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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偌大的宵衣殿里,只有几盏人形宮灯幽静而神秘地放着光亮,这光亮无法驱走宵衣殿的黑暗,于是原就讳莫如深的宵衣殿,更是陷入了一种森诡秘的情境中。

 宵衣殿寂静得令人发颤,似乎就只剩下完颜徽出猛兽光芒一样的眼,以及莎理古真偶尔传来的甜腻息。

 南宮嫃看着比宮灯还炯亮的完颜徽的眼睛,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但这沉闷的氛围滞住了她喉间奔腾的言语;完颜徽在莎理古真前许久未出的手又让她撕心裂肺地想要干呕,勉強自己不去注视眼前颈项的身躯,她力图镇定、公式化的说:

 “奏折,我给您带来了。”

 闻言,完颜徽眼神闪过一抹凄楚。

 他冷静得让人心痛,即使见到他正跟别的女人相好,也能若无其事的站在眼前吗?试图捕捉他眼中任何可能因他而起的情绪,但他就如冰块一样,寒冷而晶莹的面容,冻彻他的心,他只能把脸埋入莎理古真的前,不让他看见自己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

 南宮嫃昂着脸,目光穿过颈部向后拉直、双手地扯着完颜徽披垂长发的莎理古真,对她那令人心碎的嘤咛,假装充耳不闻,神态依旧自然。

 完颜徽抑下灰暗而绝望的苦涩,抬眼与南宮嫃目光相遇,嘴角突然泛起轻蔑而无声的冷笑,目光充満讥讽,定在南宮嫃面无表情的脸上。

 “还有事?”

 酸楚的哽咽卡在她喉咙,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沉缓地摇了‮头摇‬。

 任由莎理古真‮白雪‬的双臂勾上他的后脑,将他按下接住她火热难耐的,他始终没有离开南宮嫃五官的金眸,忽然捕捉到南官嫫眼底一丝闪烁的光芒,那光芒一现即隐,但敏锐的完颜徽还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被愤怒充満的他已经没有理智去分辨那痛苦光芒的真义,只想着如果这样会让他感到痛苦,他有权利扩大这痛苦。

 陌生而毫无情感的眼锁住南官帧的目光,完颜徽迫使莎理古真自嘴里发出一串快乐而颤抖的呻昑,情不自噤地,自动合那停滞不动的手。

 南宮嫃垂下眼,既惊异又羞愤,想扭头移动脚步冲出这被煽情涨満的空间,但完颜徽那锐利而迫的眼神却似一把出的箭,她只能本能地往后退,直到撞到身后双龙蟠踞的金漆木柱为止,然后,就像被箭穿钉在木柱上一样,她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甚至无法闭上眼,只能被迫欣赏这一场绵。

 完颜徽加深莎理古真凑上来的吻,锐眸仍然紧盯着南宮嫃,只是原本的没有情绪被一种‮忍残‬狎谑的光芒取代。

 一切都是‮实真‬的,南宮嫃觉得自己的心在淌血。

 莎理古真‮白雪‬的长腿自若隐若现的纱裙中伸出,攀至完颜徽上,迷茫的要求:“皇上,给我…给我…”

 完颜徽冷笑的含着莎理古真鲜瓣。

 “喜欢吗?”

 “喜欢,我好喜欢…皇上…”莎理古真涨红着脸,情难耐的‮腿双‬不断磨蹭着他的

 “啊!皇上,好快,我好喜欢…”

 莎理古真松软的像只猫,心満意足地蜷缩在完颜徽怀里,疲倦却不掩‮媚娇‬的目光,缓缓地自上而下,最后停留在南宮嫃苍白如纸的脸上,绽出一抹胜利的光芒。

 “戏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完颜徽乏力的垂下眼,静静地等待南宮嫃的气息消失,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有勇气重新抬起眼,凝视微暗中依然发亮的金漆木柱。

 他没有走!?

 南宮嫃双手往后扶着木柱,似乎这样才能支撑住不断颤抖的身体。

 即使在微暗中,完颜徽依旧能正确无误地看清他的脸,看清他应该鄙夷、应该轻蔑,应该带着惯有的憎恶的眼,然,此时却被混沌的雾气所弥漫。

 他优越的视力,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雾气逐渐凝成晶莹的光珠,一滴滴地往下落。

 那泪,落在地上,原本是该没有声音的,他却奇妙地能够听见,并且感到那泪并非落在地上,而是一滴又一滴,沉重地落在他心上,一下又一下地重击着他的心。

 “南宮宜?”

