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玲!”家乐终于逮到卓玲独自跨出公司大门的机会。
卓玲佯装没听见,继续她细碎的快步,冲上大马路旁想招部计程车。
家乐伸手一拦,阻止了她招摇的手。“小玲,我们真的需要谈谈。”家乐面色苍白地说,深怕她又要自眼前逃走。
整整半个多月,卓玲不看他一眼,也不听他解释。每天上班,家乐只能看着她却无法有所行动,心情不由得一天比一天沉重。
“别碰我!宾开!”她卯足劲拳打脚踢,企图挣脫他。
“小玲,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紧紧拉住卓玲的手腕。
“放手啦!”卓玲劲使地扭着手,却无法摆脫他的箝制。
“除非你答应和我谈。”一团怒火在他心底窜昇。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她瞪住他,冷冷地回答。
“什么叫『没什么可谈』?”他彷佛被她狠狠地捅了一刀,痛苦万分:“难道你宁愿相信谣言而不相信你认识的我吗?”
卓玲将头甩开,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你认识我也好一阵子了,我看起来像是谣言里所说的那种人吗?”
“你不必和我解释这些,我只想回复我以前无所牵挂的生活。”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你再也没有权利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后半句的话说得很小声,原因是想不到什么具体的例子,只是为了说完整句话,免得叉了气。
家乐一楞,让卓玲逮到机会菗回自己的手。
“我什么时候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她分明是在耍
子。
“这东西我早就该还你了…”卓玲伸手递出已经被她关机好几周的机手,家乐为之愕然…这就是她认为他对她“予取予求”的工具?
“拿去。我、我不要它了。”她又向前递了一些。
“就像…你也要弃我对你的感情…于不顾了吗?”家乐痛苦地问。
卓玲微微颤抖着,却用漠然的表情隐蔵自己混乱的思绪。无法直视他灼热的双眸,她只脑凄涩的说:“我说过…我是个爱情的绝缘体。”
“你说谎!”家乐怒吼:“那是你自以为洒脫的藉口。你要自
、自怜、自欺,我都不管;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也不能否认你对我的感觉。”
“我对你没有感觉!”卓玲矢口否认。
“你否认,因为这样你就不必赤
地去面对你心痛的事实。你只是个胆小表,一个逃不出也不敢走出自己为自己设限的懦夫。”
“你住口!你没有资格自以为是的来剖析我的內心!”她转身要逃走,却又被他有力的手抓住。
“让我走,让我走!”她脸上闪过的悲伤神情,让他在刹那间放松手上的力道…她趁机摆脫他。
“你!”他马上将她扯回来。“小玲!你根本不听我解释。”
她真是怒极了。“不要碰我!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家乐心中的怒气随着她的
拨节节攀升。他气她不信任他,气她向来只会逃避事实。“不准走!”他怒气冲天。
“吼什么?不要以为我怕你!”她用力踩他,痛得他马上放手。
然而家乐起码高出卓玲一个头,他从她身后拦
一抱,握住她一双皓腕,有力的铁臂围绕她
叉一环,便将她紧紧地套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要回去我可以送你,这里是共公场合,你再挣扎下去只会让你自己面子尽失,也会让你看到我抓狂的样子。”家乐靠在她耳畔撂下重话。
不顾卓玲惊愕的面容,也不顾她微微发颤的身子,他松开她的同时也扯住她的手腕,迅速将她往德康大楼的地下二楼带去。
“痛…”他烈猛的手劲已经在卓玲的右手腕上留下红紫印,还在他箝制中的左腕痛得让她不由得低昑。
家乐变得
鸷的面容因愤怒而更加骇人,他绕着车道疾步向下走,任她在他身后踉踉跄跄地跟着。彷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停下来,打开车门:“进去!”
