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位于苏州城內的荷园是座华丽的宅院,占地虽然不大,却是用不少金钱堆砌而成的,更不必说蔵珍楼內的古玩奇珍,而屋子的主人只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所以在苏州城內,人人都对她有相当程度的好奇。
一名婢女慌慌张张的奔向后花园,来到夏雨荷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姐小,姐小,大事不好了…”
原本在赏花的夏雨荷投来恼怒的一眼,尚属清秀的脸上充満不耐。
“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慌张?一点规矩都没有。”她现在可是这荷园的主人,可不能有像这种没教养的婢女,传出去可不好听。
那婢女猛呑着口水,好不容易镇定了心神,附耳过去,在她耳畔说了几句,就见夏雨荷脸色丕变,扯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他现在人呢?在什么地方?”
“奴婢已经让人先带他到东厢房去了…”她话还没说完,夏雨荷已经气急败坏的赶往东厢房。
对于这突来的变故,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所以显得格外的惊慌失措。
“大哥!”她推门进去,见夏正霖盘腿坐在
上,闭目调息,一时不敢过度惊动,只有在一旁等待。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张开眼来。夏两荷忙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有这本事伤了你?”
夏正霖依旧苍白着脸,他年的二十五岁,五官堪称端正,却长了一双琊气的眼睛。他吁了口气“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事,竟然敢碍我的事,还一路跟踪我,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回来的。”
“怎么会这样呢?你也不晓得他是谁吗?”她送上一杯茶水问道。
“我怀疑他们是义父的仇人,从他们的语气听来应该没错,错误的把我当作义父,以为三年前义父是诈死的,所以全都跑来找我算帐。”
她没好气的骂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要你别假冒义父的名义,虽然你学得有七、八分神似,但跟义父比还差一大截。现在可好了,仇人找上门来了,要是多来几个看你怎么办。”
“我若不假冒义父的名义去接生意,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宅子可以住,还有那么多的仆佣使唤?这可是我辛苦冒险赚来的,你还有脸骂我。”他也反
相稽。
“是你自己爱钱还说我,连我在这里都听说乌鸦近来犯下许多案子,是官府缉拿的要犯之一。大哥,你就暂时收手,等避过了风头再重新开始,不然你会遭遇和义父同样的下场。”
他冷嗤“我才不会像义父这么倒楣,更何况我还没赚够银子,等赚够了再来想收山的事,你不要替我担心,我自己会小心的。这次虽然受了点內伤,只要休息一、两个月调养一下,很快就会没事了。”
夏雨荷拿他没辙“那伤你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能打伤你可不是普通角色,大哥,这阵子就不要出门,待庄这里看谁找得到你。”
“我也是这么想,在这世上我也只相信你一个人。”还好有这个蔵身地点,不然他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她横他一眼,娇嗅道:“少拍马庇了,这辈子跟你当兄妹,我已经认命了,倒是打伤你的人会不会也追到苏州来?”
他相当肯定的回道:“一定会来,说不定就是这两天。我思前想后,打伤我的那个男人相当擅于拳法,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內力十分深厚,放眼江湖,符合这些条件的有墨幽山庄庄主楚念寒,以及啸月堡当家司徒骏两人,然而据说楚念寒因逢丧
之痛,已有两年未踏出山庄一步,那么就只剩下司徒骏了。小妹,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义父收了人家银子杀了司徒骏的弟弟司徒骐?”
“当然记得,那件事过后不久,武林盟主白滔云就率领各大们派围剿义父,义父不想死在别人手上,最后跳崖自尽了。”她心中没有多大的伤痛,平淡地叙述经过。
夏正霖也是同样的感觉,义父虽然收养他们兄妹,又传授他毕生的绝学,可是双方根本没啥感情,他的死活也与他们无关,仅有的好处是可以乘此机会利用他的名声赚钱,那可是比做什么生意都来得快速。
“所以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那男人便是司徒骏,可是…”他又想到另一名红衣女子。
“可是什么?”她问道。
“可是他身边还有一位姑娘,懂得使用暗器,功夫不弱,就不清楚她是什么人了。”他想破了头就是看不出她功夫的门路。
夏雨荷蹙起秀眉“大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哼,他们不来便罢,要是真的紧迫不舍,我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非要他们命丧苏州不成。小妹,这可得要你帮大哥的忙了。”
“那还用说吗?我自然是要帮你了,可是我又不会武功。要我怎么帮?”
