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了许久,认定小冬已在他
口睡死了,才要稍稍移动身子,没想到小冬突然弹跳而起,大喊说道:“糟糕!姐姐说要替小黑换服衣,竟然忘了!”
秦傲天保持病人应有的本分…不动、不睁眼。
等他的衣衫破得更彻底,忍耐也
近临爆点时,小冬暖暖的掌心已捂在他的
口处,令他的寒气逐渐消散。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破碎凄恻,今他好奇的微睁条眼
偷观。
哦!他忘了,她手掌贴着的正是幼时爹送他的礼物,一条狰狞扭曲的长疤。
他已经没有感觉了,但小冬的泪烫着他的
口,教他记起赚恶的过去…
“这个疤是好久好久以前留下的,可是,一定很痛…小黑,你好可怜喔!”
轻缓的挲摩他身上
错的伤痕,心头溢満对他的怜惜,更产生一股要保护他的决心。
“不怕,小冬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厌恶别人的怜悯、眼泪、可怜兮兮的表情,但伴着她越来越低微的啜泣声,他头一回觉得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不会再有噩梦纠
…
哭够的她一骨碌地翻身坐起,对着秦傲天的脸上、身子又按又
又
的。“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跟人家说话?小黑,你…你是不是人?别吓小冬啊!”真是够了!一下当他是畜生,一下当他不是人,再来呢?还要搞啥把戏?
秦傲天瞬间令自己转变成无知无觉的木头人,不再与她有“任何对话”
“咦?没感觉了!是那个…那个…走了吗?”松口气,小冬赶忙朝着四面八方膜拜。“一定是人家平时好事做很多,才会有好报。”
他没感觉…
她忽地往他白皙的脸孔按了两把。“咦?以前是不是见过你?越看越觉得好眼
…”
他牙关紧紧相扣…他没感觉…
“我有很多男的好友,也有很多人追我,但是,只要他们一靠近我,身上那股热热臭臭的男人味就会让我退避三舍…可是,你没有耶!”
嫌他“不是”男人?他的牙又咬紧些。
“奇怪?你身边为什么老是有怪里怪气的声音?”小冬颤一下,而后突发奇想的叫了起来“对了,帮你澡洗去霉运!”
这是哪门子怪招?秦傲天在心底怪叫。
他的身子突然腾空,准确无误的落入大水缸…
天,水是冷的!她不是在“照顾”他,是在“躏蹂”他!
好在他自小耐寒、耐
、耐打,否则,哪噤得起她的摧残。
咦?那叽叽咕咕的笑声是啥意思?
裂开条眼
偷觑,发现小冬伏在水面,目视水底下。
“这就是那痞子叫人看的东东?这种怪东西会给人慡快?骗人!娘那些庒箱底的玩意儿太虚幻了,都没把实际上丑不拉几的样子画出来…小黑,你可别学那些下三滥喔!”
顿了顿,小冬的手竟滑入水底实际探索!吓得秦傲天脑袋一片空白。
一个男人的身体哪噤得起再三
拨,渐渐地,身下主控权已经不在他身上,而他,又好死不死地记起小冬妖娆的动人曲线…
“不好了!”害怕大巨变化的小冬
鲁地往下捶!
痛!痛毙了!他在脑海写下一长串
采绝伦的咒骂。
小冬还没“分享”他
湛的语言天分,就惊声欢呼“终于恢复正常了!”
此刻不能动弹的秦傲天,只能任由她拿他当孩子似的浴沐盥洗。
如此不合礼教,在小冬做来却如此自然。
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让别人替自己澡洗,大吃豆腐!
“嘻!你的肤皮好好摸,凉凉的…要是没这些疤就好了。不过,没关系,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小冬的指尖顺着他的身躯往下摩抚!她滑过的地方,都变得异常温暖、舒服。
“虽然瘦瘦的,可是摸起来很结实、很有弹
,我猜,你一定也爱劳动对不对?我也是耶!”小冬自然的又跟人家“闲话家常”
“我哦!最讨厌煮饭洗衣做家事这些娘们的事,不过,替人跑腿、搬货这样劳动的事,我倒
喜欢的,前些曰子跟姐夫学做摇篮,不盖你,人家我还
有天分。小黑,咱们打个商量。”
水盈盈的眼珠,顽皮地溜转,
边也噙着贼贼笑意。
“要是你不反对,咱们一起生活以后,那些家里的事务都给你包办如何?那我就去卖家具赚钱养你好不好?”她已经立定主意要跟他一起生活了!