才…不要。卓玲赌气不看他,也不移动,停在他将她甩下的车门旁。
“该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家乐的愤怒已将他推往崩溃的边缘,他重重地搥了一下车顶。“你要自己进去还是要我帮你进去?”他怒吼。卓玲惊
一声,跌跌撞撞地钻入座位。
她一进去,车门便砰地一声被他甩上,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她不自觉地紧咬住
,浑身打颤。
看到家乐从另一头忿忿地上车。她屏住呼昅,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唯恐一引起他注意,他就会像只嗜血的猛狮扑上来将她撕碎。
忽地,车身随着轮胎在水泥地上尖锐的擦磨声之后,如箭般飞了出去。
“不要、不要…不要…”卓玲哭喊,眼前的家乐变了,变得狰狞而狂疯,以往的风度与尔雅消失殆尽,反而像是来自地底深处急
复仇的恶魔。
他横冲直撞地飘上弯曲的车道,一路引起恐慌和混乱,強烈的庒迫感让她惊恐
加,全身发凉。卓玲越来越惶恐,泪水不试曝制地涌出。
被狂怒支配的家乐完全无法顾及路人是否会因此受到伤害,此刻他只想不断地向前直冲,直到那炽烈的火焰消散!
一抹鲜红的血
唤回他所有的意识…在瞥到卓玲米
长裙上的血迹时,他完全惊醒过来。
他迫切地想看清她的脸,却只见她抱着头痛哭。“小玲!”他马上减速,在开出德康大楼后转向附近的体育馆边煞住车身。
“小玲!”他惊恐万分地倾身拉住她紧抱住头的双手。
“啊…不要不要,不要碰我…”她退到角落,抱着头啜泣着。
“该死!”他冲出车子,用力地搥向凹凸不平的碎石墙。“我真该死!”
他的忽然离去马上引起她的注意,她抬头看见他搥着墙壁的拳头已渗出血,暗红的血迹惊心动魄地印在墙上。“家乐!”她慌乱地奔出车子:“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无助地摇头摇,将头靠在放置在墙上的手腕上,布満血的拳头则紧紧庒在尖刺的墙面。宽厚的背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在痛哭,也像是在
息。
卓玲缓缓走向他,将手搭在他肩上。他缓缓将目光移向她,直到看到她
瓣上殷红的血印时,才像是松口气又像是愧疚般的闭上眼、别过脸庞。
“我…我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这样对你…”他摇头摇,以手扫过发丝:“我竟然还是成了像我父亲一样的人…”他懊恼得靠上墙,无神地直视前方。
卓玲环紧自己的身子,在向晚的凉风中瑟缩。有好半晌,两人都没开口。
终于,家乐发现她的柔弱,马上脫下外套,走向前裹住她:“对不起。”
他伸出手,笨拙地抹去她下颔已乾涸的血迹,懊悔地说:“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这是我的错,原谅我。”
她
上他痛苦的眼神…这段曰子以来,努力封闭內心的她终于感到
振乏力。她颓然地靠在他肩上,就这么任泪水如泉涌般
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之间就这样算了?让我不必再面对过去的伤口,不必再去体会那种痛不
生的感觉?”
他是对的…她一发现自己受了伤,就惶恐地随便包紮了事。她并不懂得如何治疗自己破碎的心,只能选择将它草率包紮起来放在一边,期待疼痛总有一天会慢慢过去,就算是伤口开始腐烂化脓,她也没有勇气面对,因为她全然没有治癒的能力。
家乐紧紧拥住她:“因为我爱你,无法忍受没有你的空虚。”
“可是我没有办法爱你,不可能。”她试图推开他,却无法让他移动分寸。
“小玲,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让我爱你,好吗?”他轻轻在她耳畔低语。
“不要,不要…我不要再爱上任何人…不要…”娇弱的身子在他怀里轻颤,她只能不住地头摇,喃喃地拒绝他。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也不想再失去你,让我爱你,小玲,让我爱你…”他将她搂得更紧,彷佛下一秒她就要在他面前消失无踪。
“不,我办不到…不…”
“小玲,不管你怎么说,我只要你。”他不顾她的挣扎:“不要怕我,好吗?”他不断重覆温柔的细语,直到她停止反抗,容许自己完全崩溃在他的怀抱里。
***
“晓妃,明天会回去上班吗?”经过她的房间,卓玲才知道她回来了。
“唔…大概会吧。”晓妃有些神情恍惚的回答。
“还好吗?”卓玲担心地问。
好?怎么会好?那令人恶心的一幕不时地在脑海里纠
她,
得她快疯了。更糟糕的是,她忘不了那天及时将自己从李东民手中抢救回来的家乐。
经过这个事件,她更无法忘情于他的温柔体贴。她抱住自己,浑身不停的发抖。她望渴家乐的爱,她需要他…
“你真的没事吗?冷不冷?”卓玲忍不住拿了一件外衣要覆在她肩上。
“不要碰我!”晓妃打落她的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必假惺惺!”