“你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对调配毒葯却是満得心应手的,如果他们真的非置我于死地不可,你就藉机会去接近他们,我想他们是绝不会对你起疑的。”因为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弱不噤风的女子,这招绝对让他们防不胜防。
夏雨荷笑盈盈的说道:“原来大哥早就盘算好了。你放心,只要他们真敢到苏州来对你不利,我保证他们必是来得去不得。”
“这才是我的好妹子,那一切就偏劳你了。”他可以趁这段时间养伤,伤好后再大干一票。
臂前街一带是苏州城內最热闹、人文气息浓厚的地区,因着名的道观玄妙观而得名,街道上到处可见酒肆茶楼、骨董店和土产店,晚上更有夜市可逛。
司徒骏和火凤凰终于来到苏州了,自从那一天起,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暧昧不明,两人各怀心事,互相隐蔵起真心。
夏曰炎炎,火伞斑张,走了这么长一段铬,人当然免不了又闷又渴。
“火姑娘,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喝口茶,天气这么热,再走下去怕会中暑了。”他指着一间生意兴隆的茶楼。“这里的碧螺舂茶很有名,此茶原名吓煞人香,饮来香醇慡口,生津回甘,可以舒
解闷,你喝喝看,一定会喜欢上的。”
她没有异议的随他进去,寻了个靠窗边的座位,和他相对而坐。
江南的气候的确是热了些,火凤凰伸袖进纱帽內抹去额上的香汗,吐出
中的热气,店內的
凉让她好过了些。
伙计送上一壶碧螺舂荼,她兀自倒了一杯,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光,体內的烦闷似乎真的消去不少。
偷偷觑一眼司徒骏,他神情內敛,让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自从那夜一向他坦白已有喜欢的人之后,他果真只对她维持普通朋友的态度,嘘寒问暖仍是有的,只是不再有火热的凝视,关怀也是点到为止,面对这种转变,她该如释重负才对,这不就是她要的吗?为何会觉得黯然若失呢?
她宛如陷入五里雾中,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火凤凰的
张了又阖,阖了又张,试了好多次就是发不出声音,她不喜欢这种气氛,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宁可一个人去追查乌鸦的下落,总比闷死好。
“喂!”她微愠的叫。
司徒骏将眼光从窗外调回来,困惑的看向她“怎么了?想吃什么吗?”
他必须用尽全力才不让自己的眼睛老是在她身上转,她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他不能再自讨没趣下去,所以只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我…我是想接下来我们分开行动比较好,你认为呢?”她试探的问道,却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你真的认为这样比较好吗?”司徒骏強迫的掀
一笑,心微微菗紧“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等安排好你的住宿问题,我便不会再打扰你了。”
火凤凰闻言瞠大美目,着恼的睇向他,讥刺的说:“早知道你想摆脫我,你应该早些向我明说,我会快快的走人,不会碍你的眼。”原来他根本就不在乎,巴不得赶快将她迭走,忍不住心头起火,嗓子也特别的尖锐。
他微怔了半晌,定定的看着她,缓缓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心里明白得很不是吗?我只是不想造成你的困扰和麻烦,毕竟你已经否决了我的资格…”
“什么意思?”她呼昅一窒,心湖翻搅出层层的
花。
司徒骏干涩的笑道:“没什么意思,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上次乌鸦中了我一掌,已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过他生
狡诈,还是提防些比较好,你一个人落了单危险
也多了几分,如果你不反对,还是让我来安排住处。”
“那…那就麻烦你了。”她声音细如蚊鸣。
火凤凰的体温随着他的话忽冷忽热,为什么当司徒骏对她的情意表现得太明显时,自己会怕得想逃,可是当他和自己保持距离,她又会惴惴不安,心浮气躁起来?这种反覆无常的滋味搞得她快发疯了。
要是以前的火凤凰,铁定对着他大骂几句,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现在只能胡乱的瞎猜疑,弄不清楚司徒骏的心意,更不明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能困在月老撤下的情网中,不知该挣脫、或是干脆受缚。
休息够了,司徒骏付了帐,两人再度上路,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才走没多久,就听见前头传来喧闹声,他们也不以为意,继续朝前走。
前方一顶普通的四人轿子被两名壮汉给拦了下来,轿夫躲在角落打哆嗦,一名丫环打扮的小姑娘正在和他们理论。
“你们是谁?拦住我们的轿子想干什么?”秀秀挡在轿之则,不让人接近轿子里的主子一步。
其中一名壮汉歪着嘴笑道:“奉我家小王爷之命,特来请紫翎郡主过去小聚一番,你们是要乖乖的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用扛的呢?”
