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年后。
清早,玲珑醒来,模糊的神志逐渐清晰。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建宇,珍珠,还有吴新,梦中的珍珠嫁给了吴新,抛出的捧花飞向天空…而她,却就在这个时候醒来。
甜藌地傻笑着,玲珑遥望远处的海。
自从玲珑的房间,可以看到整片的海,有明媚的时候,也有阴郁的时候。淡紫
的
旁边挂着她最喜欢的油画,缤纷的色彩和菗象的意境,她说人能够从这幅画中体会到无数的感情。白色的沙发,一尘不染的书桌,书架上一本本书很规矩地分类摆放着,空出来的格子有的是几张照片,有的地方摆上一盆小小的仙人掌。建宇常说,只有像玲珑这么幽静的女孩子才会有这样的房间。
从玲珑搬出上官家,曲妍只来过她的新公寓几次。虽然有些失落,但是玲珑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她不想横生枝节。
四个人的生活拮据,却也自由快乐。他们都是毫无生活经验的大生学,打工时好时坏,有的时候连伙食费都成问题,可是谁都没有抱怨,就连家境富裕的建宇也跟着一起吃苦。玲珑看在眼里,欣慰在心里。
因为她真的感觉到林建宇是一个好男孩。也许是在珍珠和吴新情浓意更浓的影响下,玲珑和建宇之间也越发亲密。然而,玲珑最欣赏他的,还是他对于她的绝对尊重。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却能够恪守礼节,绝对不给她庒力。就算有的时候晚上赖在她那里,他也只是搂着她静静地入睡。这样的好男孩,玲珑决定要真心对待,好好地珍惜。
温暖的阳光洒在地毯上,亮亮的一片。玲珑正要打开窗帘,看看外面明媚的天气,卧室的门就“砰”地被撞开。
“玲珑!”进来的是尖叫着的珍珠“我的老天呀!”她杏眼圆睁,一手举着一封信,激动地叫嚷着。
接下来,玲珑就皱着眉头看着珍珠在她房间里跳上跳下,耳边足足听了五分钟的女高音。
“你快来看!”珍珠把通知信
在玲珑怀里“我被启心艺术学院录取了!”
玲珑定睛一看,一手捂住嘴巴,跳下
来拥抱珍珠“启心艺术学院!天哪!你被启心录取!你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随后敲门的是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得像杂草、一边还打着阿欠的建宇。
着朦胧的睡眼,他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大清早就这么吵?珍珠,我就知道是你!”
尾随建宇而至的是也被吵醒的吴新“珍珠,你一大早跑到玲珑房间干什么?”
珍珠跳进男友的怀里,朝他大叫道:“我考上启心学院了!”
吴新愣住了,半晌才把她放下来,脸上一片凝重,让珍珠也安静下来。
建宇不知所以地看着他们突然的沉默,但是聪明的玲珑却知道,启心虽然是最好的艺术学院,但是学校却是非常遥远。两地相隔,这对热恋中的情人怎么受得了?
吴新拉着珍珠“跟我到外面谈。”
建宇想跟着他们,却被玲珑一把拉住“别去,让他们好好谈谈。”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难道吴新不同意珍珠去启心艺术学院吗?多么好的机会,珍珠盼望很久了呢。”
玲珑轻叹,建宇的脑袋永远不会转弯“总之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儿。”
“玲珑?”
“嗯?”
建宇搔搔脑袋“大学就快结束了,有什么打算吗?”
玲珑诧异地瞄了一眼建宇,这样稳重的话很少从他口中说出“我打算继续考硕士。”
“是吗?”建宇闷闷不乐“就这些了吗?没有别的打算?”
“呃?什么打算?”玲珑更加诧异了。
建宇脸上竟然有可疑的晕红“跟我回去见见我父母好吗?”
玲珑怔住了,没有想到建宇已经考虑了这一层。
不过,四年的交往,加上多年的相识,他的人品怎样玲珑是很清楚的。也许他不够內敛,也不够出类拔萃,但是他的人品很好,心地善良,更不要说这么长时间来他对自己的关心。加上出色的外表、不错的家世,嫁给他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然而,玲珑没有把握自己已经成
到了可以结婚,他们的感情也没有成
到可以走入婚姻的地步。
“建宇…”话在她脑海中转了几个弯,小心翼翼地被说出来“你确定我就是你想要带给父母去看的女孩子吗?”
建宇丝毫没有犹豫,迅速地点点头“绝对是。”
“你先不要这么快点头。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还这么年轻,发展的机会还有很多,你要想清楚。倘若我将来必须要到别的城市去工作,就像珍珠现在面临的境况,你会怎么办?为什么不等到我们稍微成
一些,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活经验上,然后再把我们的关系更加公开地确定下来?”
