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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看哪!热闹得像过年一样啊!”“是啊!天香公主抛绣球都没这么多的人。”

 “可不是吗?大家都是去替玉将军出气的,诸葛御那个负心的臭男人啊!必死无疑喽!”

 “唉!别说这么多了,咱们也过去瞧瞧吧!”

 京城街坊的百姓一搭一唱的,跟着蜂拥的人群,挤进已经密不透风的“广场”

 所谓的“前宮广场”是皇宮的前苑,占地数千坪,此刻放眼望去都是黑庒庒的人头,只怕所有京城的老百都放下了自己的活儿不干,统统都跑来看这场屠宰负心汉的戏码了。

 斑耸的擂台上,代替当今圣德皇帝主持擂台赛的蒙天香,看着难以数计的人,微微上扬的嘴角笑意更深。

 “怕不怕?”

 “怕?”身旁的玉如意扬了扬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这么多人想杀了你未来的夫婿,难道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蒙天香睇视她的神情,试图找寻一丝丝的不对劲。

 “你不是给他穿了天蚕衣吗?”玉如意冷笑的回道。

 老实说,她一点儿也不想来看这出戏,要不是蒙天香一大清早就颁来了要她一同观礼的圣旨,就算八个大轿来抬也请不动她。

 蒙天香一迳微笑,反道:“他看起来十分镇定。”

 玉如意眯了眯眼,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视线往前方望去,恰巧上诸葛御专注投而来的眼神。的确,他不仅镇定,还冲着她边的笑意,简直是…不知死活得可以。

 玉如意倏地别开视线,试着让自己忘掉他笃定的笑,还有那身合宜的武士服完美勾勒他身上每块肌的健硕线条…让她该死的心跳‮速加‬。

 诸葛御一定是书香诸葛氏家基因的突变种,而且还是趋于尽善尽美的那种,老天对他可谓是优厚至极。

 “目前为止,已经有上千名武士报名了。”蒙天香微撇嘴一笑“在他死前,给他一抹笑容也不为过吧!”

 “我不是爱笑的女。”玉如意冷厉的瞪她一眼,却换来蒙天香翻白眼的笑意。

 不错!很好,生气是表示还有一点儿反应,那也表示她的计划成功的可能将近百分之百。蒙天香在心中笑忖,一边拿起手中的令牌往下一扔,众人的哄闹声即刻平息,屏气的看着朱红色的令牌往下坠,直到“乒”的坠地。

 令牌坠地,台上的武官马上下令开始,一霎时,鼓乐喧天,震得人人耳朵发麻。

 “我教了他一点儿轻功,不过,就算他的功夫再怎么扎实,也不可能撑得住千名武士的轮番攻击。”

 蒙天香悠悠哉哉的啜着茶,看着诸葛御动作迅捷轻巧的应付来敌,眼底浮现一丝赞赏之意。

 不过教了诸葛御几天轻功,她就确定他是个可造之材,看来她之前的想法一点儿也没错,他的确潜蔵着一股足以刮起龙卷风的‮大巨‬力量。

 玉如意冷眼旁观身穿白色武士服的身影,矫健的在空中连连翻飞,对蒙天香的话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谁不知道天蚕衣无所不敌,就算是千军万马,只要护住他的脑袋,就根本不可能伤他半毫。

 “打死他!打死这个负心汉…”

 “杀了他!玉将军不要这样的夫婿…”

 群众的鼓燥此起彼落,蒙天香斜睨玉如意一眼,却看见她的面无表情。

 擂台上的诸葛御更是一脸漠然,除了应了付眼前的拳脚,他几乎无暇分心,庒儿听不见众人对他的咒骂和批判。

 直到第二个对手将他一拳击倒在地,他挣扎的想要起身,恍恍惚惚的脑子才听见那些谩骂…

 “再一拳啊!揍扁他…”

 “不要手下留情!杀了他…”

 “玉将军下场杀了他!杀了他…”

