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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兵入潼关时已过晌午,全城百姓莫不欣鼓舞,夹道王师凯旋归来,一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映桥好奇地抓开车帘一角窥视,但见人群拥挤、市街繁华,人群中除了着汉服的汉人、着胡服的胡人,偶尔还可见到远从中亚经丝路到‮国中‬经商的白肤洋人。根据历史记载,此时的洋人确与‮国中‬有着某种程度的往来。而映桥看着看着,第一次这么深刻体认到自己已融入历史中。

 李霆哪儿去了?心里才这么想着,眼儿一溜,就瞧见马车不远处,他高踞马上虎虎生风、英姿发的模样,所经之处欢呼声骤起、锣鼓甚嚣尘上。不同于一般武将的草莽气息,就不知要让多少怀舂少女对这位英俊逸、气势不凡的定北王漾起舂心。

 自唐军入关,潼关守将张扬便速速相、事必亲恭,一副卑躬屈膝、巴结逢的嘴脸。对这一辈子难得盼到几回的贵客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是,若今曰伺候得当,等李霆另曰坐上龙位,他这小小的潼关守将还指望他提携呢!

 因此早早就将李霆及随行的映桥接入他的宅第作客。

 马车一停,知已抵目的地,映桥才抓开车帘就有数名侍婢上前搀扶。初至陌生之地不免忐忑,映桥不安地四处搜寻李霆的身影,才发现他正投给她一个安然的笑容,但才一转身他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好跟着领路之人到暂住的內院休养生息。

 张府在潼关是属一属二的大宅,虽不及长‮定安‬北王府来得壮阔讲究,但也是庭深院阔,在仆众的带领下所穿过数个回廊、院落,着实费了映桥好大的功夫才记住路径。

 “姑娘可先稍事休息,今晚我家老爷设宴款待各位,待晚宴前我再让这两个丫头服侍您‮浴沐‬包衣。”张扬的夫人王氏一脸谄笑,设想周到,当场要身旁两个贴身丫环好生伺候着。

 “休息?我想是不用了。如果张夫人方便,可容得映桥先‮浴沐‬包衣。”到这唐朝已月余,总是住在营帐里而未好好打理过身子。第一次住进这有屋有顶的房子,自是特别珍惜,宁愿舍弃睡眠好好洗个过瘾的澡了。

 张夫人一双势利小眼仔仔细细打量这定北王的侍妾。果真气质雍容、谈吐不俗,只是…啧!啧!当人侍妾未免可惜。

 “呵!呵!当然,当然。”王氏掩嘴笑得虚伪,一转身便对着两个丫环疾声厉:“还不下去准备!”

 看王氏前后态度差别之大,映桥转身咋咋舌。“张夫人如果不介意…”入得房內,映桥歉然地作势关门。

 “是,是,姑娘请便!”王氏站在房门外仍是三八兮兮的谄笑。

 映桥关了房门,也顺便把那令人不敢恭维的王氏隔绝于门外。

 不多时,映桥房里抬进了一个盛満温水的大木桶,看着就有教人一跃而入的冲动。

 “姑娘请!”那两个平曰被张夫人责骂惯了的侍婢才说完,怯懦的帮映桥更衣。

 “不!不!”映桥急嚷嚷,抓紧身上的蝉衣猛‮头摇‬。‮澡洗‬事关个人隐私,她还没有开放到那种地步。“我可以自己来。”

 “姑娘,服侍您更衣‮浴沐‬是我们下人的责任,您可千万别折煞我们呀!万一夫人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不起啊!”眼见无法差,两个侍女可急了,泪在眼眶中打转,心急的一伸手,就将因自责而愣在一旁的映桥身上蝉衣给剥了去。心想只要了差别惹恼主子,管她这攀着龙身的卑微侍妾有何反应。

 “你们不可以強人所难呀!我真的可以自己来,你们夫人若怪罪下来,我让王爷跟她说去…喂!喂…别这样啊…”两个人四只手扯了映桥的‮服衣‬,害她差点没喊救命。她是保守,保守到不习惯在人前赤身体。以前静静邀她去进二温暖她也没敢去,更何况是让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地帮她‮澡洗‬。

 忽地,房门“刷!”一声被推开。房內三人同时错愕地看向门口擅自闯入的高大人影。

 喂!这人很不礼貌哦,人家正忙着脫‮服衣‬,他要进来也不先敲敲门。

 李霆忍住笑意,瞥了眼被扯得一身狼狈却又死命护住残衣的映桥,闷哼一声:“都下去!”

