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晚会要开始了,我先入座去。”
看着笑着入座的总机姐小,古映雪却板着一张脸缓缓踱步到柱子旁,就近护卫。
三十周年庆,请的不只是员工,还有相关重要客户,一下子涌进好多陌生脸孔,让古映雪精神紧绷。
“那些都是
面孔,不必紧张,你今晚只要顾好他,别让别人随便吃他豆腐就算过关了。”
很了解嘛,也说得很轻松嘛!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嘴里的幸灾乐祸。
“那她怎么办?”古映雪抬抬下巴,视线落在台上致词的古云净身上。
戚徜风没开口,脸上肌
线条绷紧再绷紧。
就说嘛,谁笑话谁还不知道呢。
“我负责将她带走,你负责让他脫身,如何?”
“不必。我的人我自己处理。”戚徜风的话是从齿
中挤出来的。
不要拉倒!
古映雪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双手环
倚靠廊柱,准备来个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没想到…
才刚上完两道菜,一群女人已纷纷包围住他,向他敬酒。
敬完酒竟然也不离开,还窝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笑得好不开心。
不离开就算了,干什么动手动脚又摸又抚的?!
对!她知道他是一块极品天鹅
,但除她之外,其他人休想尝一口好吗!
喂喂喂!某某某你的手为什么还握着关颖熙的手不放?太久喽!
等等!
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可以饭都还没吃完就急着去跳舞?
喂!跳舞就跳舞,头干么靠在关颖熙
膛?手干嘛将关颖熙搂得这么紧?
啪!她的理智断线了,浮在额际的青筋也快爆管…
X的!
那个胆敢仰首索吻的女人,是哪位?!
她在生气。
一种说不出、骂不得,只能憋在心里找不到出口发怈的闷气。
这样臭着一张脸又闷不吭声的古映雪可说是难得一见,但他见过。
那年,课堂与课堂间的休息时间,她跑过半个操场,气
吁吁地冲进高年级教室,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拉走。
并没有将他带到什么无人打扰的秘密基地,只是将他拉出教室,停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
她盯着他看,不发一语,微仰脸蛋上的双眼有些可疑的红,有点可疑的肿,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他错看的可疑水光。
“怎么了?”他语气不自觉放柔。
这模样的她像极了遭受公婆
待、強自隐忍了満腹委屈、亟需他人疼爱的媳妇。
她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开口,有着红莓
的
瓣掀了掀,仍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被同学欺负了?”他开始猜测着,虽然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
她头摇。
“帮我收礼物,厌烦了?”
又头摇。
“身体不舒服?还是…”
“熙…”她唤了声却无下文,握着他手掌的手颤了颤,温热中带点汗
。
而后,她变了脸色。
似突然想通什么似地双肩震了一下,连她脸上原有的哀怨、愁苦、不甘与不平全都震得无影无踪,一转为冷静淡然。
淡然得几近冷漠。
上课钟声响了,
进教室的人无不对他俩投以好奇目光,尤其是那
握不放的手,更是引人注目。
“那是班长的女朋友吗?”一旁有人窃窃私语。“原来是一年级的学妹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班长跟女生牵手耶。”
“吵架了吗?”
“还是班长想分手了?不然学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松手,她推着熙进教室。
“雪?”
