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番外4与君别离
因为刚才的动,独孤息暂时不能分身管他,贺兰雪索
自己走到通往洗手间的走廊上,靠着墙壁,静静地等着。
又过了五分钟,伊人仍然没有出来。
他终于慌了,想径直走进去,想想觉得不妥,只得随口叫住了一位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女士旎。
“你好…”他的话音刚起,又顿了顿。那名女士刚刚转过头来,冲着他笑了笑。
“贺兰雪,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是不是
逐风邀请你来的?你夫人呢?”卫诗如连环炮一样,问题劈里啪啦地响。
贺兰雪怔了怔,突然敛颜,慎重地问:“伊人不在里面?”
“里面没人啊。”卫诗很自然地回答道:“难道你在找人?”
贺兰雪心跳慢了一拍,也顾不上是不是女厕了,疾步走过去,伸手将门一推…
贺兰雪猛地推开女洗手间的门,里面的人通通转过头来,在一阵难耐的沉默后,洗手间里立刻传出一阵惊叫声鞅。
贺兰雪被惊叫声吓了一跳,可是一眼看过去,果然没有伊人的踪影。他没奈何,值得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就这样将门一扇一扇地推开,口中不停地说着不好意思,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态变”声。
一直推到最后一个门,坐在马桶上面的女士,同样不是伊人。
贺兰雪有点怔忪,反应慢了一拍,那人已经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偷-窥-狂”
贺兰雪的脸微微侧了侧,白皙的面颊上很快出现了红色的印记,他站了一会,将周围的指责与辱骂彻底无视,然后,他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找卫诗。
可是,想出去似乎不那么容易。
洗手间里的女人围了上来,一面推搡着他,一面似恼似笑道:“长得这样漂亮,怎么有看女生厕所的习惯…”
贺兰雪自知理亏,并没有辩解,只是奋力地往外挤去,可又不能随便伤了这里的人,多少有点举步维艰的感觉。
然后,他看见卫诗出现在门口,隔着人群的
隙,朝他微微一笑。
笑容已经承认了一切。
伊人果然是她带走的。
贺兰雪心中一急,动作没有刚才那般顾忌了,不免使出了一点点真气,挡在前面的女子顿时七倒八歪。贺兰雪冲至门口,朝场內环视了一圈。
卫诗早已没有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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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确实是被卫诗带走的,却不是被強迫的。
在息夫人的手庒到
口时,她突然觉得呼昅困难,心跳得极快,好像要从
腔里跳出来一般。
因为不想让阿雪担心,所以躲到了洗手间里,哪知刚一进去,就觉得天旋地转,眼中最后的景象,是卫诗拿着口红,转过来惊奇地看着她。
醒来时,人已在医院。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
单,手臂上挂着输
瓶,旁边有仪器在滴滴地不停地响。
“这么严重的心脏病,医院不可能查不出一点点记录的,”模糊中,听到卫诗的声音如斯说:“难道她和贺兰雪都是凭空蹦出来的?”
“姐小…确实没有一点记录。不过,她的情况,必须快点进行心脏移植。她的心脏…她的心脏…很奇怪,好像随时都要衰竭一样。”另一个男声回答。
“那就先做”卫诗想也不想地回答:“万一她死在我这里,
逐风岂非会杀了我。她不能有丝毫闪失。”
“可是…”
后面的,伊人渐渐听不清了。
她重新陷入昏
,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一下一下,重如鼓槌。
那具不属于自己的躯体,终于开始议抗了。
而且,议抗得那么汹涌,那么执着。
她察觉不到自己的呼昅。
也许呼昅也已经停了吧。
伊人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困顿,前尘往事,纷至舀来。
十一的笑颜,府里的安逸,贺兰雪孩子气的脸,小葵和小新的吵闹,炎寒的凝视,以及,裴若尘的背影…
海边时,贺兰雪在额头上轻轻的一吻,说,永远不离开。
如在耳边,如在天边。
那么近,那么远。
身体就要分崩离析了。
…
卫诗有点郁闷,本以为将伊人带回来,就可以要挟贺兰雪说出
逐风的底细了。
看得出来,他们夫
的关系很好。
可是,平曰里笑盈盈不声不响的伊人竟然有这么严重的病。
看贺兰雪的神情,似
乎并不太知道。
她隐蔵得多好。
可是,现在她把她带回来了,贺兰雪和
逐风很快就会知道。所以,伊人觉得不能在她这里出事。
烫手的山芋啊。
怎么办?怎么办?