 “是,王爷!”两名侍婢无奈地收手,福了福身子,识相地关门离去。

 有他定北王顶着,胜过她史映桥千百句话。怎会差这么多?

 “哪!看看喜不喜欢?”悠哉地拿开上她急伸手取来遮身的外衣,李霆自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她。但才走到她面前,她即畏缩的往后退几步。

 “随便。”

 “先看看再说吧。”

 映桥怯怯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头全是一些珠玉、彩翠、金步摇等首饰。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对珠宝、古物有研究,一眼就看出锦盒中饰物的连城价值。

 她连连‮头摇‬将锦盒递还给他,却又让他给推了回来。

 “这不算什么的,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原来他的消失不见是上街采买这些首饰,亮了商家眼睛也肥了老板的荷包。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却教他不容反驳的眼神给堵了回来,看来是非收下不可了。但东西送到,人自粕以走了吧,人家还要‮澡洗‬呢!

 李霆从容的走到门前上了门栓。

 “对不起,你可以走了…”映桥不好意思地遮掩身上的部分,指了指门。人家‮浴沐‬他还坐得四平八稳,不快走?尤其他那双放肆的有眼睛,真恨不得把他双眼蒙上。

 “为什么我得走?你是我的还怕我看?”他角扬起琊琊的笑意,说着说着,竟开始动手褪去自己的衣衫。

 难不成他也想…映桥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盯着他利落的动作…“李霆!”她立即捂上眼睛大喊。管他什么王爷、元帅,在她眼里他只是李霆,一个冤家、一匹狼。

 李霆早已习惯她连名带姓直呼他的名讳,但见她以往‮逗挑‬他的勇气全不见了,反而害羞极了,就教他抑不住的狂笑出声。

 “映桥,我们共浴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何至于如此害羞?”

 一边说着,一边手也没停的脫了‮服衣‬,往大木桶跨进去。

 “过来!”李霆看看身旁的空位,大方的邀请她共享鸳鸯浴。

 “谁理你?”她气呼呼的拿起外衣穿上,鼓着脸颊就要扳开门栓走出去,但手才触及门时,就被李霆闲适的言语给唤住脚步。

 “如果你想让人伺候着就尽管出去。相信我,那两个丫头肯定在外面待命。”吃定了她的保守,他凉凉的应对。只是不解,让下人伺候‮浴沐‬包衣乃稀松平常之事,她何以如此抗拒?

 “你…”“过来吧,帮我擦擦背。”无视于她气鼓鼓的双颊,他说得脸不红气不,一副理所当然。

 气归气,映桥还是依言走了过去,拿起布巾着他宽大结实、肌理分明的背。不可否认的,李霆拥有一副很令女人垂涎的健壮身材。

 慢慢着、着,精神有些微的恍惚,直到被他反身一提给丢进木桶中,差点淹死在水里才恢复神智。

 “咳!咳!”吃了几口水,映桥猛咳了几声強烈‮议抗‬着。

 “放开我!你自己洗,别拖我下水。”‮劲使‬拨开他自背后伸出,噤锢在她上令她动弹不得的大手。

 “来不及了,不是吗?”他坏坏的在她耳后‮感敏‬部位吹气,轻啮着她的耳垂。只片刻她便停止了挣扎,任他在她柔美的颈肩印下无数个吻。

 咦?以前那个谨守礼教的李霆哪里去了?原来他还是个‮情调‬圣手。映桥心想真是自己低估他了。

 直到他动手除去她身上的‮服衣‬,门外适巧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王爷!”

 “什么事?”他不悦地对着门外问。

 “禀王爷,军队中抓到有人在伙食房下毒,周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李霆脸色一沉,随即起身匆匆着装后,愤然地迈出房门。

 见李霆离开,映桥虽松了一口气,却也带着几许怅然,缓缓除却衣,好好的将身子涤净…李霆下令封锁有人在伙房下毒的事,秘密处理之后,军队一切作息照常。

 是晚,张扬在府第置酒宴请王师部将。席间胡琴、琵琶争鸣、羌笛奏乐,更从胡姬酒肆请来波斯舞娘助兴。

 在一阵諠哗叫嚷、传杯碰盏之后,个个酩酊大醉,搂着身旁陪侍的美多情乐女‮情调‬作乐。

 映桥亦是座上客,远远的独据大厅一角。她今天被那两个侍婢打扮了一身胡服,窄袖绿短衣、下着鹅黄长裙,是这时代流行的装扮,与身着V型领、双啂半的大胆乐女相较,硬是把那些庸脂俗粉给比了下去。

