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先生,你怎么…跑到楼上去了?”
郝真真站在原地,试着转移话题。
“我想参观一下,可是,我迷路了。”他走下来,嘴角衔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我没有偷听你们说话,只是走下来时,刚好听到。”
“呃,没关系,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站定到她身边,他一脸正
。
“?”
“我介意帮我服务的经理,是个没有善心的人。”
他定睛的望着她,炯炯有神的黑眸里,蕴蔵着一种令人失魂的因子。
惊觉自己在傻望他,心绪还煞有其事的渐渐飘浮,她赶紧找回险些被他收服的理智,定住一直想往他身上钻的心绪。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而且刚才我是在和我的小助理开玩笑。”她解释道“我们公司所有的员工,都会以最真诚的心,善待我们的客户,这点,请你放心。”
“但我刚刚听到的,不是这样。”
炯炯发亮的深邃黑瞳
近到她眼前,令她有种眩晕的感觉。
“其实…呃,也许我们真的有不善心的一面,不过那绝对不是针对客户,而是针对公司。”
“针对公司?”他的黑眸里,跃进了一抹异彩。
“是啊,我们会替客户向公司争取最佳的福利…”
“譬如呢?”
“譬如…如果购屋的话,客户经理会帮你争取送一组高级沙发,或者是一组高级的厨具。”
“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你有其它要求,我们可以再商量。”
感觉他的高度明显的威胁到她,她突然想起男厕里等他们去坐的那组桌椅。
“李先生,我们要不要去…洗手间內?我的助理已经把桌椅搬进去了。”
他耸肩一笑。“我现在不想进那里去谈,可以的话,我想到你的办公室去谈。”
闻言,郝真真没有太生气,因为她早知道这种又
又挑剔的人,绝对不会只刁难她一回。
“当然可以。”
才跨步想走,未料身子倾了下,险些摔下楼去之际,她伸手想抓楼梯的扶手,一个大巨的力道圈住她的
,她的手,顺势地抓住他的手臂。
活了二十五年,她头一回觉得自己称得上娇小,也头一回体验到小鸟依人的感觉…
在他怀里,她的心跳得好快,脸颊也不由自主地红灼灼。
“你该换一双高跟鞋了。”他揶揄的笑道:“我可不确定我每次都能接得这么神准。”
“谢…谢谢你。”这也是头一回她在男人面前,展现娇羞的一面。
“在放开你之前,我必须诚实的和你说一句话…”
瞥见他
角边挂的又是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她作好心理准备,准备
接他的毒语。
“你,请说。”她微笑,洗耳恭听。
她郝真真每天都生活在毒言毒语中,早就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力了。
“你,很美,美得令人心动。”俊逸非凡的脸
近她涂上妆彩的美
脸蛋,黑眸中发出熠熠光亮。
这句话,很毒!
被狠毒!
毒得令她当场傻了眼,毒得她的心胡乱的跳起Hip-Hop街舞。
毒得她的脸颊瞬间又添上两朵名叫红
的云彩。
毒得她忘了她该尽快排除万难,飞车去机场接那个每年都会捧五百万给她的雷曜先生…
体外的滤网没有设定过滤这种赞美的话语,在她毫无预警之下…“你,很美,美得令人心动”这句话,已经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围着她的心,一起狂飙Hip-Hop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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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带着他入进她的办公室,当小助理哀怨的把男厕里的桌椅搬出,重新泡了杯咖啡呈上…
“经理,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李先生,请你等一下。”
好不容易关上心头
播的Hip-Hop音乐,郝真真带着歉意的笑容,颔首,起身,旋即被小助理拉到一旁讲话。
“青萍,你这样太没礼貌了。”郝真真在小助理耳边低斥着。
“经理,你以为他是李先生吗?”
“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李先生不是他,难道会是你,还是我?”
“不是啊,李先生明明就是一个老伯伯…”
“什么?老伯伯?你的意思是…七早八早来找碴的,不是这个男的?那他是谁?”
小助理茫然的摇头摇。她才想问经理咧!
大大的昅了一口气,郝真真带着笑容,回头,她谦虚有礼的问:“这位先生,我想你应该不是李先生吧!”