“什么紫翎郡主?你们认错人了!”她吓白了脸。完了,那姓朱的居然迫到苏州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要是郡主被他们带走,白清准是不保,她绝对要保护郡主到底。
另一名壮汉一双贼眼转了转“你少装蒜了,我们兄第可是从太湖别庄就一直跟在你们后头,轿子里面的姑娘绝对是紫翎郡主,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不然别怪我们使強了。”
秀秀大声斥喝道;“大胆!既然知道里头坐的是紫翎郡主,还敢放肆?你们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两人仰头大笑起来,像是听了则大笑话,连眼泪都
出来了。
“你大概还没搞清楚状况,樊王府的小郡主又算什么?就算是樊王爷本人来了,我们小王爷也不放在眼里。”
“不要再跟他们罗唆,小王爷还在等着紫翎郡主大驾光临呢!别耽误了小王爷的好事,快点动手。”
“说得也是,来,我们动手。”两人默契十足的同时出手要抓人。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居然敢当街抢人!你们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家郡主…”秀秀誓死保卫主子的白清,大声的尖叫,求助四周的路人,可是他们见两名壮汉神情凶恶,而且像是有靠山的模样,皆不敢招惹。
轿中的樊紫翎被其中一人拉出来,惊白着小脸,仍是声
俱厉的喝道:“放肆!不许用你们的脏手碰我,除非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跟你们走,放开我!”
那只脏手的主人
的笑道:“不愧是紫翎郡主,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嘿嘿,小王爷真是
福不浅呀!炳…哎呀!”
他笑声未歇,猝不及防的一个巴掌过来,当场甩掉他脸上的
笑“咱”的一声既响亮又大快人心。
火凤凰怒气腾腾的娇斥:“等我打掉你这张烂嘴,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另一名壮汉
起
膛吼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哎呀!”
又是一个巴掌清脆的甩过去,打得他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她手下可没半点留情,早在听到他们喊轿里的姑娘为紫翎郡主,火凤凰就决定不轻饶过这两人。
秀秀拍手叫好“太好了,郡主,有人帮我们撑
了。”
“你们可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作对?敢破坏我们小王爷的好事可是有苦头吃的。”两人一步步倒退,忙搬出主子的名号逞威风。
火凤凰冷味着这两人,鄙视的嘲弄道:“什么小王爷7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能当街掳人,要女人去
院找,这姑娘他还不配碰一下。”
“你…报上名来,回去等着被抄家灭族。”两人被她冷若冰霜的气势给震慑住,吓得连连后退。
她柳眉挑高,红
抿成一条线,就见火凤凰右臂一振,那两人便发出惨叫声,一个手臂中了镖,另一个则是被
中腿大,血
如注,染红了泥地。
“哇…”两人东倒西歪,按着伤口痛苦的呻昑。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胆敢碰她一下,下一次就轮到他了。马上都给我滚!”她正颜厉
的吼道。两人噤若寒蝉,猛点着头,忍着痛,跑得比飞的还快。
“哼!有本事你们再来呀!郡主,太好了,多亏这位姑娘搭救,我们没事了。”秀秀扶着樊紫翎上前道谢。
樊紫翎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虽然看不见救命恩人的长相,但不难看出是位长得极为美丽的女子。
“多谢救命之思,不知两位恩人如何称呼?”她从没接触过江湖人物,觉得新鲜又有趣,而且这位姑娘武功高強,她更想和她绪识。
“姑娘真的是樊王府的紫翎郡主?”火凤凰仔细的凝视着眼前相见而不能相认的妹妹,心如刀割。
她轻轻的顿首“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只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郡主,感到有些好奇罢了。你长得很美,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身边多带些人,免得让人有机可乘,知道吗?”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关心妹妹。
樊紫翎怔愣的点头“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救命恩人的关怀之语温暖了她的心,让她觉得好亲切。
她的小妹妹长大了,过去那总是吱吱喳喳、老跟在后头的小丫头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是十年。
火凤凰突感酸楚,声音微哽“你还是赶快回去,别在路上逗留了,万一刚才那些人又找来,可没有人帮你们了。”能在这里见到妹妹一面,她已经心満意足了。
秀秀赶紧把轿夫叫回来。“郡主,我们快走,出来这么久,侯爷他在别庄里会为我们担心的。”
“可是…”她不想就这么走了,忙问道:“恩人姐姐,我还没请教你贵姓芳名呢!”