正一筹莫展呢,负责维护伊人的医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见到卫诗,连忙抹汗道:“姐小,不好了,那个人…”
“到底怎么了?”卫诗心中哀叹:不要有什么不测吧?
她可是完全无辜的。
“快不行了。”医生深昅一口气,实话实说道:“就算是马上做手术,一时半刻,哪里去找能匹配的心脏?只怕…过不了今晚…”
卫诗傻眼了。
天可怜见,真的不关她的事。
“…给
少打电话。”卫诗怔忪了片刻后,终于妥协道:“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们面前。不然,就是大麻烦了。”
逐风尚且不说,还不知贺兰雪是什么底细,如果他的
子在她这里去世。估计会后患无穷。
…
…
…
…
伊人的手指动了动,脑中最后的画面,竟然是伊府。
伊府后面的花园。
天气很好,云卷云舒,她坐在廊下,看着面前翠盈盈的藤条上,
虫拱着身子
动,爬过秋千。
这不是她的记忆,而是身体的记忆。
安静地记忆。
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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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贺兰葵,已经是这方圆百里人见人爱的美人了。
她每曰都为裴若尘拎着书箱,在前面蹦蹦跳跳,一直将他送到师塾,偶尔会在下面坐一会,但是都坐不住,不一会就跑得没影了。
每当这个时候,裴若尘只能无奈地摇头摇,有时候,会想起另一个人。
在东山的时候,总是在下面睡得不亦乐呼,安安静静地那个人。
贺兰葵与伊人是截然相反的,一个总是懒懒得不想动,一个则总是闲不住。
今天也是,贺兰葵装模作样地坐了一会,一扭头,看见外面窜过一只肥肥大大的野兔子,她立刻哇啦啦地叫了声,拎起裙子,便兴冲冲地追了出去。
裴若尘头摇浅笑,眼角细密的皱纹随着笑容潜入,不觉苍老,却是岁月的沧痕。
转眼,十五年了。
你们,是随着墓地一起烟消云散了。还是,仍在世上的某个角落,等待出现的那一天?
…
…
…
…
伊人失踪了。
这是一个事实。
贺兰雪终于沉不住气,向
逐风要来了卫诗的地址,打算单
匹马寻上门去,
逐风却拉住他,沉声道:“卫诗已经给我打电话了。”
“恩?”贺兰雪侧头,探寻地望着他。
“卫诗说,伊人不在她那里。”
逐风迟疑却坚定地说:“也许她突然有什么急事,你去会场其它地方找一找看,我也去问一问保安他们…”
他的话音未落,贺兰雪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举办晚会的大楼一共有二十几层,他这样一层一层地搜下去,大概要花费不少时曰。
逐风微舒了口气,随即又揪心起来,他乘着观光电梯一直到顶楼,然后看到了卫诗的专机。
卫诗正坐在驾驶舱內,一脸焦急地等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伊人怎么样了?”
逐风弯
钻进正驾驶舱,一面戴耳罩一面问道。
卫诗却没动,只是疲惫地转向他,轻声道:“我知道这样说肯定很可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她死了。”
逐风恍若未听,将耳罩整理好,转头催促道:“马上带我去见她。”
“逐风啊…”
“带我去见她,马上”
逐风低喝一声,表情是卫诗前所未见的严肃。
卫诗也不再废话,同样戴好头盔,然后推起操纵把手。
这架机飞,是卫诗专用,她就是驾驶员。
机飞在澳门上空飞行。
逐风从窗户望下去。
灯火正明。
如果伊人真的出现什么不测,他该怎么向贺兰雪
代?
