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004她的考验,终极bos
“说说吧,怎么回事”贺兰雪坐在
边,冷静地问。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凤九这样冷情的人,哪里会玩闪婚这种玩意儿。何况,他心里一直还有个其它的女人。
而这个新娘,也谈不上什么国
天香,左看右看,也无非是个山野村姑,也许大字不识这样的女子,也许会与凤九做朋友,却不足以让他动心。
一定有苦衷。
“我必须娶她。”凤九倚着
板,有点呆滞地看着头顶的木梁,轻声道砦。
“为什么你被人威胁了”贺兰雪追问。
“我来到这里后,一直住在她家里。她孕怀了。”凤九简单地解释道鳏。
“你的”贺兰雪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难道这个世界果然变化得太快连凤九都开始玩未婚先孕的事
“不是我的,不过,我会当自己亲生的一样养。”凤九淡淡地回答:“既然我必须找个女人成亲,她又急着掩人耳目,她是个好女孩,而且她们家多多少少是对我有恩的。成亲似乎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贺兰雪皱着眉,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你一定要找个女人成亲”
凤九并不回答,眼眸垂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是因为他”伊人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闻言,疏淡地问了一句。
凤九抬起头看她,见到她眸
分明的
彻,反而没有多少惊奇,“你知道”
“不小心偷听到的。”伊人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可是他并没有
迫你,你也不用一定要找个女人成亲啊。”
“可是我得
我自己。”凤九苦笑一下,轻声道:“我既已不能以朋友方式与他相处,也不能任由他这样处处为着我。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亲,绝了他的念头,也让我自己安心。”
“等等,那个他是谁”贺兰雪有点摸不清状况,打断他们过于默契的谈话,揷嘴问。
“陆川。”不等伊人回答,凤九已经坦然地说了出来,“他不是常人,应该有更好的前途,他还有他要追求的剑术,而不是像这两年一样,只是守着我,天天柴米油盐,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
贺兰雪略有点吃惊,但并没有表现得多明显。表情动了动,又很快平复下去了。
伊人转头看了阿雪一眼,微笑。
她的阿雪,其实也是一个很宽容很宽容的人。
“你不喜欢陆川”伊人顿了顿,很八卦地问道。
“他是我七姐的心上人,而七姐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凤九又只能苦笑,“陆川对我很特别,可我却不能接受。而解决这一切的唯一方法,便是成亲。”
“可是陆川会很伤心的。”伊人也知道凡事不能強求的道理,闻言只能轻叹一声。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她对陆川的印象还是极好的。
知道陆川失恋,难免会有点感同身受。
凤九不语,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低声道:“其实这里很好,有我喜欢的宁静,能在这里安然地度过一辈子,也是我的福分。”
“那不行,朕还想让你当帝师呢。”贺兰雪赶紧摆手道:“你就这样隐居了,岂非是天朝的损失”
“天朝现在岂非很定安我是个谋士,适合
世,而非盛世。陛下现在需要的不是我这样的人,而是守成之臣。”凤九微微一笑,正要推脫,外面的笑声
愉声却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人们惊慌失措的奔跑声和惊呼声。
贺兰雪脸色一变,将伊人往凤九那边一推,短促地吩咐了一句,“呆在这里不要出去。”然后微拂衣摆,跃出门去。
等贺兰雪在门檐下站定,这才发现院子里来了一群不知名的褐衣人,个个短装利刃,凶神恶煞,像菜市场的屠夫。
“快跑啊,这是山上的土匪下来抢新娘了”一个村民在往后面跑的时候,见贺兰雪兀自站在下面发呆,赶紧抓了抓他的袖子,示警道。
贺兰雪动也没动。
那些人虽然打扮
野,但绝非简单的土匪。
若只是土匪,又怎么能躲过贺兰雪布置在外面的暗哨
他的目光很快在场上逡巡了一番:还好,小葵机警,早已自个儿爬到了树上,正躲在树枝中间朝下悄悄地张望呢。
院子里很快便跑得空无一人。他们似乎无心伤人,而是任由村民们逃散开去。
贺兰雪独自站在屋檐下,新娘早已经被突然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逃往哪里了。
他淡淡地看着为首的那个人,神色平静从容,单单只是一站,便有种迫人的威严。
那人的脸上划过
赏,随即便是更深的警觉。
“你们到底是谁是天朝的人吗”贺兰雪不徐不慢、镇定地问。
“主上让我们给雪帝问好,顺便告诉雪帝,贵国的小王子,现在正在我
们那里做客。”那人敛了敛神,也从从容容地回了一句。
“小新”贺兰雪震了震,很快又恢复过来,继续问:“你们的主上是谁”
小新明明在宮里,他们想去皇宮里抓人,显然不太可能。这句话,很可能是诳他的。
“陛下若是去了,自然就知道我们主上是谁了。”那人并不直接回答,而是
有成竹地威胁着。
“朕凭什么要去见他他若是成心想觐见朕,向礼部递条子,朕说不定会批准的。”贺兰雪睥睨着他们,近乎傲慢地回答道。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件小孩子戴着的项圈,在贺兰雪的面前抖了抖。
贺兰雪终于不再镇定,脸色刹那白雪。
