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雀占鸠巢,强取豪夺
芳菲拧着眉头,听小童这话就透着不对劲儿的地方。什么是老办法呢?显然以前用过了多次,至少不是一二次。
就见老道远远的点头,看着徒弟的眼神里尽是満意之
,嘴角难掩笑意:“你这小脑瓜儿,关键时刻,还有几分机灵劲儿。”
小童一听,立即奋勇起来:“师傅,以往都是大师兄为您老分忧解难,今晚,可否叫徒弟我试试身手。”
“你?你行吗?”
小童一拍
脯:“师傅尽管放心,咱虽没有十分把握,可见师兄耍的次数多了,自然有几分见解,何况…”他眼睛瞄着芳菲,笑嘻嘻道:“何况不是还有小师妹在嘛!我俩联手,吓死这帮人。”
老道欣然应允,见事情
代妥当,转眼跃上房梁,顷刻间就失去了踪影。
芳菲狐疑的盯着小童:“你又要出什么鬼主意?”
小童神神秘秘冲芳菲勾勾手:“还真叫你说对了,就是鬼主意。咱们俩晚上拉着鹤轩大哥在这山神庙里装一把鬼,别瞧师兄这人的人品不怎么样,可脑瓜子还是数一数二精明的,他屋子里不少好东西,都是装神弄鬼来的。我去‘借’来,晚上能不能震慑住这帮带刀护卫…可就看师妹你的本事了。”
芳菲想了想,不赞同的头摇:“这件事只咱们师兄妹俩上阵就好,不要牵连上佟大哥。”
小童翻了个白眼,酸溜溜道:“知道,知道!你心疼他嘛!”
“四丫头!”一阵熟悉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芳菲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哪一个。等她瞧着大步翩翩,直奔自己而来的大老爷时,违心挂上一抹假笑:“父亲!”
闵朝宗见小女儿身边还有个童子时。脚步顿了顿,随即
出一副和颜悦
的样子:“你们…”
“父亲,这是我的二师兄。”
闵朝宗轻颔首,旋即开口道:“四丫头,你把你那间屋子收拾出来,晚间我就委屈委屈。住在西厢吧。”
芳菲一怔:“父亲住西厢?”
闵朝宗见她迟疑,立即板着脸,不悦道:“怎么?舍不得?哼,四丫头,你如今虽然跟了老神仙学艺,可也别忘了,你终究还是我的女儿,我们闵家的姑娘。你自小不在我身边看顾,但大太太也一视同仁。请了先生教你诗书礼仪。难道忘了《诗经》中所说,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报之德,昊天罔极!”
闵朝宗的眼神之中尽是斥责、不満之意:“我若早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不该听了大太太的话,一定带你上京。”
芳菲面无表情,只可惜,她越是表现的无所谓。闵朝宗越是心有不甘。
依着他的心意,自己说完这一番带有羞辱
的言辞。小女儿早就该痛哭
涕,抱着自己的腿大,求着把西厢让出来与自己住。
但是…
这死丫头未免也太执拗了些,一句话也不肯说。
闵朝宗怒气陡增,声调越拔越高:“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莫非是觉得自己这张脸蛋治好了,又跟着老神仙学艺,
子也傲慢了起来?哼,你再有本事,这辈子也都只能是我闵朝宗的女儿!”
说着说着。举起手便要打。
小童一见,忙用手单钳住了闵朝宗,哼了哼:“喂,我说老头儿,见你也是一把年纪了,没与你一般见识,怎么…还想在小爷的地盘上动
?也不打量打量自己的本事!”
闵朝宗还是头一回被人称做糟老头子,气的血气倒涌,哆哆嗦嗦开口:“黄口小儿,你,你再说一遍!”
小童満脸不屑,手里偏还捏着一截烧的黑乎乎的柴火
儿,他把手一扬,柴火
儿直戳闵朝宗的鼻梁:“说就说,谁还怕了你不成?别看师妹是你的亲生闺女,不过,哈,我们这里的规矩,上面是师傅管教,下面有两位师兄看护,或是打或是骂,都与亲生爹娘不相干。老头子,你别忘了,我师妹可是签了三年卖身契的!”
这几句话说的闵朝宗脸色忽明忽暗,晦涩的很。他小心翼翼回头,觑着正房里没人出来,忙啐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怎么出了你这个孽障!闵芳菲,你若还有几分良心,就把西厢挪出来与我,更不要当着万岁爷的面说什么卖身契一事。否则,我立即将你逐出闵家族谱。”
芳菲闻言冷笑:“哦?难道父亲还没给二叔写信?”