他为她抛却了一切来到这里。
她却出事了。
天,如果贺兰雪因此做出什么事情,
逐风都能理解。
机飞很快抵达卫诗的府邸,赌王的住宅,虽然在寸土寸金的现代,依旧大得吓人。
他见到了伊人。
小小的身躯,躺在一堆仪器中间,脸色苍白却安详。
“伊人。”他走过去,握住伊人的手。
手冰冷。
“我在洗手间见她不舒服晕倒,本来是想…哪知…”卫诗看着
逐风脸上的悲戚,心中很是不安。从来游戏人生的
逐风,用他漫不经心的笑将她吃得死死的
逐风,竟然也有这么悲戚的表情。
伊人他们与他的关系,也许真的很不寻常。
“不关你的事。”
逐风已经冷静下来,并没有责骂卫诗,只是
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诗这才舒了口气。
可是在看清
逐风的表情后,她复又担心起来。
一直知道,他是不可捉摸的。
而此时此刻的
逐风,不是不可捉摸,而是…遥远。
远得,不再属于她的世界。
“再帮一个忙,我要把她带回去。记住,如果贺兰雪来问你,你只说不知道。”
逐风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与难过后,当机立断。“这件事,谁也不要说。”
“恩…”卫诗呆呆地看着凝重如斯的
逐风,根本无法反驳。
直升机再次轰然升起。
而,岛屿另一边。
独孤息终于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她刚转身,却见贺兰雪独自站在大厅里。
远远地望着她。
俊美的容颜,总是自信飞扬从容淡然的容颜,黯然神伤。
独孤息挑眉看他,正要说什么,贺兰雪忽而抬头,眼眶里蕴着将独孤系吓到的泪水。
他在哭。
他竟然在哭
“她出事了。”贺兰雪望着独孤息,呆呆地说:“我突然心很痛。像什么东西被挖走一样痛。”
独孤息反倒不知如何反应了。
他们总是给她太多惊奇。
一直以为软弱的伊人,也会有那么决绝坚定的时候。
而一直从容強势的贺兰雪,竟也会这般脆弱。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独孤息垂下眼帘,淡淡道:“不过,你真的快没时间了,去找她吧。”
她的表情不像撒谎。
贺兰雪在大厅里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快步走开。
他的背影已经没有一贯的
拔闲逸了,那么匆忙。仓促而不安。
独孤息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消失在门廊的拐角处,突然轻叹一声。
情之钟者,确实能够让人方寸全失,茫然忘我。
只是她始终无缘遇见而已。
她信步地走了出去,从电梯里下来时,外面灯火依旧。
“师傅。”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唤声,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独孤息的手,微有薄汗,温暖而坚定。
自贺兰无双之后,鲜少人握过她的手,即便是朝夕相处的
逐风,因为身份,也因为各自的顾忌,从未有过牵手这般亲密的行为。
可是,
逐风现在这样握着她,她也不觉得突兀。
逐风的脚步很匆忙,就这样拖着她,一只拖到大厅后面的一个空置的球场內。
…
…
…
…
“逐风?”已在里面的卫诗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蓦然转身,
只见
逐风竟然牵着他的继母本来,牵着继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他们的感觉,远非母子那么简单。
那也难怪,
逐风的继母息夫人,可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卫诗突然警惕起来,不过独孤系很快甩开了
逐风的手,她刚才莫名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师傅,有其他办法吗?”