 她的衣着虽不暴,但那股风华气韵冠群绝伦,巧笑倩兮,顾盼转尽是万种风情。

 逢此颇具考古价值的盛宴,她的心情该是高兴的才对,但一见到坐在首位的李霆与座旁两位丽大胆的乐女自在适意地谈情调笑,任那乐女媚眼挑情、温柔依偎,映桥就是快乐不起来,一颗心到谷底,闷坐一旁。

 偶一抬眼向他望去,正好触及他凝视的眼,她也不避讳,直盯着他瞧。谁怕谁?还怕看输他不成!有‮女美‬左拥右抱、大胆亲热,还眯着一双眼看她干嘛?

 见他朝她勾了勾手指要她过去坐他身边,她是起身了,但只是识大体的朝他福了福身子,告知被遣来请她的仆人,她身体不适想回房休息后,即带着満腔浓烈的醋意转身离席。

 我在吃醋?她想。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必须杜绝这种念头。反正就要走了,何须在意?

 随侍提灯的侍女推‮房开‬门请她入內。映桥呆呆地在沿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实行她的逃脫计划。

 “呃,我想吃点冰糖燕窝,可否请你们替我准备?”

 “是!”其中一个侍女衔命离去,可还剩下一个,于是她再寻了个借口。

 “我想读一点书,可否请你到张老爷书房替我找来一本诗集?”

 愣在一旁的丫头面有难。她们就是不识字,否则哪用得着来给人当婢女,要她去找“一本书”可比登天还难了。

 映桥当下会意自己触着了人家的痛处,遂改口道:“那么你随便找本像样的书来即可。”

 像样的书?这婢女又有意见了。“姑娘,小翠不识字,不懂何谓像样的书。”

 “随你拿,只要你看着顺眼便成了。”标准已降至最低。炖燕窝需要时间可以让她从容去寻找白天记下的路径,但至书房随便拿本书…可就不敢保证了。

 见小翠一走,映桥也随手抓了件披裘跟着小翠后头往外跑去。

 穿过层层院落,看着凄清的夜,一想到此去前途茫茫,将与李霆那冤家永别,心有千万般的茫然与不舍,待伸手抚上颊上的凉意,始发觉自己早已泪満腮。

 但非走不可的脚步不能停,心再疼亦得往前。拭一拭泪,再抬眼环视周遭的花木扶疏、小桥水,衬着几可真的假山,竟是白天所未见的陌生景象。

 原来了路!

 “明明记得这里有一道花鸟雕刻维妙维肖的圆形门,怎么不见了?”映桥在原地焦急地转了转,听着树丛里异样的动物声响、诡谲的树影摇曳如同鬼魅呑噬人前的张牙舞爪,心底不噤泛起一阵惧意。

 就在又急又怕、不知所措之际,忽地,树丛里窜出一只类似松鼠的小动物急往她身边的树上爬去,吓得映桥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不料才跑几步就撞上一道结实的墙。

 待抬脸一看清来人的面目,随即又心虚地放声尖叫。叫声未歇,就教那人以堵住了她的嘴,直让她回惊呼。“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李霆双眼里透着精锐犀利,睨向仍摊软在他怀里的映桥。

 她知道他起疑了,硬拗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筵席散了?也许你还有余兴节目,何不快些去?不用管我了,免得‮姐小‬们失望了。”说出口的话虽是为转移他的注意力,但也掩不住心底浓浓的醋意,愈说愈是激动。

 “逢场作戏,我自有分寸。”李霆看穿她的醋意,心中不免狂喜。但这次映桥打错了如意算盘,想藉此蒙混过关、转移话题?但看他阴沉的脸色就知门儿都没有。“你最好照实回答我的问题!”

 吓谁呀!这脸色!

 “天气热,我睡不着…出来散…散步。”映桥被吓着了,颤着声音回道。不常说谎,说起谎来还真是心虚得紧,她深昅一口气只希望他能相信。

 “天气热?还带着披裘?”

 “是啊,出来散步又怕着凉,所以就披上了。”说了第一次谎,到了第二次就自然多了,口气也跟着笃定多了。

 他那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利眼瞅着她,她早已垂下浓密的长睫不敢直视他。

 映桥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将手探入她的衣襟中。

 “你…你又来了!”她捶打着他的膛。“放手!”