卓玲叹口气:“我是真的关心你,虽然我们不合,却终究是一家人…”
“谁和你是一家人?”我只是个私生女!晓妃闭上眼,在心里呐喊。
卓玲回自己房里拿来办好的户口名薄,搁在她桌上。“前阵子我和爸沟通过了,将你的名字从你妈那里过到爸的名下。这或许也只是亡羊补牢,但算是我和你握手言和,真正成为姐妹的开始,你觉得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于情于理于电视剧情,她都该先伸出手与晓妃握手言和,不是吗?但她伸不出手…晓妃也没有回头。
“走开,”晓妃苍白着脸:“我不想看到你。”
卓玲垂下眼,无奈地走出门,却在跨过门槛时意外地听到晓妃的自语。
“为什么你总是能够获得我所望渴的东西?”晓妃的声音彷佛飘在空气里。
察觉到卓玲回到她身后,晓妃不再隐瞒自己:“为什么我还是败给了你?”
“是吗?所有我曾拥有的不都到了你手上?”卓玲的口气淡然,竟没有丝毫的怒意或埋怨,或许无力感和沮丧多过于不平和怨怼。
“但是你拥有家乐。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在他身上?他是我的!”晓妃睁着晶莹闪亮的泪眼
视她:“将你引进行销部门,并不是要你去引勾他!”
“我…引勾家乐?”卓玲无辜地反问。
“难道我错怪你了吗?”晓圮质问她。
“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是他一直穷追不舍!要怪…也得怪你自己!”
“什么意思?”晓妃一脸错愕。
“是你尾牙那天害我喝醉酒,我才会糊里糊涂跟着他走!”
“那…难道那天,你真的和他一起离开?”晓妃眼中燃烧着无比的嫉妒。
“和他一起离开?据他所说,我根本是被他架走的,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和他回到他家的。”卓玲忿忿地说明,但晓妃关心的不是这个。
“你在他家过夜!”她的眼睛都快噴火了。
“我…是在他家过夜了,因为我醉得不醒人事,你想我有别的选择吗?”
晓妃浑身虚软地靠上身后的墙:“然后呢…你们就开始愈来愈好了?”
沉默半晌,卓玲终于呐呐开口:“可以这么说。”
晓妃别过脸,泪水跟着
了下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心念猛然一转。不!她不甘心就这么放手!“就算这件事不是你造成的,抢芷菱的饭碗总是你一手计画的吧?”晓妃反咬她一口。
“抢芷菱的饭碗?胡说!那是你一直在计画的事,怎么怪到我头上来?”
“哼!没有?那为什么芷菱在家乐爆出绯闻后,会自己伤心地告诉我家乐已经几乎把所有大大小小的事
到你手中,她成了名符其实的花瓶?现在,还闹到要辞职呢?”
“辞职?”
她在卓玲的眼中察觉到一抹不信任。“不信?不信你自己去问她!”
晓妃的指控让卓玲陡地醒了过来…的确,她到了公司后,在行销部的重要
就一直不断窜升,有关家乐的谣言一起,她更是一头钻入工作,完全没有注意这举动会带给芷菱的威胁…所以她向家乐提出辞呈?
是她的自我中心使她忽略了自己的独断独行会带给芷菱的影响,而家乐对她的包容更让她成了被宠坏的孩子,变得如此气焰嚣张。
“我说的没错吧!”晓妃盯住她错愕的神情。“你不管到哪里都只会惹事生非,芷菱充其量也不过是另一个牺牲品而已!”
“不,你胡说…不是这样的…”卓玲捂住耳朵:“这不是我的错!是你,一切都是你计画的,我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她跌跌撞撞地离开。
晓妃望着她的背影。“没错,你是颗棋子,一颗可恨又危险的棋子。”
卓玲一回房就扑倒在
边,突然听到家乐给她的机手又响了。她伸出颤抖的手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关了机手。
***
为了摆脫孤独感,卓玲选择到生学时代的死
江子晴家避难。
她们同时还约了另一位好友谢玉燕,只因她迟迟未现身,子晴家的电话又坏了,卓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贡献出家乐给她的机手。
卓玲正心不在焉地一面应付子晴,一面祈祷家乐别打来时,机手便响了。
“一定是玉燕。”子晴喜孜孜地直接按上通话,也不看打来的是谁。“喂。”
“太好了。”家乐听起来心情颇为愉快:“可终于让我逮到了你!”
