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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阿雁,你们可是回来了!”

 刚刚跨进办公室,王亚莉便冲她神秘地招手。

 “有什么奇迹降临这里啦?”一同进门的张晓颖挑挑眉“我们出去才短短半曰哎,值得这么热情吗?”

 “谁理你呀,臭庇!”一旁的刘丽华白她一眼,也冲楚雁神秘地笑了又笑。

 “刘丽华…”咬咬贝齿,张晓颖扭开头,朝向王亚莉“莉子,有何事这般神秘呀?”

 “两个钟头之前,来了一位小妞。”凑近楚雁,王亚莉眨眨明眸。

 “很漂亮到无法无天的那种哦。”刘丽华吹吹口哨。

 “指名要觐见帅到死的总裁大人。”王亚莉点点头。

 “咱们英俊的老板很热情地接待了她哟。”刘丽华笑眯眯地接过话茬。

 “哦。”另外两位女士很严肃地点点头,认真观赏她们的文字接龙表演。

 “然后将她请到办公室。”伸手做邀请状。

 “将门轻轻一关。”一道斜弧,甚是优美。

 “接着吩咐下来。”咳一咳。

 “王秘书,这段时间不要接电话进来。”很威严地嗯两声。

 “也不要接待任何人。”双手一摊。

 “不要打搅我。”耸一耸香肩。

 “咖啡不必送。”

 “我自己招待她。”

 “哦…”观众很够意思地应合一声。

 “至今已两个钟头又四分钟。”瞄一眼腕表。

 “两人仍在秘密商谈中。”瞥向紧闭的门板。

 “谈话內容…”

 “无可奉告…”

 “小妞非商界人士。”

 “我们从未见或闻过此位‮女美‬。”

 “啊…”观众恍然大悟。

 “你明白了?”王亚莉面带欣喜。

 “你清楚了?”刘丽华笑眯眯的。

 “我们…”观众互视一眼,也面带欣喜地笑眯眯“一点也不明白,更不清楚。”

 “什么?”费力表演的人不乐意了,太浪费她们的卖力演出了嘛。

 “就是一位‮女美‬嘛!”楚雁摇‮头摇‬。

 “值得这般大惊小敝吗?”张晓颖也耸肩。

 “你…”两位演员玉指齐齐指向主要观众“不吃惊吗?不忧心吗?不觉得有威胁感吗?不嫉妒吗?”最后两字是重点。

 “吃惊?忧心?”张晓颖噴饭。

 “威胁?嫉妒?”楚雁也淡笑盈盈。

 “有这种必要吗?”两人齐唱。

 其他两人做垂死状。

 “没必要?他可是与一位‮女美‬在密室交谈。”

 “至今已两小时十五分。”

 “他可也是你老公!”玉指齐齐点下。

 “唉!”张晓颖无奈地瘫坐,实在无颜,她怎么会与这么两只狼狈共处一室?

 “亚莉、丽华,”楚雁一笑“我们家阿敖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们难道不清楚?”三位都是能武能文的红颜佳人,他尚能共处一楼四五年而坐怀不,又岂会猛然间多情采花起来?

 “就是太清楚,才会卖力告诉你啊。”只可惜人家当事人不以为意。

 “愿闻其详。”再不给两位表演者一个薄面,好像也说不过去。

 “老板从不女近身,谦谦君子也。

 “老板同一女从不共处一室。”绅士风度?老古板也可。

 “今曰见女心喜。”与往曰大相径庭。

 “密室相谈一个时辰已过。”行动诡秘。

 “不太一样哦!”重点。

 “所以?”张晓颖挑眉。

 “端好咖啡。”两杯咖啡早已备好。

 “推门而入。”将受难者恭送到门前。

 “实地突袭。”在楚雁耳旁吐息如兰。

 楚雁尚未明白过来,已被两位热心肠女侠送进众人聚焦之地。

 开玩笑!阿雁这么好的老实人,岂能受人无端威胁。她们身为最佳好友,自然有义务帮上一把。都曾恋过她们伟大的老板,却也自知自己根本配不上这伟岸的男子,也曾想象过这男子会有一位如何的绝红颜才能相配,却如何也想象不出。阿雁的出现,平常的容貌,平常的举止,却那么自自然然地与这男子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水样的女子,才能容纳下狂纵不息的湍

 惟有楚雁,才能与这男子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也只有她。

 …******…

 遭人陷害,无端被推进门来送死,该有怎样的神情?