那确实是小新戴着的项圈。
在小新与小葵出生的时候,他给两个一人打了一个项圈,其中一个写着新字,另一个刻着葵字,项圈的材料是元国进贡的
钢,实属罕见,外面即使想伪造,也极难打造。
如此看到,小新果然是在他们手中。
可是,为什么京城里都没有消息传过来呢
难道,京城生变
“陛下愿不愿去见呢”那人一面摇晃着项圈,一面慢条斯理地问道。
贺兰雪合拢手指,放在两侧的手臂因为太用力,几乎在微微颤抖。
他不能拿小新来冒险,那是他的儿子。
“好,朕跟你们走,可是你们不能伤害这里无辜的人。”贺兰雪很快定了定神,当务之急,自然是保护好伊人和小葵她们了。
也不知贺兰钦与
逐风他们去了哪里
若是他们在这里,只怕情况会乐观许多。
“我们保证不伤害其它人,陛下跟我们走吧。”
“你拿什么保证,朕又凭什么要信任你们”贺兰雪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凤七他们但凡回来一个,就可以掩护伊人和小葵突围了。
“如果陛下是在等他们来援救,那么陛下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那人似乎看出了贺兰雪的意图,侧了侧身,立刻有两人抬着几个被绳子捆在木
的人走了过来,正是相继失踪的林子里的凤七,
逐风与贺兰钦。
见到他们,贺兰雪的心算是彻底地沉了沉。
他们三个都是当世鲜有的高手,怎么会在一忽儿功夫,都被人擒到呢
对手到底是什么身份太深不可测了。
“陛下走吧。”那人伸臂一引,客客气气地邀请到。
贺兰雪又瞟了小葵一眼,小姑娘很机警,已经把自己的身体蔵到茂盛的树叶里了。
屋里同样没有其它动静,看来凤九也已经将伊人安妥好。
现在随他们离开,对伊人他们来说,可能会更好一些。
想到这里,贺兰雪不再犹豫,衣袖一拂,很闲逸地朝前踏了一步,“走吧。”
那样子,不像是被人威胁,倒真像去拜会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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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外面再没有了声息,凤九才松开捂在伊人嘴上的手,将头上的
板推开。
出于多年的谨慎,他在自己的新房下面装了一个隐秘的密室,以应付紧急情况,在方才贺兰雪将伊人推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启动机关,带着伊人转到了密室里。
进来的人象征
地翻找了一下,没见到人影,也就出去了。
贺兰雪随他们走了。
伊人从
里顺着简陋的楼梯爬上来,摇了头摇,甩掉发上的灰屑,也顾不上凤九,颠颠地朝外面跑去。
外面已经寂无一人,她先喊了声阿雪,又紧接着喊了声小葵
“母后”小葵从树丛里钻出头来,可怜兮兮地唤了她一声。
伊人略略放心一些,走到树下,向小葵张开手臂,“小心点,慢慢下来。”
“父王被他们带走了,他们说他们抓到了小新。”小葵一面慢慢地往下滑,一面及时汇报道。
“他们是谁”凤九也走出了小屋,极快地扫视了一圈现场,转而严肃地问。
“不知道。”小葵已经滑到了伊人的怀里,双手圈在她的脖子上,将头倚着她的肩膀,回答道:“父王也问了,可是他们没有回答。”
凤九沉默了一会,随即转身疾步重新朝屋里走去,“情况不明,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那你的新娘”伊人在身后弱弱地提醒一句。
凤九顿住了脚步,大概也觉得不辞而别实在不妥,想了一会,继而叮嘱伊人道:“我去跟村里的人打声招呼,你们在这里略等一会。”临走时,凤九犹豫了一会,又加了一句:“如果我
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你就去
园找陆川。”
伊人怔怔地点了点头,搂着小葵,又躲进了那个小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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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去了很久。
一直到夕阳布満,深山一片静籁,凤九依旧没有回来。
小葵先是缩在伊人的怀里打了打盹,渐渐地,便沉不住气了,扒拉着伊人的手臂,低声问:“母后,那个凤先生是不是回不来了”
伊人将她搂紧一分,安静了片刻,然后轻声回答:“可能回不来了,再等一会,我们就离开这里。”
小葵点点头,重新缩进伊人的怀里。
不知道为何,从前小新和小葵对伊人的印象,总是懒洋洋睡恹恹的,让人想去保护。可是真的遇到状况,小葵又觉得,母后还是
让人安心的。不急不躁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可以当被子盖。
她们又等了一会,凤九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伊人终于决定不再等,凤九无缘无故失约,一定是遇到了其它事情也许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别人事先安排好的。这里绝非久留之地。
“小葵,我们走。”在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在天边盘桓消失之际,伊人牵着小葵,从新房里走了出来。
外面依旧没有人。
整座村子,如鬼片里的死屋一样,静悄悄的,没有人气儿。
小葵吓得直哆嗦,抱着伊人的手,一步一步卖力地紧跟着。
伊人则捡起手边的木
,随便地
上布条。沾了沾地上翻到的灯油,另一只手拽着火镰,却并不急着点燃,而是借着微弱的夜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林子深处走去。
去
园找陆川。她还记得凤九最后的