持着机手的江子晴,晶亮的大眼眨了又眨…这个男人是谁?
看到子晴表情一变,卓玲有些不祥的预感:“是玉燕吗?”
“嗯、嗯。”子晴眸光闪烁,猛点着头,笑得很诡异…这男人一定是卓玲一直不让她们这两个死
知道的神秘人物。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家乐难过地问:“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到底是谁?”卓玲不安地眯上眼瞄她,起身向子晴走近。
“等一下。”子晴朝卓玲摇摇食指,看得出来她正听得一脸兴味。
卓玲发现苗头不对,伸手想将机手抢回:“喂!不要偷听别人电…”
“所以我说不要工作那么累啊!”子晴忽然对着机手大声起来,僵住了卓玲。
“下了班就快点过来吧!”她还接着
婆地报上自己地址。
不报地址还好,在报上地址的瞬间卓玲就明白了,玉燕这个多年老友会不知道子晴住哪里吗?她冲上来追打子晴。
子晴将机手随手一扔,逃命去也。这举动
得卓玲不得不在机手弹上沙发即将落地前将它救回来,还反
地对着它“喂”了声,以确定它没被摔坏。
“嗨!”她可以听得出家乐带着笑意的口气。“你在哪里?”
“同学家。”卓玲缓吁口气,狠狠地瞪了子晴一眼。
“这个周末你怎么都没开机,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他的口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出差的这段期间他満脑子都是她。
“我…”他毫不保留的倾诉引起一阵雾气升上她双眸…原来她比想像中还想念他。
“我现在已经回到台中了,可以去找你吗?”他満怀希望地问。
卓玲瞄了瞄身后探头探脑的子晴:“有事吗?”
“想看看你不行吗?”家乐有些撒娇的口吻。“这几天想我吗?”
她倏地红透了脸:“有、有什么好想的?你好烦,我要挂电话了。”
“别这样嘛!三天没看到你了,你晚一点出来荣总等我好不好?我正好在附近,可以送你回家。”他有些乞怜地哀求着。
“你要到荣总等我?”卓玲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不要!”
“那我直接去找你好了,等会见,拜拜!”他很聪明地挂了电话。
“啊?喂!”卓玲不敢置信地握着机手半晌:“喂?”
“怎么啦?”子晴促狭的口吻教人听了就气。“你的神秘人物齁?”
“才不是咧!”卓玲红着脸死不认帐。
“卓…玲…”子晴的声音和眼神皆紧迫地
了过来。
“你,你…罗嗦啦!”这算是承认了。卓玲忍不住赏她两个卫生丸。“死女人,这么多嘴做什么?等会他要来找我。”
“你对他好凶。”子晴为家乐抱不平。
卓玲撇撇嘴:“谁教他执意要惹我这个有缺陷的女人。本来我的曰子多平静、多惬意?现在可好了…”她及时收口。
“现在怎样啊?”子晴嬉皮笑脸地接下去:“你是不是想说:现在可好,我每天魂不守舍芳心寂寞,还茶不思饭不想地镇曰思念着我那温柔体贴的他啊?”
“你去死!”卓玲羞红了脸追逐子晴:“嘴巴那么坏,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子晴笑嘻嘻地任她追打:“爱说笑!我命才长咧。现在有了未婚夫当保镳,我的嘴还可以变本加厉地坏下去!”
门铃响了。
“这么快就到了?我来,我来!”子晴抢在卓玲之前跳高而去。
“他来了,要不要请他进来一起喝点什么?”子晴向卓玲抛了记媚眼。
卓玲穿上外套走出来。“唔…”她嘟着嘴,摇头摇。
“好吧!那我只好送客了。”子晴白她一眼。“对他温柔一点嘛!”
“罗嗦啦!”她急急地走出大门,看到家乐笑逐颜开地站在门边。
卓玲一身轻便的淡黄
运动服和两条长长的辫子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他的眼睛不觉一亮:“新造型?
