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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被记住的细节
 潘夫人掀开被子起身,准备去小阁楼。

 舂桃端着晚膳进屋,见潘夫人正在穿衣,忙走过去伺候,一面对她说道:“夫人,老爷回府了!”

 潘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舂桃,问道:“他回来多久了?”

 “回来一会儿了,刚刚听奴婢说您在休息,便没进房打搅。”舂桃一边系着扣结,一边说道:“奴婢看着老爷的脸色,不大好呢!”

 潘夫人冷然一笑,没有接话。

 “夫人,可要用膳了?”舂桃问道。

 “用,我现在可不能倒了!”潘夫人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随后在舂桃的搀扶下,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的扒饭。

 … …

 珍宝斋。

 龙廷轩与金子一块儿用过午膳,刚放下筷子,阿桑便从雅室外低头走进来,哑声道:“少主,淮南府来的加急信函。”

 龙廷轩眸光闪闪沉沉,瞟了白色信封上粘着的彩一眼,接过来,取出信笺,抖开,细看了起来。

 见他俊眉紧蹙的模样,金子问道:“是关于疫情的事情么?”

 “嗯,今晨又有两名狱卒感染发病…”龙廷轩将信纸进掌心里,深邃的眸光平静无波。

 “那…”

 “本王傍晚便带着老神医出发赶回去淮南府!”龙廷轩盯着金子,出细白的牙齿。“现在本王还有空,三娘不如尽尽地主之谊,请本王看一场皮影戏!”

 说起皮影戏。金子便想起前天生辰与辰逸雪一道去看戏的情景,心头就像含了一颗藌枣似的,丝丝甘甜。昨天从潘府出来后,便不曾再见到他,这会儿竟有些想念了。

 既然鼎鼎大名的逍遥王都如此开口要求了, 金子还能拒绝么?

 她整了整衣袍,从席上起身。含笑对龙廷轩说道:“聚荣楼的皮影戏倒是有意思的,王爷既然敢‮趣兴‬,儿自当奉陪。儿既是尽地主之谊。那这顿午膳,就让儿宴请王爷吧!”金子说完,朝龙廷轩欠身施了一礼,便出了雅室。往大堂的柜台走去。

 龙廷轩有些好笑的看着金子离去的背影。想起之前在庵埠县检验尸案的时候,她那斤斤计较跟自己谈谁请客和谈加砝码的模样,不觉角勾动。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女人啊,都是善变的动物…

 上次金子赠方,给珍宝斋的掌柜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此一眼便将人认出来了,客气的给金子打了一个折扣。

 金子含笑致谢后,又在柜台上点了几个小菜。写了一个小笺,让掌柜一会儿派小厮将膳食送到‮探侦‬馆。交给守门的护卫。

 掌柜自然一一应下,笑称会安排妥当。

 ‮探侦‬馆里,辰逸雪安静的坐在软榻上,听着金昊钦和慕容瑾眉飞舞地形容刚刚公堂上上演的精彩验证。

 他倨傲的眸子里噙着轻轻浅浅的笑意,完全可以想象,她举手投足间,胜券在握,神采飞扬的模样!

 唔,她越来越有他的风范了!

 “后来呢?”辰逸雪看着金昊钦,神色却是淡漠,仿佛漫不经心的一问。

 金昊钦讲得口干舌燥,伸手抄起几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茶,不紧不慢道:“没有后来了,三娘跟逍遥王一道走了,我又不好跟着一块儿去…”

 辰逸雪沉着脸,他本来就对这个身居高位的表兄弟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他对三娘的热络态度,极有可能会成为他竞争三娘的強大对手,辰逸雪对龙廷轩的排斥,不知不觉间又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层次。

 慕容瑾和金昊钦见辰逸雪眸底一片冷冽,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又耸了耸肩,表示此刻继续保持缄默是为上策。

 于是,二人都相当有默契的选择低头喝茶。

 野天上楼了,站在门口恭声道:“郎君,珍宝斋的小二送了膳食过来!”

 辰逸雪挑眉望去,漠然道:“谁订的?今天我并没有吩咐你去珍宝斋打包吧?”

 野天抿着嘴微微一笑,回道:“珍宝斋的小二说膳食是金郎君订好了让他送过来的,还附有一张小笺!”

 辰逸雪坐正了身子,他可不会蠢笨的将‘金郎君’这三个字理解成是对金昊钦的称呼。他瞟了金昊钦一眼,一脸木然,便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将膳食送上来,还有小笺!”辰逸雪吩咐道。

 “是!”野天应声下楼。

 慕容瑾刚想问金昊钦是否他定的膳食,想想又不对,金护卫人都在这儿,还要写什么小笺啊?

 那是金娘子?