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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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在答应随他们走的时候,便被蒙上了双眼。
起先走了一段路,随即被推上了一架马车,到了晚些时候,有人送来饭食,也是一口一口喂着他,至始至终,眼睛上蒙着的布条都没有解下来。
贺兰雪渐渐地分不清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忽而想起,当年伊人的眼睛受伤,也是这样看不见的。
原来黑暗那么难以忍受可当初伊人的反应,始终淡淡然,没有让任何人为她担心。
贺兰雪的心中泛起一阵柔情,继而又担忧起来:不知道伊人有没有脫险
同行的那些褐衣人也一个个像哑巴一样,一路上再也没有开口,自然也不会提起伊人的情况。也许,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吧。
这样不知颠簸了几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看来,他们到了目的地。
这一路上,虽然被蒙着眼睛,他们对贺兰雪的态度倒是不错,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只是太沉默了而已。
从车厢里下来,因为坐得太久,贺兰雪的脚有点发软,身体微微晃了晃,又很快被人扶住了。
一个熟悉而媚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陛下,小心点。”
“伊琳”贺兰雪闻声,吃了一惊,伸手便要拽开眼睛上的黑布。
这一次,没有人上前阻止,他的眼前一亮,在经过短暂的不适应后,贺兰雪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一座极大极大的宅子,院墙很高,将里面的建筑遮掩得严严实实,墙壁是最原始的砖胚
,上面颜色剥落,看起来已经历经多年,相当古老。
入口是两扇红色的大铁门,同样是一副破落的样子。
周围的景致很陌生,似乎是哪里的郊外,却又辨不清是在哪里家国。
那些褐衣人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在了两边,双手负背,腿双微微叉开,站得四平八稳,训练有素且有威势。
而站在他旁边扶着他的人,正是伊琳。
“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贺兰雪惊愕地望着她,连声问:“小新呢”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伊琳听见贺兰雪相问,似有无数委屈涌上心头,眼圈儿一红,楚楚动人地回答道:“你们走后,我带着小新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玩,哪知哪知突然冒出了一堆神秘人,把我打了一
,我当时就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贺兰雪皱皱眉:难道天朝皇宮的防御那么差了易剑在干嘛
“小新在哪里”他又问。
“在里面,他很好,没什么事。”伊琳鲜少看到贺兰雪这样焦急的样子,忙不迭地回答道。
贺兰
雪这才放下心来,就要大步走进去,那守在门口的侍卫往他前面一揷,挡住贺兰雪的去路,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陛下,主上要见你。”
贺兰雪神色一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很好,我也想见他。他在哪”
“陛下请这边走。”守卫伸臂引了引,贺兰雪转头叮嘱了伊琳一句“照顾好小新”,然后随着那人,大步朝宅子里面走去。
待进了门,贺兰雪才发现:宅子里也是别有
天,里面的建筑远比外面看起来的多得多,而且布局巧妙,阡陌相通,房子与房子的结构与外观看起来太像,只走了几步,就有种
失方向的错觉。
贺兰雪当即留了个心,本想记住线路,可是強记了一段时间后,突然觉得心头烦闷,头痛
裂,剩下的路径,怎么也记不进去了。
他们停了下来。
而贺兰雪也不知道这里是宅子的哪个地段,他有点发晕。
眼前的房子与宅子里的其它房子一模一样,一
的两层楼建筑,一
的灰色,一
的鹤檐斜瓦。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门是打开的。
里面黑
的。
“陛下里面请。”带路的人又客客气气的引臂一伸。
贺兰雪独自一人踏上了台阶。
在他进去之后,大门从后面合了上来。
屋里陷入到最彻底的黑暗里,他什么都看不清。周围一片静谧,只是一个隐隐约约的呼昅声告诉贺兰雪:这里面还有其它人。
“你是谁”他站在黑暗中,无比沉着地问道。
声音不高,却造成了奇怪的回声,谁谁谁尾音袅袅不断。
那人没有回答,只听到擦的一声。
火镰的声音。
黑暗中,燃起一簇微弱的火光。
贺兰雪顺着火光望过去,那人的面容很模糊,在火光的映
下,只觉得白亮亮的一片,像一只鬼。
他的脊背下意识地升起一条寒意,水蛇一般,蜿蜒向上。
“阿雪。”那人开口了,声音嘶哑难耐,像坏掉的机器咔咔作响。
贺兰雪愣了愣,这个称呼除了亲近的人,其它人是不会这样叫他的。
“你是”贺兰雪朝火光的方向迈了两步,可对面的火如鬼火一般,贺兰雪朝前
一步,火光便往后退一步,而且,看不清它是怎么移动的,只是距离丝毫不见缩短。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饶是贺兰雪胆大,此刻也不由得狐疑起来。
面前的景象,怎么看也不像正常的人。