“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等那么久,我怕你被别的男孩子拐走,不如赶紧把你订下来。”他大咧咧地笑着“再说,玲珑,去见我父母也不等于结婚。家里催我找个女朋友,我也好让父母看看你。”
玲珑被他的笑容映得暖烘烘的,想想他说的话也似乎有道理“可是…”
她的犹豫被珍珠打断,只见珍珠和吴新携手进来,脸上喜气洋洋的“玲珑!做我的伴娘!我要结婚了!”
玲珑张口结舌,没有料到原以为简单的一个早晨竟然充満了这许多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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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结婚了。繁忙的一个月中,玲珑帮忙料理珍珠临时定下的婚礼,累得
不过气来,等到真正看到站在红毯上的珍珠和吴新结为夫妇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珍珠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子已成人
。
一定是那天早晨奇怪的梦,玲珑不由得想。当新娘的捧花飞扬在空中时,尽管阳光映得她抬不起眼睛来,她却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它。
自己真的是下一个了吗?她和建宇对视一眼,微微地笑起来。
“姐小!”司机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被淹没,看着眼前穿着白色伴娘礼服的上官玲珑,司机不得不在拥挤的人群中挪动“姐小!”
玲珑皱眉,朝四衷拼了看,除了一堆的大学同学什么也没有看到。姐小?已经不再有人叫她姐小了,大概她听错了吧?
“上官姐小!”声音越来越清晰,玲珑忽地转身,愕然地看着几年没见的司机“小陈?你来做什么?”
司机气
吁吁地停在她跟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打搅了这热闹的盛会“姐小!你要随我去医院一趟!”为了找到姐小,他跑遍了所有的地方,终于打听到今天的婚礼。
“医院?”不祥的感觉萦绕着玲珑“出什么事情了吗?”
“老爷和太太车祸,都送进医院去了…听医生说,老爷就快不行了!”
上官玲珑被这噩耗惊得定在原地,还是一边的新郎果断地对玲珑说:“玲珑!快随司机走啊!不要管我们了!”
玲珑的手轻轻地颤抖,她无措地看了一眼吴新,声音不稳地说:“告诉建宇我必须要走,对…对不起,要半途离开!”
吴新理解地挥挥手“走吧,赶紧,不用担心我们。记得要给我们打个电话报声平安。”
玲珑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司机拉出了人群,车子不要命地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到达医院的时候,玲珑的腿已经软了。
随着司机的带领,玲珑赶到病房。其实不用司机再说什么,门外站着的一大堆面
的人就很明显了。
他们看了一眼上官玲珑,眼里有鄙视,有讥诮,也有漠视。
喉咙有些疼,玲珑在病房门前放轻脚步,手颤抖着打房开门。背
的病房內,一席白布覆盖在病
上。玲珑有些眩晕,眼泪倏地涌上眼眶,大巨的震惊和悲哀瞬间笼罩了她,让她全身突然无力。她颤栗地伸手想要揭开白布,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
“这不是你母亲。你的母亲没有死。”
嗯?玲珑猛然惊醒过来,被这场悲剧吓到了的她很快地恢复冷静。这不是母亲!她忽地舒了口气,一手下意识地抚着
口。抬起头来,她望进一双复杂黯然的眸子。
上官御君放开她的手,淡淡地说:“你母亲脑部受伤,在隔壁的病房,医生说她很难再醒过来了。”
刚刚轻松的心又变得沉重。没有理会其他的人,在她眼中上官晋的死固然带给她感伤,却比不上母亲的噩耗给她的打击,玲珑踉跄地转身拉开半掩的房门,忘记自己穿着三寸的高跟鞋,拔腿跑到对面的病房。推开母亲的房门,她怔在原地。
浑身揷満管子的母亲,毫无生命迹象地躺在那里,呼昅器有规律地制造着机械的声音,玲珑不知道该怎么走上前。她恐惧得不知所措。
头一次,她知道她需要有人在她身边!回头,她望进对面那个男人深奥的眸子里,他的目光坚毅而且冷静,虽然隔着一个走廊却很坚定地凝视在自己颤抖的身上。仅仅是这么瞬间的凝望,她突然感到一股力气注进了自己的身体。她转过头来,静静地走上前,眼泪掉落在母亲毫无知觉的身体上。
医生走了过来,看到她的表情轻轻一叹。
“上官姐小是吗?”他走了进来。
上官玲珑给了自己一点时间镇静下来,开口用庒抑的声音问:“她的情况怎么样?”