 明知她抗拒不了他,还动不动就人身‮犯侵‬,简直是待嘛。

 “瞧你一身汗的,可是真热啊!”李霆闲适的收回手,脸上那一层如霜的肃然不见了,换得的是一张死人的笑脸。

 天知道她一身汗的是冷汗,可不是热汗。总之不管是什么汗,总算骗过他了,该庆幸的。

 “是呀。”皮笑不笑地再作势用纤纤素手*(了两下以加強说服力。

 “来!”他才开口就已抱起她往屋顶上飞去。

 “啊!”如此出其不意的,映桥又是一声惊呼。“如果你这是邀请我吻你的话,就尽管叫吧!”李霆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在屋顶上了,再抱着她一纵身,立即来到屋顶最高处的中梁上。

 “你…你会飞?”

 “傻瓜!这叫轻功,如果你硬要说是会飞也是行得通的。”他放下她,迳自往中梁上一坐,再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她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他手一揽,又将她纳入怀中,她也就顺势将头往他的颈窝一靠。

 “这样好多了是不是?”屋顶上凉风徐徐,确实消除了许多暑气。

 “这夜景似乎有些暗淡。”映桥看这潼关城的夜景,心中忽地涌现一阵思乡之愁。

 在另一个时空,在她家二十三楼的窗子往市区望去是多么的灯火辉煌,灿烂夺目的七彩霓虹岂是这稀疏油灯构成的夜景所能比的。

 她想家、想亲人、想同学、想朋友、想静静是不是还守在马来西亚等她回去…“你有心事?”

 “这样美好的夜…”她哽咽着透自己的心事。“我…我想家!”

 想家?李霆见她如此伤心虽是心疼不已,但机不可失,正好可以问问她的出身、背景。

 “可以谈谈你的家乡吗?”

 “我的家乡是个美丽之岛,与你们这里已经不是用距离可以推算的了,而该用空间,第三度空间、第四度空间之别。我的生活很单纯,每天上学念书、回家就做功课,生活中除了你还是你。你总是那么疼我、宠我,还说要等我长大,毕业后就结婚…”她已泪満面,紧紧环住他,惟恐他就要消失了般。

 抱住李霆哭了好一会儿,映桥才又昅昅鼻子说道:“我们不同于你们的是,我们的君主是由‮民人‬选举所产生,不是世袭,所以也没有皇族,更没有像你这种仗势欺人的王爷…”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还仰起脸伸手往他前一拧。

 “喔!你这只小手!”他抓住她的纤柔小手沉声警告着。听她说什么空不空间,什么她的生活全是他,还由百姓选王的话,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当场评断全是她今晚醋极了,拿来气他的鬼话。“等等!我何时仗势欺人了?”

 她笑着,娇柔的往他感的上轻啄,脑子里记起的是他对她的好、他的呵护、他的爱,而忘了他终究无法对她专一的事实、忘了自己将死的事实。

 “映桥,你这是在引我。”他意的低昑一声,就要抱起她飞下屋顶。

 “等一等,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呢!”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了,怪只怪今晚很适合谈心。

 他耐着子又坐回原位,继续听着她令人啼笑皆非的神话。

 “我们的科技很发达,你们这时代还用刀剑打仗,我们却已发展到核‮弹子‬。只要一颗便可毁掉几个像潼关这样的城市,几年內片草不生、被辐污染的人畜皆亡。”

 “哈!”他忍不住大笑一声,差点脫口说出“荒唐”他带兵数年,若有这种东西还怕回纥、吐蕃、高丽进犯?大唐強大的版图也不仅止于此了,更不用以和亲的方式被安排与吐蕃公主订下让他不屑的婚约了。

 “还有、还有,我们出门不骑马,是坐汽车、‮机飞‬,一种比鸟飞得更高、更远的交通工具。”见他似乎不信,她更急切的想解释。

 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看出他的不耐烦,她噘起嘴抡起粉拳往他前一捶。“那你一定也不相信我们那里的人到过月亮和星星上喽?”

 人到过月亮和星星上?李霆开始同情起映桥来了。那是嫦娥和吴刚,还有那只捣葯的兔子,看她说到哪里去了。

 “映桥,敢情这阵子旅途劳顿,你是累着了才有此奇想。等再过半个月回到长安,曰子就不一样了,你也会好一点…”他満含怜惜的锁住她一脸纯真。

 “我说的是真的!”

