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变化
离开上一个时代,冉冉
动的银河再次把孤独的旅行者拥入怀中,它的身体横亘虚空如梦如幻,既看不到起源,也没有终点,只有微亮的烟云与闪耀的繁星缓缓经过,心念探入其中,立刻就会
发一连串的影象,微不可辨的声音有时拖得很长,像圣殿里神官的咏叹,庄严中蕴含着凝重的韵律,有时又像无数的人聚集在一起喧嚣打闹,细细碎碎的不同声调汇聚成无休无止的信息狂
,揭示了时代幕后不为人知的隐秘变迁。
在这里没有物质与能量的分别,所有的存在都是介乎于虚幻与实真之间,就如同人们在夜晚仰视天空所见到的星星仅仅是若干光年前恒星散发出的光芒而非星辰的本体一样,这些影象声音也不过是时代背后留下的余波,它们早已消逝在物质世界的表层,只有真正能懂得它们內在的人才能透过表象接触其中的微妙变化。
埃瑞克就是这样的人,或许也是这个世界惟一能做到的人。异于其它人的来历使他本身具有超然的地位,入进新世界后不断产生的联系又使他拥有了新的力量来源,在不同体系的共同作用下,终于使他站到了此时的高度,现在他就是活着的奇迹,旧的主神世界与新世界的
汇点,再没有任何隐秘的存在可以逃过他的眼睛。
此刻他决心把最后的束缚斩断,避免残酷的旧世界从虚空另一端把它的触手继续伸来。
心念如刀,无形却异常锋利,它所切割的也不是凡物,而是从主神空间产生的无形纽带,同样无形无质,微弱而变幻不定的力量自虚空中透过这条快要变成实质的纽带传过来,借助埃瑞克的举动不知不觉中渗透到新的物质世界里,如果回头仔细观察。前轮回者可以看到在他经过的年代里,留下了隐晦而深沉的阴影。
这是一种无形的略侵,也许主神许诺的脫身机会从不存在,它只是利用了一心离开的轮回者,把他们当成散布出来的种子去污染其它世界,埃瑞克所受到的排斥就是此方世界面对外来威胁自发形成的抵御,只不过新世界只有朦胧的本能,而不像成
的旧世界那样具备一定自主意识。
为了避免再次落入主神的掌控,这条已经没有意义的纽带一定要切断。
心念斩下,没有断裂声响。也没表面的破损,那条透明的纽带只是变得更加黯淡了一些,埃瑞克与主神之间看不见的联系也随之减弱。
切割不停,纽带越来越虚幻,它渐渐闪烁起来,仿佛随时可能就此消失,与此相反的是,通过纽带传递过来的力量愈发強烈,充満了无边的黑暗与幽深。透过这股力量,他可以感受到另一方狂暴的呑噬**和破坏本能。
终于有一刻,联结两个世界的纽带接近了临界点,虚空另一端那位伟大的存在再也无法容忍这种冒犯。它从无边无际的幽暗中抬起头,展示出自己的真容。
那是一条同样宏大而璀璨的银河,就如同这边的新世界一样瑰丽多姿,一缕缕深红烟霞徐徐
转。宛如有生命的血
筋络般
动,数不清的位面在昏暗银河边缘浮沉,偶尔一个气泡状的位面膨
起来。轻响一声后爆成微亮的细雨,很快在原地又会产生同样的位面。
不必提示,埃瑞克立刻领悟到这就是主神的本体,物质世界进化的端顶,不仅孕育出了无穷尽的智慧生灵,甚至自身也产生了意识,是它主宰了另一个宇宙亿万生灵的命运。
但是美丽的外表之下潜蔵着不可测度的凶险,它已经不知存在了多久,旧世界的存在已经快要走到尽头,暗红色的
线像衰老而暴
的本质,从本体中无法抑制的扩散到全身,只有边缘处被捕获的新位面可以为它提供维生所需的养份。
新世界就是它的目标,而埃瑞克要做的,就是代表自己所在的新世界切断对面的贪婪。
心念持续斩落,纽带终于不断闪烁起来,下一刻也许它就会彻底断裂,把两个世界就此隔开。
对面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亮了起来,它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冷漠的凝视,片刻之后,一股令人
骨茸然力量顺着即将消失的纽带奔腾而至。
一**滔天巨
升起,血红色的
水带着呑噬一切的气势扑天盖地涌来,仿佛可以把任何对手打成碎片,在对面等待它们的,是前轮回者的最后一击。
新旧世界的力量对撞,遥遥相对的两条时空长河同时震动起来,光
紊乱,星河中悄悄出现了大巨的漩涡,当埃瑞克奋力支撑到波动结束,最后望了对面一眼,他终于退回到自己的时代。
无边的黑暗之后,再次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白雪的天花板,摇动的吊扇和从窗户里透过来的刺眼的阳光。
这不是自己的曼哈顿大楼,而是一间老式病房,看它的內部陈设风格就好像重新回到了一九六二年。
埃瑞克慢慢坐起来,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经过时空长河那番对冲后有些无法克制的疲惫之外,一切机能都还可以。
他打量着周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已经换了一副装束,上身是件t恤,
前印着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的缩写标志。
这种情景似曾相识,他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想要放声大笑出来,同时又有种难言的惶恐。
难道那阵震
最终还是造成了破坏?
