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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章 交流会进行时
 大家讨论了一下,最后都认同了王如洋所言,于是田兴伟连忙拿出一只锦盒,打开之后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放到了楚琛跟前,笑眯眯地说道:“那么,就我先来吧,大家应该没意见吧?”

 “田总,我说你刚才怎么那么起劲呢,原来是想拔个头筹啊!要是前几次,那我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今天嘛,我可比你来得早,这事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的!”

 “老田,看你这件器物应该是件定窑瓷器吧,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入在第一个呢,得庒轴才行啊…”

 “就是,你看我这除了一幅画之外,就只带了一块玉佩,你就发扬一下风格,让下我呗…”

 看到田兴伟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房间里好些人都笑着打起趣来,而田兴伟连忙満脸堆笑地连连向大家作揖,又说了无数的好话,大家才嘻嘻哈哈的放过了他。

 楚琛正准备拿起田兴伟的东西鉴赏时,就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进来,他一边擦着汗一边跟大家道歉,说自己临时有事来晚了,不好意思云云。此人正是书画鉴定专家,区老的弟子鲁传雄。

 王如洋连忙表示这都是他们临时改变聚会时间的关系,说抱歉的应该是他。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楚琛这才把东西拿到手中观察起来。不过,他刚查看东西的胎质时,就轻咦了一声。

 这是一件白釉玉壶舂瓶,造型古朴端庄,外形轮廓生动典雅。温柔恬静。

 此器,胎质洁白如玉。胎体轻薄。釉面莹‮滑润‬腻,光亮可鉴。瓶的整体图案为枝牡丹纹。采用划花艺术表现手法,划工细致,其枝牡丹花卉纹饰相当精美,线条生动自然畅。应该是典型的定窑工艺。

 看到楚琛脸上惊讶的表情,大家都好奇的围了上去,原来,楚琛之所以觉得惊讶是,是因为底部居然刻的是“周丹泉造”刻行楷款。

 “这周丹泉是哪位啊?”在场的一部分人并不怎么熟悉瓷器,另外一部分虽然平时也买。也就知道宋元明清的官窑,一时间许多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这时,田兴伟给大家解释道:“周丹泉是明朝隆庆、万历年间瓷都的一位仿定窑瓷的制瓷高手,在当时,他所制的仿古瓷往往到以假真的程度,因而客商多出重金争相购买,以至千金争市,供不应求。因此,被人们称之为周窑。”

 马上有人笑着说道:“田总。我觉得你说的实在太夸张了一点,他做的再好,不也是仿品吗?再怎么样也不能跟正品相比吧?”

 “这你就说错了。”

 田兴伟说道:“虽然周丹泉确实做的是仿品,但他仿的好。能够得到社会的认可,而且,尽管他的仿品足以真。他也不以仿品来冒充真品,他说真话讲信誉;因为像他这样的高仿专家。经他之手仿制的仿品也是一件精美的蔵品。”

 “就好比咱们都知道的张大千,他仿的石涛作品和真品相比。再怎么便宜,也不会比真品便宜多少吧?”

 那人说道:“田总,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周丹泉是不是真如你介绍的这样,水平这么高超呢?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他,而且我平时也没听说过哪里蔵着他制作的瓷器?”

 田兴伟呵呵一笑,说道:“咱们先说周丹泉的仿制水平,这在《石斋笔谈》中就有相关的记载…”

 说是,有一天,周丹泉去拜访他的朋友唐鹤征。他对唐说,听说你有一个古代的定鼎,能否给我一看?唐鹤征拿给他,他边看边用手指量度‮寸尺‬,并将鼎纹摹下来蔵起,然后把鼎还给唐太常,就分别了。

 别后,他到瓷都半年后又去谒见唐鹤征,并对他说:“你家的白定炉鼎,我也得了一个。”

 唐觉得很奇怪,拿自己所蔵的和周丹泉的比较,居然一模一样,毫无差别。又把周丹泉的这只炉鼎放到自己装定鼎用的器皿之中,居然也俨然含

 奇怪之余,唐鹤征向丹泉鼎从哪里得来的,周丹泉告诉他:“不瞒你说,这只鼎是模仿你那只做的。”

 唐鹤征非常叹服,就四十金买下,放起来以作副本。后来,一个叫杜九的人听说了这件事情,就对那只炉鼎梦寐以求,终于从唐鹤征的孙子那里以千金得到了周丹泉的仿古定鼎。

 讲完了这个故事,田兴伟有些可惜的说道:“不过,周丹泉周丹泉仿制的瓷器,到现在就只有宝岛故宮蔵有一件。正因为其作品比较少,这也造成许多人都没听说过他。而且,周丹泉毕竟是明代的仿古瓷高手,老梁你只搞书画,不知道也正常嘛,就像你去马路上问路人许道宁是谁,想来知道的也没几个吧?”