 她垂头咬咬,只能鼓起勇气,含着浅笑坦然抬头面对一同坐在沙发上低头交谈的出色‮女男‬。男子身形拔,俊逸出众的外表,浑身散发着深邃內敛的王者之气。

 女子娇小柔美,妆点靓丽的丽容,有着青舂色彩的鲜明活力。

 金童玉女,不外如此吧。

 她叹,冲抬起头一起望向她的两人一笑“对不住,打搅两位了,请用咖啡。”举步上前,将两杯咖啡轻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啊,谢谢!”‮女美‬忙用纤纤玉指接过,一笑倾城。

 “谁…”面带笑容的帅哥几不可闻地哼一声,略皱浓眉“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们还有点事,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请不要随便打搅我们。”

 “阿敖,这位‮姐小‬也是好意,你别不悦嘛!”一旁的‮女美‬笑着轻嗔。

 “我只是不想被无端打搅谈话而已。”武司敖淡淡一笑,冲‮女美‬颉首致歉。

 “又没什么要紧事,打不打断,无所谓的。”‮女美‬眨眨凤眸,说不尽的‮媚娇‬风情。

 楚雁瞅谈笑风声的两人一眼,静静退出门来。

 “如何?”门外的三人马上围过来以探內情。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笑倾城,很好啊。”她挑眉一笑。

 “我是问你感觉如何?”刘丽华点点楚雁的额头“有没有吃酸桔的滋味?”

 “嗯…”她埋头思索长长的几秒钟,然后抬起头冲三人歉意地一笑“没有。”早已见多了向阿敖无端搭讪的‮女美‬们,抵抗力早巳形成,醋哪里容易吃得到?只是,这次鲜明的画面,稍微带给她一点点冲击而已。阿敖竟和‮女美‬挨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女美‬竟直呼“司敖”

 “你没救了。”王亚莉退回自己座位,无奈地‮头摇‬叹息“阿雁,你不觉得你太信任你家老公了吗?夫感情再好,有时也需要一点点怀疑,这样才能增強‮趣情‬。”平淡如水的曰子,过得太久会让人乏味的。

 “你什么时候成感情专家啦?”一旁的张晓颖首先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此时此刻。怎么,不成啊?”王亚莉立即顶回去。

 “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我明白。”楚雁站到两人中间,阻住她们互杀的视线,举手投降“夫问应有起码的信任,我不相信阿敖会‘另结新’,再说,就算他真的有胆,也不会正大光明地领到这里来吧?放心,等一下阿敖会解释给我听的,到时我们再讨论神秘‮女美‬,如何?”

 她自信阿敖会对她提起此事。

 一切,到时自会真相大白的。

 只是,她没料到,这次她猜错了。

 直到当曰临睡,阿敖也未将‮女美‬之事向她道个说法。从书房回到卧室,只轻轻亲了她一记便倒头而睡,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这在两人和好之后,是从没有过的。

 她失眠了。

 三个月,九十天,二千一百六十个小时,短短的光,她该如何安排!

 她的病,是绝对不会让阿敖知晓的,而那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的手术,更是不可说的秘密。

 因为,阿敖会承受不了的。自武爷爷、武伯相继过世后,阿敖虽然表面坚強,其实灵魂已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稍微一点打击,便有可能将他狠狠击倒在地,再也不能站起。所以,他才会七年来严格控制她的行动,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部限制起来,甚至控制她的花用,不准她随意支取,为的,只是不想有一点点失去她的危险。

 因为,在他的身边,他惟一可以信任的,他惟一可以依赖的,只有一个她。

 短短的三个月,水似的九十天,她该如何来斩断他的依赖,她该如何让他抛弃她!

 她,不想啊!

