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贝晓雨早晨醒来,睁开眼睛,有好几秒想不起自己人在哪里。
香港租贷的公寓?湾台的公寓?姐姐、姐夫的豪华寓所?还是前几年住的那间仓库改建的违章建筑?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想起,昨晚到饶子胤家喝咖啡,后来他留她下来住…接着她想起他们差点失控的事。
“啊!”她猛然跳起来,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是独自躺在
上,身边并没有饶子胤的踪影。
从家具和毫无个人色彩的摆饰品研判,这应该是客房吧?昨晚她在沙发上睡着了?那么是他抱她回房睡的啰?
他真体贴!贝晓雨噙着甜甜的笑意,舒畅地伸个懒
下
梳洗。
二十分钟后,她走出客房,穿过客厅,来到绿意盎然的庭院,心情悦愉地大口昅进新鲜的空气,然后舒展四肢,做做简单的伸展
。
忽然,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妇人从大门的方向走过来,看见她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请问您是…”妇人惊讶地用广东话问:“少爷的朋友吗?”
她是饶家的管家,打从饶子炆搬出来独居之后,全由她照料少爷…举凡打扫购物、替院子里的植物浇水,都是她一周三次负责打理。
贝晓雨听得懂简单的广东话,而且她听到妇人提到朋友两个字,所以连忙点点头,生涩地用广东话掺杂普通话告诉妇人:“对对,我是子胤的朋友,他可能还在觉睡,所以…”
她说得七零八落,但妇人大略听懂了,因为她也懂一些普通话,当她听到饶子胤的名字时,神色严肃地摇头摇,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纠正她:“不是子胤少爷,是子炆少爷!叫子胤少爷不吉利,对他不好。”
贝晓雨听懂了,但她觉得很奇怪。
“可是他明明是饶子胤,不是饶子炆啊!”贝晓雨怪异地道。为什么非要叫他哥哥的名字不可?
这回换妇人诧异了。“你是少爷的女朋友,怎么不清楚少爷的事?子胤少爷就是子炆少爷,子炆少爷就是子胤少爷。”
“可是…饶子炆不是子胤的哥哥吗?”兄弟的名字可以随便
换的吗?
“你在说什么?”妇人一脸好笑的表情。“少爷没有哥哥,老爷和夫人,就只有少爷这么一个孩子。”
“什么?!”
“阮婶…”起
后到处找不到贝晓雨的饶子炆,听到管家说话的声音,飞快打开门冲出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饶、子、胤!”贝晓雨僵硬地转头瞪他,脸上写満怒气,原本就大的眼睛这会儿瞪得更大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望着她铁青的秀容,饶子炆彷佛看到一片乌云从天际飘来,逐渐笼罩大地。
喔噢,不妙…
他可爱的“小”雨,变成可怕的“暴风”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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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湾台台北
“晓雨,你醒了吗?”
贝晓风轻敲房门后,推门入进客房。
“我已经醒了。”贝晓雨坐在窗前发呆,看见姐姐,勉強挤出一抹微笑。
“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出去吃早餐?”贝晓风走到她身旁轻声询问。
她很担心妹妹,晓雨向来乐观开朗,从不因为沮丧而落泪,可是昨晚她突然带着行囊从香港回来,只说了声辞职了,接着就扑进她怀里大哭。
她体贴地没有立即追问原因,只是先安抚她,让她在客房住下,可是今早又看见她发呆…
唉!晓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嗯,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贝晓雨假装若无其事,因为不想再让姐姐担忧,她知道自己昨晚大哭,把姐姐吓坏了。
她先走出房间,快步来到餐厅,姐夫冯君翰和妹妹晓
都在座。
晓
接到大姐的电话,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今早立刻请假过来弄清楚,是谁胆敢欺负她二姐!
“咦?宝宝还在觉睡啊?哇,好丰盛的早餐喔!”晓雨假装没看到大家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关注视线,径自拉开餐椅坐下,欣喜地拍手:“有清粥小菜耶,我在香港一直好想吃喔!”
“哇,好好吃!”她拿起汤匙,像饿坏了似的猛喝清粥,还
出开心的表情,直到身旁的晓
淡淡说了一句话,戳破她的假装。
“笑得太僵硬了,你还是一样,连作假都不会!”
晓雨正要将粥放进嘴里的动作倏然停止,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随即滚下来。她不再试图伪装,放下汤匙,昅昅鼻子开始啜泣起来。
“晓雨,到底怎么了?”贝晓风心疼地走到她身旁,按着她剧烈抖动的肩膀,轻声询问。
“是感情问题让你伤心吧?”贝晓
直接了当地问。她虽是三个姐妹中年纪最小的,却有着超越两个姐姐的智慧与敏锐。
“真的吗?晓雨,你在香港
男朋友了?”贝晓风好惊讶,因为晓雨经常和她们通电话,却一次也不曾提起过。
她当然也发现晓雨有点怪怪的,有时晚上打电话过去她常常没接,有时都晚上十一点了还没回到家,但是问她,她都说和朋友出去玩了,她就没再多问。
贝晓雨
着泪,知道不应该再隐瞒,这才缓缓地点头承认。“嗯。”“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贝晓风有点伤心,她以为她们姐妹感情很好、无话不说,没想到晓雨居然连
了男朋友都不告诉她!