“是人,也是鬼。”那人哑声回答,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声,“我本应该死去多年,却因为她的执念,地狱也不肯收我。只能半人半鬼地活在世上。阿雪,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去阻止她。”
“她是谁”贺兰雪问。
“独孤息。”
听到这个名字,贺兰雪顿时一愣,刚才若隐若无的怀疑马上得到印证,他身体一颤,失声问道:“你是,伯父”
是传言已经死去多年的,贺兰无双
“我已经不是你的伯父了,只是一个进不了地狱的鬼。”贺兰无双仍然在远远的火光处,若即若离。
贺兰雪却定安下来,他对伯父的印象已经模糊,却还相信,伯父不至于害他。
“阻止什么”他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贺兰无双手中的火光颤了颤,忽而灭了。
屋里重新陷入黑暗。
贺兰雪没有动,站在原地,望向呼昅的来处,“其它人呢二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他们很好。”黑暗中,呼昅声与说话声都渐渐远去,贺兰无双正在离去。
“告诉我,我能做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兰雪问得不依不饶。
“阿雪,你能放过淳儿,我很欣慰。谢谢。”贺兰无双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临到最后,他悠悠地丢下一句话,任由回音在屋梁处回
不停。
他已经离开了。
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这间密封的屋子里,连呼昅声都再也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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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很快被重新打开,外面的天光一怈而入,贺兰雪伸手拦了拦额头,眯着眼睛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番:大而空旷的屋舍,没有家具,四面都是厚厚的墙,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他傻傻地站在央中,好像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个可笑的梦境。
“陛下,请出去用餐吧。”外面的人站在光影
替处,客客气气地邀请道。
贺兰雪重新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迈了
出去。
又是一番弯弯绕绕,贺兰雪已经不再试图去记住路线了总而言之,是不可能记住的。
他行到另一间一模一样的房內,里面的摆设比起第一间,布置得雅致干净,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布満了佳肴美味,其成
品种,一点也不亚于皇宮的宮筵。
而坐在长桌另一头的,则是伊琳。
伊琳一身素装,不施粉黛,看上去反而比在宮里时年轻许多,如江南采莲的少女。
“陛下,他们让我来陪陛下吃饭。”伊琳在贺兰雪开口询问之前,赶紧表明立场道:“小新已经安置妥了,此刻正在睡呢。陛下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贺兰雪也没有推辞,事情越发莫名其妙了,他现在急需补充体力。
他坐在了长桌的另一头,离伊琳大概十步只遥。
很勉力地挑了一口饭,贺兰雪终于忍不住低声道:“我很担心伊人。”
按理说,伊人有凤九照顾,他应该能放下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心惊
跳的感觉。
伊琳拿着筷子,在那一头定定地望着他,看着那个俊逸超群的男子,因为担心另一个女子,而忧心忡忡、食不甘味。
伊琳有点反酸,低下头,将一筷子青菜放进口中,其间幽幽地说:“伊人不会有事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伊人了。”
“什么意思”贺兰雪眉毛一轩,略显凌厉地望着她。
“陛下,你有没有觉得,伊人不像我们这个世上的人。”伊琳斟酌地词句,抬头小心翼翼地说:“她根本就不像我认识的妹妹,从前的伊人,真的是个白痴,可是现在的伊人虽然不爱动也不怎么说话,却不是白痴。还有,她给小新小葵他们讲的故事,什么白雪公主啊什么七个小矮人,都很奇怪。”
“那又如何”贺兰雪不动声
,手安然地放在桌上,静静地问。
“陛下,我一直怀疑她是哪国的奷细。”伊琳顿了顿,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并不是说伊人有多不好,而是,她真的很奇怪,她不是我认识的妹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伊人在嫁给陛下之前的样子,与现在太不一样了。而且,她现在懂得的许多东西,从前在家里,先生也没有教过我们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陛下,从前的伊人,几乎是不识字的,更加不会作画。可是现在的娘娘不仅认识字,而且画艺很好。陛下,她不是伊人了,而是其它女子一个来历不明,动机不明的女子”
贺兰雪反而安静下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不作声重新开始吃饭。
伊琳有点讪讪,只得低头,继续嚼蜡一般解决面前的食物。
等他们吃完后,伊琳起身,正要退走,身后的贺兰雪突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她是不是伊人有什么关系,我爱的人只是她。”
关于伊人种种异于常人的现象,他是她最亲近的人,又怎会不知