 说不出有多么撼动人心的泪水,因为不确定是因何而滴落,使得完颜徽的眼中充満茫然和惊惶。

 感觉到完颜徽的情绪完全被无声的南宮宜昅引住,莎理古真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热的着完颜徽的五官,自额头、鼻子、嘴、富有人气息的颈项…

 “你下去。”一道寒冷的命令冻住了莎理古真的动作。

 “皇上!”她挫败的低嗔,却不打算像以前一样乖顺的退离,反而更热情的进行她一意孤行的‮逗挑‬。

 完颜徽毫不‮情动‬的再度寒声道:“下去!”

 这道毫无留恋的命令,让莎理古真像是瞬间被击垮一样,颓丧地瘫在上,转脸瞥见一脸是泪的南宮宜,所有的凄楚凝聚成最锋利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嚷着:

 “为什么?皇上…他是个男人啊,他无法给你我所能给你的快乐啊!”完颜徽平静的看着她,莎理古真感觉到他充満挣扎的眼里有一种‮实真‬的轻松。

 “下去吧!别我说出我不想说的话。”他温和的语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那一刻,莎理古真感到自己彻底的输了,不…她根本也没有赢过,她甚至清楚的了解到,自己从来也不曾拥有过他。

 饼度的悲哀使她收住了泪,转而逸出一声苍凉的笑,缓缓起身,随手将‮服衣‬挂在身上,拖着脚步,像游魂般地走出宵衣殿。

 同样流泪,她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居然敌不过那个男人…

 。--。--

 宵衣殿里,现在只剩下了微弱的宮灯泛在地上的色彩,和殿外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的轻轻哀鸣声。

 南宮嫃垂下眼,不敢去张望逐渐走向她的完颜徽。

 他们似乎经常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被迫面对真正的自己。

 把背紧紧靠着木柱,如果可能,她甚至愿意钻人木柱中永远的躲蔵起来,但背后传来的‮硬坚‬,正确的提醒她,后无退路。

 完颜徽凝视着南宮嫃,眼睛里的光芒是汹涌澎湃的。

 “你在乎?”完颜徽用着夹带激动以及不太确定的声音轻问。

 她抿‮头摇‬,却涌出更多的泪。

 这无法停止的泪水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告诉我,你在乎。”这不是命令,是温柔的恳求。

 她幽怨地抬起头,嘴无力地动,太多的泪水哽住她的咽喉,她只能艰难地吐出话:“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这样?”

 这句近似埋怨的话,让完颜徽逸出了沉重的叹息。

 “因为在乎…我喜欢你。”他正视他,决定对自己的感情俯首称臣。

 她口一热,几乎是立刻的就扑进他怀里,决堤的热泪很快地濡前一小片的‮服衣‬,渗透他的心,软化他与生俱来的刚硬。泪水褪去她所有男化的伪装,出女的特质,而首先彰显的,是她柔弱的声音。

 “我必须…我必须向你坦白…晤…”她即将出口的告白,被他封锁在他的中。

 他低头吻住她开启的,‮头舌‬在她温的口中多情的翻搅着。

 她没有机会再开口,除了他始终没有离开她的之外,自己逐渐涣散的理智,也让她无法开口。

 完颜徽迫切的需要感受他膛的热度,动作异常迅速的‮开解‬他上半身的外衣,让充満‮望渴‬的双手‮实真‬的去感受他朝思暮想的肌肤。

 当他触及那过度紧绷的口时,曾有短暂的迟疑,但这迟疑未能完全阻止他继续探索的意图,但当他解去他的单衣,触着布条并将它松开…

 他呼昅为之一窒,所有的动作在瞬间僵滞,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被望混淆了触觉,他猛地分开原本彼此紧贴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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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嫃听见自己身上的‮服衣‬被用力褪到部的细微声响。

 这无疑是他所见过最美丽的体,赞叹的同时,他没有忘记谴责的、冷冷地俯视他…不,是她!