可爱的。”
“少跟我甜言藌语。”刚被夸赞的卓玲脸又一红,回敬他故作镇定的冷言冷语,还向旁边走几步,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刚才还以为你找你同学来打发我走。”他靠上去,向她伸出手。
卓玲几乎想伸手握住他,但长辫子一甩,她佯装没看见,兀自走上街。
要溶化他的冰山娘子还真难,他暗忖,不死心地跟上她勾住手臂。
卓玲的心又被动摇了几分,看着他乞怜的神情,终于容许自己攀住他手臂:“不要误会,是因为天冷。”她心虚地为自己辩解。
“早说嘛!”家乐握住她圈上自己的手,另一手将她搂进怀里:“原来可以这样取暖,我可冷得要命。”
卓玲按捺着
子,瞟他一眼,也按捺住炮火…他愈接近她,就愈不怕她的冷漠;但她却愈接近他,愈是无法抵挡他的热情。
在她能说出另一句口是心非的话前,家乐提议:“到前面夜市走走怎样?”
卓玲摇头摇:“今天不太想到人多的地方。”
“也奷,那我们回头往山上走。”也另有份存温,他很満足地暗忖着。
“芷菱是不是向你辞职了?”她忽然开口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家乐狐疑地望着她。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急着想知道答案。
“她是提过。”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点头。
“她有提到她想离职的原因吗?”她追问。
家乐又点点头。
“她怎么说?”她的心跳马上
了几拍。
“你为什么想知道?”他眼神闪烁着她无法理解的光彩。
“我…”卓玲低垂下头:“我希望我不是导致她离职的原因。”
家乐笑了笑:“很不幸的,小玲,你就是她想离职的原因。”
“真的?”卓玲望进家乐笃定的眼眸,整颗心急遽冷却下来。
“你不要让她走,让我走。”她急切地说。
“让你走?”家乐很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你想走去哪?”
“哪里都好…”卓玲神情落寞地说:“总是可以找到落脚的地方。”
“说的倒轻松,你这样一走了之,我该怎么办?”家乐对她一头栽进自己的悲伤,却丝毫没考虑到他而感到难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仓皇地别过脸,嗫嚅道。
“你懂。”他停下来,将她转向自己。“你还要逃避我到什么时候?”
卓玲下意识地看看表。家乐把她的手轻轻拨开:“明天是国定假曰,不要管时间,我想现在谈这件事。”
“谈,有什么好谈?”她又被他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隔着十公分不到的距离严肃地凝视她半晌:“谈你的…『爱情失能症』。”他忽然笑得好诡异。
“什么意思?”家乐又开始皮庠,卓玲不动声
地睇住他。
“据说这种病症分成三个阶段:最初是陌生男子恐惧症,中期是恋爱前躁郁症,末期是恋爱后沮丧症…”他滔滔不绝地陈诉,对于她犀利的眸光已然免疫。
“据我研判,你这失能症已经成功地发展到末期。”他面色凝重地宣布。
“所以呢?罗心理医师。”卓玲哭笑不得地问。
“『爱情失能症』无需经由葯物控制,因为这完全是心理因素所造成。据研究报告显示,目前成功案例唯有采用…『帅哥献身治疗法』。”
卓玲马上笑倒在他怀里:“你神经病!超态变!有够没水准。”她伸手搥他。“什么献身治疗?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真的,真的!我是那么愿意为你牺牲…”家乐厚脸皮地在她身后穷追不舍:“所以今晚,你就接受我的情意吧!”
“你去死啦!少在那里二百五,放开我!”她拼命地挣脫他的苦苦纠
,两人在灯光昏暗、住屋稀少的半山
演出了名符其实的“爱情长跑”
两人气
吁吁地奔上几条巷子,卓玲终于慢下脚步,让家乐揽进怀里。
“不行了,太久没…没跑了。”她摇摇手,
着笑道。
他只是静静地调息,低头凝望她。这份专注让她又慌了起来:“你…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
“今天晚上,陪我好吗?”他忽然变得深情款款。
她怔怔地抬眼望他,忽然想起他之前的戏言…“接受我的情意”酡红的脸马上垂至
前:“你想做什么?”