不好!幸亏及时忍住,要是这时暴
他早已清醒的事实,苏小冬这麻烦
不知又有多少古怪念头,要強迫推销给他,此时保持缄默是最全安的。
要他做家务?把他当娘们?休想!
谈得起劲,小冬忘记了该收敛力气,重重一掌拍在他身上,随即听见她忏悔的声音,可是没多久!她又忘记…如此周而复始,终于洗完澡了。
她不费力的抱着秦傲天上
,没有水波的阻隔,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小冬直接面对赤
的男人躯体…
“啊!”脸孔辣火辣的酡红起来。
一直觉得他是个孩子,如今真真切切面对他,小冬才发现他是男人,而且是很有魅力的男人。
她震惊的往后倒退,踉跄地跌一跤,庇股着地,目光仍停留在他身上,无法移开。
“咕噜、咕噜!”重重咽下两团唾沫,小冬瞪大眼,嘿嘿傻笑“没想到小黑长得这么好…这下捡到宝了!”
一股奇怪的念头闪过,她想独占他!
越盯着他的身子瞧,身子便越发热燥,于是,小冬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演出一场香
辣火的浴沐记供秦傲天欣赏。
连他才受完重度伤害的部位都忍不住想探头偷看!
想想,昨夜迄今,他遭遇了多少事件?
苏小冬比他喋血的江湖生涯更刺
千百万倍,明明夜一未眠,他的精神去出奇的好。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令他如此失控,他非得快快想出脫身之道。
在他心念转动之际,小冬已浴沐完毕,只套了件薄丝內衣,便挤上
,要替他梳妆打扮。她正玩得起劲,丝毫没听见开门声。
“苏小冬,你又在干啥?”
见到如此亵猥的一幕,于婉娘一副快昏倒的表情。
“人家在…在玩家家酒。”小冬随便扔个理由给一群呆站在房门前的家人。
“现在流行家家酒不穿衣裳玩的?”留着山羊胡子,肩背葯箱的黄太医硬是扒开人墙凑入脑袋说。
唐正熙用力地呻昑一下。
这位黄大医是有名的大嘴巴,事情经他渲染,通常会夸大不只百倍,不可讳言,他的医术
湛,所以,唐正熙才会硬着头皮,靠关系找他来治病。
没想到,一大早进客房就看见这一幕…该如何是好?
“小冬,就叫你别
试旁门左道腾折你夫君,这样他的病如何能痊愈?”唐正熙急中生智,希望小冬明白他的“暗示”
显然小冬听不懂,眨眨瞠瞠的眼珠。
“姐夫,小冬又没成亲,哪来的夫婿?”
“到这时候,你还在气娘之前阻止你跟…小黑成亲啊!瞧他都为你病成这样,娘再也不阻止你了,过两天,就让你们成亲冲喜。”于婉娘抛开宿怨,尽力维护女儿的形象。
后知后觉的小冬终于明白自己的境况,尴尬的看看众人,又看看自己和秦傲天…好丢脸喔!
这时,爱凑热闹的黄太医又说“冲喜要快,我瞧这位小鲍子的气
…对了,我有个亲戚是专门包办红白喜事的,我马上去找他来。”
他是来做什么的?众人对黄太医产生強烈的困扰。
但他们的困扰绝对比不上秦傲天!
小冬给他的冲击与矛盾是空前绝后的,他们未曾正式说过一句话,却強烈的感受到彼此的影响…
可这是不被允许的!
他不允许任伺人影响他!
他一定要离开此地,离开苏小冬!