 “这到也是。”大家对田兴伟的话都表示认同。

 这时,田兴伟对楚琛说道:“楚老师,就是因为周丹泉的作品比较少见,所以我才想让您帮忙把把关,看看对不对。”

 楚琛说道:“田总,这事我还真不好说。”

 “怎么了?”田兴伟连忙问道。

 楚琛解释道:“很简单,我以前也没见过周丹泉的作品,没有对照,我很难确定。现在的话,我只能以一些古籍中对周丹泉的介绍,还有这件器物所表现出来的特征,来判断它的真伪,这一点,希望您能够见谅。”

 田兴伟连忙摆了摆手:“咱们鉴定古玩嘛,总会遇到一些客观因素的,这可不是您的责任。”

 楚琛呵呵一笑:“那行,我说说我的看法…”

 要说,周丹泉的仿古水平确实不同凡响。这件仿定窑的玉壶舂瓶,如果不是底部有周丹泉的款识。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专家都不一定看出它的真伪。

 这也难怪古人说周丹泉仿制的宋代定窑瓷。不仅形象真,而且成和质地也与定窑制品没有什么区别。他还常携带自己仿制的产品给博古家鉴定,即使那些善于甑别鉴赏的行家,也难以区分真伪。

 当然,古人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他们观察工具比不上现代,就像这只玉壶舂瓶,在高倍放大镜下,还是能够发现和真品的一丝细微的差别的。

 把这件玉壶舂瓶表现出来的特征。给大家介绍了一番, 楚琛说道:“因此,我认为这件器物应该是件真品,至于其价值那就不好说了,不过,以它的稀有程度而言,我觉得价值不会比真品来得低。”

 “田总,恭喜啦!”

 “老田,有没有出手的想法?钱或者物随便你选…”

 对楚琛的结论。大家一致表示赞同。

 于是,一时间,大家纷纷对田兴伟表示祝贺,有些人甚至都开始打上这件玉壶舂瓶的主意了。不过。对于田兴伟而言,这么稀有的器物,他当然想自己收蔵下来。至于金钱,对现在的他而言。已经不是摆在第一要位的事情了。

 楚琛给大家讲解的时候,又有几位与会都也到了场。

 见来的人差不多了。时间也快到达约定的时间,王如洋就表示让鲁传雄也开始鉴定,大家也都同意。

 就这样,楚琛和鲁传雄一边鉴定,与会者一边在旁边秩序井然的各抒己见,随后又有人发表不同的看法,使得整个场面既热闹,又不失会的目的,氛围相当的好。

 在这种良好的氛围之中,时间过的很快,没一会,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时,楚琛正准备鉴定一件我国陶瓷美术大师王大凡制作的瓷板挂屏时,就听旁边的鲁传雄在叫他过去。

 “楚老师,麻烦您过来看看这幅黄筌的作品呢?”

 听了这话,大家的目光纷纷转了过去,只见鲁传雄现在鉴定的是一幅鹰擒图。

 楚琛走了过去,问道:“鲁老,这幅画怎么了?”

 鲁传雄说道:“你先看看再说,免得先入为主。”

 “好的。”楚琛点了点头,就换了一幅手套,拿起工具看了过去。

 此图是一幅绢本设工笔画,描绘的是苍鹰搏兔的场景,画作下笔轻松利落,善用颜色,表现猛鹰羽的万态变化上得心应手,更添几分画面张力。

 而且,作者勾勒谨细,羽洒然,鹰的形体生动而自然。鹰眼的神姿,尤为英发,显示着一种威猛之气。而狡兔奔跃也似飞,且侧眼圆瞪,惊恐之势跃然纸上,也显得猛鹰之势厉不可挡。

 另外,此图还留有“蜀郡黄筌鹰擒图”的题识,还有几枚明清时期人物的收蔵印。

 黄筌为五代时西蜀画院宮廷画家,后入宋,任太子左赞善大夫。其早年以工画得名,擅花鸟,师刁光胤、腾昌佑,兼工人物、山水、墨竹。山水松石学李升,人物龙水学孙位,鹤师薛稷撷诸家之萃,脫去格律而自成一派。

 他所画禽鸟造型正确,骨兼备,形象丰満,赋浓丽,钩勒精细,几乎不见笔迹,似轻染成。这种画法,一般称为“勾勒法”黄筌的儿子居宝、居采、居实,都继承了这种画法,而形成了花鸟画中的所谓“黄体”

 像眼前这幅画作,作者下笔精准谨细,且其营造气氛更是了得,而且作画线条均细轻柔,同时注重色彩的渲染,不仅描绘出形态的毕肖,而且刻画出了苍鹰和惊兔的內在的生命力,可谓是“骨气丰満”从这些特点来看,确实符合黄筌的画风。

 过了好一会,楚琛抬起头来,说道:“鲁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是什么?”还没等楚琛把话说完,田兴伟就打断他的话,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没办法,谁叫这幅画是他花大价钱买的呢?

 “我感觉少了一些富贵气息。”楚琛直接回道。

 “对!”