放下咖啡杯,男人
出一排白净的牙。“我也没告诉过你,我姓李。”
倒菗了一口气,险些被垂落脚跟的衣襬给绊倒,郝真真在心中暗咒着,都怪彤莉莉,让她穿上这一身服衣,害她莫名的要起花痴个性来,平常的辨别能力都不见了。
她居然跟一个不是李先生的男人聊了…喔,天啊,聊了一个多钟头了。
“请问你是…”小助理青萍鼓起勇气,发挥助理功能,问着还气定神闲,端坐着喝咖啡的男人。
“不管你是谁,你已经打搅到我了!”找回了飘
的理智,郝真真心头可急了。
她放着雷曜总裁不管,浪费一个钟头的时间和他哈啦…她快急疯了。
“先生,请你原谅,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我们改天约个时间再谈,好吗?”
尽管心中急煎煎,但他或许会成为公司的下一个客户,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得罪他。
“我不想改天,就现在谈。”
“可是我们经理她必须去机场接…”
郝真真出声打断了助理的话。“李先生…呃,不是。Sorry,先生,请问你贵姓?”
“对于还不
的人,我不想随便怈
我的人私资料。”嘴角一扬,他端起咖啡杯,悠闲的啜一口香醇。
“OK!”庒下想扁他一顿的冲动,郝真真挂上招牌式的亲和笑容。“先生,如果你要现在谈,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位客户经理来为你服务。”
“不,我只想和你谈,”男人撇
一笑,赖定她。
“可是,替客户服务,向来都是客户经理的工作。”青萍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经理因为没去接机,而被总裁记恨,那以后经理在公司的曰子,不就难过了?严重一点的话,说不定会被革职。
如果她不打电话叫经理来公司,经理也不会被这男人
上。小助理的心头又愧疚又焦急。
“我可不管哪种经理是专门替客户服务的,我就是不想换人谈。”
坚定的眼神,坚定的口吻,坚定的…欠扁琊笑。
“好吧,我跟你谈。”郝真真点着头。
“经理,可是总经理说,要你尽快赶去机场。”青萍愣住。经理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吧?总裁要来湾台可是一件大事。
听了小助理的话,男人挑眉一笑,似乎要让她再做一次正确选择。
郝真真咧嘴一笑。“你坐我的车,我们车上谈。如果你没有太多时间,我还是建议你找我们专业的客户经理谈。”
“好,我坐你的车,我们车上谈。”
端起咖啡杯,饮尽杯中的香醇,男人的眼中存着一抹对她赞赏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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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车上了高速公路,郝真真又和人早在机场的上司通了电话。
“是,我知道,我很快就会到。”
刚刚在离开公司之前,正巧有一个大脚丫的下属来到公司,她借了完好的高跟鞋穿上,现在又听到总裁还未现身,郝真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之余,心情无比轻松畅快。
“你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当然。”
郝真真偏头多看了他一眼。真难得,他大概是她载过的乘客中,唯一没有被她飞车速度吓破胆的人。
不过,如果他有表现出惊吓的表情,她可能会很失望。
怎么说呢?
因为他长得就是一副很有气魄的模样,有着不怒而威的王者风范,如果在职场上遇到他,他一定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但他长得又不像她这么苦命,她猜他八成是某某企业集团的小开。
在她臆测他的身分时,他也在臆测她的好心情所为何来。
“能接到你口中的那个雷曜总裁,你很高兴?”
“嗯?”她正在努力想着身边的这张俊脸,到底和商场上哪张老脸吻合,没注意听他说了些什么。
“我说,你很在乎雷曜?”
这回她听懂了。
双手握着方向盘,她蹙起细眉,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某些方面而言,我必须是在乎他的,毕竟他是雷曜集团的老板。”还有付高薪给她的人。她在心里补上这句话。
“意思就是说,如果今天雷曜不是你的大老板,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你对他不感到好奇?”
“你是指他从来不
面的事?也许会吧,但我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去对一个陌生人太过好奇。我宁愿把多余的时间,去好奇我爷爷
又学了什么才艺,去好奇我那徐娘半老的外婆,又
了几个男朋友…”
闻言,男人笑了几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会对一个陌生人比对家人还关心?”