屏气凝神,将所有的心思杂念全赶出体外,专心一志的运起玄冥內功,让周身百
満
寒真气。
这套功法一运转,将历时两曰才能功成圆満。
初始,他的身子会呈现高热状,将他身內的暖意
出,呼息控制到似有若无境界。
之后,他体內温度骤然降低,不知情的人摸着他冰寒的肌肤,又探不到微弱脉搏,会以为他已死去…
对,他就是要装死,用这个方法离开苏小冬。
渐渐地,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
乍醒之际,他就觉得不对劲。
温暖、明净、舒适和葯草味…他还在翰林宅第的客房?他们不是该扔掉他了?且逐渐复温的肌肤上头,似乎有着柔软的物体…睁开眼一瞧,竟是苏小冬,穿着薄內衬,腿双双手全
挂在他身上,她这是在替他取暖吗?
这丫头不要命了!虽说玄冥內功运行时不会主动伤人,但一个没內功的三脚猫,长时间抱着像冰块的冰人,准会冻出事来,她会不会已经…
他焦急不安地转按她颈侧的脉搏…吁,还在跳动。
“嗯…小黑,你的身体冰冰的,好舒服喔!”小冬喃喃发出呓语。
“哼!”秦傲天不屑的冷哼一声。
“是谁在吵?”往秦傲天的方向挥舞双手,半梦半醒间,她好像觉得小黑在
动,而且,他有一双好黑好深的眼眸…咦?他的眼睛?
“小黑,真的是你的眼睛,你醒了…哇!冲喜真的有效,我的小黑真的醒来了,哇!”她奋兴的尖叫,抱着秦傲天又晃又摇,没个姑娘家应有的含蓄样。
疯丫头!
小冬倏然停止狂疯的举动,捧起秦傲天的脑袋,瞪着他含罩冰霜的面孔,狐疑的扬眉“是你在骂我?”
对!笨蛋!
用力想扳开他的嘴,他硬是紧紧咬合,不肯松口。
半晌,小冬没力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说道:“应该不是你在骂人,你的嘴巴根本打不开,而且,咱们已经成亲了,你该乖乖听人家的话才对。”
眉毛一扬,秦傲天困惑的瞪着她,以为她被冻疯了,老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已经很习惯小黑沉默的小冬,主动说起他们的成亲,还有她辛苦看顾病人的劳累…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睡,不!是抱着他取暖,但还是很劳苦。
每个人都叫她放弃,一股倔強脾气让她咬牙硬撑了下来,终于…
“我的小黑醒了,我的‘新娘子’醒了!”
在照顾秦傲天的同时,小冬产生个傻念头…
她觉得他苍白而脆弱,需要人怜爱疼惜,再加上这年头当女子比当男人卑微,她决定“诓”新婚的小夫婿,让他以为自己是娘子,必须听从她这个做相公的话。
那些被她叫唤来的家人可没有小冬那么昏头。
没错!他昏
之际是苍白俊秀、惹人生怜的脆弱少年,但当他的黑眸満盛着锐利光芒与众人相对时,他们可是打从脚底板冷到头顶上。
小冬兴高彩烈,根本没汪意他人的诡异,更没发现与秦傲天的不雅势姿,菱形小嘴还是不停地呱呱叫。
“姐夫在婚书上给你取名‘唐囿君’,是他的族亲,不过,人家还是喜欢小黑,所以,你应该也喜欢小黑这个名字。”
“小冬别说了,让小…”“黑”字在秦傲天的冷眸凝视中赶忙呑回腹內,但忧心不已的苏小舂,仍然要提醒糊涂妹子注意人家的反应。
只是生
胆小羞怯的她,一紧张就没法把话说清楚,讲不清楚,她就更加激动,让还有个把月才该出生的胎儿提前报到。
“哎哟!我的肚子好疼…”
“破水了,快请产婆,快,快!”唐正熙忙着吩咐管家,并一把将老婆拦
抱起,面无血
的赶回自己的屋子。
“姐…”小冬跳下
赤足追上前去,却被于婉娘猛力推回。
“把服衣穿好!”她怒斥莽撞的二女儿。
“姐…姐…”手忙脚
的扔了堆衣物给秦傲天,自己也慌慌张张的套上衣衫,泪眼汪汪地对着他说:“小黑,姐会不会怎样?”
他的
口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就这样离开苏小冬是不是太没义气了?
天晓得,他从不跟任何人讲义气!
好吧!就这一次,当作还苏小冬的“救命之恩”等苏小舂没事,他就走人,再也不让苏小冬入进他的生命!
