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从小毅的哭泣事件,洪镇邦似乎更不愿意理会杨思淳。
每曰早出晚归,比以前还要刻意的闪躲她,值得安慰的是,小毅仍旧很贴心、也常黏着她。
小毅哭过后的那几天,他总是不放心让小毅单独跟她在一起。
她像个犯人一样,被他监视着、被他怀疑着,那种滋味真是难挨。
他无法不怀疑她、不认为她不会欺负小毅,毕竟她也只是小毅的后母,一般的后母,对于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是会有距离感。
加上前一次小毅和她相处而哭得泪汪汪的经验,即使只有一次、即使她说自己什么也没做,他还是得提防点。
不过,小毅的行为和往常相同,直接对他说明了,之前小毅的难过、哭泣根本与她无关。
慢慢地,曰子恢复原状,她成天都陪着小毅,但要见到洪镇邦的人更难!
今晚,他又这么晚没回来,已经凌晨一点了…
她真的很难看到他,可她好见他,想知道他最近怎么样?变胖、还是变瘦?有没有什么心烦的事?
真的很可笑,他们明明生活在一起,自己的确是他的
子,可是对方的情形,她一点也不知道。
其实,她每晚都等着他回来,想要服侍他,做一个
子应尽的责任,即使他从不把她当老婆看待。
等了好几个晚上,却徒劳无功,是自己不争气,等呀、等呀,老是等到累得睡着。
不清楚他究竟多晚回家、多早出门?思念的心情,比不在他身边时,还要更加眷恋。
他不愿意见她,但会见小毅,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稍微多看他一眼,却也只有那一眼,因为他会把小毅抱到别的地方,不让她一起过去。
唔…眼皮突然变得好重,她身体里的瞌睡虫开始作祟了!
不行、不行!她得振作一点,唉…怎么越要自己振作,她眼皮越是沉?
咦?她怎么开始觉得视线模糊?东西全都歪七扭八的?
一秒钟、两秒钟,呵…一个呵欠声,不到三秒钟杨思淳己睡倒在沙发上。
凌晨两点多…
洪宅大门被轻轻开启,洪镇邦回到家中,带上门后,转身马上看见睡倒在沙发上的人。
他皱眉,困扰的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她又在客厅里睡着了。
他知道她在等自己回来,但他就是不想看到她!
在结婚前,他总是告诉自己,他对她已经完全不在乎,可结婚后,他一见她就心烦。
情绪一直被她牵动,他好恨…十年前,自己的感情被她左右,十年后他的情绪,依然随她而转。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心烦,对她更感到心焦,在受不了煎熬的情况下,他尽可能不见她,以免坏了脾气。
自己做的应该相当明显,这几天看她睡在客厅,他全视而不见,对待她的态度也非常冷淡。
可为什么她还是要靠过来?为什么她就是要等他回家?
难不成她以为这样子可以赎罪?她以为如此做,他会感动,然后原谅她?再度爱上她?
天方夜谭!他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动,他不要她对自己献殷勤,她只需要好好对待小毅,帮助他减轻自闭倾向即可。
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他从没奢望过两人再复合时,感情还能如同十年前交往般的深厚。
望着她安详的睡脸,他决心不理她,随便她怎么做吧!他不会有任何回应。
才想转身回房,他却听见她的梦呓。
“镇邦…不要离开我…当时分手…我也是万分不愿啊…”他停住脚步,听着她如同忏悔的语句,不噤怒火中烧。
哼…不愿意?
若真的爱他,再怎么困难重重,应该要告诉他一起解决,而不是选择以可恶的言语
退他!
看来,他给她的打击还不够多!
沉着一张脸的洪镇邦,冰冷眸光看着
睡的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
***
早晨几缕阳光
入房间,杨思淳的眼睛被阳光刺得微微睁开,朦胧之中房间內的景物慢慢清晰。
等到她完全张开眼,旋即吓了一跳,从软
上弹起,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
没办法,她感到奇怪,记得自己昨晚是在客厅睡着的啊!什么时候她回到房间觉睡了?
懊不会…她猜测…该不会是他将她抱进房里睡的吧?
一看时钟,发现已早上七点,她急急忙忙的冲进盥洗室梳洗,想赶紧去准备早餐,让小毅享用。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要不然上课一定会迟到。
在梳洗的过程中,她不噤想着,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见洪镇邦呢?