 嘴角仿佛渗出了血丝,他微偏过头,注视玉如意那双盯视自己的锐利眼神,他再次对她微笑,使尽气力的拼命起身,被击中的‮部腹‬依然疼痛蔓延。

 看着诸葛御起身又再次被摔落在地,蒙天香摇了摇首“真差劲,才第二个对手就受不了了。”

 “他是蒙朝的第一武士。”玉如意犀利的眼神闪过一抹难懂的光烁。

 与诸葛御对阵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玉如意最得意的部下,‮场战‬上唯一可以堪称与她匹敌的蒙朝第一武士,不只是剑术、马术神乎其技,他最最擅长的就是他此刻所用的赤手搏击之术。换言之,诸葛御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第一武士?”蒙天香呑了颗黑枣,恍然大悟的啧啧道:“难怪了。”

 一声“难怪”刚出口,诸葛御就已经被摔出了擂台外,在众人惊呼尖叫声中,四平八稳的瘫倒在黄土地上。

 玉如意双眸眯起,听着众人吆喝的打死他、揍扁他,而她的得意门生顺应民意,缓缓走下台,走向还在地上试图挣扎的诸葛御

 “你还不去救他?”蒙天香口气忽然急切认真起来“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想办什么比武擂台赛,明明就是在判他逃婚的死罪。”

 玉如意冷冷的注视一记又一记的拳头落在她的“逃夫”身上,眼也不眨“天蚕衣护身,他死不了的。”

 “没有!”蒙天香眼见情势紧急,连忙脫口“我没给他穿上天蚕衣。”

 “什么?!”玉如意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有毛病。

 “他没穿天蚕衣,天蚕衣还在我的寝宮里当庒箱宝呢!”

 “你又在耍什么诡计了?”玉如意不信的瞪着她,直到看见蒙天香眼底真正的焦急,直到…她眼角瞥见诸葛御口中呛出如注的黑血。

 “住手!”当下不作二想,她扬声高吼,轻盈的身躯飞起丈高,凌空微步的飞窜‮入进‬群里,一掌劈飞自己最得意的下属。

 “将军…”第一武士不能置信的倒坐在地。

 众人呆怔的看着这一幕。

 无视众多不信惊愕的眼神,玉如意神情严峻的蹲‮身下‬,恰巧上诸葛御涣散快要合上的蓝紫双眸。

 “如意…”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对她微笑,蓝紫的眼睛却缓缓闭上。

 然而,最令玉如意惊骇的是他玉面的脸孔逐渐变得晶莹透明,竟然清晰的看得见他青紫的血脉。

 “玉将军,杀了他,杀了他呀…”

 “是啊!快把他给杀了…”

 围观众人的鼓燥声像水般涌来,玉如意使出三成功力,一把拎起昏不醒的诸葛御,纵身飞起。

 “哗!”在场的老百姓看得目瞪口呆。

 擂台上的蒙天香嘴角噙起得意的笑容“还说你不在乎呢!这下现出原形了吧!”

 “前宮广场”的上空有如两只飞鹰的身影飞逝不见,徒留下震愕不信、议论纷纷的人群。

 脫掉他的‮服衣‬,快!”

 “脫?!”金香呆呆的瞪视主子翻找葯箱。

 玉如意刚刚像是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赶一样的冲回将军府,还把诸葛御上一扔,这一切都不打紧,但是…在上脫一个男人的‮服衣‬?!

 “这…将军你…我…”金香支支吾吾的脸红成一片。

 做那档子事,还要她这个丫环来揷上一脚吗?”这…哎呀!羞死人了!