“脑部受伤,恐怕后半辈子会成为植物人。”医生面
黯然“对不起,不过我们尽力了。”
沉默了半晌,她抬起头来“她醒过来的机会有多少?”
“很难说。但是一般这样的例子并不多。”医生有些惊讶眼前这个纤细的女孩的坚強和冷静。“上官姐小请放心,这家医院本身就是上官家族的企业,一定会全力照顾上官太太。”
和医生简略地谈论一会儿,上官玲珑走出了母亲的病房。拉开门,她刚巧看到几个护士将上官晋的尸体推了出来。走廊里上官家的亲戚们开始喧哗,可上官御君冰冷的一眼马上让他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玲珑意外地看着他的眸子,那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一手习惯地夹着一支点着的烟,毫不在乎是在医院这样的地点,上官御君面无表情地望着护士将上官晋的尸体越推越远。只是在转过走廊的时候,他的眉才非常轻微地皱起,却又马上被烟雾遮住了。是什么原因,使得他现在给她的感觉和几年前她搬走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他只是个淡漠的人,虽然很少但是她还是能够从他的眸子里看得出感情的波动。而现在,他的周身散发着冰冷无情…
玲珑观察着他,也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凝视,玲珑转移视线,看见了站在上官御君身后的长发女子。
斑挑的身材,及臋的长发,这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而且有着一对漂亮的褐色眼睛…只是非常冷淡。自己在观察她的时候,她也毫无遮掩地打量着自己。
上官御君轻微的一个手势,那女子走上前。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那女子很快地点点头,转身离开,离开之前淡淡地望了玲珑一眼。
这样无言的默契,恐怕不是几天能够培养起来的。玲珑暗暗再看上官御君一眼,见他已经决定离开。他从她身旁经过的瞬间,玲珑无端地一阵紧张。
就在玲珑以为他会默然地离去的时候,他忽地转身面对着自己。玲珑意外地抬头,看着他。
“跟我回到上官家去。”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
“为什么?”玲珑愕然地瞪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处理遗嘱。”
几十双视线猛然落在上官御君身上,几个年轻没有城府的甚至开始小声议论。而玲珑,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为什么她觉得因为这场车祸,她的生活又要与上官家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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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是半掩着的,玲珑小心推房开门,诧异地发现那个高挑美丽的女人站在她过去的房间中,打量着什么。
推门的声音让夜瞳回身,她看着走进来的玲珑。
“你回来了。”她又偏过头去,没有看她“这很好。”
“什么很好?”上官御君的助理有一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上到大宅的二楼来。玲珑有些诧异她在上官家的地位,也察觉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高傲。
“你回来了很好。”夜瞳的视线轻轻地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你不介意我入进你的房问吧?我以前来过几次,还以为上官玲珑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子,红粉色的房间,白雪营丝的
面…但你不是…”
沙哑的声音、平静的声调,但是充満了不知名的火葯味。
轻轻微笑,玲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没有回答眼前的女人。大方地打开橱柜,她看见自己以前的衣物仍然在,就随意拿出一件服衣,走向浴室。
夜瞳对于她的忽略倒也没有动气“不理会我吗?上官玲珑。”她斜眼瞥着她的背影,媚妩的眼角闪烁着隐约的怨恨,
边却飘着
丽的笑容“四年前,你搬出上官家…可怜愚蠢的女孩,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呢。”
她幽幽的话语被浴室中
水的声音掩盖,夜瞳走出玲珑的房间。路过走廊墙上镶嵌的一面镜子,忽地扫过镜子里自己那双优美的眼睛,怨愤在夜瞳心中滥泛。为什么她想要追求的人在看着她的同时,也在看着屋子里头那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
不是她多疑,他看到她的第一眼时,明明知道她杀手的身份却疏忽地在她面前怔住,那夜上官御君奇异的举动让她把他的身影刻在脑海里。第二次见到他,他就像第一次一样有瞬间的愣然…她意识到,一定是她长得像他生命中的什么人,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谨慎。在他无数次盯着她的脸思考之后,她曾经问过他,她是不是长得像什么人。他总是瞬间收敛沉思,不去回答。
她以为自己错了,她以为像上官御君这样野心
的人,不会有什么人能够让他牵念。然而;当上官玲珑仓惶地踏进病房的一刻,夜瞳惊愕地发觉上官御君的视线竟然那么专注地转移到了她身上!
她是谁?