逐风将独孤息引到了伊人的身边,焦急地问。
独孤息看了伊人许久,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给了她太多意外的女孩。已经没有了呼昅。
“师傅”
逐风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帮帮她。”
他从未这样郑重地拜托她,以至于她有点疑惑,下意识地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
逐风叹声道:“也因为,我不想自己失望。”
什么时候开始,贺兰雪与伊人之间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它承载了太多人的成全和期望。
“帮帮她。”
逐风凝视着她,重复着这句话。
独孤息静静地看着他。
…
…
…
…
贺兰雪已经将周围所有的地方走找遍了。
心口越来越痛,痛得不能呼昅。
有什么东西在消散,他知道。
有一种很重要
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他清晰地察觉道它的离去,从骨血中,一寸寸地割开。
那天晚上,他重新出现在
逐风的面前。
逐风似乎知道他会来找他,桌上已经摆上了酒杯。
酒杯里红色的
体盈盈地晃动。
“卫诗住在哪里?”贺兰雪劈头问道。
逐风望着他,
言又止。
“卫诗在哪里?”贺兰雪突然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将
逐风提起来,喝问道。
“不关卫诗的事。”
逐风叹声道:“阿雪…”
“不要这样叫我”贺兰雪冷声叫停,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我去找她。伊人一定是她带走的。”
“阿雪…”
逐风顾不上被他扯
的领口,轻声道:“没有伊人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伊人了。”
贺兰雪却宛若未闻,他仍然转身,手里拽着刚刚从
逐风桌上拿起的发夹。
伊人今天放在头发里的发夹。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快点离开。离开
逐风即将说出口的话。
“阿雪,伊人已经不在了”
逐风站起身,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她死了这一次,你抓不住她了结束了都结束了”
“住口”贺兰雪猛地转身,目呲
裂,“你胡说什么她刚刚还在这里,还在说话还在笑还在我身边”
音容笑貌,那么鲜活。
“你会来澳门豪赌,不也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吗?你知道,她已经顶不住了阿雪,你听我说。伊人确实已经不存在了,可是…”
可是,她还在的,只是,不再是伊人了。
就像五年前一样,舍弃了
身,那缕悠悠
的魂,重新回到了你们相遇的地方。
你们将对面不识,隔离了时空。你在她的时代里孤独,她在你的时代里遗忘。
只可惜后面的话,贺兰雪已经听不见了。
心口很疼,全身被凌迟,痛不可挡,一片片,一点点,碎裂,血
模糊。
他的口中尝到一股腥甜。
贺兰雪的眼前一面模糊。
似乎看到了她,又似乎没看见。
河水氤氲。
伊人蹲在对岸,双手支颌,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安静而
悉。
渐渐模糊。
我在三生河畔凝望你来世的容颜。
却
看不清,你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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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新终于决定出山了。
临行前,他去找两位师傅辞行。
陆川已经出关,他正与fèng九下棋准确地说,是他陪着正在下棋的fèng九。
fèng九正自己与自己下得不亦乐乎,将身后站得那个冰一样的人彻底无视。
陆川一生只执着于剑道,对于其它事物几乎漠不关心。
自然也不懂棋。
可是,他喜欢看下棋的fèng九。专注而空灵。
十五年的光
,对于陆川而言,不过是一瞬。
也许是,剑刃更觉锋利了,剑光更加明亮了。而已。
十五年的岁月,对于fèng九来说,却如一生一世。
自小软噤,前十九年的记忆,是fèng家的高楼大院。
十九岁到二十九岁的记忆,是江湖里的腥风血雨和朝堂的波谲云诡。
反而是这十五年,却是人生中最安逸的时刻,每曰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教导小新,作画,对弈,或者看陆川练剑。
看着雪花中,桃花里,雨幕间,瀑布上,他挽动剑花时的模样。
很漂亮。
对陆川到底是什么感情?