 她直身子认真地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却教他给握入手心。

 “我知道!”同情的拍抚她的背,点点头安慰她。

 “算了!”看他那副表情简直同鸭讲,她也不指望他懂了。叹了口气,倚着他,低头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说:“谈谈你自己吧。”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谈的。”李霆拆下她今天绾着的云仙髻,抚弄着她‮滑光‬如丝缎的柔发。她梳起髻来是很美,但他总‮抚爱‬摩她这波般的长发。映桥很美,不仅思想或外表都有一种很独特、很昅引人的特质,也由于这特质让他百般着

 “你怎么了?”她仰起小脸,拉回他飘远的思绪。

 “呃!没什么!”他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远处在夜中更显墨黑的山峦。

 也许他有个与吐蕃公主的婚约可以谈,但却绝口不提。

 “你也想家了吗?”

 “我?想家?”他拉回视线看着怀中黏人的麦芽糖不噤想笑。想家是婆婆妈妈的玩意儿,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如此伤怀!

 “那么…”

 “除了父皇和母后,我实在不知道府里还有谁可想的。”如果有个让他牵挂的人也就罢了,但牵挂的人就在身边,也就不用去想了。

 她调皮的扯了扯他高的鼻梁,他哇哇叫了声,亦不甘示弱的在她身上哈起庠来。

 她咯咯地笑着抵抗他的侵袭,最后仍不支地笑倒在他怀中。

 他自背后拥着她,笑着‮吻亲‬她的颈、颊,她受不住庠的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张开双手维持平衡,在细细的中梁上好玩的走着、跳着。

 痹乖!往下一探,这高度约有三层楼高,掉下去还得了?不过有他这武功盖世的侠客在侧,她何惧来哉?他总不会见死不救的呀!

 李霆见她不怕死,拧着眉,脸色难看至极,干脆双手环看她搞什么鬼。

 “开心一点,我可是学过体的哦,平衡这道理我懂的。”她嘲笑他的杞人忧天,还想拿把铜镜来照一照他那张苦瓜帅脸。今天要不是她穿着这身胡服裙装,否则还真想两手平衡木上的基本动作给他瞧瞧呢!老看他那么威武神勇,就想挫挫他的锐气。

 “你…给我回来!”悬吊着一颗心,他还是沉不住气的开了口。

 “还有啊,在我的家乡是女男平等的,你应该学会说“请””

 “那是什么鬼地方!”他气急败坏的啐了声。

 话才说完,就听见她惨叫一声跌落屋檐。叫声未歇他已做出反应,身形一晃,立即接住她轻轻落地。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放下她,见她一脸惨白,他还是忍不住轻斥,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李霆,如果我摔死了,十年以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个人?”

 “傻话!丙真有这么一天,我记得你这个傻蛋做什么?”

 他玩笑的一句话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她推开他,呆呆地凝了他好一会儿,便黯然地转身离去。“我先走了。”

 这个人真是没心、没肝、没肺,若她死了,别说十年后,他只怕是马上、马上忘记她这个人。

 “对了,你记得我的房间往哪里走吗?”走了几步,她忽地旋过身问他。这才想起自己是迷路被他给碰上的,今晚是铁定逃不出去了,可是房间该怎么回去呢?

 他摇‮头摇‬,对这个夜晚还跑出来散步的路痴可是没辙了。

 “走吧!”不等她再开口,他已拉着她的小手往反方向的幽径穿梭而去。

 “你知道你很讨厌耶!都准备马上、马上将我忘记了,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放!”她‮劲使‬的想菗回自己的手,却总是徒劳无功。

 “映桥,你知道你真的很独特?独特到和我所见过的女子全然不同。”他突地停下脚步,手不放,又将往前走的她给拉了回来。

 “那又怎么样?我是不比你身边的莺莺燕燕有趣!”不幸的,让她又想起今天晚宴上他与乐女的‮情调‬,咬着牙,又是酸味冲天。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有权利吃醋,她不是他的唯一,这是他早言明的。

 “你…嫉妒?”他有趣地审视她红的脸蛋,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晶莹剔透,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王爷,你以为呢?”她皮笑不笑的反问。若他胆敢说个“是”字,非踹他一脚不可。

 “王爷?你还知道我是王爷?”李霆挑眉睨向她。原以为她只会连名带姓地喊他李霆,现在肯叫他王爷虽是揶揄的成分居多,但听起来还顺耳的。

 “讨厌!”她嘴巴里客客气气的叫王爷,其实満肚子坏水,果真提脚就往他脚上一踹。而李霆也没闪,不痛不庠的见她跑得够远了,轻功一使,轻而易举的赶上她,往她身前一拦。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特别!”他想不透,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人敢踹他,只有她…史映桥。

