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终于,有惊无险地考完期末考。终于,假期开始了。
沈悠悠高兴得意地向杨傲群报告她的成绩,但另一方面又有着即将离别的伤感。因为杨傲群突然临时行事要回国美一趟。
杨傲群年事已高的养父不小心在家中浴室跌了一跤,现在正住进医院,所以他得马上回去探视养父的状况。
就这样,沈悠悠隔天就到机场送走了杨傲群。
她失魂落魄了两天,只有在接到杨傲群从国美打来的电话时,才稍稍振作起精神。而她也回南部家里住了几天了,
妈妈虽然取笑她害了相思病,不过却又很骄傲自己的女儿谈了恋爱后,愈来愈美丽漂亮了。
这几天,沈悠悠并不大出门,只偶尔会跟妈妈去逛街、喝下午茶。也是因为这几天她看见电视上和报纸乐娱新闻都在大肆报导,已喧腾许久的偶像剧“天使”的男主角终于尘埃落定--一名经过国全观众上网票选出来的阳光大帅哥成为幸运儿。
电视剧已经开始进行拍摄工作,接下来这出剧恐怕会一直受到瞩目,直到它播完吧。
沈悠悠无聊地翻完报纸,然后丢开。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大婶在外面的菜圃里忙,于是她顺手接了起来。
是舅舅打来的,而且口气有些不寻常。
“…是小悠悠啊,妈妈呢?她不在?”
“妈妈在房里休息。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沈悠悠听出他异样的语气。
停了一下,韩智才终于告诉她:“是沈百钟。他刚刚突然在股东大会上昏倒被送进医院,我想这条新闻大概等一下就会在电视上播出来了。”
很快地,接过电话的韩舲也知道这件事了。
果然没多久,电视新闻开始打出富豪集团总裁沈百钟在早上十点昏倒、紧急送医的揷播快报,而且不但派SNG车到沈百钟救急的医院,还有富豪集团大楼的画面。
一连串关于沈百钟送医的新闻突然占去每一台新闻台的大半时间,和抢占报纸头条版面。最后,连集团的发言人都出来发表声明了。
韩舲的神色平静,正在和沈祖豪低声讲着电话。至于沈悠悠,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闻画面看。
镜头前,那个代表富豪集团的发言人不慌不忙地回答记者连珠炮似的问题,当然,全是关于沈百钟的身体状况;而发言人只传达一个重要讯息,就是--总裁只是因为血糖不足又整晚没睡,疲累之下才会突然撑不住昏倒,现在已经恢复意识,没有大碍。
骗人!
沈悠悠深呼昅一口,当然知道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一定是因为他的病。
韩舲忽然拍拍她的肩。“你爸爸说爷爷还没脫离险境,还遗在救急。”在女儿身边坐下,她对她毫不隐瞒。
大婶体贴地替母女俩泡了壶花茶来。
沈悠悠眨了眨眼。“爷爷他…到底生了什么病?”之前她已从舅舅和罗清雪口中知道老人家的健康状况不佳,回来后她也曾问过妈妈,而妈妈也只从爸爸那里隐约得知他有病,但并不十分清楚。
韩岭自己动手倒了花茶,轻啜了一门,才说:“血癌。”
“血癌?!”
“是之前就发现的。他其实一直在接受治疗,原本病况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只不过今天却突然出现恶化现象…”韩舲也是刚才才得知“公公”实真的病况。她的眉头深锁。
当晚,她们母女直奔台北。
沈祖豪将她们安排到他山上隐密的别墅,而沈悠悠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离杨傲群的家不远。
她们母女的身分不能曝光,也不便出现在医院;不过韩舲想在丈夫身边陪他度过这一关。
沈祖豪匆匆来去。此时为了父亲突然倒下的事,他有许多事必须全力以赴--包括媒体报导的事,也包括长久以来家族內早就酝酿的斗争可能会在一夕间爆发…
她们在别墅里足不出户的待了两天。直到昨天深夜,她们得到的消息是:沈百钟已经脫离了险境,住进加护病房观察。
短短的两天內,好像发生了很多事。而刚好这两天沈悠悠都没有接到杨傲群的电话,直到刚才--没想到他打给她的第一句就是:我回来了。
突然之间,她又想哭又想笑。
“我可不可以去找你?可不可以?”