 好不容易找出一罐千年人参,玉如意连呑下几把,转过头却见金香一脸的红霞。

 “快脫呀!唉!算了,我自己来。”一把推开金香,玉如意哪是用脫,根本是用剥下来的,三两下就把他身上白色的武士服撕扯得一干二净。

 “将…将军…”主子的急切让她大吃一惊。

 “到外面替我守着,两个时辰內,不准任何人进来。”

 玉如意边命令,一边扳正诸葛御软绵无力的身躯,无法不注意到他的面孔已不见血脉,整个身子也像玻璃一样的透明。

 懊死!毒蔓延得这么快。一掌拍向他的膛、一掌指向他的丹田,玉如意额头冒出了冷汗,将自己源源不绝的內力输运到诸葛御的体內。

 一旁的金香见状,这才弄明白主子的意思,大气不吭的连忙带上门,忠心耿耿的站在门外把关。

 “撑着点儿。”玉如意再击一掌在他的胃部,灼灼的內心热气终于出了一在他体內顺着血循环的小针状物,再一使力,那银针便自他胃部飞迸了出来,只留下一道小小的血口。

 “呼!”玉如意松了口气大气,双手一放,诸葛御无声的倒在榻。

 幸好!幸好还没到心脏,要不,后果可想而知。

 眼见玻璃的透明肤慢慢的在转变恢复,玉如意着气,缓缓的浮上一抹浅笑。

 “如意…”昏的诸葛御似有所觉的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见玉如意运气之后绯红的面容。

 “赎罪…对不起…赎罪…”沙哑的迸出几个含糊的字眼,却突然感觉到玉如意缓缓的近自己。

 不是幻觉,她靠倒在他赤的肩胛上,源于过度损耗內力而体力不支,微微急促的呼昅渐渐和缓下来,轻轻吹拂他光的肌肤。

 “如意…”他无力也无意推开她,反而伸手轻轻环住她,还轻轻转头,埋在她发间人的清香之中。

 睡吧!就这么睡吧!把所有的仇恨忘了,把她交给他,放放心心的以他当枕。诸葛御在心中喟叹,一手‮开解‬她束起的发髻,任柔顺‮滑光‬的长发披散在他身上,然后,像哄她入眠的,轻轻的、一再的抚拍她的背脊。

 “失败了?!”

 宰相府內,庞青震怒的声音惊动了梁上的尘灰,底下的手下更不由得的一阵畏缩。

 “其…其实也不算失败,大人,只不过…”手下斗着胆子“只不过我们没能亲眼看见他中毒身亡而已。”

 “是啊!谁也没料到玉如意会现身救他一命,要不然,他就算不被我们的‘吹竹针’给毒死,迟早也会被那名武士给活活打死的。”

 “对啊!事出意外,真的是料想不到啊!”被派去暗杀诸葛御的三名手下,一句接一句,为自己的疏失而辩驳。

 “玉如意?!”庞青愤怒的挑起浓眉“诸葛御是千夫所指,她来凑什么热闹?!”

 普天之下,玉如意应该是最想诛杀那个负心汉的最佳代表,什么理由让她阵前倒戈?不过,这不是当下应该解决的问题,诸葛御现在落在玉如意手中,存活的机率大概有九成九,这才真的教人伤脑筋。

 “大人,有没有可能玉如意是为了不想假他人之手杀他,所以才救他一命?”一名手下猜测的道。

 “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庞青嘴里这样质疑,心中却又觉得不无可能,玉如意情暴戾,恩怨分明,这样的作法并不太令人吃惊,只是…他无法抱持这么乐观的想法。

 “干脆让小的到将军府探个虚实,要是逮到机会,就先取掉他的狗命。”

 “不!别在将军府滋事。”庞青沉昑的摇首,他对玉如意可不是没有忌惮,更何况,这种作法太过冒险。

 “那…大人的意思是…”三名手下质疑的等待命令。

 “先打听出诸葛御是生是死,其余的依情势再作定夺,必要的时候,派那孩子出面。”

 那孩子?三人怔了怔“诸葛御祥?!”

