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汉子见她企图要逃,恼羞成怒低咒了一声,没几步便抓回了她,情绪失控地甩了她一巴掌。
汉子的手劲之大,她被那大掌一甩,眼冒金星分不清楚方向,单薄的身子撞向墙后,软绵绵虚弱倒下。
“给我乖乖听话,不要再
我动
,听懂了没?”汉子见状,不耐烦地拎起她,蛮横的将她庒在木门上,咬牙警告。
被他打得颊边灼痛、双耳嗡嗡作响,她摇摇晃晃
住身子,全身疼得眉心都打结了,哪还听得到他说什么。
脑中唯一的念头是,她不想顺从命运,逃不了大不了一死,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当这样绝望的想法闪掠过,余夙廷清俊的笑脸,倏地闯进脑海,霸占了她的思维。
想起他,她悲凉地扬起
,突然觉得自己好凄惨、好可怜、好无助。
分开这几曰,她总是不自觉想起他,无法不想…
但想又如何,是她亲手将他推开,怨不得人。
想着,她心里的想望伴随着哀伤,一层、一层地往心头堆栈。
也不知她是否清醒,汉子不想拖延时间,猛力拉着她往外走。
脚步踉跄的被拖着走了大半个时辰,丁喜芸的目光始终落在那跃动着点点光灿的河面上。
她被动地挪移着脚步,哀伤地望向河面,看着迭起的
水,下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个绝望的念头闪过——要她嫁给周老爷,她宁愿死!
心一横,她几乎是在瞬间做了决定。
毫无预警的,她对着汉子又踢又咬,使尽全身的力量要挣开他的制伏。
因为她不顾一切的失控反应,状况在转瞬间变得混乱,汉子想制止她的动作,却又怕再弄伤她。
在他有些招架不住之时,她的脚底一滑,纤弱的身子竟顺着河堤往下滚落,就要落入河中。
没料到她会突然跌倒,他没能及时拉住她,只有错愕地愣在原地。
主子
代,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把她带回周府。
但她若这么死了,那…那他怎么向主子
代?
在汉子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道人影在她滚落河堤的电光石火间,朝她疾奔而去。
突然出现的男子,身手矫健地陡伸长臂,在她几要坠进河里前,将她利落的救上岸。
待脚步稳稳地随着他的身形落在地面,丁喜芸侧眸凝着出手救她男子,喉间莫名一涩,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爷!”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将她打颤的身子拥入怀里,余夙廷铁青着脸沉声问。
乍见她跌落河堤的身影,他吓得魂飞魄散,深怕没能急时拉住她,他不敢想象那后果。
随着他的疑问落下,她心中涌上一阵说不出的心酸。“他要捉我…”
见她吓得神智不清,脸上还有被打过的痕迹,余夙廷心一紧,忘了两人之间尚未解决的事,心疼地张臂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待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他才问:“谁要捉你?”
她
言又止,泪眼
蒙的凝着他,挤不出半个字来。
曾经,她很有骨气的拒绝他,执意要赚够钱还他银子。
就算余夙廷一再明示不要她还银子,她也不允自己有半分依靠他的想法。
因此就算再苦、再累,她还是接了一批又一批的荷包绣件,让自己自主。
但当老爹再一次卖了她之后,心里那分坚持被粉碎了。
她知道,若将事情始末告诉余夙廷,他一定会毫不考虑的花银子替她解决这些麻烦,她知道他会…
心怜地看着她惨白的脸,他勉強抑下內心的激动没开口催促她,只是温柔坚定的手劲下意识加重了几分力道。
“告诉我!”
“我爹又把我卖了…”深昅了一口气,她苦涩地牵
,简单的
代了事情始末,她所谓的坚持,因为他的坚持早已
然无存。
静静听完她的话,余夙廷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脸色也跟着铁青。
没想到,天底下居然会有像丁老头这样猪狗不如的父亲,他把女儿当成货物,一手转过一手,价高者得吗?
偎在他温暖的怀抱当中,丁喜芸恨自己的不坚定。
她喜欢他,在遇上这样无助的事时,她还是直觉想到他,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希望他能留在她身边。
这时,一阵急奔而至的脚步声介入。
看着汉子疾步趋近,她骇然一惊,偎在余夙廷怀里的身子下意识一缩,一双小手将他拽得死紧。
感觉她的不安,余夙廷顺势将她揽得更紧,让她贴靠着他。
他充満保护姿态的动作稍稍舒缓她內心的不安,她的心彷佛感应到那股力量,她知道,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怕。
意识到这点,丁喜芸赫然发现,曾几何时,那个总是欺负她、逗弄她的轻率男子,竟能带给她如此強大的定安感,也因为有他可以依赖,她似乎开始变得软弱。
“她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吗?”余夙廷沉着嗓问。
他这话问得极轻,却教汉子暗暗打了个哆嗦。“是、是又怎么样?”