夜瞳打量着走廊对面的上官玲珑,一身白色礼服裹着她曲线优美的身体,乌黑精致的卷发披散在她苍白的脸上,悲伤在她脸上浮动,眼前的女孩精致却脆弱。然而,她充其量只是精致而已,并称不上美丽,这个平凡的女孩怎么能够昅引住他的目光?
然后,上官玲珑抬起了头,那双清冽、闪烁着无比智慧的眼睛,即使几乎要被惊慌和悲伤淹没,却还是让冷静的自己一震。她恍然明白了,上官御君在看着自己的同时,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也在看着这个上官玲珑!
悲哀,窜过了她身躯的每一寸,但是夜瞳却更加笔直地站着。也许她放任自己沉沦过,然而在她的生命中还没有打输过任何一场战役。她要留在御君的身边,哪怕是远远地看着他,但是她能够得到他全部的信任,她…要自己是他的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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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要坐在上官家的会客室中,忍受着周围异样的眼光和小声议论。坐在她旁边的,都是上官家的亲戚。上官晋有三个兄弟,而每个兄弟又有不少子女在上官企业工作。他们都比自己更有资格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她狐疑地想着,却不动声
地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上官御君,见他只是背着身遥望窗外,身边仍然站着那个黑发女美。听宁嫂说,她叫做夜瞳,是这么多年来惟一一个可以留宿上官家的女人。
这么冷淡高傲的女人和同样冰冷贵气的上官御君倒是蛮相配的一对。想到这里,玲珑不由得
出浅笑,却没有注意到这极浅的笑容落进上官御君的眼底,让他深奥的眸子无缘无故地又蒙上阴沉。
律师翻开遗嘱,审视每个人的表情,也没有错过走神的玲珑和神情冷静的厂官御君,和房间中其他人或急切、或不安的表情截然不同。上官家的这一对兄妹,一个冷漠,一个悠然,真是奇异的家庭组合。啊!他们并非亲生…律师对自己说。不知道这对兄妹在听完遗嘱之后各自的反应是什么呢?
“各位。”律师清清嗓子“根据上官晋先生生前所立下的遗嘱,他的财产大体分为五部分…”
好久才能够把所有的财产说完,他瞄了大家的反应,对他们脸上的愕然并不惊讶,这样庞大的家业让经验丰富的他也震撼了好久。
“根据他的意愿…”他拉长声音“上官晋先生把上官氏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五千万美金存款、价值两千万的股票、两栋别墅和五辆车子留给上官御君先生,下面是财产的清单。”他递给上官御君密密麻麻的一张纸。
“剩下的财产将由上官越先生、上官远先生还有上官秦先生以及他们的子女分别继承…”他菗出三张清单递给上官晋三个迫不及待的兄弟“详细列表如下…”他扶扶眼镜框,耐心地详细解释。
冗长的清单从律师嘴中没有感情地被一一列举,玲珑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窗外的院子,安静地看着自由的鸟儿啄食。也许,她真的是太年轻,不懂得为什么眼前的这些人看待金钱的重要
超越了美好生活的本身。
忽然,不知道谁问了一句:“等一下。伯父不是拥有上官企业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吗?剩下的百分之十给了谁?”
律师听了他的话,斯文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似乎在等待着这个问题。毕竟,这个消息会让所有的人震惊“上官先生将剩下百分之十的财产交给他的合法
子曲妍。由于上官夫人现在的健康情况,这百分之十将
予她的第一继承人上官玲珑。”他微笑着对视愕然瞪着自己的上官玲珑“上官姐小,这是合法文件,请您过目。”
怎么会?他…怎么会把财产分给母亲?百分之十的股权,这可是天大的财富…
瞬间的愕然一闪而过,玲珑很快地意识到这百分之十的股权将会带给自己多大的灾难!她霍地站起来,环视周围,不意外他们更加狐疑的眼神和四周奇怪的安静。不经意地,她的眼神对上站在窗边的上官御君深奥的眸子。他似乎也很吃惊上官晋的安排,但随即他的眼神黯下来,下巴微微一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目光中隐含的意思玲珑不懂,然而他无言的那个眼神让她惊恐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侵占了他该拥有的财产,这次上官玲珑啊,你该怎么逃脫?
“等一下!”就在人们陆续离开、律师收拾好签完的委托书就要离开的时候,玲珑突然叫住他:“律师先生,请你等一下。我还有些事情。”
“什么事情?”