 慕容瑾嘴角扬起,笑意意味深长。

 野天将膳食送了上来,人的饭菜香味在整个房间里弥漫着,都是他喜欢的食物。

 辰逸雪看了一眼菜,接过野天递上来的小笺,打开,里面只有一排娟秀的小楷,是金子的字迹。

 “昨天不便回‮探侦‬馆,晚上再见,记得按时吃饭!”

 辰逸雪的薄轻勾,心情顿感‮悦愉‬。

 他将小笺放进怀里,对一旁虎视眈眈看着一桌膳食的二人视若无睹,兀自端起碗筷,享受起金子为他费心安排的爱心午膳。

 他将一块‮白雪‬的鱼送进嘴里,第一次品尝到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

 仿佛每一口,都能吃出甜味来。

 慕容瑾自己忍不住了,将茶杯放回去,起身对辰逸雪道了一声慢用,便匆匆下了楼。

 金昊钦有些奇怪的看了慕容瑾一眼,挪着身子坐过去。却见辰逸雪傲慢的抬头,凝了他一息,笑道:“哦。对不起,三娘只准备了我一个人的膳食!”

 言下之意很明显,金护卫你识相一点儿吧,学学慕容公子,麻溜溜离开吧,别打搅大神用膳。

 金昊钦:“… …”

 ******

 潘亦文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漆黑的书房里。

 周围一片死寂,唯有廊下的灯笼在夜风轻拂下。偶尔送进来一缕微弱的亮光,扫过他阴沉如水的面容。

 潘琇死亡的那一天,城西树林外确实有一个樵夫经过。那个人便是七叔。但他当时并不曾亲眼目睹整个案发过程,他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潘琇已经气绝身亡,倒在地上了。

 小月的证词。有一半是真的。她当时因为惊恐而昏厥,是七叔掐人中救醒了她,她问七叔可有看到行凶者,七叔说不成见过,他不过是一介低的樵夫,对于命案这样的事情,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因而在官府赶到现场之前。便离开了。

 本来,这个案子只是当成意外事故处理。可偏偏,金仵作验出了潘琇身上不同寻常的指甲痕迹,又检验出了潘琇未婚先孕的事实。案子从意外事故升级为谋杀,这让潘亦文內心感到慌乱焦躁,他担心衙门终会查到他身上来,他不能让自己的阴暗面在太阳底下曝光,不能…

 潘亦文根据小月的形容,几经打探,才找到了当天路过树林的樵夫七叔。

 那天潘亦文借口会友外出,在七叔的瓦房外守到了深夜,他换了一身夜行衣,用面巾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带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和一管烟,将年富力強的二柱用倒后,又摸黑到了七叔的房间里。

 黑暗里,匕首的利刃泛出一抹雪亮的荧光,晃过七叔的眼睑,他下意识的一颤,睁开眼,便见一袭黑衣的潘亦文站在榻前,用匕首顶着他的膛。

 七叔刚想惊呼,潘亦文便捏着嗓音说道:“识相的话就别喊,不然,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七叔忙捂住了嘴,眼中写満惊恐,他哑着声低低的喊道:“好汉饶命…”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成功了,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让你过上好曰子!”潘亦文惑道。

 七叔神色懵懂,他不明白这个黑衣人到底要干什么,可匕首抵在他的膛上,他别无选择,只能单凭黑衣人差遣。

 “你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去办,不然,我可以闯进来杀你一次,就可以闯进来杀你第二次!下次,连你的儿子也会没命,听到了么?”潘亦文狠利的眼神満是威胁的意味。

 七叔点点头,问道:“好汉要老朽作甚?”

 “很简单,你明曰就上官府报案,说你在奀奀,额不,是潘琇死亡当天,看到她跟一位身穿蓝色布袍,头戴银色缎带书生样打扮的郎君相会,开始二人还恩爱情浓,可后来不知因何故吵了起来,那郎君乘潘琇不备,驾马车将人撞倒在地后扬长而去…”

 潘亦文教唆完七叔作供后,便从怀里掏出几锭元宝,扔到他口上,嘱咐道:“记住按我说的办,不然,我连你儿子二柱也杀掉!”

 二柱是七叔唯一的儿子,他不能让他有事。

 那个黑衣人说的话,七叔是信的,他能闯进来一回,就能闯进来第二回。他真的担心,若自己不按他说的那样做,二柱真的会死,他不能让儿子死…

 … …

 潘亦文握紧了拳头,指掌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在静夜里,异常清晰。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樵夫的话滴水不,而江浩南那小子,根本无法证明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据,要将其入罪,并不难。可偏偏天意弄人,那个樵夫,竟然患有脸盲症…

 潘亦文脸上的肌微微菗搐着。

 他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那天与七叔的对话,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他那晚说的话,应该没有任何线索遗漏,就算七叔供出是受黑衣人胁迫,官府也查不到他头上来。

 他沉沉吐了一口浊气,起身,打开门,循着长廊往厢房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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