梳洗过后,杨思淳走出房间,一到客厅就发现,洪镇邦和小毅已经起
了。
“早…早安!我马上去做早餐。”
“不用了!我和小毅吃过了,真摘不懂你,家里明明有佣人,你却每天跟他们抢工作。”
放下报纸,洪镇邦不屑的说着。
“我不是跟他们抢工作…”
她绝对不是跟佣人抢工作,她只是想做个好妈妈、好老婆,做一些可口的食物给喜爱的人品尝。
原本还要继续解释的她,被他冷睨了一眼,便把话呑回肚子里。
“随便你,还有,拜托你一件事,晚上请别再等我回家了!你这个样子我很困扰!”
“可是…我是你的
子…还是…你关心我,不希望我太劳累…”
才想辩解,但她又想到,也许他开始关心自己了?她天天耐心的等待,打动了他?
听到她一厢情愿的说词,他摇头摇,嗤之以鼻的笑了出来。
“你误会了!”
“哦?”
她误会了?什么意思?杨思淳脸上不免泛起失落的表情。
“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老是对我猛献殷勤,让我感觉很恶心,所以我希望你别再让我困扰了!”
舌剑吐出来的话果然伤人,她自然是被他一番嘲讽的语句给刺伤。
她无辜的脸瞬间扭曲,最后控制不了,在眼眶里挤出薄泪。
几句讽刺的话送给她之后,一见她落泪,困扰得让他眉头深销。
“哭也没用!别忘了你的责任是照顾小毅,帮助他走出自闭的阴影,别净做一些无聊的事情!”
话说完,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真不愉快…”
随后,他吐完恶毒的句子,才想起小毅也在客厅,不管他的话是否会影响到小孩子,他已无法再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了。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待在家里,看到她,自己什么事都冷静不来,成何体统?他这样一点都不像一个果决的大男人!
老是被一个女人,而且是自己怨恨的女人牵情动绪,真是不像话!
郁闷的他,严厉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说了这句话后,便离开洪家大门。
杨思淳用手擦掉自己的泪水,才注意到小毅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小手拉着她的服衣,缓缓晃动,大有安慰的意思。
伤心、难过岂可影响纯真的孩子?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回视小毅不解、担心的眸光。
“我没事的,小毅,真的!”
“他坏坏,小毅不喜欢…”
嘟起嘴巴的小毅,孩子气的批评起自己的父亲。
时间一久,小毅说话的方式不再断断续续,那全是杨思淳细心引导的缘故,加上小毅本身相当努力,所以他的自闭倾向逐渐好转。
但他心中似乎还是有一些阴影,因此还是不喜欢说话,对于完全陌生的人,他都以冷漠的态度相向。
小毅无视于其他人的态度,倒是跟他的父亲很像,但无论如何,小毅的情况确实好很多,让她感到欣慰。
至少,对洪镇邦而言,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处”
“小毅,不可以这样说你的爸爸!还有要叫他爸爸,不可以用他来称呼。”
“可是…他对你坏坏…”
“不行!要叫爸爸!”
别扭了好一会儿,小毅点点头,试着挤出爸爸两个字。
“巴…巴…”
她微笑、耐心的等着小毅喊出爸爸两个字。
“加油,差一点点。”
“巴…爸…爸爸…”
“对!没错就是这样,小毅真是乖孩子,以后都要这样叫爸爸。”
她会心的一笑,挲摩他柔软发丝,忽然觉得今天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坏。
挤出爸爸两个字,小毅似乎还有话要说。
“爸爸…对老师…好坏,为什么…你…都不生气?”
“我…我…”
真是的!教她怎么回答小毅的疑问呢?实在太难了!
他会如此对待自己,是因为她当初伤害他。自己所种下的因,当然要自己承担那个苦果,她有何资格生气?
“为什么?”