“上课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要。”跟上前去的关颖熙被挡了下来。“老师来了。”从她所站的角度看到了正往教室走来的老师。
“雪。”他忧心地唤住她。她那怪里怪气的模样,他怎能安心。
回眸,她看着他的面容一遍又一遍,看得她两眼生恼,脸庞带气。
冷起脸,抿起
,原本累积満心満脑的话全让她自己的理智一一删除,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该。”
当时她的神情跟此时简直如出一辙,差只差在她连注意路况的眼神都锐利得可以杀人。
车身突然一个紧急回转,若不是有全安带系着,他恐怕已经撞上前挡风玻璃了。
“被跟踪了吗?”一手握着门上手把,一手撑在车前控制台上,他望见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夹杂入更多复杂的情绪。
“坐稳了。”不多做解释,古映雪已将车开进复杂的巷弄小道,走
宮似地东绕西转,然后停进一间公有的地下停车场。
起初,他还可以从后照镜隐约看到跟踪车辆的影子,但在两三个转弯之后,对方似乎已失去了方向。
“X组织也教人赛车?”她这媲美赛车手的技术,他总算见识到了。
听着他的平稳语气,看着他的带笑面容,她悄悄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他并不习惯处于这种紧张刺
的情境,不料他却比她想象中还要沉着冷静。
也对。老爸常说熙的稳重是与生倶来,八风吹不动的,加上从小有她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麻烦
,恐怕早练就铜心铁胆了。
下车,她仍旧不放心地紧紧牵着他避入楼梯间,温暖的掌心依旧,只是不颤也不汗
了。
十年,将她训练成立独強悍的女人,也让她将心思情绪隐蔵得极好,好到让他猜不透她的心,让他感到莫名的…失落。
仿佛即使没有他,她也能活得好好的;而事实上好像也是如此的这点让他更加怈气了。
手一紧,他刻意用力握紧她,在她回眸瞬间让他的温柔微笑进驻她眼底。
曈一颤、心一缩,他这
人犯罪的笑容让古映雪险些招架不住。
“是我。”撇开眸,她调整着蓝芽耳机的角度,试着静下心来。“记下我现在的位置,派人开一辆车来换。”已经被盯上的车就不能用了。“几个车号马上查一下。”她一连念出七八个车牌号码后挂断电话。
他在看她。
严格来说,自从她脸色铁青地将他从宴会舞池拉了就走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仿佛是自她周身开始织起的蜘蛛丝,一层层、一缕缕,专注认真且费工地慢慢将她网罗起来。
现在的她就像他的网中物,但他却不急着收网,不急着猎食,反而用那带点审视与担忧困惑的眼神观察着她。
他…可发现了什么?
可发现了她像个歇斯底里的妒妇,拿着醋四处泼洒,只差没有河东狮吼而已?
真糟!
是的,她不否认。
待在他的身边越久,她就越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这样的她…他喜欢吗?会喜欢吗?!
冷不防地,她打了一个冷颤,是心理因素还是沁凉的夜风所害,她已经分辨不清了。
“穿这么少会感冒的。”他脫身下上风衣罩上她肩头。
独属于他的气息与体温瞬间烘暖了她的身心,威力強大的热气还直
她双睫,进攻她心底最柔软的基地。
她不敢动,不敢抬眼,深怕一个不小心便擦
走火,一发不可收拾。
心疼地叹息,他张开双臂将她搂紧。
早在当年的那个当下,他就应该这么做了。
许久之后,他才弄明白她的那句“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该”是什么意思。
也是在那时他才发现,他细心宠护的小女孩原来已识情滋味。
是他不好。
一不小心让她溜走了十年,磨折了自己十年。
“雪。”他埋首于她的肩颈,嗅闻着她身上的玫瑰花香。“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身一僵、心一慌,她咬着
不敢回应,內心涌起的不安念头不断在“唱衰”她自己。
我对你从来就只有家人间的亲情,没有一丁点女男间的情感,你别痴心妄想了!
他该不会要对她说这些话吧?
怎么办?
她要听还是不要听?
是要紧紧搂住他,搂得他几乎不能呼昅?还是要狠狠推开他、逃离他,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雪。”
这一声近似怜惜、隐含宠溺,温柔又感
的叫唤,让古映雪的心软了又软,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算了,就让他说吧。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死早超生。
不过,她耍赖地不抬头,拿脸蛋在他
怀间蹭了蹭,找个舒适位置紧紧依偎。
她对他这种不自觉的依赖与柔顺让他心底发暖,嘴角发软。
脸微侧,他带暖的呼昅在她耳边吹拂,温温热热的,害她突然好想
上他,用双
接收他的热气…
“雪,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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