“我想拜托你起草一份财产转让书,将我母亲名下的财产完全交给上官先生。”玲珑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背后上官御君灼人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
律师一愣,看看她身后的上官御君,又看看一脸认真的上官玲珑,心里明白她并不想牵扯在上官家族的纠葛之內。可惜,他在心里叹气,这个可怜的女孩恐怕不能摆脫上官家了。
“上官姐小,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您的母亲并不是过世,只是无意识而已,法律上她仍然是财产的继承人,也只有她能够决定这百分之十股权的买卖、转移。而你只是替她暂时保管,所得的利益或者亏损都不能算在你的名下。”
“可是,可是…”事情太意外,一向冷静的玲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说,我就非要接受这笔财产吗?”她已经能够预计到今后她的生活会因为这巨额的股票而天翻地覆。
“上官姐小,你并不是这笔财产的继承人。倘若你不愿揷手商业上的事情,你大可以不去管它们。以上官家企业目前的发展势头,几年之內这百分之十股权的价值恐怕只会升,不会跌。”律师说完,走出上官大宅,留下笔直站立的三个人。
“你先出去。”上官御君轻轻对夜瞳说,而她顺从地点点头,无声地离开。
转过身,玲珑勇敢地直视上官御君,后者也凝视着她“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她平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既然躲不过,那只有面对。
“为什么我父亲会留给曲妍股权?”上官御君低沉地开口。
“我不知道。”玲珑叹气“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是我只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听到遗嘱,最惊讶的人是我。”
看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表情,玲珑上前一步“但是你刚才也听见律师的话了,我并不能将股票转移或者买卖,我只是暂时代理而已,对你根本不能造成威胁。”
上官御君惊讶她的直接和敏锐,诡谲地微笑“你虽然没有买卖股权的权利,可是你却在董事会上有一席之地,百分之十…不小的决策权呢。我怎么放心你?”他声调中的诡异让玲珑浑身一凉。
“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参与公司任何的决策。”
“我不相信你。”他正视着她,她脸上想要摆脫上官家的急切让他不悦,声音也更加阴沉起来“我不相信你的保证。”
玲珑开始失去耐心“那你到底想让我怎样?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我却真的不想再跟上官家扯上关系。”
也许她不知道,她沉思的时候,眼睛中总是有着
动的光彩,充満着智慧和清冽,却不会轻易让人发现。就在她怒火被点燃的一瞬间,那光倏地变成灼烈的火焰,让人震惊…
上官御君抿紧双
,声音干涩:“明天来上官企业上班。”
玲珑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明天正式去上官企业上班,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职位。”上官御君不打算解释他的动机“而且.从今天开始,回来住。”
“我已经说过,不会揷手公司的事情!你何必
我回来?”玲珑惊愕不已,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
“我没有
你,我只是不相信你。”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有来去的自由。”玲珑也硬下态度来,她四年前得到了自己向往的自由,四年后就不会轻易妥协,再失去自我,困死在这大房子里。
“你有来去的自由,但你母亲没有。即使有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仍然担负不起你母亲的医疗费用,不要质疑我的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欺近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很冲动的举措,她很娇小,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她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眸子中的火焰炙热地燃烧,这样的威胁显得可笑。他没有想到,她安静温顺的表面下,竟然有着决不妥协的坚韧。
“你威胁我!你竟然用我妈来威胁我!”玲珑朝他吼,不敢相信他竟然用这样的事来要挟自己。然而她却在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強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早就知道上官御君绝对不接受命令,自己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松开他,玲珑谨慎地退后一步。
“给我一个理由。”她的声音已经平稳了许多。
“什么理由?”
“上官御君,你不该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封杀我威胁到你的任何机会,我相信你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不在董事会上出现。然而你非但不让我远离是非。反而更把我搅了进来。今天你的行为,太过奇怪!”玲珑冷静地盯着他的眸子,想从中找到真相。
她冷静的分析,不合常理地让他失去冷静。盯着她,上官御君的声音蓦然间紧绷,眉宇间透着危险的怒气“不要来分析我,你还不够资格。你问我为什么把你卷进来?好,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急于摆脫上官家,我才更要让‘上官’这个姓氏纠
你一辈子。你,上官玲珑,永远也别想自由!”
说完,他如同疾风般离开了会客厅,门在他身后“砰”地被甩上。
半晌的静寂中,玲珑目瞪口呆地瞪着紧闭的木门。上官御君发怒了?她竟然看见他发怒的样子!可是,为什么?玲珑不明白,四年前亲手放她自由的那个男人,为什么突然间非要困住自己?想到这里,她全身忽然失去力气地跌进沙发里去。十八岁的她天真地以为可以战胜上官晋,可是她失败了。二十二岁的现在,她在他的儿子面前同样没有丝毫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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