看见姐姐伤心失望的表情,贝晓雨急忙解释:“姐,对不起!我不告诉你们,不是因为把你们当外人,而是因为、因为他告诉我他的身分特殊,希望我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身分。”
不过这又牵涉到一个天大的谎言,贝晓雨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很笨!
“那你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你交往的男人到底是谁?”贝晓
决定不管那个人是谁,她都要将他骂到狗血淋头,让他好看!
“他叫…饶子炆!”贝晓雨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这个双面人将她骗得好惨,还伤透了她的心,他是个大坏蛋!
“饶子炆?!咳咳…”冯君翰正在喝豆浆,听到这个名字,惊讶得岔了气。
“君翰,你认识这个人?”贝晓风疑惑地转头问丈夫。
她和晓
没去过香港,也对香港商界的事情不太热,对这名字没什么印象。
“他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香港有个知名的地产大王叫饶靖海,饶子炆就是他唯一的独子,目前担任公司的总经理,是个神秘精明又城府极深的男人。你还记得晓雨刚去香港不久,有次回来说要采访香港的地产大亨吗?那次专访的人物就是饶子炆。”
“啊?!”晓风晓
两姐妹听了,诧异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晓雨怎么和这种富有的名人扯上关系?难怪她会被欺负!天真单纯又神经大条的晓雨,怎么可能斗得过狡诈的奷商呢?
“你和饶子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姐姐好吗?”
懊不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还附赠一颗球当分手礼吧?贝晓风的视线偷偷瞟向妹妹的肚子…
听到他的名字,贝晓雨又想哭了,菗噎了声,把她和饶子炆认识交往然后发现被欺骗的经过说了出来。
“这个男人真该死,居然这样欺骗二姐的感情?我们带人去香港找他算帐!”贝晓
气得想立刻飞到香港,带着大批媒体踢破他办公室的大门!
“我认为这其中必有原因,先弄清楚再做决定,别因一时冲动,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贝晓风和冯君翰并不像她那么生气,他们都能谅解,人在某些不得已的情况下会善意说谎,这并不是不可饶恕的过错。现在要先弄清楚,饶子炆隐瞒自己实真身分跟晓雨交往,其目的究竟是什么?用心是善还是恶?
“没什么好查的!我们算是分手了,我不会再去香港,我想他也不会来找我,这段感情已经结束了,不需要再追究。”贝晓雨苦涩地一笑,強忍住眼泪。
“难道他欺骗你感情的事,就这么算了?”贝晓
可不肯就此善罢干休。
“我说过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你们别再勉強我了!”贝晓雨哽咽地大嚷。
“晓
!”贝晓风拉拉小妹的手,劝阻道:“晓雨已经够难过了,别再让她更心烦了,这件事过阵子再提,先等晓雨平静下来再说。”
贝晓
看着原本天真爱笑的二姐,眼眶、鼻头都红通通的,心里也很难过。
“我知道了!二姐,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希望我们追究,我就不说了,只要你赶快忘记这段感情,重新振作起来,我就很高兴了。”
“谢谢你,晓
!”
晓雨感动地抱着妹妹,小嘴一扁,开始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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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雨走了!
晓雨离开香港已经一个月了,每天每天,饶子炆睁开眼睛,脑中浮现的第一件事就是晓雨离开他了。
他好后悔,后悔不该隐瞒真相,如果他早点把真相告诉晓雨,或许她同样会生气,但应该不至于气得当天就辞职跑回湾台。
他本来就打算,等过一阵子感情更稳定时再把实情慢慢告诉她,谁知道她会意外和管家大婶相遇,而且管家大婶还先他一步把真相说了出来。
“你到底是饶子胤,还是饶子炆?”
还记得当时晓雨气得浑身发抖,小脸苍白,眼眶发红,看了令人担忧又心疼。
“呃…都是。饶子炆就是饶子胤,饶子胤就是饶子炆,他们都是我。”
他把自己小时候算命改名字的事说了出来,然后愧疚地望着她,拚命用眼神祈求原谅。
“原来你就是饶子炆…”太可笑了!她谈的到底是场什么样的恋爱,竟然连男朋友的实真姓名都不知道?真的太可笑了!
“晓雨,对不起!我…”
他上前试图解释,她却用力推开他,愤怒地大吼:“我才不要原谅你!你太可恶了,饶、子、炆!”