 鲁传雄对楚琛的话表示赞同,说道:“黄筌这个人从青年一直到晚年,都受到了当时统治者的重用。他一直在画院供职。有出入宮廷之便,所看到的都是珍禽、瑞兽、名花、奇石一类的东西。”

 “再加上。他的作品,大多数又是按照皇帝的意旨而作。所以。无论从作品的题材或是表现方法来说,都不能不受到宮廷贵族豪华奢侈生活的影响,反映出统治阶级的审美观点和审美要求。因此,黄筌的绘画风格,一向以富丽工巧为特点。所谓‘黄家富贵’就是指的这一点。”

 说到这里,他指着画作介绍道:“但是吧,这幅画工巧到是有了,富丽的话,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表现。但我感觉离黄筌的程度还是要差上一些的。”

 这时,王如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有没有可能,画这幅作品的时候,黄筌还年轻,并还没受宮廷太大的影响?”

 “这不可能。”

 楚琛摇了‮头摇‬,见大家都看向了自己,他接着解释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幅作品使用的‘勾勒法’已经非常老道,肯定不是黄筌年轻时能够达到的水平。以这点来分析,就可以证明这不是黄筌的真迹。”

 “哎!”

 听到这里,田兴伟就长叹了一口气,苦着脸说道:“原本我还想能够捡个小漏。没想到最终自己却被别人捡了漏!”

 王如洋拍了拍田兴伟的肩膀,说道:“老田,打眼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没必要太过纠结。不过,有一点我得说你一下。黄筌的作品到目前为止,一共只有两幅。你买的时候,应该小心谨慎一些吧。”

 黄筌的作品数量很多,仅《宣和画谱》所著录的作品,就有三百四十九件。但到了现在,就只有两幅作品比较可信,一件是黄筌的《写生珍禽图》卷,另一件就是传到国外去的《竹鹤图》。

 另外,再加上黄筌的儿子黄居采的《山鹧棘雀图》轴,现在比较可信的“黄派”真迹就只有三件而已。由此也可见作品的珍贵,至于说想在上面捡漏的可能肯定是微乎其微的。

 田兴伟苦笑了一声:“还不是贪念作祟嘛!”

 其实,如果在别的时候,他打了次眼到也没什么,但现在就有些丢人现眼了,特别是到目前为止,大家带来的东西,就只有他一件有问题,这更加让他郁闷。

 “田总,您也不用这么沮丧,这幅作品虽然不是真迹,但也是可圈可点的。”

 这时,鲁传雄开口道:“另外,凭我的经验判断,我觉得这应该也算是名家的仿作。”

 “谁?难道是张大千?”田兴伟连忙问道。

 “我说田总,你这样的心态可有些不对啦!”

 “是啊,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老田你的好面子的性格哪个不知道?不就你是第一个拿出来有问题的东西的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座的哪个没这么丢脸过?都是朋友,还介意这种事情,可有些不对啦!”

 “就是,大家既然是朋友,没必要这样…”

 一时间,许多人纷纷表示田兴伟太着像了,劝他放宽了心,不要在意一次的得失。田兴伟也马上反思自己的过错,向大家检讨自己的不是,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随后,鲁传雄就笑着说道:“清末民国那会,并不是只有张大千仿的好,另外可还有一位专门仿工笔古画的画家…”

 这时,田兴伟双手一拍:“嗨!忘记还有刘伯年了!”

 刘伯年是张大千的同乡,他在古代书画的复制、临摹上本领高超,丝毫不让张大千。他早年拜画家王个为师,学习吴昌硕的大写意花卉,后又广泛地学习宋元绘画的华,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的画路很宽,从宋人的工笔花鸟到清代华新罗的山水无一不能。

 刘伯年作伪古画有主要几个特点,一是他虽然拜在师傅的门下,但他的画路更接近于张大千,对宋人作品揣摩的很透,无论是在线条还是在设方面都有很大程度的对应,惟妙惟肖。

 二是他的做旧功夫非常高明,不论是纸上的包浆,还是纸绢的“旧气”都做得非常好,可称是天衣无

 最后,是他所临仿的对象多是选择工笔或小写意的花鸟、人物,没有大写意风格的作品。

 原因很简单,工笔或是小写意的画绘制时间较长,工序较复杂,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如果摹仿者的水平高、心态稳,可较容易仿到与原作相近的程度。这是他的仿古作品能够让很多大鉴赏家“走眼”,并被各大博物馆收蔵的主要原因。

 这里有个故事,民国时期,刘伯年臆造了一张《梨花鳜鱼图》,托名是宋代画家李延之的作品,这件作品生动、自然,没有亦步亦趋摹仿古人所产生的生硬、局促之感。

 完成之后,这幅画先被人悄悄地弄到了京城,后由画商陆鲤庭卖给了沪市博物馆,沪市博物馆把它作为精品收入《画苑缀英》。

 刘伯年看到画册后感到事态严重,就主动给有关部门写信,说明他造这张假画的情况,真相这才大白于天下。由此,也可以看出他的仿作水平之高。(未完待续。。)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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