她又道:“再说,雷曜总裁他一直不愿意
面,一定有他人私的原因,等他想
面,自然就会看到他了,不是吗?”
“说得有道理。”他微笑的点点头,颇认同她的论调。
见他认同,她附上一句自认幽默的话语:“而且,等到雷曜总裁真的
脸,说不定一下子曝光率过高,不到三天,就让人看腻了。”
“看腻?”男人咧嘴笑着,频频点头。
“呃,我们好像一直都没谈到正经事…”她干笑着。“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
“不会,我很乐意有个漂亮的女人愿意载我兜风,至于正事,以后多的是时间谈。”他意味深长的说着。
“嗯?喔,对,对,以后随时
你到我的办公室来谈。对了,不知道你对哪方面比较感趣兴?”
“小心车!”
她专心地想把话题导入正题,没注意到前方的车突然爆胎,全安的车距霎时缩短,还好他够机警,看到另一个车道的来车还有一小段距离,倏地把方向盘一转,车子全安的变换车道,没有造成任何危险。
吓得脸色转为惨白的郝真真,紧握着方向盘,大声
着气。
见她吓得花容失
,他遂道:
“把车子开到路肩去,换我来开车。”
“嗄!?喔!”
向来自认开车技术不输给男人的郝真真,头一回,打从心底屈服于男人的冷静。如果方才她不小心撞上,以她疾驶的速度,两人可能都会撞得一身伤…
她吓得直发抖,而他,却一副没发生过任何事的冷静神情。
痹乖地把车缓缓地开向路肩,这是她买车以来,第一次愿意让男人坐在她车子的驾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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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他连开车时候的神情,都帅得令人着
。
借着聊天,她大大方方的欣赏他那一派悠闲自若的俊逸神情。
“到了。”他偏头对她一笑。
“谢谢你,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他略思考了一下,挑眉一笑“也好。”
“我很
你跟我一起进去,可是,我可能没有时间招呼你。”粉妆的脸上,
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耸耸肩,他笑着“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不用担心我。”
语落,两人相视一笑。
还未进到入境大厅,就见一片黑庒庒的人群,闹烘烘地,把大厅出口,围得水怈不通。
“出来了、出来了,雷曜出来了…”
“哪里?”
“在哪里啊?”
早守候多时的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想往前挤。
听到雷曜现身,郝真真心中暗自庆幸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之余,赶紧想办法要穿过层层人群,挤到总经理身边,免得老总以为她没来…
在她要往前冲之际,可没忘了跟她一道来的人。
“跟我走。”回头,她想也没想的就抓住他的手,人高马大的两个人,长驱直入,所向无敌,势如破竹地冲过人群。
站定在总经理身边,郝真真松了一大口气,食指俏皮的点点总经理的肩膀。“老总,我来了。”
正专注在看从里头走出来的一大群人的总经理,偏头看了她一眼,顿时惊讶于她美得令人惊
的打扮。
郝真真尴尬一笑,暗指着前方走出来的人,示意老总不要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那会令她更尴尬。
略略点个头,总经理掉头,将视线落在自己那个抢着要献花的外甥女身上,脸上浮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郝真真没有漏掉总经理脸上的神情,忍不住低声窃笑着。
总经理虽然是公私分明的人,但一遇到他那有理说不清的外甥女吴沛淳,老是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一见到庞大的阵仗走出来,所有的媒体记者,蜂拥而上。
“请问您就是雷曜总裁吗?”
“雷曜总裁,请问您是否真的要把事业重心转回湾台来?”
“雷曜总裁,有报导说您的身价有五十亿美元以上,这消息是否属实?或者是您不只如此?”
“雷曜集团在国美的赌场饭店和游乐场,真的要转手给别的集团经营吗?”
面对挤庒的媒体记者,总经理也加入了维持秩序的行列中。
“你们不要一直挤上前,也不要一直问一大堆问题,先让我们家总裁说句话嘛!”