闵朝宗有几分难堪,他确实在一个月前寄信回富舂,告诉弟弟,以庶女芳菲行为不端为借口,将其悄无声息的逐出宗族。
回信还没收到,不过闵朝宗以为,自己的话,弟弟绝不敢不敢听。
小童大眼睛
转,肆无忌惮打量着这父女俩。
瞧着闵云泽上山的时候,一个嫡兄,一个庶妹,俩人好的和一母同胞似的,小童当时还偷偷羡慕半晌,结果…怎么全不是这回事儿啊?
亲爹,亲闺女,见面眼红,和仇人似的!
小童心里不时闪过十七八个坏主意,打算到了后半夜,借着机会把这闵老头儿也吓个庇滚
。
且说芳菲心里对大老爷早就是失望之极,半点不带期盼。她也不愿意和生父再纠葛下去,随即回到西厢,卷了铺盖就往前面正殿来。
闵朝宗见自己大获全胜,也顾不上得意,只等芳菲一出去,立即揷上门闩,将芳菲住的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翻找检查。
刚刚在老道士的正房之中,饶是闵朝宗也不由得大开眼界,甚至连皇帝都说,那屋子里每一件都是真品,叫人眼花缭
。
闵朝宗想着,自己这个闺女好歹也是老神仙的关门弟子,总该分有几件好东西。就算没有别的。能叫闵芳菲重换新颜的丹药总该有。
自家闺女那点子嗜好闵朝宗总以为是清清楚楚,所以翻箱倒柜时,他也只盯着那些小巧玲珑的胭脂盒子,水晶膏子,玫瑰泞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叫闵朝宗在
沿的木头
儿里看见了那个戒指面儿大小的面膏铁盒。
闵朝宗像只老狗一般。对着铁盒嗅了大半天,香气袭人。他就算一窍不通也猜得到这里面必定是好东西。
“贼丫头!蔵的这么深!”闵朝宗掰开铁盖,手指甲狠狠往上一舀,将所剩不多的面脂猛地扣出去四成,才要往脸上抹,忽然外面有人叫他!
闵朝宗心肝一颤,胡乱将手指上的面脂重新蹭到铁盒里,将东西往怀里一
,若无其事推门往外走。
来人是皇帝心腹。带刀侍卫长马
。此人生的女子一般白净,却是个心狠手辣,翻脸无情之辈。闵朝宗早听说,陛下还只是皇子时就与马
传出了**。先帝对此颇为不満,临终前
着儿子将马
驱逐出京。
皇帝为皇位,悉数答应,可转眼先帝一走,马
就风风光光成了新君身边最得宠的心腹。
对此。连圣懿皇太后都没法子。
闵朝宗自知分量不足和马
相比,只好陪着笑脸:“马大人。可是陛下那边有召唤?”
马
鼻子尖动了动,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马
初时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这屋子是闵家姐小所住,女子都喜欢擦脂抹粉,香了些也不奇怪。
马
轻笑道:“万岁请闵大人去品鉴一样东西。”
“哦?陛下还有这个雅兴?那微臣也不能错过。”
二人进了正房。却见皇帝背手立在
门厅的一面白墙前,身形
拔,举目仰望。闵朝宗顺势去瞧,墙壁上悬了一副《鬼母下山图》。
赤发碧眼的鬼母怀抱幼子,脚踩熊熊烈焰。身边尽是死去焦尸。
相传鬼母住在南海的小虞山,又叫鬼姑神,虎龙足,蟒眉蛟目,形状奇伟古怪。她的本领更是大极了,能够产生天、地和鬼。一次就能生产十个鬼,早晨生下来,到晚上她就把她的儿子们当点心吃下肚子去。
民间百姓都知道,鬼母下山,世道必有天灾大
。
须眉山上的山神庙乃是庇福之地,老神仙所住正堂,却悬着这样一副画,真叫人觉得心里
骨悚然。
“陛下是不是觉得这画碍眼?微臣这就摘去烧了它!”
皇帝摆手笑道:“爱卿误会了,朕反而觉着这画极好。你且细瞧,这南海的小虞山景物蔚然深秀、空旷渺远、荒率幽寂、深厚苍茫,颇有绝世出尘之趣。鬼母更显得笔锋砥砺,乃绝世高手所绘。爱卿试想,这小小的山野之中,焉能找出如此多的旷世奇珍?”