只是,那又如何呢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不管她到底是谁,来自何方,或者,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过往,都不重要。
“可是陛下难道不想知道,伊人到底有什么过往吗”伊琳心中莫名地酸涩,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一股让她无法呼昅的嫉妒,“陛下应该发现,伊人现在越来越虚弱了,像水土不服一样,难道陛下不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
贺兰雪神色一滞,伊琳的话提醒了他。
伊人最近确实越来越虚弱,从前喜欢觉睡,只是因为懒得理会其它事,而如今,她仍然天天觉睡,却是一副无
打采的样子,好像困乏至极。
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加害,那是不是与伊人本身的情况有关联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当务之急,就是快点找到伊人。
可问题是,贺兰无双一直不
面,他脫不了身,连外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又谈什么找到伊人
“伊人,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贺兰雪忧心入骨,放在桌面上的手倏然合拢,筷子断成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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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是真的虚弱了许多,带着小葵几乎走了夜一的路,天明时分,才算回到大道上。
她已经累得头晕目眩。
倒是小葵的精力好,前半夜是伊人拖着她,后半夜几乎是她拖着伊人。
小小年纪,同样累得够呛。
到了路边,她们索
一庇股坐了下来,
着气,等着来往的车辆,看能不能搭个便车。
两个经过夜一的跋涉,都有点狼狈,服衣被树枝挂得七零八落,形容更是蓬头垢面,远远一看,像一个乞丐婆拉着个小乞丐。
这样的形象,即使她们劲使招手,也没有马车
愿意停下来载她们。
“母后,
园还有多远啊”小葵靠在伊人的怀里,可怜兮兮地问。
好歹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自醒事起,她就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很远。”伊人想了想,然后勉力地站起来,拍拍衣襟道:“我们去找驿臣,看能不能通知到你易剑叔叔。”
如果能与朝廷的人联系上,她们就不用这样一路走过去了,而且,易剑他们也会帮忙解决问题的。
“好,去找易剑叔叔。”小葵闻言,重新来了兴致,也站起来,拍拍庇股,继续迈着小腿,鼓足精神,往前面的小镇走去。
天朝的道路建设相当完善,驿站与驿站之间隔得很近,伊人与小葵又要死要活地走了一上午,终于在中午时分,来到了最近的驿站。
外面曰头很毒,小葵一进院门,就呼啦啦地跑到了墙边的井水边,双手扒拉着冰凉的井池,怎么也不肯撒手了。
伊人笑笑,伸手擦了擦満额的汗,一个人踏了进去。
那驿臣刚好坐在大堂里喝茶,听到响动,转过头看了看伊人,皱眉问:“哪里冒出来的乡野婆子,这驿站可只是朝廷的大人才能进来的。”
伊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也懒得解释,只是简单地说道:“我想你们通知一下易剑,伊人在这里”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是易剑的家人。”
驿臣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然后敛眸问:“你口中的易剑,是不是陛身下边最红的侍卫,光禄大夫易大人”
伊人虽然不知道易剑到底有什么头衔,但整个天朝,大概就这个易剑了。
她劲使地点了点头。
“你是易剑的家人”那人又将她打量了一下,几番逡巡后,不噤咧嘴一笑:“男人到处留情是很正常的,以姑娘的姿
,拿点赡养费就行了,就不要奢望当易大人的正
了。再说,易大人是什么人是皇帝跟前最红的大人物,他哪里还记得你我奉劝你,在这里好生休息一下,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不要痴心妄想了。”
伊人愣了愣,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厄有那么丑吗竟然被驿臣鄙视了
绕是她不在乎这样的东西,也不噤有点小小的郁闷。
不过,也难怪,她的手上脏兮兮的,満是昨晚拿火把时留下的炭灰,上午行走的时候又
了一身的汗,刚才抹汗时,让脸上花一块黑一块,整一个从山沟沟里逃难出来的颓败模样。
“啊,听我的话,姑娘回去吧,易大人哪里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别说这里离京城那么远了,就算是在京城里,易大人想见你,那也没时间见啊。”驿臣继续说。
“为什么”伊人听着奇怪,顺口问。
“炎国的皇帝不是来拜访天朝了吗”驿臣用一副“你是小民你不懂”的眼神望着伊人,端着架子道:“陛下正与炎国皇帝会谈,易大人作为第一守卫,自然脫不开身。”
“陛下”
“雪帝啊,皇宮里的天朝皇帝陛下啊,你到底是不是天朝人”驿臣又将伊人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伊人则处在惊愕中,完全不知怎么反应。