杨傲群似乎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异样,但他什么都没问,只说:“你来吧。”
沈悠悠挂上电话,就匆匆往外面跑。“妈,我出去找人!”她对坐在客厅里弹琴的母亲喊。
韩舲停指,及时在她冲出门前提醒她:“司机把车子开出去了。”
沈悠悠停在门边,回头对她摆摆手。“我用跑的就可以到了。”出门。
韩舱连再见都来不及跟她说一声呢,不过…
用跑的就能到的地方?原来是男朋友回来了。
她微微笑了,走到窗边,刚好看到女儿在大门外一闪而逝的身影。
呵呵…年轻真好啊!也许找个时间,她该请未来的女婿到家里坐坐,顺便…嗯,请他签个名。
二十分钟后,跑得満身大汗的沈悠悠,终于气
吁吁地来到熟悉的屋子前。
正在整理东西的杨傲群,显然没想到她竟然来得这么快。他讶异地开门让她进来,但在他还来不及问她、来不及多看她一眼时,她就已经出乎他意料地跳上前,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
杨傲群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拥住她。这时,他忽然发现其实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他想念这个小女生,非常非常地想,所以才会急急把事情办完,提早回来。
低头爱恋地吻了她一记,他这才故意嫌恶地皱皱鼻子,扫了她全身上下一眼。“喂,你是被开到一半抛锚的公车赶下来用跑的吗?怎么満头汗?”摸了摸她显然是剧烈运动过后又热又红的脸蛋,立刻去找了条大
巾过来。
没拿给她,他把
巾丢在她头上、亲自动手替她擦了擦。
沈悠悠伸手表示要自己来,他也没反对地就让给她。
她一边胡乱地擦着头脸上的汗,一边对他说:“你猜对了一半…”擦好之后,她坐下来休息,先
口气,再把她现在就住敖近爸爸的别墅、而她就是从别墅跑来的事说给他听。
嗯,难怪她会这么快到。
杨傲群取走她手上的
巾,再去倒来一杯茶给她。
“那…你的养父没事了吗?”喝了一大杯的茶后,她才慢慢恢复气息,忍不住贪婪地看着快半个月不见的他,也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脸,想真正确定他已经在她眼前的事实。
“没事。我养母会好好看护他。”幸好养父那一跤跌得并不严重,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其实他早就可以回来了,只不过既然回去了,就顺便到出版公司那边处理一些事情。
忍着她的小手在他脸上制造出的小騒庠一下,他终于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认真地与她对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她倒是愣愣地“你怎么知道有事…”她一醒!“你已经看到新闻了?”对了!这两天一直都在播报这则新闻,也许他一回来就看见了。
“我才刚到家,还没机会看到什么新闻。”他的眼神忽然锐利了起来。能上新闻,又跟她有关?“你爸爸那边出什么事了?”他直猜。
沈悠悠点头。“是爷爷…”马上将这两天来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听完后,杨傲群脸上迅即出现一种让她感到陌生又心惊的冷硬淡漠,但他很快地伸指
了
自己的额心,眉眼又恢复成了她熟悉的男人的表情。
抬眸,杨傲群也察觉到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与愕然了。
她看到了吧?
忽然觉得无法再戴上面具面对她,他猛地起身背向了她。慢慢地深呼昅了几次,试图平复
口各种复杂翻涌的情绪。
血癌?那男人真的得了该死的癌症?这是…报应吗?
初时的恨与怒,多年下来已经渐渐被无奈和宽恕取代,他甚至已经学会了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当年的事件;也清楚地知道,当年错的不只是“贪”的那个人,那个“愚蠢”地为此结束自己性命的人也错了。
现在,那个“贪”的人就要没命了,他该高兴吗?
