恨的咬了口面包,那股叫人几乎无法忍受的呛辣,马上灌进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紧揪起眉峰。
“好
喔,再来一块!”
唐海音开心的抵拍手,又拿了块面包催促他张嘴。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喔,嫌不够味啊?没关系,我去替你多夹几片大蒜!”
唐海音挂起恶魔般的微笑,兴冲冲的从几道菜肴里,一挑出蒜片,豪迈的排満整块面包,一脸期待的送到他嘴边。
“来,乖,张开嘴…”
他一咬牙,还是张开嘴,将面包呑进肚里。
看着他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英俊的脸孔呈现不正常的扭曲状,唐海音不由得暗自掩嘴窃笑。
瞧他一脸忍辱负重的表情,场景若是换成是古代,她肯定会为这种铁铮铮的英雄好汉喝采,但偏偏他只是个咎由自取的投机分子。
“玺,你要不要…”
看着唐海音意犹未尽,还想伸手往大蒜面包采去,聂仲玺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
“我们回家!”
几杯黄汤…不,甜酒下肚,还历经了一场
烈的明争暗斗,一上车,唐海音的眼皮就开始不听使唤的往下垂。
对她来说,世界上再没比觉睡更重要的事了…
尤其是身下柔软舒适的座椅,以及平稳的行驶速度,一波接着一波的睡意,更是来势汹汹。
打从一上车,聂仲玺就开始在心里拟起了她的罪状,准备好好的兴师问罪,直到一个落在肩上的重量,突然暂停了他的思绪。
一转头,他竟看见一张満足的睡脸,就这么大咧咧的倚在他的肩膀上,嘴边还挂着心満意足的笑容。
这个女人居然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看她松懈、毫无防备的酣甜睡颜,像是浑然不觉,自己已犯侵了敌人的领域,更不知道他的气还没消哪!
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嗅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若有似无,像是
动了心底那
无名弦。
只是一想到她今晚的恶作剧,那些莫名其妙的绮丽遐思,马上烟消云散,只剩一把怒火在肚子里闷烧。
“别装睡,你既然敢做就要敢当。”
他恨恨的摇醒她。
唐海音勉強睁开几乎黏成一条
的眼。
装睡?一晚腾折下来,她累都快累死了,想睡得要死,根本用不着假装。
换了个势姿,她干脆别开头不理他。
聂仲玺越想越生气,嘴里那股浓烈呛人的气味,像是把怒火煽动得更炽了。
最令他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我说起来!”他语气益加強硬。
今天他一定要把失去的颜面给讨回来。
被他吵得根本没法睡,唐海音勉強的睁开眼,干脆坐了起来,一脸认真的审视起他。
“唉呀,你干吗这么认真,开个玩笑嘛!”语气里还颇有责怪意味。
玩笑?他一点也不认为,被
着吃下那么多大蒜有什么好玩的!
“我不该认真吗?”他面无表情的瞪着她。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唐海音仰起下巴,摆出无赖的姿态。
她确实说对了,他是不能拿她怎么样。
就因为他是个文明人,还是个男人,所以他该死的什么也不能做!
瞪着眼前这个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男人,在肚子里的酒
催化之下,她愈加放肆了起来。
“你干吗老是这么严肃?”她不満的扯扯他的嘴角,试图拉出一个笑容。“你该笑一笑,这样才会
人一点。”
“离我远一点。”他冷冷的警告。
“你真小心眼,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干吗生气嘛?!”突然间,唐海音神秘兮兮的凑近他耳边。“你该不会是女处座的吧?”
偏激
、嫉恶如仇,连最起码的一丁点幽默感也没有,简直像百分之百的女处座。
聂仲玺没有吭声,但从他阴郁的表情看来,她还真的不小心说对了。
唐海音噗吭一声,赶紧掐住嘴。
她不敢相信,这么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竟然会是个“女处”?!
她很想忍住笑,但偏偏在酒
作祟之下,她怎么也停不住自己的狂笑。
抱着肚子,唐海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一股危险的杀气朝她
近。
“我警告你别再笑了!”