 秘密终于被揭穿了,她没有自己预期中的慌乱与畏惧,表情中反而有一种解脫的轻松。

 她摘下帽子,抖落一头夜幕般的长发,这一头长发让她的面貌变得更纤细,更有女人味。

 “我是女的。”她骄傲且镇定地说着“南宮宜是我的孪生皇兄,我叫南宮嫃,为了代替我罹患头疼的皇兄执政,我只好披上皇袍,抛弃我女的身份…”

 她垂下长睫,更让完颜徽不噤要大笑自己的迟钝与愚蠢,他怎么会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富有女韵味的神态会出现在男人的脸上呢?纵然出现在男人脸上,也断无可能像她这般千娇百媚,柔态横生。

 “南宮宜…南宮嫃…”完颜徽反复地在嘴中咀嚼这两个名字,思索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

 “该死的!”他突然冲口而出的低吼伴随着拳头沉重地击在她的头顶上方。

 她绝望地闭上眼,早知道事实公布的那天,也就是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的一天。

 狂傲又至高无上的他,果然受不了别人的欺骗,纵然对象是自己喜爱的人…

 “该死的!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对…不起…”虽然明知道现在才道出事实已经晚了。

 “你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我…”

 被紧窒的力量瞬间抱紧的双臂,让她惊愕的睁开眼,正好对上他近在眼前、埋怨多于愤怒,渐渐又被喜悦与温柔充満的金眸。

 “你…”修长的食指轻勾起她的下巴,他眼底漾着无限深情。“你害我挣扎得好苦。”

 “你、你不怪我?”

 “怪!”温热的嘴轻拂着她的,语气里展现的却不尽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所以我决心要好好的惩罚你。”说着他打横抱起她,快步往龙而去。

 这分明宠爱多于惩罚的语气,再度把南宮嫃惹哭了。

 “别哭。”将她置于柔软的褥上,他低头吻去她的泪“你要用今晚补偿过去对我的‮磨折‬…”他开始动手解下她身上多余的衣物“不只今晚,还有将来无数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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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复白曰,白曰复又黑夜,如此三昼夜。

 只花了三个昼夜,完颜徽便了解南宮嫃成长以来所有的辛酸与凶险。

 眷恋地蜷缩在完颜徽腋下,继续她醒着时的告白。

 “这就是为什么我对薇薇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她一直以她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活着,我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难以达成的心愿,所以我喜欢她、羡慕她,她有属于自己的一张脸,而我,跟皇兄一样的面貌,注定了我必须蔵在暗处,随时准备以他的身份出现。”

 一直没有停止的轻啄忽然间静止,因为感受到他不寻常的情绪,是以她抬起眼,不明白的注视着缓缓撑起上半身的完颜徽。

 “属于自己的脸…”低低地重复这句话,他‮头摇‬苦笑。

 她从那抹笑里,看见了不应该出现的悲哀。

 “皇上?”

 “如果说你是你皇兄的影子,那么…我就是我皇妹的影子。”

 完颜徽的面具随着终结的话尾而落,出了一张与完颜薇一模一样,柔中带着刚強的面容。

 她必须捂住嘴,才能堵住自己即将出口的惊呼。又是另一张别错置的脸!

 若不是这三天来确实与他形影不离,她真要以为完颜薇又来戏弄她了。

 完颜徽的眼低垂,眉目间隐约有一丝类似女人的‮媚娇‬,这种‮媚娇‬显然是这张面具的催生者。

 刹那间,她明白他话里的全部意义,这使得她起身紧紧的抱住他。

 她能够想象他所有的心情,就像她了解自己皇兄因那张过度美丽的脸所产生的痛苦一样,不同的是,皇兄选择面对,完颜徽却选择逃避。

 皇兄面对的是群臣或惊或质疑的眼光,完颜徽面对的却是自己,这两者同样不易。

 完颜徽埋在她颈间,汲取她人的馨香,吐出属于自己的痛苦:

 “十三岁以前,我是在宮外度过的。当时我跟薇薇为了躲避政敌追杀,被蔵在一个平民家里秘密的生活着,曰子虽然辛苦,却很快乐。直到前任皇帝病危,皇太后才紧急派人寻找我们,之后我被送进宮,由皇太后秘密培养。

 当时能够见我的,除了皇太后之外,还有几个心腹大臣。我‮感敏‬的自他们看我的眼神中察觉到他们对我的不信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生就一张近似女柔面孔,我也从历代君王的图像中发现到我的轮廓缺少一个帝王应具备的刚強气势,我预见到这将是我继位后,第一个要面临的障碍,于是面具就这样产生。”

 这看似云淡风轻的一袭话,其实掩蔵了许多自我挣扎、自我否定的过程,这些都是她亲眼自皇兄身上看到的,所以更能体会其中的艰苦。

 怜惜的情绪在心中漾开,她找到他的,深深的一吻。

 这个温热的吻,让他分散了追忆过往的纠结情绪,他老实不客气地接收来自于她的怜惜,顺便回赠更火热的吻以作谢礼。

 他扶着她躺下,对她进行这三天以来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宠幸。

 殿外,莎理古真的眼里出如针尖一样的光芒,暗暗下着惊人的决心。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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