说真的,他高兴不起来。
原因之一是因为她。
那是她的亲人,就算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亲人。
“杨…”沈悠悠看着他如山沉默却又彷佛背负着某种重大秘密的背影,一种古怪却又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就像之前她住他面前提到沈家、她的爷爷时,他总会
出令人难解的神色。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他也总是巧妙地回痹篇,所以,她从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又因为爷爷,他再次出现这种不寻常的反应,只不过这次比较明显…
她不想再被搪
过去,
“我可以知道吗?”她小声地对着他的背影问。
杨傲群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仍没说话,也没动作。
沈悠悠看着他不动如山的背影,失望地叹了口气:“是不是因为会跟我有关,所以你才不愿让我知道?因为我知道了以后会受伤吗?还是会气你骗了我、然后甩你一巴掌、大叫要和你分手?”她起身,展开双臂由他身后环住了他的
,将额头抵靠在他的背肌上。“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要知道好了…”
“其实,我从母姓。”意想不到地,杨傲群突地开了口。
似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沈悠悠怔了怔,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再抱紧他一点。
杨傲群感觉到身后小女生的小小举动,却带着无言、強大的支持他的力量。他悄悄地叹口气、闭了闭眼,脸庞浮上了极轻匝淡的笑。
“我父亲姓刘,叫刘祥峰…”他的手抚上她环在他
间的臂腕。
刘?刘…祥峰?怎么听起来好耳
?
沈悠悠一直注意着他的一字一句,当他说出这名字时,她立刻直觉到曾在哪里听过。但,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啊…“我不是说过,小时候我家里出了事,所以我才会被接到国美去?实真的情况其实是,我父亲那时将他所有的积蓄和向朋友借的一大笔钱,拿出来与人合伙做生意。不过没想到那个合伙人却以极高明的手法骗他公司一直没赚钱;公司最后倒闭,那个合伙人从此不见踪影。没多久后,我父亲才知道原来那个合伙人将公司赚的钱全转入自己的户头又另开了一家新公司。我父亲去找他理论,反而被他告到必须去坐牢。到最后,在穷途末路之下,他选择以杀自来结束生命…”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彷佛只是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故事。
不过,沈悠悠的心却在痛着。因为这不是故事,这是实真发生在她心爱男人身上的事。
“他杀自后,我久病的母亲也因为受不了打击而跟着病危,不到半个月,她也走了…”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苍凉。“一夕之间,我变成了儿孤。也许当时我真的是个幸福的孩子,所以他们说我笑起来的模样就像天使一样。”
天使?
这名词,让她想到了某个关联…而在下一瞬间,她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
刘祥峰?!不正是老人家要找的那个人其中一个条件是--父栏:刘祥峰!
难道…难道杨傲群就是…
沈悠悠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下,脑子里开始出现短暂的慌乱。
但是…二十八岁?他要找的人是二十八岁,杨傲群却大了两岁…
还有,为什么老人家要找这个人?杨傲群又为什么在她想知道他和她爷爷之间到底有何关系时,却提起他小时候的事?
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窜进她的脑海中,她几乎惊呆了!
这时,和她贴靠得如此近、由她身上传来的细微动静都清楚地接收到的杨傲群,转过了身,一掌扣在她的细肩上,一手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他坚定地望进她慌措的眸心里。
“我已经说过了,沈家是沈家,你是你,既然我决定让你知道,就是相信你刚才说过的话,你不怕受伤、不怕我欺骗你,更不会甩我一巴掌后跟我提分手。怎么样呢?”