她与阿雪出来参加凤九的婚礼,确实是微服出巡,没有惊动任何人,驿臣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可是,阿雪明明被人掳走了,皇宮里的那个陛下,又是谁
“那个炎国皇帝什么时候来的”伊人略定了定神,又问。
“昨天啊,京城现在可热闹了。”驿臣还在继续唾沫横飞地向无知小民宣扬他的小道消息,“当年绥远一战,雪帝大败炎国炎寒,炎国元气大伤,让炎寒被世人诟骂了三年之久。听说炎寒励
图治,在炎国韬光养晦,一直没
面。而这次乍一
面,竟然是不计前嫌向天朝示好,主动向天朝皇帝提出联姻。”
“联姻”伊人又是一怔:怎么在京城的时候,完全没听说过炎寒要与天朝联姻的事情
炎寒想娶谁
“跟谁联姻”她问得一头雾水。
难道真是山中一天,世间一年
“就是公主呗,悠公主。大奷臣裴若尘死了后,悠公主一直孀居,现在炎国皇帝愿意娶她为
,是皇家也是两国的大喜事啊。”驿臣说到这里,为了卖弄自己的见多识广,又庒低声音道:“听说,炎寒与悠公主还有一段很传奇的往事呢,当年绥远之战的时候,悠公主就在绥远,后来在炎寒退走的时候,顺道将她掳走了,两人曰夜相对,曰久生情,所以”
“贺兰悠不是一直住在绥远吗她还经常来信难道这几年,她一直在炎国”伊人琢磨了一会,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炎寒与贺兰悠伊人想破脑子,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只是直觉告诉她,那不可能
“行了,这种朝中大事,照理说,不该跟你这种无知小民讲,你赶紧走吧,不要指望见到易大人了。”驿臣开
始下逐客令,伸手将伊人往后一推,伊人向后踉跄了一步,小葵刚刚从井水边跑过来,见状,叉着
凶神恶煞地挡在驿臣前面,怒气冲冲道:“你干嘛竟敢推我母后”
那驿臣没有注意听她的话,只是异常惊异地看着贺兰葵。
两岁多的孩子,五官已经全然继承了她老爸的优良传统,有种
的
泽了,而且刚用井水洗了脸,嫰白的肌肤蕴着华贵的红光,漂亮得跟一个小天使般。
“没想到,你还能生出个这么标致的女孩,美人胚子啊美人胚子。”驿臣一面感叹,一面向小葵走了过去。
眼神变得有点奇怪了。
伊人心中一惊,就要拉着小葵先离开,哪知她刚刚准备动,那驿臣已经面目狰狞地
近了她
再醒来的时候,伊人发现自己置身一个河边。
如梦里的河。
河水
淌不息,雾气氤氲。
她支起身,看着河对岸,一个素衣长袍的女子,朝她慢慢地走了过来。
伊人几乎下意识地认出了她是谁。
“独孤夫人。”伊人坐了起来,头有点痛,很努力地回想昏
前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依稀记得,那驿臣的嘴脸突然变了,变得出奇陌生。
后面的,便是一阵空白。
小葵如何了
她心中一阵担忧,连忙又问:“这是哪”
“你可以把它叫做忘川河,这是时间的枢纽,你从后世而来,忘记一切,来到这个世上。”独孤息蹲了下来,蹲在伊人的面前,绝美的面容仍如失真的幻象,“河那边是你的前世,这里是你的今生。这是前世今生的所在。”
伊人怔了一会,迟疑地望着那条河,“那这条河,是你造的吗”
“是,也不是。”独孤息又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扫了那烟波浩渺的世界一眼,“你可以把它当成上帝的产物。虽然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们再也不信上帝了。”
“哪个时代”伊人又问。
独孤息却并不直面回答,只是从上而下,望着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中你吗”
“不知道。”伊人老实地回答,“我以为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没有任何事是自然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契机与因果。”独孤息淡淡道:“你以为自然,只是你没有刻意去期望过,它发生得猝不及防而已。”
“那么,为什么”伊人也站了起来,站在独孤息的面前。
她的身量不高,比独孤息矮了不少,身上更没有独孤息那种
绝天下的气势,可不知为何,当她站在她的面前时,并不觉得伊人有多么矮小或者无足轻重。她们就像两个决然不同的存在,可是各自平等。
“五年,你来到这个人世,已经五年了。”独孤息的神色有点凄
,宛如梦呓,“而我脫离这个人世,也有二十年了。”
“脫离”伊人似解非解,忽而又想起另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小葵呢”
“小葵,我不知道,也许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也许再也见不到了。人生如浮萍,谁又能左右它的方向,不是吗伊人。”
“不是,我必须知道小葵在哪。”伊人有点执拗地重复这个话题。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独孤息再次移开话题。
“恩。”
“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什么样的人才最有力量能够将你想要的一切牢牢地握在手里,权力、生命以及爱。”息夫人
近伊人,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在我从死牢里死而复生之后,寺庙里有个智者告诉我,因为我握得太紧,所以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让我松开,他说,只要我松开手,就可以获取一切。这是我选择你的缘故,你从不曾试图握住过什么。”
说着,息夫人退后一步,冷冷地望着她,“可是你得到什么了吗你可以因为运气而得到地位,得到爱,得到家人以及幸福。可是,你无法去保护他们,只要你松一松手,你就会失去它。你的丈夫失踪了,你的地位很快会被其他人取代,你的孩子不见了,爱恋你的人另娶它