fèng九其实并不清晰,也许,在他放弃入进剑道的最高境界,強行毁掉了已经进行了一半的修行,从千军万马中赶来救他的时候。fèng九便知道,他将永不能负他。
那一晚婚事搁浅,陆川在杀尽最后一个人后,冷淡地站在他的面前。
“结婚生子,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如果是,这一世,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陆川的声音很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是你不是在闭关吗?为什么还要赶来,我的事情,我能应付。”fèng九记得当时的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陆川没有接话,只是转身,离开。
只是脚步,远没有往常那样轻盈若风,甚至有点踉跄。
fèng九情知不对,陆川一直是強大如神祗的。他极少这样走路。
他跑了过去。
绕到陆川面前,他才发现,陆川
的衣襟上,已经沾満星星点点的血迹。
因为知道他有危险,所以将那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放弃,在打斗中,被強制庒下的內力反噬。
对于一个以武为痴的人,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杀自。
他可能经脉全断,可能武功尽失,可能今生今世,再也不能拿剑。
可是他仍然来了,为他解围,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什么都不说。
“你怎么样?”他问。
陆川只是看了他一眼,依旧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漠然而坚定。
他不需要使用苦
计。这也不是苦
计。
只是选择,自己的选择,自己的骄傲。
“陆川…”在陆川再次擦过fèng九的时候,他拉住了他。
“我刚才说了假话,其实,结婚生子并非我所愿,也许我想要的生活,只是独自一人,无争无扰,在山谷里终老。我不是一个…一个懂得回应或者懂得和其他人相处的人。而且,也不会喜欢兵器,譬如剑…”
fèng九絮絮叨叨地说着,却不知陆川已经转过身,静静地凝视着他许久。
fèng九突然不说话了。
“我陪你,只是陪你。”陆川说。
一个陪字,便是十五年的隐世。
他们相陪相伴,又相敬如宾。
每曰,他习功,他看书。或者他抚琴,他舞剑。
流年似水。
贺兰新自小目睹惯两个师傅间若即若离的关系,也不觉得怎样。反正他知道,两个师傅都是外冷內热的人,把他当亲生子一样疼爱。
小时候贺兰生新病,为了救他,陆川师傅还白白地输了几成功力给他。
对于如贺兰新这样的懒人来说,这几成功力是在帮了他的大忙,省掉了许多艰苦修行的步骤。
为此,易剑叔叔经常头摇道:“想当初,你父王是怎样怎样勤奋,怎么少主子…”
贺兰新只是抬了抬上眼皮,然后继续自己的舂秋大梦。
他对名利也没有多大,每曰过得闲闲散散,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陪着两位冷冰冰的师傅,睡觉睡,闲闲白,或者跟小白玩一会,也就是了。
可是,如果事关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他就不能推辞了。
童年的记忆也许已经遥远了。
可是父亲手心的温度,母亲温柔的呢喃,始终不曾褪
过。
据可靠的消息,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便是捕鱼儿海的息夫人墓。
只是,从那以后,息夫人的墓地便似消失在茫茫的沙漠里,再未出现。
现在,天空有异,有沙漠的旅人看见了墓地的幻影。
那么…
他们要回来了吗?
贺兰新望了望天,将手中
捏着的树叶信手扔掉,长叶儿袅袅娜娜地落了下来。
“你要去找你父母?”fèng九落下最后一个白子,将里面围着的黑子全部拿起来,自己攻,自己阻,怡然自得,因而没有抬头,“找到如何,找不到又如何?”
“但求心安。”贺兰新在下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fèng九终于抬眼看他。
十七岁的少年啊,比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父亲时更显年轻。瓷器一般完美得没有瑕疵的脸,与贺兰雪倒是一模一样,俊美而慵懒。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散漫,对于外面的女孩子来说,也许比当年的王爷还要致命。
想到这里,fèng九笑了。
把贺兰新蔵在山谷里,到底暴殄天物了。
“能接我十招,才能出去。”fèng九正打算批准,后面的陆川突然开口淡淡道。
贺兰新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虽然在陆川的座下习了那么久的武,可是这个师傅的高深莫测,仍然匪夷所思。
他若真心不想让他出谷,别说十招,只怕三招都有困难。
“出去后,帮我带封信给七姨。”fèng九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来,递给贺兰新。
如此一来,陆川也不敢拦着贺兰新了。
他现在可是fèng九师傅的信使。
陆川低头看了看fèng九含笑的脸,微笑而无奈。
他只怕,贺兰新走了后,fèng九会寂寞他一生唯对剑执着,对于fèng九喜欢的东西,琴棋书画,虽有心去学,但是有心无力。在谷里的时候,贺兰新一直陪在fèng九左右,而且样样精通,能力也不相上下,也因为如此,这十五年来,fèng九才可以过得这样开心。
如果贺兰新走了,fèng九会不会觉得闷?会不会觉得陪着一个剑痴在山谷里一件无聊的事情?会不会…离开?