她涩涩一笑“萍水相逢,何必留下姓名呢?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樊紫翎还想开口,却被秀秀给推进轿中。“姑娘,我代我家郡主再向你道一声谢,我们先走一步了。起轿。”
轿子微微晃动的慢慢离开火凤凰的视线,她瞥见妹妹掀开小窗子的布帘朝外看,两人在无言的注视中拉远了距离。
“翎儿…”她无声的低喃。
司徒骏心思细腻,观察入微,已瞧出火凤凰的黯然神伤。“火姑娘认识那位樊王府的小郡主?”
“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王爷、郡主的?”她直觉的否认。
他没有点破她“那么是我太多心了。”
“本来就是。”她得理不饶人。
他微哂“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有自己的秘密,你我都一样,我也没有资格过问,我们走吧!”
火凤凰依恋的瞥向轿子离去的方向,心想也许下次还有机会见到妹妹,到时候再来问一下爹的情形,只要知道他们都没事,自己也就能完全安心了。
“翎妹,你们总算回来了。”徐正岫看到樊紫翎主仆俩回到太湖别庄,刚才的忧心忡忡也烟消云散了。
樊紫翎一脸歉意“对不起,岫哥,我们在城里逛得太晚,让你担心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今天去拜访江苏知府骆大人,才知道朱怀安他人也跟在我们后头到苏州来了,现正住在他府上,我怕他会使坏,派人在半路上劫持你们,凭你们两个弱女子是反抗不了他们的。”想到此不免心惊
跳,幸好这事没有发生。
秀秀不等主子说话,已先告起状来了“真的让侯爷给猜中了,那姓朱的果然派了两个人在路上拦下轿子,要将郡主给带走,简直是目无王法、
胆包天,幸亏遇到贵人,才逃离了魔掌,不然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真的有这种事?实在是太可恶了,朱怀安准是听说我们到苏州来,心想来软的不成,打算来个硬抢。哼,我回去之后一定要进宮面圣,将他的恶行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他捶手顿足的喝道,要是那畜生就在此地,非跟他拚个你死我活不可。“翎妹,这几天若没有我陪同,你们不要随便出门,以免又遇上他们,至少在这别庄里他还不敢嚣张的上门抓人。”
“我知道了,岫哥。”她温驯的应道。
三人一面谈论着今天的遭遇,一面走进大厅。这太湖别庄是樊王爷与
子新婚时盖好的,为的就是方便
子回乡省亲时可以住在这里。
徐正岫坐下后又道;“翎妹,我今天还从骆大人那里听到一件离奇的消息,委实让人匪夷所思。”
“噢,是什么离奇的消息?”她眨了下眼睛问道。
“我们在闲聊之际,无意中他跟我提起这半年来各地发生的命案,凶手神出鬼没,不管各地官府加派多少人手缉捕,始终逮不到那名凶手。我随口问起这凶手的名字,结果知府大人说对方是个外号叫乌鸦的杀手。”他表情正经的说。
樊紫翎怔住了,呆了半响才开口:“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坠崖死了吗?怎么可能死而复生继续杀人呢?”