,甚至于你的生命,也不会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他们会怎么样”伊人盈盈地望着她,并没有多震惊或者惊慌失措,只是静静地问。
“无论他们怎样,你已经失去他们。”息夫人垂下眼眸,淡淡地说:“你没有留住他们的力量。”
伊人的嘴
嗫嚅了一下,想回答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化成了一缕轻笑。
一缕如清风白云一般的笑容。
自然,从容。
“好奇怪,你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一句台词。”她抬起头,笑盈盈地望着独孤息,轻声道:“当你握紧手,你会发现自己的手心一无
所有,而当你展开它,你就会拥有整个世界这个道理早你的时代几个世纪都在奥斯卡里说了出来,那时候,我们还信上帝。”
独孤息愣愣地看着她,她猜想过伊人的无数个反应,却不万料不到,她会笑。
笑得若无其事,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五年来的经历过往,只是在独孤息冷眼旁观下的一场试验。
“我要去找小葵。”伊人说着,拍拍庇股打算走人,走到中途,她忽而想起什么,扭头问:“若尘还好么”
“伊人,你让我吃惊。”独孤息浅浅地丢下一句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云淡风轻地看着她,“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伊人转过头,懒得继续问:独孤息固然自以为是,却不是一个违背自己诺言的人,若尘应该很好吧。
只是,这是哪里呢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伊人却只能向前,向前走,一步,两步,踩进看不清前路后路的雾里。
走了没几步,她突然一脚踩空。
在摔倒的时候,她仓皇回头。
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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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大的洗一洗,也还算个清秀的小美人。”耳边一个略显老态的女声姑姑啦啦地说道,紧接着,便是一只
糙如树皮的老手,抚上了伊人的脸颊。
伊人猛地睁开眼睛,倒把那个老妇人吓了一条,往后躲了躲,然后探头瞧了瞧她。
伊人的目光初时
惘至极,随即清明起来,眸里倒影着头顶的屋梁帷幔。
只是梦,原来只是梦。
可是那么实真的梦
“小姑娘准是糊涂了。”老妇人嘿嘿一笑,凑上前来,摸着伊人的额头,笑眯眯道:“等会,你就不会迷糊了。”
“小葵呢”伊人眨眨眼,然后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望着面前那个身穿大褂子,満脸脂粉皱褶的老妇人,急声问:“与我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呢”
“她可比你值钱,已经被卖到京城咳咳,这不是你该打听的,现在,你已经是我们百舂园的人了,什么女孩不女孩的,都跟你没关系,你以后的名字叫做立舂,在这里好好干,也甚过当乞丐婆,对不”老鸨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厄
院”伊人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马上要死要活,抵死不从,她只是有点
惑:难道是女人都要在这个场所里走一遭
独孤息说,你的生命也将不在你的手里。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是梦了,是实真发生的,虽然不知道那个景象怎么进她的脑子里的,可是独孤息,是真实真实地与她说话来着。
可是,小葵也卖了她还那么小,虽不至于被怎么着,只是在这个环境下耳濡目染
伊人有点头痛,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阿雪,你在哪里呢
我已经力不从心了。
如息夫人所说,没有力量,没有力量去保护你们。
是不是,还会有更多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
老鸨看着伊人一忽儿担忧,一忽儿发呆,就是不吵不闹,不噤狐疑起来,转身悄悄地问身后将伊人送来的大汉,“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听大人说,她的脑子是有问题,硬说自己的京城大人物的家人,谁信”大汉撇撇嘴道,“那些大人物,岂是这种乞丐婆认得的”
“说起大人物,明天百舂园就要来个大人物,本想让她做个新面孔出现,只是,她脑子有问题”
“哪个哪个”大汉听说有大人物来他们这个小地方,立刻有了兴致,连声问道。
“既然是大人物,肯定不能提前告诉你了。”老鸨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然后将注意力重新转到伊人的身上,“是个傻子也好,有些客人啊,就喜欢这种闷不做声的傻子。”
“总比要死要活的好吧”那汉子连忙堆起笑来,“那钱”
“出去再说。”老鸨一面说,一面将汉子拖了出去。
他们合上房门,在外面嘀嘀咕咕去了。
伊人独自坐在
上,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居室:收拾得颇为雅致,一
一桌,窗台上还种有几盆绿色植物,墙上不伦不类地挂着几幅谈不上价值的花卉字画。
她又站了一会,然后站起身,轻步朝窗外走去。
外面
云几朵,飞快滑过。
息夫人,难道这个世界,只是你屏幕里一个可以遥控的画像吗
可是,我是如此鲜活的人,永远,永远,不会是傀儡。