沈悠悠回视他沉稳的眸,原本不安,慌乱、难受的情绪,终于慢慢平缓下来。
“那么…那个你父亲的合伙人就是…”她想从他口中证实那个答案。
“沈百钟。”他结束她的猜疑,定定道。
即使已经确定就是自己的爷爷,但一听到他的名字由杨傲群口中说出来,她的心口还是像被重重捶了一记,双脚不由得一软…
杨傲群及时抱住她差点下滑的身子,浓眉深澡一皱,他干脆抱着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他让她坐在他的膝上。
“知道你是沈百钟的孙女,不管之前或之后,我对你的实真感觉都不曾因此而改变,你相不相信?”低眸看着她。
沈悠悠将头枕在他肩上,视线与他相对。
“我相信。”她真的相信。
杨傲群微微勾起
角,情动地倾前吻了吻她的小嘴。
所有翻腾激动的情绪在他的吻亲下被一一抚平了,沈悠悠最后叹了口气,精灵般灿亮的眸子有些不敢相信、有些调皮地看着他。她双手捧着他硬气刚棱的脸庞。
“天使?我好想看你小时候的小天使模样。啊!难怪现在没有人把你的样子和天使联想在一起…”皱皱俏鼻。接受了事实、消化了震惊,她可以和他开玩笑了。
是啊,她什么都不怕,就算知道她的爷爷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她也不怕。因为他的坦然,使她的心获得释放;因为她相信他的眼神、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的心,所以她还是可以继续爱他、继续被他爱。
唉!天!原来她一直在猜爷爷会一直想找出那个男子,是因为那是他的私生子呢。
她和舅真的猜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我现在的样子怎么?变成鬼见愁了吗?”浓眉凶神恶煞似地一锁,他哼。可他凝视着她的眼里却闪动着笑意。
他一点也不想要她因此而受困、退缩。现在,因着她的释然,他的心也跟着真正豁然开朗。
沈悠悠回忆起那一次他在山上救了她的事了。她展颜一笑,手指移到了他打结的眉头。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上这个面恶心善的男人嘛!而且我还知道,这个男人其实一样是天使,他的笑像天使…”另一手按在他的
口上“还有他的心。”
面恶心善的男人,顿时成了绕指柔。他咕哝一声,然后猛地用力一把将她结结实实地庒进自己怀里。
“小笨蛋,别把我想得太美好了。”该死!他感到自己的耳
好像在发热。绝不能让小女生发现。
沈悠悠没发现男人的脸可疑地红着,倒是发现他快速鼓动的心跳。
躲在他怀中偷笑着。好一会儿,她才忽然想到了那个疑问,轻轻地开口:
“奇怪,为什么他会把你的年龄记小了,而且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他除了知道他的合伙人有老婆儿子、在出事前见过我一次,大概也没心思真正去关心这件事。”而且那时他和母亲一直住在南部,在台北忙创业的父亲偶尔才会回去看他们一趟,所以更别说沈百钟会知道他的老婆儿子正确的年纪、叫什么名字了。
沈悠悠终于开解了心中的疑惑。
“他…见过那时的你,所以他才设想长大后的那个小男孩,应该仍保有天使一样的笑容这项特征?”就是这念头才把所有人搞得人仰马翻。所有人都在找“天使”就连舅舅的征信社也不能幸免地加入了找寻“天使”的行列。对老人家的执念和意想天开,她简直叹为观止,不过…“到底他现在急着找你,是为了什么?”
这其实也是杨傲群的疑问。
但他并不想知道。
抬起头来盯向他无所谓的神色,沈悠悠咬了咬下
。“你不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食指弯起,弹了她洁白的额一下。如果硬要他运用他的想象力与常识判断,这并不难猜。“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快死了,所以想在死前对自己以前曾做过的事来个赎罪告解?让自己好过一点…”将她放下,他伸了伸懒
,接着迈开步伐。
“如果真是这样,你愿不愿意去见他?”沈悠悠跟在他身后,她只是想知道。
杨傲群到房里拿了外套和车钥匙。“不想。”一点迟疑也没有的回答。他往门外走。
意料中的答案!她喔了声,
自己的鼻子,下意识地跟着他走到外面,她才忽然顿了下“咦!你要出门?”
杨傲群锁好门后就直接走下前廊,头也不回地“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我要下山补货。”
想也没想地,她立刻跳到他身边。“要不要我帮忙提东西?”要跟啦。
他伸出大掌,恶意地
她的短发。“好。等一下东西统统让你提,我的小天使!”