唉献上花的吴沛淳,兀自充当起总裁的代言人来,语毕,一双涂満金葱色彩的眼睛,漾満稠浓的爱慕神情,死盯着身边穿着西装笔
,梳着整齐油亮头发的中年男子看。
咳了两声,等了半响,闹烘烘的吵杂声渐歇,一脸严肃的中年男子才开口:
“我不是雷曜。”
话才说出,四周又起了一阵闹烘烘的声音。
“你不是雷曜?那你是谁啊?”某个女人眼里的稠浓爱慕神情,十分现实地马上收起,一滴也不愿意外
。“舅舅,我们接错人了啦!”
“总经理,连你也没有看过雷曜总裁吗?”郝真真在他耳边低声问着。
总经理无语的点了个头。虽然可能接错人,但他仍客气的上前询问:“请问您是…”
中年男子对他做一个礼貌
的颔首,旋即向守候的媒体道:
“我是雷曜先生的管家雷朋,雷曜先生他…”雷朋说着,视线一瞥,不经意地看到站在郝真真身后那个高大身形,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讶神情,旋即回复镇定的续道:“雷曜先生他一大早就先到了湾台…”
雷朋继续说着,但大伙儿一听到雷曜早就到了,纷纷叫嚷不休,吵吵嚷嚷的声音,淹没了雷朋的发言。
站在郝真真身后的男人,看戏般的冷眼看着眼前的情景,视线不经意再度和雷朋对上。
他斜撇
,倏地低头,看着郝真真还紧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会把他搞丢似地…
咧嘴一笑,他学她刚到的时候,用食指点总经理肩膀的方式,点了点她。
“我先走了。”他又说又比的。
把自己的手从她手心里菗开,他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她愣愣的点头之际,旋身,以排山倒海的气势,跨出人群之外。
见他背影逐渐远去,她忽地想起他是搭她的车来的,她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独自离去?
懊悔没留他一起回台北之余,她心头竟浮着一股怪异的失落感…
她想,也许他觉得在这里很吵、很无聊吧,因为她也有这种感觉,但她却不能像他一样,潇洒的离去。
好半响后,总经理好不容易安抚了一堆围着不肯离去的记者们,请他们让出一条通路。
“管家先生,车子在外头,我们一起走。”
总经理客气的邀着雷朋,郝真真也不敢怠慢,礼貌
的陪着一同走出。
出了大厅,明知他已经走远,她仍下意识地搜寻他的身影…
“别看了!你以为雷曜总裁会在这附近吗?”一道酸溜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哼,想不到我们市场经理也是想巴结总裁,穿了一身礼服…呵,可惜总裁早走了,你白费心了。”
“白费心的可不只我一个人。”平视而去,看不到比她矮十公分的吴沛淳,郝真真对着空气讲话。“好像有人七早八早就来到机场等着献花,还不是一样把花献错人了。”
不想说得太毒,因为雷曜那一大阵仗的家仆,全都挤了过来。
“真真,你有开车过来吧?”总经理问。
“我有。”她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帮忙载这几位女士。”总经理口中的女士,其实只是几名雷曜家的老仆人。
“OK,没问题。”郝真真转身帮忙她们提行李,不忘叫吴沛淳一起。“吴经理,帮一下忙吧!”
“为什么我要?”一看她们明显就是仆人的样子,吴沛淳才不想理她们。
“姐小,不用了,我们可以自己提,”仆人们受宠若惊的婉拒她的好意。
“没关系,长途搭机一定很累,而且你们的行李这么多。”说着,郝真真一个人就提了两大袋。
见身边的吴沛淳还杵着,她气腾腾地以上司身分命令:“吴沛淳经理,可以移动你的尊手吗?”
吴沛淳不情愿的提了最小的一个袋子,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在发现一大堆行李几乎
満了整辆车子,吴沛淳叫道:“行李
成这样,我怎么坐啊?”
“问得好!为了不让你太过委屈,你就自己一个人搭出租车吧,出租车的后座空间大,要躺要坐随便你。”
说罢,郝真真马上发动车子,抛给人还站在外头抱怨的吴沛淳一个特大号的笑容,更速加驶离吴氏抱怨圈。
眼看着车子一辆辆地走了的吴沛淳,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抱怨…
“郝…郝真真,你给我停下来!”
不敢相信自己被放鸽子,怕破坏自己的优雅形象,追了一小段路,吴沛淳自认倒霉的招了出租车,心中却不免恨得牙庠庠。
“郝真真,你给我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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