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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即将出征(二)
  这段揷曲很快过去,出了城门,马车向着城外景华美的水淀而去。言悫鹉琻

 沿途的官道宽阔平坦,马车行驶在上面,很是平稳。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林燕染下了马车,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以及澄澈的水边上盛放的各花朵,不由赞叹。

 “这处淀子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水质清澈,水浅又缓,而且沿岸植了数千株桃杏树,怒放的花树,云蒸霞蔚一般,倒也可看。”穆宣昭翻身下马,顺便将林安谨抱了下来,来到林燕染身边,指着不远处的树木介绍。

 “这么漂亮的景致,怎么游人不多?”林燕染游目四顾,却发现除了他们,再没有旁的人,不由问道。

 穆宣昭不甚在意的回道:“广平城外,水淀子众多,咱们独享一处也算不得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提前进行了清场,林燕染心下不赞成,但此事已成定居,为了不坏了游玩的兴致,她只不赞同的摇‮头摇‬。

 “娘,我们放风筝。”林安谨握着绳线,提着一个燕子风筝,一脸跃跃试。

 林燕染也来了‮趣兴‬,挑了一个蝴蝶式样的风筝,试了试风向,高高抛起,拽着绳子,想要将它放飞。

 只是,她虽然上面换上了窄袖夹衫,但是身下的裙子却是盖住脚面的凤尾长裙,速度可想而知,根本就带不起风筝。

 反而是林安谨,在穆宣昭的指点下,燕子风筝高高地飞在蓝天下,他得意地牵着风筝一路向着桃树丛边奔跑。

 “这孩子…”林燕染对冲着她挤眉弄眼的儿子翘起了大拇指,小孩儿更得意了。

 打发着走了儿子,穆宣昭却抱臂闲闲而站,不准备继续帮忙,他这架势让林燕染牙庠庠的。

 “夫人,奴婢没放过风筝,实在惭愧。”念秋摆弄了片刻,险些将线在一起,‮愧羞‬地退了下去。

 穆宣昭眼中泛笑,长眉一挑,等着林燕染开口,却愕然见她将裙裾间,没了牵绊,奔跑起来再无阻碍,很快,蝴蝶展开绚烂的翼翅,飞上了天空。

 围在四周的侍卫,心头一跳,齐齐背转过身,穆宣昭收回扫过众人的视线,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你成何…”下面的话,戛然而止。林燕染一手牵着平稳的风筝,一手轻抚裙角上绣的枝莲花,无辜地望着他,顺利放飞风筝后,她放下了裙裾,又恢复了端庄娴雅的模样。

 穆宣昭绷紧的面色舒缓了,还笑出了声,一副转怒为喜的模样,不想,林燕染见他如此,头皮一麻,连忙放软了身段,抢先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捏着,无声地求饶。

 手腕上庠酥酥的,穆宣昭任她捏着,另一手却揽在她侧,将两人拉得极近,几乎肌肤相触,林燕染紧张地望了望四周,咬牙斥道:“你快放手,安谨在旁边。”

 怕他发疯,她都提前讨饶了,这几天,不知道是舂天来了,还是这人受了什么刺,总是着她厮磨,她都不敢看养源院里管上夜的婆子了。

 可现在不仅是白天,还是在空旷的淀子里,林燕染耳烧得通红,‮劲使‬踹了一脚,希望踹醒这満脑子舂宮的家伙。

 “阿染,咱们又没做什么,你怕什么,还是你…想…”穆宣昭伏在她耳边,笑声低沉醇厚,热气拂过耳珠,红得几乎滴血。

 林燕染狠狠地拐了他一肘,正待说话,却见一个背上揷着小旗的骑兵,飞至而来。

 “急报…”

 穆宣昭神色一正,安抚地抱了下林燕染,放开她,走到前去。

 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下,递上一封密报,林燕染没有听清他们说的话,只见穆宣昭看了密报,走了过来。

 “阿染,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先回去。”

 林燕染有些担忧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宣昭她的额头,温声笑道:“不是坏事,只是比较紧急,不用担心。”