小毅无心的一直追问。
“嗯,总之大人的事,小毅不会明白的,你现在只要做一个乖小孩就可以了,不要问这么多。”
无法回答小毅,杨思淳只好含糊带过。
反正,再怎么样,她一定会好好努力,让他能够原谅她。
***
早晨难得见到洪镇邦,不过一到晚上,他又故态复萌,很晚了…已经十一点钟,他还没回家。
她依然坐在沙发上等地回来,虽然他早上狠狠的拒绝过她,不过,她不会因此而退缩。
如果因为害怕而退缩,那干脆什么事都别做好了,每件事情都有一定的难度,所以她绝对要更加努力才行。
嗯…今天晚上,她绝不能像之前一样睡着
喀…喀…大门锁传来动静。
没多久,有人走进家门,是洪镇邦回家了。
第一次终于等到,难得早回家的他,让杨思淳非常开心。
“你回来了啊!”她高兴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像一只小狈,兴冲冲地跑到他身旁,想要帮他拿外套,做一个
子的责任。
说也奇怪,平常她一靠近他,他会马上严厉以待、完全闪躲,不让她接近自己身边。
但,他现在居然主动脫下外套,
到她的手上,什么话也没说。
对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和态度,虽大感不解,可是她却没有想太多,直接反应着她喜悦的心情。
直到她接近他身边,感敏的闻到一股淡淡的女
香水味。
接过西装外套时,看见浅浅的
印,烙在他衬衫的领子上。
她才发现真的不对劲,为什么会有别的女人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你怎么了?”
贝起恶魔般可恶的微笑,他冷眼瞧着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
哼哼…把她带到天堂最顶层,再推她到地狱最底端,这种游戏令他感到无比快乐。
“没、没有…”
刷白的小脸,明显感到痛苦,可她没办法质问他,为什么他身上会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没有?”
他挑高眉毛,愉快的嘴角挑衅般的问着。
“嗯…真的没有,我、我倒杯茶给你喝。”
垂下眼眸,她躲开他挑衅的眸光,不想多生事端,拼命的要自己忍耐。
她想躲,他偏不让她如意,一把抓住她白皙细瘦的手腕。
“呵…十年来,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越来越高明了!”
她看着他,沉默不语,净是満面的委屈,他老早就知道,她会用什么样子的表情来面对自己了。
“别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有说错吗?你明明看见这里的
印,难道不觉得奇怪?”
指着自己衣领上的口红印,他恶意
迫她。
“我…我想…可能是你的女
朋友,不小心留下来的…”
她心里纵使极不情愿正视这件事情,却仍勉強且避重就轻的回复。
他皱起眉头、嘴角微微上扬,真不知道他该笑,还是该生气?她究竟在躲什么啊?
“真受不了你!看到这种情形,你还不明白吗?我没有把你当成
子!我有别的女人!这些女人的痕迹,是我故意留下来给你看的!别一直做无聊的事情,我说过不会原谅你的!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越说越生气的他,毫不怜香惜玉的用力一甩,把她甩在沙发上。
她毫无预警的泪水又掉了下来,掉眼泪似乎成了家常便饭。
被推倒在沙发上的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留下那些证据,来气她、欺负她!
要不然,有哪个男人偷腥后,会留下这么多把柄,让老婆生气、接着吵架呢?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想闷不吭声…
又哭了…他攒紧眉心、眯起双眼,心里非常困扰。
欺负她,看她痛苦,是他故意这么做,想借着这些行为,来纾解心中对她的不快,但看到她的眼泪,却令他不耐、心烦…甚至不忍?
“不准哭!”
他命令她不能够哭,不过,女人很难控制情绪这种东西,她的眼泪持续
个不停。
“我要你不准哭!听见没!”
威严的声音加上不耐烦的表情,洪镇邦的样子格外吓人,庒迫感也随之而来。
“我…也不想…”
泪珠不断往下落,她极力的想克制泪水,却还是无法抑制。
看得恼火的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办,叫她不要哭,偏偏她就是哭得唏哩哗啦。
“你喜欢哭是吧?那你在这里一个人慢慢哭!”
眼不见为净,既然阻止不了她的哭泣,干脆让她哭个够。
不过,他恕不奉陪,转个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再也不理她。
他一离开,她趴在沙发上,哭得更凶、更无助。
停止了又哭、哭了又停止,断断续续的情形反复着,眼睛都哭肿了,她仍然停不了伤心。
庒在她怀里的西装外套,成了她惟一的慰藉,埋首在他外套里,只能想象十年前的他是怎么呵护自己。
想着、想着她睡着了,他的西装外套也
成一大片…
m.uJ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