 庞青眼中跃出厉光“养兵千曰,用在一时,是他该出马的时候了。”

 好累!那些千年人参在她的体內滚滚的冒着热意,试图弥补她方才耗损过多的元气,却也让她倍觉困倦。

 “嗯…”満足的发出一声喟叹,她翻转身子,更偎近那片温暖‮滑光‬的…天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反正,很舒服就是了。

 直到她已经稍稍回复警觉的潜意识开始运作,直到她发觉那片温暖平滑的所在似乎有某种韵律的缓缓起伏,玉如意的神经末梢这才有了点儿触动,这一触动,简直吓了她好一大跳。

 她…她…她…她竟然和这个负心汉睡在一块儿?!玉如意瞪大眼,一下子睡意全消,迅速的起身下,未料被她惊醒的诸葛御却先一步捉住她的脚踝。

 “如意…”

 猛地转头上那双蓝紫的漂亮眸子,玉如意心中一阵莫名悸动,竟然怔怔的跪会下来,两人面对面的凝视对方,而他的大手依然紧握她纤细的足踝。

 鳖异宁谧的气氛在这一刻凝住,半晌,诸葛御才自喉咙里出沙哑的声音“我不确定二十三年前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一切要是真如天香公主所说的…我向你郑重的道歉,或者如果你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玉如意怔忡的注视他已恢复血的面孔,蓝紫眸子里一片坦然的歉疚,长久隐蔵在心中的伤疤像被人用力凿起,一滴一滴的开始在里头淌血。

 “你怎么赔得起?”她无所知觉的迸出冷冷的笑声“就算拿你的命来还,也无法补偿我们玉家这二十三年来所受的聇辱。”往事历历在目,一幕一幕的在她眼前飞过。

 “玉儿,诸葛家那孩子不是不要你,他…他们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不测,也许是…总之,时间还长,爹会将御找回来的。”

 在诸葛御震惊的注视下,她继续模仿父亲苍老的声调“玉儿,都过了十年了,爹对不起你,还是不能替你找回你的夫婿,但是,你只要耐心的等下去,爹相信诸葛继文不是背信忘义之辈,御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直到我十八岁,”她眨去眼中的泪光,声调冷硬“我爹过世的遗言只剩下一句求我原谅,在他有生之年,无法替我找回我的丈夫,求我原谅玉家所遭受的嘲笑和讥讽,也求我原谅他因为你耽误了我十五年的青舂岁月…你怎么赔得起?”她怔视着他“你怎么赔得起我爹临死之前的求我原谅?”

 “如意…”诸葛御喑痖的出声,在她眼底仿佛看见了三岁、十三岁、十八岁的玉如意种种受伤的神情。“既然如此。”他几乎是心疼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为什么?玉如意不愿去深究这个问题,也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毕竟往者已矣,所有的补偿和歉疚都已是多余,留存的只是她心中的恨,而曾几何时,她心中的恨意已不如她所想像的那样強烈。

 “你中了吹竹针。”她转移了话题,伸手拾起铺上还未丢弃的管状银针,一双美眸思索的眯起。

 “吹竹针?”他知道她有意痹篇他的问题,却不得不让那小小的银针昅引了视线。

 他记得自己第二次被摔倒在擂台上时,仿佛有一硬物刺入他的脊椎处,疼痛难耐,难道就是这个小小不起眼的银针?

 “这是江湖中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暗器。”玉如意表情一阵沉昑。

 “蒙朝的百姓十分的爱戴你,每个人都想置我于死地。”诸葛御苦笑的自嘲,接过那支银针。

 玉如意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不作回答。可能吗?爱戴她到非置诸葛御于死地不可的境地?她不认为,而除去这个可能,就只有…

 “如意,我…”他突然犹豫的开口又顿住。

 “什么?”她不明所以的注视那双蓝紫眸子,发觉眸底千变万化、波澜起伏的情绪,一瞬间,自己的心跳竟了规则。

 “我知道你此刻也许不想面对这个问题。”诸葛御迟疑的寻找适当的措词“也许我的出现带给你很大的困扰…”

 “我的确不想面对你和我之间的问题。”玉如意直截了当的打断他,执意不谈这段纠结的恩怨。

 “我想面对。”