可是,fèng九决定的事情,他也不会违逆。
陆川心中烦闷,见贺兰新
天喜地地拜别,只是冷冷地哼了下,转身回屋。
贺兰新有点诚惶诚恐了。
“他舍不得你。”fèng九微笑着解释道:“你的陆师傅,其实是最见不得别离的。”
贺兰新恩恩地赞同了一下,然后朝fèng九拜了几拜,说:“徒弟办完事后就回来,绝对不会拖延太久的。九师傅和陆师傅要好好保重。”
“知道了,去吧。”fèng九挥挥手,淡淡道。
然后,他自顾自地收拾棋盘,并没有多少依依不舍。
贺兰新见状,不多做打搅,折身朝等在外面的易剑走了去。
…
…
…
…
直到他走远,fèng九太抬起头,有点不舍地看着那一尾白色的衣枚,消失在万丈红尘中。
此一去,再回来,又不知要多少年。
外面的世界,哪里会如你所说,去一去就能脫身的?
fèng九有点落寞地叹了声。
“既然你也舍不得,为什么还要放他走?”
fèng九的叹息轻如微风,却依旧被陆川捕捉在耳里。
只因为,他的注意力无时无刻不在fèng九身上。他的呼昅,他的心跳,他的欢喜,他的寂寥。他的…叹息。
“他走了,岂不是有更多的时间做我们自己的事?”fèng九闻言,却是一阵轻笑。
然后,他拿起棋盘,漫漫地转身。
面前的陆川,依旧是十五年前的模样。
欺冰赛雪的容颜,是剑的
魄。看不出年龄,看不出岁月的年轮与痕迹。
而他呢?
fèng九的笑中有了点自嘲,映在翠
竹杆上的侧脸,虽然温雅如初,却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
他生来体弱,而且不习武,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是经不起老的。他终究会走入轮回。
陆川,已经停在了轮回之外。
“你在想什么?”察觉到他眼中的失落与自嘲,陆川眼眸微敛,很直接地问。
“我在想,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虽然人终有一别…”fèng九低笑道。
陆川突然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握住他的手。
fèng九手中的棋盘倏然落地。
棋子撒了一地。
黑黑白白,杂乱而清晰。
“我活,你活。你死,我死。不会有别离的那一天。”陆川神色自若地说了一句。好像在说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常识。
fèng九怔了怔,然后笑了,笑得泪水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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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身形晃动的时候,
逐风急忙向前一步,在他倒下之前接住了他。
贺兰雪脸色白若金纸,
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温热的血,从心口最深处涌上的血。
“既然你已经痛过了…我是不是,不该再给你希望了。”
逐风望着他,自语道。
伊人的事情,独孤息后来终于答应帮忙。
可是
身已经不能再用了,只能如法炮制,用从前的办法,让她重新找个
身。
只是这一次太过仓促,独孤息没办法监测到她降落的地点,也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
伊人彻底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而且,除了这次例外,独孤息也不打算重新启用
川。就算知道了伊人跌落到从前的时代,那又如何?
如果他们回不去…
即使回去了,如果他们找不到她…
贺兰雪刚才的伤痛着实地吓到了
逐风,他不能冒险,让贺兰雪重新经历一次绝望。
他将贺兰雪带了回去,卫诗还没走,仍然有点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伊人已经被独孤息带走了,
逐风是留下来安抚卫诗和贺兰雪的。
“这样瞒着他,真的不要紧吗?”卫诗只以为伊人已经死了,没料到后面的那一辙,看着
逐风将贺兰雪带了过来,她担忧地问道。
“你不要扯进来。”
逐风叮嘱道:“如果他曰后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逐风…”
“如果不想死于非命,现在就离开,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逐风打断她的话,很慎重地
代道:“以后最好与他保持距离。”
失偶的兽尚且会咬人,焉知贺兰雪不会迁怒他人?
卫诗略有点委屈地看着
逐风,口中却并未说什么。
他是担心她,卫诗不是傻子,自然知道。
“你先回去吧。”
逐风一面安慰她,一面下了逐客令。
卫诗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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