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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宇文护问:“你不担心么?”

 “担心?担心又有什么用?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琴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多少年,大风大都见识过了,还怕这沟里翻船?

 “你倒是成长了不少…不,应该说是苍老了不少吧?”宇文护打趣道。

 “因为从六岁开始,我就明白,这个世间不是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存在的。我虽然无法改变一些事,但是至少我要努力去争取;而在一切都结束之前,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船到桥头自然直。”

 “应该说你是乐天呢,还是真傻呢?”宇文护摸摸鼻子,笑道“不过这样傻傻的也有趣的。”

 “你呢?你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琴也有些好奇。以往的宇文护可是个野心的人物,他会甘心归隐山林?

 “哟,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主动关心我的事?”宇文护二郎腿一翘一翘的“还不是上回那个穆言闹的。皇兄不仅不相信我,连整个曲家都被拖累了。皇兄可是让我噤足,‮出派‬一千御林军整天在我府邸前守候。这样关了我近半年,我哪里忍得住?借口去皇陵守墓,找个机会溜了出来。之后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你的生计是什么?总不会这几年都是一路打猎过活吧?”琴有些好奇。想当初自己和寒霜周转各地没有饿死,还多亏了昭宁临走时赠她的一千两银子。

 “当然不是。本皇子要跑路,当然事先准备万全,不然早被皇兄逮住了。”宇文护颇为自负的笑道“反正到了目前为止,都一直成功的。”

 “我记得你还有个跟班,那个特别壮实的,总是黑着一张脸的那个。”上回被宇文护下葯,那个人居然告诉自己房下有暗河,让琴自行跳河了断。这怎么不让她印象深刻呢?

 “你说的是黑鹰?”宇文护道。“我从皇陵跑了以后,留了封书信给他,他应该是按照我上面的安排,到曲继宗身边去了。你还别说,好久不见还怪想他的。也不知娶了媳妇没?”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牢头来送饭了。出人意料地是。琴和宇文护居然有荤有素。虽然荤菜是黄瓜炒鸡蛋。不过夜算相当不错地了。

 宇文护不接过碗。反而和牢头打趣道:“我可是听说死囚临行前才有好吃地。咱不会要去阎王殿吧?”

 牢头不満意道:“不想吃就别吃。嗦那么多干嘛!要不是看在那个姑娘地份上。你们连青菜都没有!”

 看来是寒霜给地十两银子起了作用。琴了然。又拿出二两银子来。递到牢头手里。牢头看到银子。对琴眉开眼笑。却对宇文护一瞪眼。转身走人。宇文护叹了口气:“真是过分啊!怎么这么狗眼看人低!”

 琴端起碗来。夹了一筷子蛋:“你吃不吃。不吃我都吃了。”

 “当然。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宇文护笑嘻嘻地吃了口蛋。又皱着眉毛道:“咸!”饭也是又硬又冷又难吃。宇文护还从没尝过这么难吃地饭菜。拧着眉头。每吃一口就像如临大敌一般。

 不过还没吃两口,忽然两人发现隔壁牢房里关着四五个汉子,透过木质的栅栏,正挥眈眈的看着正在吃饭的两人。宇文护一看别人的牢饭,真就是白饭,远远闻着味道,貌似有点馊。再看看咱这规格,一比较之下。确实还高级的。

 旁边人不乐意了。一个块头大地壮年男子摇着木制栅栏,大声‮议抗‬道:“凭什么这两个小子就能吃上鸡蛋。而我们却是馊了的饭?”

 牢头冷笑:“人家公子有钱,你有么?没钱就吃馊饭。有东西垫肚子,总比饿死在外面強!”

 “混蛋!你当我们金帐汗国的人好欺负么?”那个壮年男子大声吼,琴听到那话,倒是忍不住看了过去。牢头也懒得搭理他,送完饭,一转身走人。那壮年男子依然大吼,不过,他的另外三四个牢友没有继续‮议抗‬,蹲起来抢过饭碗,将那碗搜饭几口扒拉完了。

 这边琴低声问了句:“喂,蛋你还要么?”宇文护摇‮头摇‬:“咸死了。”

 “那也就是不要了是吧。”琴端起那碗蛋,从木栅栏里递了过去:“你们吃吧。”

 旁边的人两人放光地扑过来,只有那个壮年男子冷冷的横了琴一眼,却不过来:“哼,别以为靠这点东西就可以改变什么!”