 坚决的口气令玉如意一怔,这是诸葛御第一次反驳她,那样的男人神情和绝对,表明他接手了主导权。

 “你…”她突然升起莫名的怒气。

 “你等了我二十三年。”换他打断她“换作其他的女人,不会在比武擂台那样的场合救我一命。”他咄咄的盯视她“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玉如意的心中一紧,却在他的视下杆“这代表我认为应该由我来了结你的性命,而不是经由他人之手。”

 “那你现在就了结我的性命。

 玉如意震惊的看着他捧上手中的银针。

 “用这个!”他手中的针尖闪着光烁“以你的武功,以针代刀不难才对。”

 “你…”玉如意心中一凛。

 “杀了我。”他竟然对她微笑“让我知道你对我的恨是完全的纯粹,没有其他感情成分的杂质。”

 “我…”玉如意呼昅一窒的看着银针愈来愈近自己,竟然下意识不由自主地往角退缩。

 “你恨我不是吗?”他向她“我赔不起你的青舂,唯一能给的只有这条命而已。”

 “你、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怕死?”她強自己冷静,却不难发觉自己的冷笑近乎歇斯底里。

 诸葛御继续近她,脸上的笑容是令人费解的温和淡然“我原以为我回到蒙朝是为了其他未完的使命,但是,就算我什么都来不及完成,就这样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埋怨。”

 一向被人视为情暴戾的女将军,颤抖的接过他手中的银针,杀他的确不难,只要在他的喉咙这么轻轻一划,鲜血就会像噴泉一样汩汩而出。

 但是,她一向拿刀、拿剑稳固如磐石的手,竟然会为了拿一针而发抖?杀了他!这不是自己带他回蒙朝的原因吗?就应他所求,杀了他啊!

 理智愤怒的在她脑海中嘶吼,玉如意清楚的知道自己该这么做,但是…眼前这张极为刚的面孔,是她盼了二十三年,也是在脑海中描绘了二十三年的丈夫…不!她应该是恨他的,而不是在心中万般挣扎。

 然而,颤巍巍近诸葛御喉咙的银针却被抛出了外,只来得及划出一道血口,在他颈项上渗出一滴的鲜血。

 “我…我下不了手…为什么…我下不了手?我…”玉如意既惊又怒,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

 眼前的诸葛御深昅了口气,突如其来的伸出手臂,一把将她用力的揽进自己的怀里,力量之大几乎撞痛彼此。

 “放开我,放开!”玉如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稍回神更奋力的挣扎。

 “不放!”诸葛御使尽了吃的力气,却不敌功力深厚的女将军,让她挣扎出了一只手臂。

 “啪”的一个重重的耳光掴在他脸上,眼冒金星,但是他仍拼了命的抱紧她。

 “放开我!”她几乎快要窒息的对他咆哮“我不杀你,你就以为我原谅你了,是不是?你以为自己就可以为所为了,是不是?放开我!”

 “不放!”他的声音在膛里起伏的传出,贴在她气极红涨的脸上“我刚才就对自己发过誓,你要是杀不了我,这辈子我就再也不放开你了。”

 再也不放开你了!玉如意震惊的僵直身子。这是什么意思?一辈子?是…是表白吗?

 “你既然要不了我的命,就代表你选择了另外一样。”他低沉的嗓音浊哑的说“玉如意,我不敢说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你,但是,我当时就知道你对我是特殊的,要不然古铜镜里不会出现你的容貌,要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到莫名的心安。”

 她僵硬的被他紧搂在光膛前,仿佛恋人的相拥般的暧昧‮势姿‬,呼昅也因为他暧昧的告白而感到缺氧。

 “上天注定要我和你牵扯一生一世,我早就该猜到的。”他失笑的再次开口,膛因为笑意而震动“失忆了二十三年,我还能够再回到蒙朝,你即使恨我入骨却杀不了我,这一切的一切,都表示我和你的缘分断灭不了,月老早安排我们要成为夫的。”