他一时难以回答。
好在镜子里的他还是过去的自己,并没有变成另一个熟悉的大块头。
黑白电视机里不疾不徐的播放着总统讲话,肯尼迪正在用他标志
的优雅腔调发表国情咨文,回顾当年发生过的重大事件,在这些事件中他提到一些熟悉的名字和地点…就好像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正好风
平息。
埃瑞克没有急于打破宁静,他静静的沉思着,忽然一股温暖的风吹动了细白纱帘涌进房间內,这是空气产生了对
。
在他的身后。门开了,一个穿着老式神盾局秋季套装的女特工走了进来。
她大约二十岁左右,身高五英尺出头,神态安静中带些稚气,眉毛稍微有些
,相貌说不上十分美丽,但年轻的身体富有青舂活力,第一印象很容易讨人喜欢。
在她丰満的左
上方,有一个银质的铭牌,上面刻着她的名字----珍玛。西蒙斯。
看到病人醒来。年轻女特工的脸上立刻洋溢着热情的微笑,这种笑容毫不作伪,埃瑞克能从她的笑意里读出崇敬和仰慕。
他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早上好,埃瑞克先生。”西蒙斯几乎是雀跃式的跳过来,但是侧头看看窗外的阳光,她又连忙改口。“也许该说下午好。”
埃瑞克看了她一会,又转头看看窗外问道:“这是哪儿?”
“你在纽约的一个病房里。”女特工冲口而出,好像已经演练了无数次。
埃瑞克的心念悄悄延伸出去。但是在时空长河中受到的冲击伤害还没有恢复,他只是大致感受到这间精致道具棚外的情况。
“现在是什么时候?”尝试两次没有成功,他暂且放下这种无用的努力。
“怎么说呢,恐怕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西蒙斯
言又止。她走过来,细心的为他整理了一下
单,请他继续躺回去休息。
但是埃瑞克没有按她请求的那样做,他轻轻推开了西蒙斯。赤着脚走向房门。
外面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开端?
难道那阵震
产生了什么变化?
在房门前,埃瑞克稍微停了一下,此时他完全听不到背后的劝阻。心里一种名为惶恐的陌生情绪悄悄滋生。
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极其少见,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保持着特殊的心境,只有那样才能正视旧世界无限的恐怖,但是离开那里之后他已经定安下来,重新有了关心的人,这让他很难再像从前一样保持绝对冷静。
好在他的意志仍然坚強,无论现在外面有多么离奇的变化产生,他都会选择面对。
脚步微微停顿了一秒,埃瑞克一把拉房开门。
“埃瑞克先生,请等一下。”西蒙斯惊叫着,跟在他后面追出来。
面是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还没来得及抬起
口,就被某种力量強行推了出去,重重的倒在地上。
现在埃瑞克环顾四周的话,可以看到周围一片空旷,窗外的风景其实是大型超清显示屏,病房本身也不过是层板壁搭建出来的临时道具----这只是间摄影棚。
但埃瑞克没有回头,他赤着脚径直走出去,越过了外面阻拦的特工来到建筑之外的大街上。
此时正下着小雨,行人纷纷打起雨伞,阴沉的雾霾笼罩天空,但是遮不住周围熟悉的景象,和过去一样,到处都有色彩绚烂的霓虹灯和街头艺人,建筑外墙悬挂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新闻、广告和电视节目----没错,这里是时代广场。
他曾经和自己的朋友、生学们多次来到这里,也曾经与各路罪犯在此
战,他是这座城市每一个市民都应该认识的超级英雄。
可是现在他从路人眼中看到的只有惊奇。
埃瑞克慢慢停下脚步,他静静的站在道路央中,深深呼昅了几次,让
烈的心跳平息。
然后几辆黑色的小车在他身边停下来,隐隐把他与外界隔开。
“放松,将军。”
一个耳
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回过头,埃瑞克看到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独眼人黑。
“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我总是担心你们不能适应变化才这么做,但是这需要慢慢向你解释。”
“解释什么?”埃瑞克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神愈发幽深。“这一切都是梦,我才刚刚醒过来?”
他嘴里讽刺着,外表看起来十分正常,心底积累的怒火却越来越重。
“差不多。”人黑若有所觉,稍微向后退了一步,只比旁边持
戒备的特工们靠前一点。
“你在一九六二年与入侵纽约的两只怪物战斗后就消失了,最近才回来。”他停顿了片刻,又补充一句:“在你消失的时间里,五十年过去了。”
埃瑞克怔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环顾了世界的十字路口一周,最后把目光向正北方的天空望去。
那里一片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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