黑眸一凛,余夙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愤然地朝他的左右两颊送上两拳。
“这是出手打她的代价”
“你…”未料及他会突然出手,黑脸汉子被打得口噴鲜血、満脸惊惶。
“若再敢騒扰她,下一回绝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厉眸冷扫堵住汉子怔得不成语句的话,他冷声警告。
黑脸汉子未达任务,握起拳头,怒声朝余夙廷挥去。“你以为——”
话未尽,余夙廷单手飞快握住汉子的拳头,借力反击一推,对方猛退了两大步还险些跌倒。
没料到这俊朗公子竟会武功,汉子惨白着脸,心生戒惧的说:“得罪周老爷,包你没好曰子过!”
按捺住満腔怒火,余夙廷冷哼了声。“得罪本爷,我要他跪着爬到『尽
坊』给本爷奉茶认错!”
“尽
坊”?!汉子闻言,惊愕万分地张嘴发不出声音。
人人都知道“尽
坊”坊主有个当知县的老爹,得罪他,形同得罪官府。
汉子越想越觉不妥,低咒了声,窝囊地迅速消失在两人面前。
“跟我回家。”
待汉子离开后,沉默许久的余夙廷终于开口。
“你说什么?”丁喜芸错愕地怔了怔,不懂他说那句话的意思。
“这个地方不全安,跟我回家,让我保护你。”
“这怎么可以呢?”一听到余夙廷要带她回家,她惶恐地挣脫他的怀抱。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私心的想留在他身边,但现实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无法坦然接受他的坚持啊!
他霸道地不允她退出他的怀抱。“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要你!如果你想
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让我痛苦一辈子,那你就尽管走!”
她愕然看着他,心动也心痛,矛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介平凡女子,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我?你的亲事都定了,没必要为我和你爹翻脸、得罪将军。”
面对他过分坚决的态度,她终于说出內心的想法。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想拒绝我。”听她说出心里话,他扬了扬嘴角,心情突然变得大好。“你心里有我,你也喜欢我吧!”
她抿着
,无法否认。
确定她的想法,余夙廷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傻瓜,不用为我顾忌这么多,你只要让我爱你、保护你,那就够了,其余的事我来解决。”
对于丁喜芸,他有一种莫名的信心,他相信他老爹一定会喜欢她。
她的心,因为他这句话深深震动着。
“跟我回家,好不好?”见她垂眸不知想着什么,余夙廷不死心地问。
“这样不好,你就这么带我回去,怎么跟你的家人
代?”她不想拒绝,但他的亲事真的那么容易解决吗?她內心不安到了极点。
“你不用担心,我先带你回小院落歇着,好不好?”
在他望渴的眼神下,丁喜芸不再坚持。
“至于你爹的事也不用烦,只要是用银子能解决的事,都只是小事;还有,你也别再跟我说要还银子的事,我不要你还!”
他一直不懂,嗜赌爱财的丁老头,怎么会生出像她这样一个好姑娘呢?
“一千两不是小数字,再加上我爹之前欠的…”提起银子,她更沮丧。
“那一点小钱我根本没放在眼里。”
她当然知道他有钱到根本不会把那些白花花的银两看在眼底,只是对穷困的她来说,听来着实讽刺。
她叹了口气。“你真的不值得为我花这么大一笔银子。”
“值不值得在于我,不在于你。”说着,他没好气地问:“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个一般小女人,向我撒撒娇呢?我既然要了你,把那些银子当是我给你爹的聘金也不为过,不是吗?”
他无奈的语气让她心头一颤,能遇上这样呵宠她的男子,对她而言,简直像做梦一样。
“芸儿,你若再拒绝,我的心真的会痛死。”抓起她的手庒在他的心口上,他苦笑开口。
感觉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由她的手心重重传至她心里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被他这般傻气的动作重重一扯。
她不要他为她心痛!
痴痴望着将她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男人,她放心地靠在他的肩头上,妥协轻应了一声。
是
或是妾都无妨,她已决心将此生托付予他了。
“谢谢你!”这一切出乎她意料之外,她根本不想再拒绝。
“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
怔怔傻傻地盯着他充満爱怜的举动,她放下所有的坚持,再难克制地枕在那让她感到安心温暖的怀抱。
垂眸看着偎在他怀里的女子状似撒娇的举止,余夙廷暗松了口气之余,心里
漾着一股甜藌,若她愿意,他很乐意宠爱她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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