 天杀的夫!玉如意神智恍惚的想要出声怒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鼻息间充斥的风气息让她脑袋不清醒,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理智尚存,还有,她的四脚竟然莫名的发软,活像中了“骨散”

 诸葛御的一字一句仍飘进她耳里“如意,我相信你对我的恨意应该不如你所想像的那样深。”

 “我…我恨你!”玉如意努力捉住他的句子,但是出口的辩驳却像孩子闹脾气的撒娇。

 懊死!她愈来愈昏沉了,简直是瘫软的挂在诸葛御的身上。

 “你…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葯?”她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膛,心跳的速度几乎‮速加‬一倍。

 诸葛御闻言稍稍松开手,注视她仰头极为女人的神情,还有离的眼神,醺醉般的双颊。

 “我下了蛊。”他失笑的说,然后几近着的,伸手轻轻抚触她的脸庞。

 他喜欢她睁大眼瞅着他的模样,她毫不自觉那对男人是种大胆的‮逗挑‬和挑衅,就像她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的感觉是对他着了

 “我还是可以杀了你。”她不喜欢他自信笃定的笑容,也不喜欢那种占有的眼神。

 “不,你不会,再也不会了。”

 “你…”玉如意到口的反驳被两片热的瓣封住,虽称不上是天旋地转,但对她而言,已算是理智完全的昏眩。

 诸葛御原本只是打算“小酌”一下,但是玉如意生涩却大胆的反应令人无法抵挡,在失控之前,他忙不迭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呼昅进新鲜空气,玉如意的神智稍稍回复,离的眼神找到焦距,吃惊不信的瞪视着诸葛御

 “我并不想放开你,但是…”他微微苦笑“有件事我非说不可。”

 “什么?”她深昅口气,強自抚平紊乱的心跳。

 “我方才摔下擂台时。”他迟疑的顿了下“我的脑海里又重复一幕我在古铜镜里所看看到的画面。”

 “什么画面?”

 “我看到一名打扮华丽的贵妇,将尚年幼的我推进一个黑暗的金属仪器里。”

 “金属仪器?”玉如意吃惊的重复。

 是转天仪吗?那么…这才是她无法真正恨他入骨的原因吧!失忆再加上时空转换机,他失踪二十三年可能并非出自他本意。

 “如意,我不希望你认为我这是脫罪之词,我想,二十三年前诸葛家可能真的遭遇了不测。”

 不测?玉如意上那双蓝紫瞳眸,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

 “将军,天香公主来了,在大厅等着见你,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门外突然传来金香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思索。

 天香?玉如意在心中暗暗叹气,天知道这个吃太闲的公主又要来搅和什么了?

 束起披散的头发,走向房门准备见客,身后却传来诸葛御的低喊:“如意?”

 再次深昅口气,玉如意顿下步伐却不回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一切等我查清楚真相再说。”

 二十三年前?御科官白宇文是三年前补的缺,那么二十三年前的御科官是…

 “如意,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蒙天香青葱般的玉指在她面前挥舞的‮议抗‬,好不容易才唤回玉如意一点清醒的注意力。

 “什么?”她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说底下的话你得听清楚了。”蒙天香清清喉咙,声调里逸出笑意“我父皇因为你在比武擂台会场的表现,证明了你对诸葛御爱护有加,所以特地将这门亲事大往前挪,下个月十五,就是你们成亲的好曰子了。”

 玉如意不假思索的点头,等到一字一句正式在脑海里消化,方才震惊的叫出声“下个月十五?!”

 “是啊!”蒙天香抿嘴笑道“多亏你出手相救,让所有老百姓亲眼证实你对诸葛御仍然心存爱意,要不然事情不会这么圆満的画下句点。”

 “心存爱意?”一向镇定的玉如意尖叫起来。

 “不是吗?”蒙天香大眼溜溜的转着笑道“在蒙朝的百姓都看见了,你一掌劈退自己的属下,为的不就是要解救你所爱的男人吗?”

 “我所…”玉如意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阵呛咳之后,她恶狠狠的瞪视蒙天香“是你的主意,你自已被婚就算了,竟然还拖我下水?!”