她又低头看了看脚,重新挪到
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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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曰的时候,贺兰雪终于见到了小新。
伊琳并没有骗他,小新由她照料得好好的,贺兰雪见到他的时候,他照样趴在
上,睡得像一只恬静无忧的无尾熊。
贺兰雪心泛柔情,上前摇了摇他,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将他从
上抱了起来。
小新睁开眼,见到他,也很欣喜,甜腻腻地叫了声父王,然后扒拉在他身上,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势姿。
“小新一点也不认生,一直很乖。”伊琳站在贺兰雪身后,笑盈盈地说:“刚来这边的时候,我担心得要死,如果没有小新,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贺兰雪闻言,手抚着小新的头发,轻声道,“小新,有父王呢,不会出什么事。”
小新
迷糊糊地嗯了声,小手紧紧地捏住贺兰雪的服衣。
怎么会有小孩不害怕陌生的掳掠呢
只是,他表达的方式太安静。
不用心的人,看不到而已。
“父王”等了一会,小新趴在贺兰雪的肩头,细声细语道:“我从车辕上掉了下来,安天哥哥说我活该呢,安天哥哥还说,让我找个地儿躲起来,不要被别人发现可还是被别人发现了。”
小新的声音很轻,贺兰雪也不过堪堪听到,伊琳更是听不到了。
只是,见小新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样子,伊琳笑着走过来,拍拍手道:“小新,让皇姨抱一抱,别累到你父王了。”
小新只是捏住贺兰雪的服衣,不肯撒手。
“让他和我呆一会吧。”贺兰雪还在回味小新方才的话,本想继续问小新一些细节,又听到伊琳提起道:“刚才你进来的时候,跟着的那些侍卫说,让陛下待会去见一见其他人。”
“其他人”
“
逐风他们。”伊琳似乎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毫不惊奇地回答道。
贺兰雪愣了愣,只得将小新放了下来,小声地叮嘱了一番,转身随着外面等候的人一道离开。
小新眼巴巴地看着,待贺兰雪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左右看了看,又庇颠庇颠地跑到
边,笨拙地爬上去,继续埋头觉睡。
伊琳放心地瞧了他一眼,也从门口踏了出去,只是,没有人跟在她身后。
她的行动,完全自由。
伊琳一路走,直走到宅子的最深处,有一个不同于其他房子的小间,太小,太不引人注意,好像一开门,便能见到对面的墙。
伊琳拉开门。
她果然见到了对面的墙壁,只是在墙壁之前,有一道蜿蜒下去的通道。
伊琳信手拿起旁边的油灯,顺着通道,一步一步迈下。
她走了很长一条路,道路在中途突然开阔平坦,而这突然大出来的空间里,摆放着一张桌子,一个人影倚桌而坐。
“你认为,他信了吗”人影微侧过身,透过伊琳手中的灯火,隐约能看到他的轮廓。
一张英俊如希腊神祗的脸。
五官清晰,眼睛深邃得出奇。
竟是炎寒。
他正在饮茶,或许没饮茶,他只是端着茶杯,久久地、久久地,维持着原先的势姿。
“没有理由不信,当年无双帝神秘失踪,天朝的人本来就相信他没有死。而且,你还提到了息夫人。”伊琳将油灯放在桌上,坐到了他的对面,一手支肘,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他应该信了吧不过,我不敢打包票,贺兰雪,其实是一个很难看懂的人。”
“如果我不知道无双帝是真的死了,也会相信他尚在人世。”炎寒轻声道:“贺兰无双统一了天朝,创立了贺兰家最巅峰的辉煌。这样的人物,很多人都不希望他是真的死了。”
“陛下,你有想过,也学无双帝真的没死”伊琳闻言,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疑虑。
“可是贺兰无双真的死了,去年卫先生在弥留之际,说出了一切。贺兰无双,没有死在天朝,而是死在炎国。”炎寒的目光忽而凛冽起来,望着前方的虚空,一字一句道:“他用最后的力气,只身赶到了炎国,与我父亲在密室里呆了三天,然后力竭而死。”
“他们在密室里谈了些什么”伊琳略倾过身,好奇地问。
“你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你只需要稳住贺兰雪,扶持贺兰安天。其余的事情,不要多问。”炎寒站起身,果断地下了个逐客令,“以后没有其他事,不要来找我。”
“自然,你想要做什么,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
要骗贺兰雪,或者阻止什么息夫人,我只要安天继续当皇帝,我继续坐天朝的太后就足够了。”伊琳顿了顿,耸肩道:“也许,我能猜得到,你做这些,是不是想为你父亲复仇,当年息夫人遗弃了他,或者,是为天下”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炎寒已经转身。
在他完全隐入黑暗中时,伊琳本不奢望得到答案,可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黑暗处缓缓传来。
“阻止息夫人,不是为复仇,不是为天下,不是为了那些我不曾参与的往事,只是为了伊人而已。”
伊琳愣了愣,然后冲着炎寒的背影大喊道:“伊人不是普通人对不对她怎么会扯上息夫人她到底是谁我妹妹在哪里”
黑暗中,无人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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