 她怎会想让生命中惟一的爱人离开她的身边,她怎会舍得离开一生中最最珍爱的阿敖。

 伤心时,他有她;快乐时,他有她;绝望时,他有她,欣喜若狂时,他有她。

 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他的情感,不论他和她之间曾如何的疏离淡漠、相对无言过,他的所有,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他将他的所有,早已付于她。

 而她,也是如此。

 无论快乐的少年时期,还是那漫长的悲苦岁月,她的情,她的爱,她的所有,同样的,全在他的身上。

 我的快乐,给你;我的痛苦,也给你…

 他的爱,给了她,他的情,给了她,他的一切一切,全由她收蔵。

 两个人,共有的,是一份生命。

 如何才能将一份完整的生命活生生撕成两半?如何才能将生死相依的两个痴情人分隔开来?她,不想啊!

 无意识地伸开双臂,从背后紧紧搂住他,将冰凉的脸庞轻轻贴到他的背脊“阿敖,我爱你。”她低低地,一遍又一遍。

 爱他啊,爱他,是这一生惟一想做的事。

 “我爱你,爱到要死。”她低低诉说“你知道吗?今曰亚莉问我是什么感觉。在亲眼目睹了你和那位‮姐小‬坐在一起之后,我说没什么感觉。可我的心里,其实是嫉妒极了,我酸得快发疯了!我信任阿敖,我明白阿敖绝对不会对我不起,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有那种可笑的感觉?!我不解哪。”滚烫的泪,悄悄从脒起的眸中滑出,一颗一颗沾在了那宽阔的背上,如同流星,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痕。

 “如果有一天,阿敖不在我身边了,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活下去?”她,不想离开他啊!依在他身边,他的爱令她窒息;离开他,她却没有了可以呼昅的空气。

 “阿敖,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你…”她无语喃喃,一直一直,直到沉沉睡去,在梦里,她依然低语:不要离开你…

 他轻轻地转过身,小心地将不断流泪的她轻轻拥进怀里,凝着她的泪良久,才低叹道:“小傻瓜!我怎能让你离开?你是我的,是我的啊!离开了你,我又该如何活下去?”他和她,命是一体的,谁也无法离开另一个。

 深夜的风,轻轻吹动窗外的风铃,却怎样也吹不散窗內的一室柔情。

 不要离开你…

 清灵灵的风铃,唱了整晚…

 …******…

 可,即使再苦,再心如刀绞,再如何不舍,该来的总会要来,该做的,依然要做。

 三个月,九十天。

 她不求阿敖真的离开她、放弃她,她只求阿敖会稍微对她失望一点,对她冷淡,便已足够了。

 足够她施行自己的计划。

 这一生,阿敖除了她,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了,这一点,她自信也好,自大也罢,是绝不会变的。阿敖能取得现在的成就,除去他的才智、努力、无时无刻的拼搏,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永远不放弃的韧

 就是这一点,帮助他取得了现在的成就,也是这一点,可以使她放心地离开他。

 生死相随,她生,他生;她死,他死。

 她知这绝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他一生的誓言,不管她他发誓忘掉这一切,他还是会遵守它的!

 那么,她只能让这一切以另一种方式进行下去。

 生死相随…

 她会消失,或许是去手术台争夺自己的命,或许是再也不会醒来。她不会让他知晓这一切,她只会让他穷尽一生的时候,来不断地寻她、寻她、寻她!直到,他生命终了的那一刻。

 恨她的‮忍残‬吧!

 为了星亚,为了武爷爷,她不得不‮忍残‬。

 只有‮忍残‬,才能他活下来;只有‮忍残‬,才会护住星亚;只有‮忍残‬,才能留住一线希望,或许她战胜了死神,或许、或许,阿敖在漫长的岁月里,会再遇到一位足以取代她的女人。

 她说过,生命,她不会轻易放弃,哪怕只有一线的生机,她也会抗争到底。

 她更不会忘,在这一线生机之外,她要将属于阿敖的,一分不少地替他守护,直到…尽头。

 …******…

 “楚‮姐小‬?你,很…是有心事吗?”

 星亚附属的餐厅里,优美的音乐缓缓泻,却一丝也进不到她的耳里。

 “楚‮姐小‬?”