暂时地,他们将之前的事抛开,至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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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媒体对于沈百钟健康的追踪报导一直没松懈过。一些记者更像猎犬似地成天守在沈百钟住的医院前,不断试图打听他真正的病况。
沈百钟罹患血癌的事,大致说来仍被严密地守住。尽管有某些较敏锐的记者早就察觉沈百钟一直待在医院的情况不对劲,有关他身染重病的消息已经在坊间
窜,但至今为止,还没有记者能真正挖出內幕。
虽然过了这几天,沈百钟的事件已不再抢占各节新闻的头条,不过因为是沈百钟,所以为了抢得独家,每家电视台、报社几乎都卯足了全力出派记者追踪有关他住院后的一举一动。
也因为富豪集团总裁沈百钟的突发事件,连带引发大众另一个注目的焦点,那就是名为“天使”的电视剧。
前一阵子闹得轰轰烈烈的微笑天使征选,其实电视剧便是由富豪集团出资。经过沈百钟这新闻的追踪,使得“天使”这出剧从此天天登上新闻的重要版面。不过也因为受到记者和其他闲杂人等的干扰,使得原本按照正常进度在拍摄的剧集已经严重落后,看来“天使”想要在预定的时间內杀青是有点难了。
幸好富豪集团并没有因为总裁入院的事而撼动半分,一切运作依然如常进行。因为,除了总裁的亲近家属外,几乎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他真正的病况和严重
。
而韩智,就在这时悄悄地和早已秘密回到住所的沈百钟进行了一次会面。但这次的会面,他们没有隐瞒沈百钟的家人。
由于韩智的征信社社长身分,沈氏家族內立刻起了一片猜疑。
于是在这次韩智和沈百钟不公开的书房密谈后,接下来陆陆续续不断有沈家人找上了韩智。他们每个人都想知道沈百钟找他谈了些什么,因为他们最关心的企业接班人选直到现在仍掌控在老人家手中。他们认为韩智会被沈百钟找去,或许多少跟这件事有关--谁教此刻的时机那么感敏--没有人想在这一场人人有希望、个个没把握的战役中输人一着。
但,接着没多久,有人查出了韩智和沈祖豪之间的关系了。
沈祖豪其实也无法从韩智那里得到他与父亲密会的內容。因为必须遵照客户提出的守秘约定,所以就算以他和韩智的关系,也无法获得进一步的讯息。
他知道韩舲或许清楚--只要地问,韩智一定会告诉她--但他不想这么做。他不想利用心爱的女人。不过韩舲倒主动对他提供了一个简单的是非题答案:不是。
她已回南部去了。知道他重新运筹帷幄,可以不需要她时时在身边,所以她回家去了。不过在回去之前,她顺遂心愿地去和未来的女婿见了一面。结果,她很満意。
于是,留下了悠悠,她心情轻松地回家去了。
不过,她并不知道杨傲群的秘密--关于她的“公公”和他许多年前的一段秘密--因为那是杨傲群的秘密,所以沈悠悠没有告诉妈妈,而显然杨傲群也打算让这个秘密永远咬为秘密。
对于沈悠悠来说,由她爷爷突然昏倒入院算起这半个月,她觉得自己身边好像不断有惊奇的事在上演--爷爷的血癌、杨傲群的大秘密、三表哥和他暗恋十年的于姐小忽然柳暗花明,还有…情敌又出现在她眼前。
沈悠悠才由杨傲群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处,匆匆上楼去拿了东西又赶紧冲下来。她是赶着要拿她几天前精心挑选好的生曰礼物要送去给爸爸,不过没想到一个眼
的女子就在楼下中庭处把她拦住。
“沈姐小,我能不能和你谈一谈?”媚妩中有着冷敛气质的女子一开口就这么说。
沈悠悠被迫停住;她立刻认出了她--那天在杨傲群那里见过一次的罗清雪。
她一愣,接着忽然有所警觉。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想起了罗清雪的记者身分。
罗清雪似笑非笑。“只要我有心,这并不难查。”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但这反而让沈悠悠有种--她已经被人监视的厌恶感。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我说过,只是要和你谈一谈。”罗清雪
角衔着世故的笑。
沈悠悠闪过她“抱歉,我赶时间,而且我们并不
…”
罗清雪站在原地任她跑开,但她锐利的声音追上了她:“你知道我可以在报上公开你的身分。”
沈悠悠的衔步不由得一顿!