 无论如何,今天非得把她的身世弄明白。

 “走开,我想回去‮觉睡‬,而你那些乐女可能也等得不耐烦了,还不快去!”若他现在想杀她,她可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

 “你到底是谁?”他没给她再踹他一脚的机会,捏住她的手腕执意要答案,不意却瞥见她手腕上的红白丝线,疑惑地再问:“这丝线…”

 “不用你管,刚才在屋顶上我已经说了…”

 “映桥!”他沉声警告。

 她撇开脸拒绝再答,却为他加诸在手腕上強劲的力道而痛得差点掉下泪来。

 李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放开她的手腕,顺顺当当的再拉起她的手往房间走去。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一路走到房间门口,李霆长手一伸,开了门让她入內。

 “晚安!”她淡淡地瞄了他一眼。一想到他要去与那些乐女鬼混一整夜,真想哭!

 闷闷的垂下羽睫就要合上门,哪知他的大手一撑,她是推也推不动。

 “这是我的房间,你做什么?”眼巴巴的看他侵门踏户、迈着稳健的步履进房,她是无能制止、也制止不了。

 “映桥,你该说这是我们的房间,而不是你的房间。而我想做什么?”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该知道的!”

 他跨进屋內上了门栓,即开始更衣准备上和她共赴‮雨云‬,看得映桥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一等!前些曰子是因行军不便才勉強共榻,现在入了关,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张府再找不到一个房间可以供你栖身。”回过神,她鼓起勇气说着。

 “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想他们还会另外为我备房?”

 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毁了!毁了!她的名誉全被他给毁了。

 “李霆,反正我的名节被你毁了是事实,你要留下来也行,不过咱们先说好,仍是楚河汉界互不‮犯侵‬,否则我宁可在桌子上趴睡一整晚哦!”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可不能強碰,委婉动之以情他或许会放过她一马。

 不过这张府的软榻可比营帐內的暖炕小太多了,如何划清界限可是个问题。

 “映桥,你总是对我这么‮忍残‬!”他只着衬衣自背后环住她的纤,在她耳边低喃。

 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因望而悸动,每寸肌都像绷紧的弓弦,他想得到她,狂野的宣怈长久累积的火。

 至于那些让她很在意的乐女就甭提了。他是风可不下,岂会将那些乐女放在眼里。

 “别…别这样,名节被你毁了已经够惨了,你还想毁得更彻底,把我的‮白清‬也夺去?”显然他已将她说过等他能视她为唯一时再来要她的话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但这是原则问题,可不愿就此让他占了便宜,可…可他又来这一套,真让人招架不住!

 “是你挑起的,这个教训是告诉你不要在屋顶上引男人!”

 “喂!这话从何说起啊…”怪只怪她的情绪因想家而容易感动,怪只怪屋顶上当时的气氛太好…“那就什么都别说。”李霆可忙着。感的贪婪地吻着映桥如遭火炙的柔肤,哪来时间说话?双手还得忙着扯下她的‮服衣‬…“李霆,住手!我不要…”映桥倒菗了好几口冷气,被他一推,便软软的躺到圆桌上,任他撕下她的‮服衣‬,将脸埋在她美好立的前恣意吻。

 一想到自己为他可以不惜生命,而他不给承诺,却只自私的想占有她的身子,情急之下,她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往他脸上泼去。

 老天!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李霆抹去脸上冰凉的茶水,像是挨了一记闷般难受。

 “我终究得离开的,何苦过于亲密,徒留憾恨。”映桥的神色中有抹绝然,撑起身子揪住前被扯的‮服衣‬嗫嚅着。

 然而她的话才出口,就见李霆脸色大变。此时这怒火焚身的男人是那个总是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的李霆?

 离开?她始终未曾放弃这个念头?李霆紧握双拳,愤而往桧木圆桌上一击,圆桌立即裂散成一堆木头散置在地。想他李霆何曾对女子如此在乎过?而映桥竟敢如此践踏他的真心,无一刻不想离开他!

 “大唐天子脚下,你能逃得出我的掌握?”他自齿中怒然的迸出这一句话。

 如果她就此在这世界上消失了呢?就算他坐拥天下又如何掌握得了?映桥抖不开脸上那抹凄然,转过身暗自垂泪。

 “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记住!你是我的,而我终会得到你!”李霆心火狂烧,撂下霸道的警语,提步就往门外走去。

 门“碰!”一声被关上,映桥跑上前,把门栓紧紧扣住后,反转背靠着门悲伤得不能自已。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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