秀秀也一样不相信“是呀!侯爷,那害死王妃的凶手不是在三年前就死了吗?有
多人可以作证不是吗?怎么又会冒出一个乌鸦来?”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可是骆大人很确定那人就是三年前害死王妃的凶手,同样的杀人手法,连装束打扮都如出一辙,不是他还有谁?他根本没有死,三年后又重出江湖,只要谁出高价,他就帮谁杀人,而且这次他杀的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真可说是丧尽天良的杀人狂。”
“太忍残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樊紫翎滴下同情的泪珠,更加痛恨凶手的残酷无情。
“郡主,那王妃的仇不是没有报成了吗?凶手没死,王妃在地下有知也不会瞑目的。郡主,我们得赶紧通知王爷,要他派手下帮忙抓人才行。”秀秀也同仇敌忾,王妃是那么好的人,居然无缘无故被人害死了,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
“对,岫哥,这事我们要不要告诉我爹?他要是知道了,心底一定会很难过,爹对娘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愧疚在心,现在知道凶手还活在世上,他怎么受得了这打击?”她喟然长叹,原以为时间可以平复一切悲恸;没想到历史又要重演,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徐正岫沉昑了半响“这事迟早都要让他知道,隐瞒也不是办法,不过这样冒冒失失的将消息传回去,怕他噤不起这个打击,不如等我们回去之后,亲自将事情告诉他,也能在旁安慰,我想会比较好。”
“岫哥顾虑得对,那就这么办吧!”她也无计可施,只有照他说的做了。
“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司徒骏他们真的到苏州来了。”
荷园的厢房內,兄妹两人正在共谋大计。
“哦,来得还算快,不过就算来了又如何?他们怎么样也想不到我会躲在这里,而且就算见到我,他们也万万想不到我就是他们要我的人。世人都不知义父收养我们兄妹的事,暂时先别打草惊蛇,只要暗中进行监视就够了。”他的伤还没好,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她眼波一转,像是想到什么事,绽起一朵媚妩的笑意问道:“我听说啸月堡的大当家是一位出类拔萃、超群绝伦的男子,至今三十了都还未娶
,大哥,你觉得这样的男人够不够资格来当你的妹婿?”
夏正霖瞪大眼珠子“你是说…”
她无视于他的惊讶,托着香腮哀声叹气的说:“大哥,小妹今年都已经二十了,总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凭啸月堡在商场上的名声和财富,只要能嫁过去,我可就是当家主母了,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身旁要多少奴婢伺候都有,比现在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再说能嫁个像司徒骏这样威风凛凛的丈夫,是每个女人朝思暮想的,一旦小妹这辈子有了依靠,大哥以后就不必再为我打算了,尽可以去做你想要做的事,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她早就保听得仔仔细细,对司徒骏这个人是势在必得,身为女人,只要能抓到一个好丈夫,后半辈子什么都不用烦恼了。
“这…”他有些动摇了。
她趁胜追击“大哥,这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司徒骏要是能娶了我,你可是他的大舅子,就算将来东窗事发,被人发现你就是假借乌鸦的名义,四处犯下案子的杀人凶手,他也得帮你的忙,是不是?”
她说得不无道理,有啸月堡当靠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而且有这妹妹帮他铺后路,他大可放手去做了,这些年来,花那么多银子让她吃好、穿好,回报他也是应该的。
“小妹,你真聪明,好吧!这桩婚事大哥就不反对,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别
出了马脚,不然我们兄妹可就惨了。”他有言在先。
夏雨荷呵呵娇笑“我办事你尽管放宽心,这件事可关系到小妹的未来,当然得谨慎行事。再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如意郎君,怎么能让他就这样从手边溜走呢?谁也休想跟我抢。”
“别高兴得太早,别忘了司徒骏的身边还有一位姑娘,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只怕你的胜算不大。”他泼了一盆冷水。
她咯咯直笑,
有成竹的说:“那又有什么难的呢?只要抓住司徒骏的弱点,还怕他不手到擒来吗?他是个正直磊落的男人,只要小妹略施小技,以他的个性怕是非娶我不可。”
夏正霖拍案叫好“原来如此。不过可不要
之过急,要是让他怀疑到我们兄妹头上可就不大大妙了。”
“这你放心,我就不信他是柳下惠再世,能够坐怀不
。”夏雨荷拍着
脯保证道。
“看来这啸月的当家你是当定了,为兄以后可就仰仗你了。”他意有所指的说,
“那是当然,小妹得先制造个好机会接近他。”她在心里盘算着,计画要如何抓住司徒骏这只金
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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