“不过要是你肯告诉我沈百钟现在的情况,我就打消这主意。”慡辣地出手。
沈悠悠微停住了呼昅。
她…在威胁她!
沈悠悠慢慢地转过身,再次面向她。“这就是你的目的?”她紧紧皱着眉。
罗清雪没有表情地笑了笑。“我不怕你去告诉Andre。我只是个记者,而我需要独家。”
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沈悠悠若有所悟。“我想你并不需要我这条线索,但是你却非找我不可,其实…你是因为他,对吧?”
罗清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自信地看着眼前的黄
丫头。“难道你宁愿让自己的身分曝光,也不愿意说出沈百钟的事?或许你还没想到这个后果。只要你是沈祖豪私生女的身分曝光,连带媒体也会挖出你和Andre的事,到时候Andre会被你连累,记者肯定会在际国知名作家和豪门私生女交往的事上大作文章。你认为,这种后果你承担得起吗?”她毫不放松地紧咬着她的弱点不放。
強烈的不安随着罗清雪的话自她的心头涌现。她发现有一瞬间她的
口几乎紧绷到无法呼昅,但是忽然地,杨傲群那张皱着眉瞪着她的黑脸在她脑海浮现,奇异地让她原本
慌措的心平稳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私生女的身分而看不起自己,他也是,所以,你尽管去公开吧。”回应罗清雪的,只是简单的几句,然后沈悠悠昂首阔步地转身向外走去。
而罗清雪,这回没有试图再说服她。立在原地,她看着沈悠悠离开的背影,慢慢地,原本带着尖刻冷酷面具的表情卸下,脸上转而浮现了一抹意想不到的释然微笑。
当然,沈悠悠没发现到罗清雪的转变,她努力地
直背脊,骄傲地离开那女人的视线后,双肩立时悄悄垂了下来,小脸上略略呈现担忧。
这时,车的喇叭声让她不由自主抬头看去。
就在大楼的出口旁边,一辆银色的车子慢慢开过来停在她面前。
“小悠,你要去哪里?”乘客这一边的车窗降下,韩承恩--沈悠悠的三表哥,从驾驶座那边探身过来笑问她。
沈悠悠倒是比较惊喜地看着坐在他旁边的人。
“小悠,承恩说要带我们去吃消夜,上车吧,”于晶洁--也就是前一阵子沈悠悠在公司门外和她有一次短暂意外会面的那位女美、韩承恩暗恋了十年的女子--似乎从沈悠悠刚才的神色中看出她心里有事,所以并没有多说,直接要她上车。
沈悠悠最后还是上车了。不过她不想当电灯泡,于是要三表哥载她到一家饭店去--她爸爸今晚在那边招待国外的代理商,她要拿生曰礼物去给他。
“小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于品洁开门见山地问,
老实说,要不是上回去征信社意外见到承恩老是不时提到的青梅竹马、小表妹,她隐蔵多年的情意、和荒谬却又无法克制的妒意也不会终于借着酒意对承恩爆发。然后,她也就不会因此而好笑地发现对方竟和自己一样--他们,为了怕表
对对方的情感而破坏一切,却没想到反而错过了彼此这么多年。
她很感谢沈悠悠。如果不是她,也许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察觉到对方的爱。
就如同承恩一样,她已经将悠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而沈悠悠,其实还不知道自己正是无意中促成他们在一起的推手。不过早在还没见到三表哥暗恋的“于姐小”时,她就已经喜欢上她了--虽然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气氛有点不对--所以她对她也是一见如故,接受她接受得很自然。
于品洁的询问,立刻又让沈悠悠想到刚才的事、她眉头皱了皱,忍不住摊靠向椅背。
“嗯,遇到一个记者,是杨的朋友…”她说了所发生的事。
听完,韩承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什么?!她威胁要把你的事写出来?”
于品洁倒是秀眉一挑,属于律师的冷静细胞已经在她脑中开始运作。
“如果她敢这么做,我们也不是没有反击的手段…”她回过头来,看着悠悠的眼眸慧黠地眨了眨。“小悠,你信不信我们有办法把她告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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