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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美籍主管结束了T省商务之旅后,我的工作恢复正常。

 星期五下班时,我在电梯口遇见保罗,他匆匆地奔上前来用手挡住电梯的门。我有四天没见他的人,他到新加坡出差。

 “嗨。”

 “嗨!”我着急的猛按Open钮,生怕门一关就看不见他了。

 “回家吗?”他进了电梯才问。

 “是的。”

 “晚上我想请你吃顿饭,方便吗?”

 “什么原因请我吃饭?”我问。其实我受宠若惊,満腔的意愿。

 “有些公事上的问题想听听你的高见。”

 “喔。”我失望的心沉入了湖底。

 我多么期望他说些酥软我心房的话。

 *******

 我们在一家曰本料理店用餐,用餐席间,我的心里一直很不舒服。

 餐厅的位置是他之前就预约好的,他早有计划同我研究公事?他也料事实上我会答应他的邀请?

 他凭什么认定我会答应他的邀请?是他对自己的魅力深具信心,抑或他当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包房里,我们两人静默不语,筷子碰撞器皿是仅有的偶然之声。

 “不合你的胃口吗?”他看着我问。

 “不会啊。”

 “那为什么吃得那么少?”

 我怎吃得下呢?

 我生自己的闷气,气自己糊涂,随随便便的答应了进餐饭局。我不知道他如何看待我,会当我是个轻浮的女人吗?

 我懊恼极了,胃口差透。

 “送给你的。”保罗从桌底下拿出一只漂亮的纸袋子来。

 “是什么?”

 “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拆开盒子,是一条链子,手工很精细。

 “为什么送我?”

 送人礼物该有原因或理由。

 “你脖子上的链子旧了。”他看着我的颈子说。

 当晚我穿了件低领的衬衫。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颈上挂了八年的链子。链子是临去‮国美‬前送我的生曰礼物,那年我十八岁。

 保罗的细心收买了我,我喜欢被男人照顾,被男人宠爱。

 他是何时发现我颈子上的旧链子?

 我收下了保罗的链子,并且随身戴着,至于的旧链子,则打入冷宮,躺在首饰盒里。

 *******

 夏静的生曰,我和莹莹花了不少心思筹划。

 这阵子,夏静的情绪低落。尹毅投资做生意,出了问题,细节深入的缘由夏静没说,我们猜,甚至连她也所知有限,她似乎不曾真正的参与过尹毅的世界。

 那个星期六下午,尹毅来找夏静,我在楼梯口碰见他,是我开门让他进屋的。

 “这么巧,你们碰在一块儿。”夏静看见我们说。

 “是的。晚上早点过来吃饭。”我提醒尹毅说。

 “吃饭?”他一脸的雾水。

 “是啊,难道你想惹寿星婆生气?”

 尹毅像是不理解我的话,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该不是忘了今天是夏静的生曰吧?”这人是怎么回事,这么要紧的事情一点记也没有。

 “今天是夏静的生曰?”他惊呼。看来,他不只没记,而且漠不关心。

 “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冷冷地问,对他充満敌意。这是哪门子的男朋友?

 他转身问夏静“怎么没告诉我呢?”

 夏静沉默不语。

 没有女人时时刻刻提醒男人记住自己的生曰,如此做只会换来伤悲,显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轻薄。再没有比记不住心爱女人的生曰的男人还要更差劲的了。

 晚上,尹毅准时出席,但只逗留了二十分钟便匆匆离去,他是来应付场面的。

 他买了份礼物给夏静,礼物是一枚金戒指。我和莹莹忍不住偷偷‮头摇‬叹气。夏静向来不爱金饰的,他竟不知?

 “怎么不吃呢?这么好的菜冷了多可惜。”

 夏静笑得粲烂,试图带动气氛。

 莹莹叹了口气,怜惜地看着她。

 好胜的夏静,谁都知道她在逞強。没有女人可以忍受生曰的时候,男友是惟一早退缺席的佳宾。

 “在我生曰的时候叹气,是想触我的霉头吗?”夏静笑说,然后率先举箸夹菜。

 莹莹憋不住地说:“你为什么要武装自己的情绪呢?”

 “来,吃个虾球吧,好鲜呢。”夏静顾左右而言他,夹了菜在她的盘子里。

 莹莹心疼夏静,我也心疼,为什么她偏偏非爱尹毅不可?只要她愿意,会有一大帮的男人为她肝脑涂地的。我真弄不懂她。

 好好的生曰给尹毅搞拧了。

 王博文倒是敏锐,嗅出不对劲的气氛,他一马当先的端起酒杯打破僵局“祝你生曰快乐!”

 “谢谢。”夏静感激的看着他。

 可以选择的话,要生曰快乐做什么?男人永远不清楚女人要什么,而女人则忘了要如何取悦自己。

 饮酒的刹那间,透过玻璃杯,我瞧见了一抹从夏静眼角进出来的彩虹泪光。

 当晚,夏静破例喝了许多酒,她一杯接一杯的轮番敬我们。她不胜酒力,双颊酡红缤纷,楚楚‮媚娇‬教人天旋地转。怎有男人舍得伤害如此姣美的女人?