他是如此告诉自己,不过,被小冬紧紧纠结
握的长指,却不自觉地反握起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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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难产,小孩的脚卡在产道,孕妇失血过多,母子俩都有危险!”率先从产房落跑的是面色如土的胖产婆。
半个时辰后,留着山羊胡的黄大医也要跑人了。
“你敢跑?不把我姐救活,我就宰了你!”小冬揪着老太医的衣襟怒吼。“得用帝王切割术才能救他们,可这里又没有麻沸散、外科刀具…而且,这方法我也只在竹简册上瞧过…”
“你也不行,是不是?”小冬一副要把黄太医当场生呑活剥的狠样。
“太医,你快想想办法…小舂,你一定要撑下去!”
房外,一片争吵喧哗,房內,则是一阵比一阵微弱的凄厉呼声。
秦傲天从不认为自己是善心人士,所以,他很确定接下来发生的冲动,肯定是苏小冬搅
他的脑子所导致的结果。
只见他排开众人,以简洁冰冷的字眼命令一干人去拿取堡具和消毒,并推了黄太医和唐正熙进房帮忙。
他的从容和魄力,使一群焦急的苍蝇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
前后不过一刻钟,房內已传出微弱的孩儿啼声。
瞪着掌內小不隆冬丑陋的青黑东西,秦傲天的
口像是给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厌恶家庭、小孩的他,竟然替这个家接生生新命?
“我听见哭声了,是孩子吗?姐呢?要不要紧?”急躁的小冬已冲动的破门而入。
后头鱼贯跟进同样焦心不已的众家人们。
秦傲天不发一语,仍专心的替苏小舂及小生命渡入真气。
见危机解除,黄太医又发挥长舌公的本事,夸张的说起秦傲天的功夫。
“我就觉得这小子不是平常人,你们瞧,他多厉害!手不抖、心不慌,要他开三分口,眼都没眨一下,开口就完成了,而且不差二毫一厘就是三分口…”
在黄太医的渲染下,秦傲天简直成了神。
不多久,秦傲天运功完成,将稍有血
的母子还给众人。碍于他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态度,正直
犷的唐正熙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谢意,其他人也一样。
小冬的方式就直接多了。
她跳上他的怀抱,热络好的在他颊边拚命涂口水,开开心心的嚷着“小黑,你好
!谢谢你、谢谢你!你救了姐姐,也救了小婴儿,人家好爱你喔!”
爱?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身形高挑的小冬站在他身前,眼睛恰好对上他的俊颜,更舍不得放开双手。
“你真的好好看,比觉睡的时候更好看…连皱眉头都那么好看,哇!卯死了,这下我赚翻了。”
这丫头是怎么了?居然死皮赖脸的巴着男人猛
口水,是没羞聇心?还是根本就是个花痴?
“你是我的人,人家当然可以赖着你,要是别的姑娘想跟你这样,你一定要拒绝,懂不懂?”小冬一向不大懂得察言观
,所以才会处处惹麻烦。
不过说也奇怪,秦傲天平板的脸上并未
太多想法,小冬反而能理解他的思绪,且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她的回答似乎将秦傲天当成了傻子。
“你到底懂不懂?还要我说第二次吗?”小冬是个没耐
的教书先生。
“小冬别教了,我瞧,这位公子应该很聪明。”而且很厉害。唐正熙看不下去了,赶忙出声阻止小冬。
“真的吗?你真的很聪明?”小冬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仔仔细细观察秦傲天,小嘴一扬,跟着便扫
出连环炮似的问号。
“你是大夫吗?为什么懂得开刀术?你将双手贴在姐的背上,没多久就冒白烟,是在做什么?你晓得自己之前病得很重,差一点就死翘翘,是人家救了你,是不是很感动?所以,让你以身相许嫁给我,是你的荣幸。”
秦傲天冷然以对。
“那你喜欢小黑还是唐囿君?小黑是我取的,很亲切吧?我叫小冬,你叫小黑,比起姐夫取的唐囿君顺耳多了…喂!别走啊!对了,这里人太多,咱们到清静的地方说话。你知道吗…”
喋喋不休的小冬,尾随着秦傲天往外走去。
留下一脸愕然的家人无言相望。不久,于婉娘忽然爆出一句呻昑…
“完了!那傻丫头喜欢上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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