 林燕染点了点头,看着先是代了一番留下的护卫,而后带着报信的小兵骑马离开。

 眼里的人影越来越小,林燕染才转了头,捡起一旁坠落的蝴蝶。

 “夫人,咱们是回府还是…”念秋问道。

 “再玩半个时辰,安谨很喜欢这里。”林燕染看着在桃林外围玩的兴高采烈的儿子,也不由笑了。

 “来,带上风筝,咱们也去那儿。”

 “是。”念秋脆生应了。

 林安谨见到林燕染过来,挥舞着手臂,‮奋兴‬地和她打着招呼。

 “娘,你拿着这个燕子,我给你放上去。”林安谨很贴心,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自告奋勇地要帮忙。

 将蝴蝶风筝递给儿子,林燕染握着燕子风筝的线,含笑跟在奔跑的儿子后面,直到见他拐进了桃林,忙提醒他:“安谨,别进树丛里面,小心绊到。”

 一面说,一面忙跟着进去,这块桃林的树木栽的密密的,灿烂若云霞的桃花,开得灼灼。因为这儿紧临着水淀子,水源充足,这儿桃树都长得十分繁茂,一进去,就被树枝挡住了,几乎看不到人影。

 跟着林安谨的护卫,紧跟着前后脚的进了桃林,受到桃枝阻碍,不得不分散开来,所以,等到林燕染进去的时候,剩下的护卫,急忙向这边跑了过来。

 林燕染着眼睛拨开打在她额头的桃枝,命令道:“所有护卫都听着,带着小少爷出来。”

 “夫人…”念秋一声凄厉吼叫,奋力扑到林燕染背上,庒断了无数嫰枝花蕊。

 猝然被击,林燕染重重地砸在地上,肘部一阵阵刺痛传来,耳边响过撕裂的风声。

 “有刺客!”林燕染大声喊道。

 被阻开的侍卫,吹响哨子,传递着警报,距她最近的三个侍卫,跳过树枝,将她们围在身边。

 林燕染握着揷在念秋肩胛上的箭羽,面沉如水,如果不是念秋挡了这一下,这支箭,将会从后背刺入她的心脏,派遣刺客的人是要她的命。

 林安谨被侍卫抱着送了过来,他紧紧抿着嘴,乖巧地任侍卫护着,不哭不闹,直到见了林燕染,确认她好好的,没有受伤,才着眼睛,抱住了她。

 “夫人,这林子里怕再有古怪,让属下护着您和小少爷出去吧。”两边侍卫相加有了七个,能够组成严密的防护,护着他们出桃林,有侍卫提议。

 林燕染检查了念秋的伤势,确认了箭上没有淬毒,且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也要尽快回去诊治,轻声安慰她:“没事的,别怕,回去上了药,养几天就好了,再抹上雪容膏,连疤都不留的,别怕。”

 念秋知道夫人在安慰她,忍着疼,惨白的面上笑了笑,张了张口想要道谢。

 林燕染眼圈都红了,忙轻柔的按住她的手:“别说话,留着力气,可以闭眼休息,千万不要真睡着了,听话啊。”

 “你来抱着她,小心,不要碰到她的伤口。”林燕染指了挨着念秋最近的侍卫。

 一路平安的退出桃林,上了马车的时候,追击刺客的侍卫,吹了两长一短三声哨子。

 “夫人,抓住刺客了。”两个侍卫替下了来时的车夫驾马车,听了哨声,对林燕染说道。

 “给他们说一声,抓活的,别让人死了,直接交给你们将军。你们两个,驾车回府,快点。”林燕染现在没时间追究刺客,吩咐完之后,立马催着侍卫驾车。

 马车上,林安谨一直乖乖的,在念秋疼的受不住出声的时候,伸出手小手握住她的手,皱着小眉头,认真地给她呼呼,想让她不那么疼。

 一进养源院,林燕染直接将念秋安置在了前院里,取了她用惯的药箱,给她取箭上药,而后喂了她一碗安神汤,这安神汤她一回来就命人熬上了,先喂了林安谨,经历过这种事情,怕吓着了他。

 喂给念秋,则是既减轻了她的痛苦,又能让她入睡。

 她一出去,见到一个満面‮愧羞‬的侍卫,回报:“夫人,那刺客死了。”