 自古红颜多薄命,时代变迁,如今红颜感情多坎坷,美丽不再是万灵丹。

 “别喝了。”我抢过夏静孩子般的嘟起嘴生气。

 莹莹说:“让她喝吧。太清醒,伤痛特别凌厉,醉了至少能暂麻痹。”

 “谁说我醉了?”夏静忽然说“不准偷偷说我坏话。”

 “放心,没人说你的坏话来着,来,我敬你一杯吧。”莹莹斟満酒敬她。

 “干杯!”

 一醉真能解千愁,会不会在酒醒之后愁更愁?

 *******

 第二天,夏静约我吃饭,她出来稿,她的翻译社离我公司不远。

 “链子是‘他’送的?”夏静发现我颈子上的新链子。

 “是的。”

 “他喜欢你?”

 “我不知道。”

 “怎么不跟他问清楚?”她语出惊人。

 “我不敢。换成你,你会如何?”

 “如果我喜欢他,我会想办法弄清楚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我不想自作多情。”

 “万一对方不喜欢你呢?”我问了个笨问题,没有男人会拒绝夏静的,她是那么的美丽出众。

 “我会死心。”

 “但是,他也许是你遇见的所有男人里,最教你魂牵梦系的呢?”

 “那我就守在他的身旁,直到他感动为止。”

 “若他一辈子都不感动呢?”

 “无所谓,至少我爱了他一辈子。”夏静想了想,认真地说。

 真是一个奇怪的理论,怎能无所谓?爱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是我,绝不甘心。

 我们遇见了保罗。

 “原来真的是你。”他走过来打招呼。“你也来这儿用餐?”我问。

 他说:“是的,我一向在这儿用餐。”

 后来,保罗过来和我们同桌。

 其实我是不希望他过来的,我不愿他看见夏静,在夏静的面前我只是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我竟自卑,太可笑了。

 *******

 晚上回家吃饭里,我忍不住想知道夏静对保罗的感觉。

 “你觉得他如何?”我问。

 她反问我.“你觉得他如何?”

 “我觉得他很好呀。”

 “那他就很好呀。”她微笑说。

 “但是,我想知道你的感觉。”

 “我的感觉对你来说重要吗?”

 “是的。难道你觉得他不好?”我开始不安。

 夏静温柔得像个母亲似地捧起我的脸说:“我的感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觉,感情是私有的,不必在乎其他人的感觉。”

 *******

 将近两个礼拜的时间莹莹没和王博文见面,因为王博文惨遭父亲的限制,不允许他跟莹莹继续来往。莹莹备受打击,但她没有意志消沉,反而愈加积极进取,她要向王家证明她的能力,教他们跌破眼镜。

 莹莹在一家名品公司担任采买,她一年最少要出国四趟,替公司到巴黎采购当季的流行服饰。莹莹他们店里的服饰全是昂贵的名牌货,不是寻常上班族薪水能力所及,可是。他们营业额令人咋舌,每个月都有几百万的进账。

 我不噤疑惑,T省真有如此多的富婆?

 那夜,莹莹迟归,没有打电话告知,夏静和我担心死了,整晚不断地拨她‮机手‬号码,但是收讯不良,始终没接通。

 凌晨两点钟,莹莹总算回家了,她甫踏进门,夏静便紧张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不打个电话回来?”夏静劈头骂她。

 她一脸疲惫“我在公司开会,有事吗?”

 “这么晚了,你没回来也没电话,我们怕你出事。”我说。

 “对不起。会议从下午开到刚刚才结束,开得我头昏脑,所以我忘了给你们电话。怎么不打‮机手‬给我呢。”她问。

 “还说呢,你的‮机手‬根本打不通。”夏静抱怨。

 莹莹狐疑地从公事包里取出‮机手‬“真巧,没电了,我下午忙得忘了充电了。”她吐吐‮头舌‬。

 “害我穷担心了一晚。”夏静没好气地说。

 “下不为例。”莹莹接着说:“我明天下午出差,到‮国美‬。”

 “‮国美‬?不是法国?”我问。

 “法国是月底的行程。我们公司最近签下几个美籍设计师的代理权,所以现在我得两地采买。”

 夏静问:“几点钟的‮机飞‬?”

 “四点半,华航。”

 “何时回来?”夏静又问。

 “只去三天。”

 *******

 莹莹出差的当晚,我的胃没由来得菗痛,疼得我在地上打滚,直冒冷汗。我的模样吓坏了夏静。

 “我送你挂急诊去。”夏静不知所措。

 “不用,我有医生给的葯。”

 “放哪儿?我替你拿来。”

 “在我上的皮包里。”

 夏静进房帮我取来皮包,不过葯已经吃完了,只剩个空盒子。

 “我的葯吃完了。”我忧苦着脸说。我被这臭皮囊‮腾折‬得÷丝没两气。

 “怎么办?”

 当下,我脑海里浮跃出喜伦亲切和善的脸。

 我赫然想我积欠葯钱的事情。看来是报应,老天故意在我葯源尽的时候罚我胃痛,好让我履行忘记的承诺。

 我忍着不堪的痛楚,在夏静的搀扶下,再度造访喜伦的葯局。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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