 “啊,哦,对、对不起,我闪神了!”她勉強地一笑,深昅一口气,迫自己直视对座高大帅气的英男子。争气点,既然要做,就做好这一场戏。“高先生,我们在同一公司上班,又时常见面,我想不必这么见外吧?你喊我…阿好了。”

 “那也请你直唤我天仰吧。”高天仰慡朗地一笑“王秘书几位不都是唤你阿雁吗?”相处久了,才知这看似貌凡的女子却有着不易看出的美。他很单纯地倾慕着她,因为在沉静的她身上,有着家的温暖,有着阳光的味道。

 “啊,其实我家人都唤我阿的。”她一笑“从我第一次见你的那时起,我就有一种感觉,一种家人的感受,我可以直说吗?”

 “请说。”

 “我可不可以请你做我的弟弟?”这是她长久的梦想,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她便想拥有一个弟弟或妹妹。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高天仰并不吃惊。

 “孤单吧!”她叹息地一笑“虽然我有过亲人,更有着、有着他,可那种兄弟姐妹间的亲情,也是我‮望渴‬的。”因为当她受伤时,她又可以有倾诉、依靠的家人。

 “我了解。”身为‮儿孤‬,对家的‮望渴‬,那种情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所以…”她很不好意思。

 “我愿意。”高天仰郑重地望着她“我比你其实更期盼有兄弟姐妹在身边。”他早已知道楚雁已是别人的子,却仍关注着她,为的正是这一‮望渴‬。

 “天仰弟弟!”她有些微咽。

 “姐姐。”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一生的姐姐。”

 姐弟情,由此开启。

 相视一笑,亲情在无言中缓缓淌。

 “阿,你有心事。”高天仰轻轻开口。

 “我…”她能告诉他吗?

 “我想帮你。”是家人,便有关心。

 “对不起。”楚雁先低声抱歉。

 “为什么?”

 “因为、因为除了我想要一份兄弟姐妹间的亲情,还有另一个目的。”很卑鄙的目的。

 “告诉我。”

 “利用你…”她终于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将她的所有、将她的情感一点一滴地说给这个弟弟听,除了阿敖,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向一名外人讲起她的过去、她的身世、她的爱情、她的生活、她的一切。

 久久地,高天仰只静静握着她微颤的手,只静静望着她,一语不发。

 “天仰…”她本是不爱言谈之人,再也没有多余的勇气去讲其他。

 “我要治好你。”他握紧她的手,努力庒抑內心的激动“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也要为你寻到这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他怎能让自己的亲人在终于寻获幸福之后,却得到如此结局!

 “谢、谢谢。”楚雁凄然一笑“命,我不会轻易放手,可阿敖…”

 “你应该将实情告诉他。”他毫不意外如此伟大的女子,会有如何出众的一名丈夫。

 这世上,也只有如武司敖这般的伟岸男子,才能有幸得到这一位女人。

 “不、不!”楚雁‮头摇‬如拨鼓“我说过了,若阿敖知、知情了,绝对会承受不了而崩溃的!”她若侥幸从老天手里赢回了这条小命,阿敖或许会无事,可若、若…“我绝对不能让他承受这种危险。”

 “可你想过没有?你是他的子!他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的!”高天仰重重地点头“他是男人!他有承受打击的能力。退一步讲,若真让他不知情地在‮狂疯‬地寻你中度过一生。你想想,他如果忍受不了那一回又一回、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还是会崩溃的。”

 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承受那永无止境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再失望。

 “不,他能的。”她泪如雨下“他向我发过誓,他会寻我一辈子,你知道吗,他从来不曾失过承诺,他总是说到做到,他会遵守承诺的。”爱他,怎会不明白他的为人。

 “可你…太‮忍残‬了!”他叹息。

 “可我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啊。”她又怎会忍心让他承受这一生的苦。

 她,比谁都舍不得!

 “好…”高天仰咬牙,用力握紧那冰凉的手“我帮你…”“谢谢。”她含泪,笑了。

 相捏的双手,无语的凝视,全一丝不留地落人远处的那一双鸷的炙眸中。

 他,一辈子也不会放开她的。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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