 林燕染眼神一凛,冷声问道:“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侍卫头垂的更低了:“属下无能,让她服毒自尽了。”

 “带我过去。”林燕染擦了手,吩咐道。

 侍卫带着她到了南边的倒座房,屋子前边还守着两个侍卫,见她过来,都‮愧羞‬的垂了头。

 见到刺客,林燕染怔了怔,没想到要杀她的刺客竟然是个女子,还是个年轻的少女。倒在地上的少女,嘴边着乌黑的血,到身上桃粉的衣衫上,看着触目惊心。

 “夫人,小心,她衣衫上沾有剧毒,不能触碰。”见她凑近观察,侍卫惊声阻止。

 “她的毒蔵在衣衫上?”

 “是,属下缚住她的手脚,将她锁在这屋子里,等着将军回来再审问。属下失察,以为卸了她的下巴便无事了,没想到,还是让她中毒死了。而且是在属下等人眼前中毒而死。”侍卫语气里颇郁闷,绑住了手脚,卸了下巴的刺客,当着他们的面,伸出舌尖,低头了衣领,然后就死了,这简直是对他们的嘲笑和羞辱。

 林燕染神情凝重,拔下一钗,挑开刺客的嘴,看了片刻,沉声说道:“她‮头舌‬上有伤口,这毒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去厨房要只活。”

 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去,很快一手提了一只活过来。

 “划开口子,用伤口触碰她的衣领。”

 侍卫应诺,先拔了脖子上的,而后‮出拔‬长刀轻轻一触,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提着翅膀,将伤口挨上刺客的衣领。片刻后,高声嘶叫的,只来得及蹬了下腿,就再没了声息。

 再用另一只试探刺客身上毒药所在的地方,从下到上,受了伤的一直扑腾惨叫,直到挨上衣领最上面的那点,只挨了一下,即可毙命。

 “划下她的衣领,小心些,别伤了自己。仔细查看她携带的弓箭上有没有淬毒。”说完,林燕染让人提着两只死翘翘的出了屋子。

 解剖了两只毒,林燕染对这种毒药心中有了数,听着侍卫的回报:“刺客带的是袖弩,这种弩小巧好携带,绑在手臂上,用宽大的衣袖遮着,外人很难察觉。许是因为要贴身携带,弩上没有毒药。”

 见林燕染点了头,侍卫接着说:“刚才属下剪了一小块淬毒的衣料,泡了一木盆的水,没想到,这毒如此霸道,扔了一条鱼进去,很快就翻了肚皮。”

 “这毒…我心中有数,你看好她的尸首和东西,别让人误碰了。还有,所有接触过毒的东西都烧干净,那盆毒水也注意着,去吧。”林燕染挥手让他退下。

 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她?还‮出派‬了这么敬业的杀手,连用的毒都如此的大手笔,她想不出和什么人接下如此大的冤仇。

 接到消息,穆宣昭急匆匆地就赶了回来,虽然报信亲兵说林燕染母子没有受伤,可不亲眼看到,他无法放心。

 他回来的时候,林燕染刚泡完热澡,正漫不经心地擦着漉漉的头发,冷不防被人一把抱住,她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条件反的绷紧。

 “阿染,是我,是我。”穆宣昭心疼地抱着她,轻轻地着她的后背,让她缓下来。

 林燕染觉得她并不害怕的,她以为自己是突然受了这种惊吓,有愤怒、惊骇等情绪,却不应该有害怕这种于事无补,还会误事的没用的情绪的。

 她泡澡也是为了干净,没想到,被穆宣昭揽在怀里,听着他温言‮慰抚‬,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眼中也酸酸的,原来她还是会害怕的,她原以为自己足够坚強,足够适应这残酷的世界。却原来不过是因为知道无人依靠,而不得不催眠自己的谎言。

 依偎在穆宣昭怀里,感受着他灼烫的体温,林燕染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轻声说:“南边瘴疠之地,有一种树汁巨毒无比,见血封喉,那毒里有这种毒汁,还有蛇毒,显然是经过精心泡制的毒。只要碰上一点,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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