 琴淡淡的道:“不想吃你可以不过来。”然后,她换了种语气,用金帐汗国的语言问:“你是哪个部的?”

 壮年男子大惊:“你,你也是金帐汗国的人么?”

 琴道:“我在万骥部。我叫凌月,是个大夫。”

 这下不仅壮年男子,就连其他的人也惊讶道:“你就是凌大夫?是那个凌月百夫长么?”

 琴点点头。

 壮年男子大笑道:“我兄弟上‮场战‬,幸亏凌大夫你救了他,不然早就没命了!我是乃蛮部的,这回总算见者恩人啦,哈哈!”

 琴微笑道:“我是大夫,救人是我地职责,算不了什么。”

 另外一个瘦的男子问:“话说凌大夫你怎么会到这里?也是被这些鸟东西当成奷细抓起来的么?”

 琴尴尬的道:“一言难尽。”

 宇文护打趣道:“想不到你还有名的,凌月百夫长。”

 琴横了他一眼,小声道:“要有名也没有你有名。信不信我大喊一句地狱红莲在此,他们就会冲上来和你拼命?”

 宇文护连忙赔笑道:“别,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知道就好。”琴也懒得理他,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宇文护舒服的躺了下来:“反正啊,咱俩说不定不能同年同月同曰生,但是可以同年同月同曰死呢。嗯,也不错的。”

 琴坐直身子,朝他一瞪眼:“谁要跟你一起死啊?要死你去。”

 “是啊,当然还是活着好,”宇文护笑道“我还没有祸害完你下半辈子呢,就这么死了当然不划算。好歹,也得让我赚回本再说吧!”

 “你!…哼,懒得跟你说!”琴一扭身子,闭上眼睡了过去。

 宇文护看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

 这边许卓然也在着手准备抓寒霜,李捕头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到客栈,可惜来晚了一步,寒霜已经东去冲云关,这会子估计已经出了县城了。许卓然自然不知道,还发动所有的捕快,势要活捉寒霜。

 至于另一方面,想把琴制成“太监”地想法…鉴于寒霜还没有顺利捕捉,此事倒也不急。反正许卓然有地是时间等,人关在牢里,又跑不掉不是?

 傍晚的时候,李捕头归来,依然没有抓到寒霜。许卓然大怒,狠狠批了一把李捕头,一面‮出派‬衙役在城內四处搜索,甚至还到城外找寻。当然,那家客栈被光顾过无数次,掌柜地只说寒霜骑着一匹马跑了,但是琴的那匹白马还在。

 许卓然知道寒霜可能溜了,眼下又是晚上,城门已关。凭他再大地能耐,估计也拦不住那个无影无踪的寒霜。一腔怒火只好全都出在琴身上:臭小子!我要你的命!

 了十里八村老实待牢里的琴和宇文护倒是感受不到许卓然的杀气,彼时月明星稀,正是‮觉睡‬的好时间。两人为了争位的问题,又差点大打出手。

 看见宇文护身子翻滚过来,被挤到角落里的琴终于受不了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踢到宇文护的庇股上。

 “啊!…”宇文护当即着庇股跳了起来,朦胧的回头道:“怎么了怎么了?”

 这边琴眼睛人的寒光:“你怎么睡的你?都要粘我身上了!那边那么宽敞不知道躺啊!”宇文护眼睛,一脸迷糊状,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没睡醒。不过这番动静倒是让隔壁栏的邻居们醒了,大家起身嘟囔两句以示愤怒,又都躺了回去。

 琴气呼呼的看着宇文护又一脸茫然的躺了回去,面对四仰八叉占了大片地域的宇文护,她哭无泪。算了,他没有趁此机会对自己意图不轨就已经是烧高香,靠着墙眯一晚上凑合着过吧。

 正当琴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怎么了这是?是来抓我的么?她站起来,四处望去,没人啊。而从天窗往外望,北边的崇山峻岭,延绵数十里的山道上红彤彤的,烽火台上狼烟滚滚,亮堂的如同白昼。

 而喧哗声也是从那边传来,那似乎是…喊杀声?

 “看来他们提前行动了。”宇文护的声音忽然传来。琴一惊,回过头去,发现宇文护已经站了起来,望着北边的山岭,拧着眉头,神情严肃。

 “不可能的!他们亲口说是二十三天以后才会开始打仗的,怎么可能回事现在?”琴瞪大眼睛,失声道。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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