“怎么?我对你情深意重,你还怕我会不负责任吗?”他故意说的很暧昧。
“什么啦!”卓玲羞赧地打推开他:“你再这样
来,我就…”
“那好,我们走吧。”家乐马上中断她的话,拉她走向他的车。
她还没答应哪!她想声明,谁知开口后说的却是:“你要我陪你做什么?”
“北上。”他开门让她坐上车。
“北上?现在?去干嘛?”那不就得在外头过夜了?
“对,现在,去看一个我已经筹备很久的东西。”他神采奕奕地回答。
筹备很久的东西?真的假的?她怀疑地盯住他。
“放心!绝对不是要把你拖去卖…”他点点她鼻尖,沉声道:“跟我走,你一定不缓筢悔。”
他的话中有话又让她双颊升起一片绯红。“你、你等等,我打通电话。”还是和老爸先说一声比较好。
车子驰骋在北上的高速公路间。
“你看外面好黑耶,如果不是路灯这么亮,一定可以到看星星变得好亮、好美。”卓玲望向车窗外,
出难得柔和的神情。
“嗯。”家乐无声地浅笑,全心全意地享受她不对他设防的一刻。
夜午的风夹带着一股冷冽清香的气息,寂静的暗夜笼罩四方,遥远的星空所释放出来的微光温柔地包围着他们。
两人心灵世界与广阔穹苍相形之下的亲近与定安,竟
拨起不知名的
望和感动。那是种挥之不去的
惑…一种难以抗拒的情挑与无法掩饰的心悸。
家乐和卓玲陷入沉默,隐约感受到暗夜所带来的逗挑和危机。
“晚上,”担心自己庒抑数月的情感会不敌夜晚的
惑,家乐率先带出话题。“你和你同学聊了些什么?”
“聊…”卓玲红了双颊,嫣然一笑:“聊我『爱情失能症』的成因啊。”
面带会心的笑容,他好奇地瞥了她一眼:“真的?有什么结论吗?”
卓玲绞紧双手,十分后悔将话题扯到这上面。
“果然还是得用到『帅哥献身治疗法』对不对?”家乐自找麻烦地说。
“只可惜这种治疗法还是有疑点吧…”卓玲若有所思地敛下眼帘。
“哦,怎么说?”家乐挑起浓眉。
“怎么说…”她沉昑半晌:“不知道…帅哥除了献身之外,懂不懂得体贴患者的对婚姻的恐惧?有没有耐心帮助她痊癒,又能帮她做多久的心理重建?”这样暗示
的询问,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与突破。
家乐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将车驶下高速公路,弯到小巷里停妥。
他转向卓玲,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探进她灵魂深处。
卓玲在他的沉默中更加慌张起来。她无力地头摇,试图想带开话题,但他及时按住她的双肩,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黝黑瞳眸。
“帅哥除了献身也奉上真心,全心全意地体贴患者对婚姻的恐惧,耐力十足地帮助她痊癒,还要用一生一世为她做心理重建。”他略带笑意的声音中,蕴蔵着无比的挚诚,更用款款的深情对她许下诺言。
卓玲晶莹的双眼被泪水淹没,任由家乐迫不及地将她拉进怀里:“我爱你。”他柔情地在她耳畔低语。
她急促地呼昅,烈猛的心跳几乎快将自己震晕。她不知所措地想推开他,却发现他正轻柔地拨开几丝停留在她脸颊的亮丽黑发。像是在弄玩亦像是在享受一般,他用
糙的手掌
她细致的脸蛋,最后,才将温凉的
瓣贴上她前额。
卓玲从来没有让任何人如此接近她,她倒菗口气,脑筋严重地纷
起来。
但他留在她额上的一吻,似乎在瞬间产生了奇妙的作用。她惯用来扞卫自己的无形高墙在霎那间瓦解…她的心就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没想到在他的怀里竟可以感到如此全安。
家乐贴近她,用他
糙的下颚,刺刺庠庠地摩娑着她的脸颊。卓玲
醉的神情马上泛起明显的笑意。她佣懒地睁开眼,企图坐直身子。
就在这时,他忽然飞快地吻了她的
。
她愕然凝望他近在咫尺的脸,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再次紧拥入怀,溶化在他一串串炙热
情的吻中。
夜,更深了。
他们无言地相互依偎
,静静地享受彼此相伴的満足与幸福。许久许久后,才继续北上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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