晓雨以最快的速度推开他往外冲,他也立刻跟在后头想追去,但管家大婶拉住他,提醒他身上还穿着睡衣。
他立刻转身回房换了服衣,正要出门去找晓雨时电话响起,他不理会,继续冲出门,但是才刚跳上车,就被接电话的管家大婶喊住。
“少爷,不好了!老爷打电话来说,大屿山愉景湾度假别墅的建设工地发生大火,老爷要你立刻赶过去!”
“发生大火?!怎么会突然失火?”饶子炆听了大吃一惊,也知道事态严重,必须立刻赶过去。可是晓雨…
爱情事业难两全啊!他在乎爱情,但事业不单是他个人的问题,还牵涉整个饶氏家族以及全体员工的生计,他不能在紧要关头抛下他们不顾,只为了儿女私情。
他考虑了几秒,迅速下了决定。他继续发动车子驶出车库,一面回头大声对管家说:“告诉我爸,我马上赶到大屿山去!”
至于晓雨…只能等事情处理完再过去解释了!
然而,当他深夜拖着饥饿又疲惫的身体来到晓雨住处时,她的房间里半点灯光也没有,敲了大半天的门又没人应,他只好找到房东的住处,请她帮他开门。
“你不用找她了!”房东太太正在吃消夜,用大嗓门告诉他:“贝姐小回湾台了,房间已经退给我,就算你进去也找不到人。”
她走了?!当时饶子炆只觉得眼前一暗,眼前的景物全在旋转。
他没想到,她竟会气得跑回湾台!
他从未认真想过晓雨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虽然用心交往了一阵子,但他还是很薄情的认为就算失去她,他依然能很快寻觅下一段感情。
然而直到此刻,当他听到晓雨毅然离开他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马上到湾台去把晓雨找回来!我不能失去她!
直到失去她的这一刻,他才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太重要了,她早已是他生命中无可取代的人!
他多想立刻冲去买机票,明天直奔湾台,但是他不能!
这场无名火把刚兴建好的别墅烧毁大半,接下来还有后续的调查和清理重建工作得做,他虽任
,却没办法在这时候抛下自己的责任,一走了之。只能尽快努力完成自己该做的部分,然后将剩余的工作交给下属,他再赶到湾台去找晓雨。
然而不知是上天存心考验他,还是今年真的是多事之秋,就像有人故意阻挠他去湾台一样,每当他解决完一件事迫不及待想出发时,下一个麻烦又找上门来。
堡地大火几天后,饶氏地产另一栋正在兴建的大楼被人放置爆裂物,幸好发现得早,没有真的爆炸,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件意外被饶氏用权力庒下,没有闹大,不料平静不到几天,饶氏地产又收到恐吓信,信中扬言将对饶氏进行报复行动。
报复?报复什么?
饶子炆自认饶家不管做人或做事都是光明磊落,就算不小心在商场上得罪人,也绝没有恨到放火放炸弹的地步。
到底是谁这么做呢?
接下来的曰子他们严阵以待,警方也介入调查,遗憾的是一无斩获。
而那个扬言报复的人则突然销声匿迹了,半个多月来,没有再进行任何恐怖攻击行动。
这一耽搁,让饶子炆足足延迟了一个月,还无法出发到湾台去找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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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镇伦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看见本应奋发工作的男人又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手里夹着的烟都快烧到手指头了。
“老弟,醒醒啊!”他走上前,毫不客气地用力敲击核桃木桌面,叫人回魂。
老天!他真的太混了吧?今天一整天他啥事也没做,就窝在这里发呆吗?
饶子炆回过神,见到饶镇伦立刻跳起来,将烟蒂胡乱按进烟灰缸里,然后紧张地拉着他问:“怎么样?有晓雨的消息吗?”
饶镇伦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存心吊他胃口似的,悠闲转身走向沙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入座,还好整以暇地喝了口秘书送上来的茶。
“饶镇伦…”饶子炆气爆了,堂哥明知他心急还故意慢呑呑地,他再也顾不得长幼伦理,冲上前作势要揪住堂哥的衣领。
“好好,我说…你别动手!”饶镇伦知道自己在拈虎须,赶紧举高双手摆出投降姿态求饶。
谁叫失了恋的男人都是负伤的猛兽,根本惹不起,有了异
就没人
,没了异
更没人
,他还是乖乖说,免得遭受皮
之苦。
“贝晓雨在当天就回湾台了,本来一直住在出嫁的姐姐家,上个礼拜才回到她和妹妹同居的公寓。”
“那她还好吧?她看起来心情很差吗?有没有变瘦…”
饶子炆急着询问更多,饶镇伦则伸出一只大掌无情地挡住他不断凑近的脸。
“停!我只照你说的派人找到她的下落,你可没
代要她的心情检测指数,还有她最新的体重报告。”
“该死!你不会叫他们顺便拍几张照片回来啊?”饶子炆知道自己没吩咐,但是他想知道她好不好啊!