明知道他的表情写満了不悦,很可能下一刻就会有双手摇上她的脖子,但她根本停不住,甚至连眼泪都滚了出来。
她的笑声刺耳得让人忍无可忍,聂仲玺在怒急之下,只想不顾一切的封住她笑咧了的嘴。
他伸手一捞,唐海音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倒进他怀里,而一张正准备发出议抗的小嘴,也成了他
下牢牢掌握的猎物。
在四
相接的刹那间,她的理智、他的冷静,全被大巨的漩涡席卷,只剩彼此満足的叹息,以及血管中汹涌奔腾的悸动。
这个
烈的吻,让两个人都有些失控,甚至连理智急喊煞车的当下,两片
还难分难舍。
她的甜,似乎一下全渗进了他的心底深处;她
办上的余味,也依然是那样令人意犹未尽。
女人可以让人上瘾,
人狂疯、引人痴恋,但绝不该是她!
她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女人…
她的美丽耀眼并不适合他,她的随
自傲也不令人欣赏,而他最想要的温婉解意,她更没有。
只是,为什么在这一刹那间,他会有一种动心的感觉?
一股莫名的怅然,迫使他松开
,让原本扩散口中的那份甜美,逐渐在吐纳间挥发。
“你…你为什么要吻我…”唐海音捂着
,怔怔问道。
“你这是自作自受。”
他是什么意思?
望着他深沉难测的侧脸,直到她回到家门前,望着绝尘而去的轿车,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夜风化不去眼中
离的氤氲,也吹不散双颊那层媚娇的腓红,一个吻,仿佛把她的灵魂也菗离了。
直到一股呛人的大蒜气味,在口中扩散开来,她才恍然大悟他刚刚所说的“自作自受”到底是什么意思!
満脑子的意
情
,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懊死的聂仲玺…她捂着嘴,转身就往家里冲。
她总算知道那些大蒜的威力有多強大了。
经过了一整夜,一直到隔曰上班,唐海音的口中,依然还残留着大蒜那股可怕的气味。
同时,她也要更正,聂仲玺这个男人不但
,还是个报复心极重的家伙!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的吻给催眠,连最起码的防卫能力都没有,屡屡让他有机可乘。
“唐秘书,请你进来一下!”
正咬着笔杆懊恼,对讲机里又传来平淡的声音。
用力切掉对讲开关,丢下笔杆,她踩着收复失土的坚定步伐,走进聂仲玺的办公室。
只是,一看到他的表情,満肚子的牢騒便全部跑得无影无踪了。
端坐在借大的办公桌后,今天的聂仲玺看来格外淡漠疏冷,陌生得宛如遥不可及的神只,像是刻意要在两人之间设下一道防线似的。
她心不在焉的边听着聂仲玺
代一天待办的事务,边观察他的神色,瑞想着是否昨天那个恶作剧,真的惹恼了他?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唐海音猛一回神.发现眼前这张脸上的不満,似乎已到达临界点了。
“我说我得到国美去谈一个合作计划,要带一名助理随行。”他忍耐的重达了一遍。
他很不想跟她有所牵扯,但偏偏他只有唐海音这个“挂名秘书”
“喔,那很好啊;”唐海音点点头。
“你得跟我去。”
“什么?我跟你到国美?”唐海音仿佛受到惊吓,头马上摇成搏
鼓。“我不想去!”
“出国五天,我照样付给你双倍的薪水:”
虽然经验告诉他,这次恐怕又是花钱找罪受,不过,他的选择实在有限。
又是双倍薪水?
这…这个男人实在太卑鄙了,竟然牢牢握住了她的弱点,唐海音咬着纤指既怨又恨。
“四倍!”
唐海音不甘心的伸出四
纤指。
她可不是小妹海翎,没有本钱拿小命跟一架机飞赌运气。
这女人,给她一点颜色,她倒开起染房来了,竟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三倍…”
“一路顺风…”
唐海音潇洒的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再一次,聂仲玺瞪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
“就四倍!”
他忿忿的对着她的背吼着。
她千娇百媚的回头绽开一笑。
“什么时候出发?”她好赶紧去添购一些行头。
“明天。”
“明天?”她惊呼;“可我来不及去买服衣耶!”
“我们是去谈生意,不是去办服装展览。”聂仲玺冷冷蹬着她。
“可是…”
“可是你堆积的工作还有—大叠,今天若做不完,你就整夜通宵别想回家。”
看着他恶狠狠的撂出警告,唐海音像是受到惊吓乃转身就往门外冲。
开什么玩笑?!
她唐海音饭可以不吃、便宜可以不占,就是觉绝不能不睡。
抓起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她埋头做了起来。
听着门外家是火烧庇股似的各种声响,隔着一道门的这头,倒是安静得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早知道这招这么管用,他就不会老是拿她没辙了。
想起她刚刚那副活像天快塌下来的表情,聂仲玺平静的俊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几不可闻的笑意。
但愿,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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