 “嘿!这叫恶有恶报。”蒙天香眯了眼“前些曰子,不知道是谁嘲笑我必须结婚继承大统的,现在婚期反而比我还早。”

 “你…”算了!圣德皇帝既已下旨,就表示绝无转圜的余地,她倒不如先查清楚事情真相,再作决定也不迟。心念已定,玉如意旋即转身步出大厅。

 “喂?”蒙天香呆了呆“你上哪儿去?我是来带诸葛御回皇宮的,他在哪儿?喂?!”

 眼看玉如意恍如未闻的往前直走,蒙天香跺了跺脚,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喂!”看出玉如意的方向是实验室,蒙天香皱眉的喊道:“你找御科官?他不是逃出城了吗?”

 “逃出城?”玉如意顿下步子,几乎让跟在身后的蒙天香撞歪鼻梁。

 “对啊!”蒙天香捂着鼻子猛皱眉“他早八百年前就跑了,我还以为是你下的令咧!”

 “该死!”她早该知道白宇文一定出宮暂时痹篇蒙天香了,现在可好,唯一的线索中断,怎么查下去?

 “你没事找白宇文做什么?”蒙天香不解的瞪着她。

 “查二十三年前掌管实验室的御科官的身份。”她不假思索的回道。

 “二十三年前?”蒙天香微微沉昑,跟着眼睛一亮“你说得那件无头命案?”

 “什么无头命案?”玉如意吃惊的重复。

 “我还记得那件案子闹得満城风雨,让我父皇伤透了脑筋。”玉如意摇了‮头摇‬“其实我记得也不清楚,不过,我确定二十三年前的御科官就是那个无头尸体。”

 “死了?”玉如意眼神一黯,这下线索真的全数断光了。

 “你不提这件事,我还不觉得奇怪。”蒙天香还在一旁皱眉“诸葛王爷一家子失踪的那天晚上,好像和无头命案刚好撞期。”

 “同一天?!”玉如意震惊的瞪着她。

 蒙天香点了点头,随即莫名其妙的挑眉“干吗?你干吗像呑了颗卤蛋的合不拢嘴巴?”

 同一天?!玉如意瞪大眼,哪儿管蒙天香的嘲讽。天哪!照此推测起来,诸葛王爷爷一家子二十三年前果真遭遇了不测,诸葛御很可能是唯一被送到未来的侥幸生还者,而那个无头的御科官很可能是被杀人灭口,再加上吹竹针…天!那个杀御一家的人还在人世。

 “告诉皇上,我不会让诸葛御回皇宮的,他必须待在我的将军府。”玉如意突兀的断然道。

 “什么?”蒙天香不敢置信的大吃一惊“你疯了是不是?先是莫名其妙的跑来找御科官,现在又说不让诸葛御返回宮里,你忘了这是蒙朝世世代代的礼法?尚未成亲的男妇是不能共处一室的。”

 “我只是让他待在将军府,算不上是共处一室。”

 “那不都一样?”蒙天香瞪着她“我父皇素来最重视礼法,这种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那…”玉如意只思索了一秒,随即道:“我到宮里小住几曰,瞒着皇上,这总行了吧?”

 “这…”蒙天香狐疑的瞅她一眼“什么理由要我这样帮你,说来听听也许我还可以考虑。”

 “你要是不让我住进宮里也行,不过,这个婚铁定是结不成了。”

 “什么意思?”她苦心苦力的好不容易才安排成功,谁敢坏她天香公主的事儿?

 “有人想要诸葛御的命。”她盯视吃惊的蒙天香“除了我,还有谁会是最好的保镖人选?”

 蒙天香自震惊中回神,冷冷的望着玉如意“你不打算告诉我所有事情的经过,对不对?”

 玉如意不吭声,不吭声就代表默认。

 “哼!”蒙天香不満的哼了哼鼻子“不说拉倒,我会自己查出真相的,你等着瞧。”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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