闵朝宗若有所思:“陛下是觉得这山中蹊跷?”
“若朕没有猜错,此山如此妖异,必有百年前尚未出世的古墓。”
闵朝宗倒菗口冷气:“陛下是觉得这些东西皆为盗墓所得?”
皇帝对自己的猜测笃信不疑,他也不容别人质疑:“朕预备见见这位老神仙,太傅曾与朕说过这幅《鬼母下山图》,当时朕虽年幼,却有一事铭记。太傅曾说,此图为画仙重
子所作,其实不然。《鬼母下山图》的画风与重
子极其不符,所以太傅以为,重
子所绘,不过是临摹的赝品。然而,重
子之前无人知道此画。可见…重
子是见过真迹的。”
他的手轻轻摸抚在枯黄
的卷轴上,喃喃道:“朕以为,这才是《鬼母》真迹。”
闵朝宗忙跪地叩首:“臣恭贺陛下喜得至宝。”
皇帝笑呵呵叫马
取下墙壁上的卷轴,珍重的擎在手中,戏语道:“都说鬼母住在南海的小虞山,说不定,此须眉山才是鬼母殒命之所。”
闵朝宗只将此话当做戏言,皇帝得了宝贝,也有些口无遮拦,三人笑过之后,继续在老道士的屋子里东瞧西看。
这些人上山时体力消耗大巨,除了闵朝宗,包括皇帝在內,都是习武之人,精力还较为旺盛。晚饭时,他们虽没有明说,却毫不客气的将芳菲与后来折返回的佟鹤轩当成了做饭厨子。
佟鹤轩捉到的那只肥兔子也被抢夺了去,做了一碗麻辣兔丁端上去。
芳菲的手艺显然很得皇帝青睐,马
出来时便带着钦赐的一枚翡翠扳指。
“闵四姑娘,万岁爷赞你的手艺好。只是辣子多了些,叫人不喜。”马
笑呵呵将扳指戴在自己的拇指上,举起来与芳菲、佟鹤轩瞧:“这可是先帝赐给咱们陛下的,如今赏与四姑娘…姑娘的福气来了!”
马
笑的猥琐,又有些**在其中,他出了厨房,佟鹤轩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把那扳指拿来。”
芳菲笑着将东西递给他,佟鹤轩想也没想,将东西往熄灭的灶台灰里一丢,脸上都是醋劲儿。
“‘还应雪汉聇,持此报明君’,可恼我虽有一腔热血,然而世道不公,竟无明君。”
芳菲睨眼瞧他:“莫非佟大哥打算放弃终生所学?”
佟鹤轩冷笑:“为那种人?何必!明君配忠臣,昏君…自然有奷臣环绕身边。”作为一个男人,佟鹤轩自然瞧见了马
看芳菲时,眼睛里的贪婪和
/望,尽管马
已经小心翼翼掩饰了自己的企图,可坏心思一冒尖,佟鹤轩就全看明白了。
“道长不知躲在什么地方,你留在山神庙中不全安,稍后我送你下山。”
已是傍晚,此时抹黑下山,与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但佟鹤轩的语气不容置疑,芳菲没有拒绝,乖巧的坐在他旁边,手被窝在佟鹤轩温热的掌心里…
且说这马
出了厨房,本要往正房去的步子忽然一转,抬脚又来了西厢。
闵朝宗刚刚吃了皇帝“赏”他的几口酒,到现在脑子还昏昏沉沉,他连靴子还没脫,正合衣躺在
上连打好几个哈欠。
“闵大人,这是要休息?”
闵朝宗一骨碌从
上爬起来,歪歪斜斜左脚绊右脚,打了个酒嗝,他才红着脸笑道:“马大人还没歇着?”
马
一叹气:“我能像闵大人一样吗?你是谁?万岁的重臣不算,还是宮中娘娘的生父!如今陛身下边最信赖的,闵大人当属第一人。”
闵朝宗觉得这话里有话,不由问道:“马大人,你究竟想说什么?是不是皇上那里有什么…”
马
重重一拍闵朝宗肩膀:“哎,闵大人!这事儿你还没瞧出来?万岁是瞧中了你们家四姐小了!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将四姐小献上去,将来指不定又是一番造化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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