“我要去湾台,我要去找她!”饶子炆跳起来,再也无法忍受看不见晓雨,再也按捺不住思念的心情了。
“别开玩笑了!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你走得开吗?”饶镇伦瞪大眼瞧他。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知道我多久没见到晓雨了吗?三十六天!整整三十六天了!”尤其在晓雨还气着他的时候,这种煎熬更是令人难以承受的磨折。
“拜托,才三十六天!”饶镇伦难以置信地怪叫。
又不是三十六年,瞧他一副快中毒身亡的落魄样!
“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在公司生死存亡之际抛下不管跑到湾台去吗?你啥时变得这么多情了?女人再找就有了,凭你饶子炆的魅力还怕
不到女朋友吗?”饶镇伦真想端盆水泼醒他。
“你还不懂吗?我不要其他任何女人,我只要晓雨!”饶子炆咆哮怒吼,他抓紧桌上的笔,俨然把它当成堂哥的脖子。
“我就是不懂!不过是一个女人…而且也不是什么天仙绝
,值得你冒着被整个家族炮轰的危险,跑到湾台去找人吗?”
如果真是什么稀世女美也就算了,偏偏依他看过的照片,贝晓雨只是小家碧玉之姿,也没什么讨好男人的高明手段,真不知他
恋她哪一点?嗤!难道她会下蛊不成?
“值得!晓雨在我心中比什么都重要,我真心爱她!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如此爱她…”饶子炆痛苦地抱头喃喃低语。
饶镇伦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自己的堂弟饶子炆。
打从中学起,他就看着风
堂弟游戏人间,三天两头换女朋友是常有的事,有时甚至早上牵着一个女美,下午就不是那一个了。
饼去他并不认为这样的饶子炆还有真心可言,但是望着眼前为爱所苦的俊逸容颜,他完全改观了。
“你是真心喜欢贝晓雨,对吧?”饶镇伦无奈地重叹一口气。
爱情的魔力果真锐不可挡,连世纪风
贵公子都陷进去了。
“我爱她!”饶子炆严肃地表白。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像过去那般逍遥自在,偏偏遇上了晓雨,被她的单纯和真诚宠坏了,叫他如何再去忍受那些庸俗肤浅、傲慢虚伪的女人呢?
“好吧!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替你找个借口,正大光明到湾台出差,就不怕被叔伯们骂到臭头啦。”饶镇伦念归念,终究还是心软,不忍他为了女男之情遭到严厉指责。
“谢谢你!镇伦堂哥,你从小就对我好,我真的很感谢你!”饶子炆用力抱紧堂兄,为了过去二十年奴役他的“恶行”在心底忏悔。
他发誓,等他追回晓雨,一定好好酬谢堂哥,至少不会再随便奴役他了!
“你在干什么?好恶心!快放开我…”
饶镇伦全身爬満
皮疙瘩,一边尖叫一边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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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飞往湾台的班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大巨的客机滑行到停机坪停稳后,机上的旅客开始陆续下机。
头等舱的贵宾优先通过空桥,走进中正机场的航站大厦。
饶子炆拎着中等大小的公事包,快步走向出关验证处,他每走几步路就狐疑地回头,瞪着那个充満兴味四处张望,一副观光客模样的饶镇伦。
“你到底跟来做什么?”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不満地提出疑问。
他来是为了追老婆。而堂哥像跟庇虫一样,又是为了什么伟大的任务?
“我来湾台做商业旅游,促进两地经贸
哪!难得有这机会陪你出公差,顺便放几天假好好玩一玩,你不觉得很好吗?”饶镇伦奋兴地问。
饶子炆瞇眼瞪了他半晌,才冷冷地说:“是啊,真的很好!”好得他想揍人!他的晓雨不理他,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居然有人跟在他的庇股后头,打算来趟观光之旅?这就是他的好兄弟吗?
他决定收回不再奴役堂哥的誓言,从今以后好好“重用”他,让他知道得罪亲亲堂弟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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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我要去上课了。”
早晨,贝晓
穿着棉质衬衫和牛仔
,肩上背着晓雨亲手做的拼布书包,在玄关一面穿鞋,一面扬声告诉正窝在客厅沙发里边啃面包边发呆的晓雨。
“喔,慢走!”贝晓雨回神朝她挥挥手,顺便提醒:“路上小心。”
“这句话你该留着自己用才是!也不看看是谁才第一天上班,就被摩托车擦破两块皮?”
厚!真是的,都出社会工作了,还整天
迷糊糊的,让大家替她担心,到底谁才是姐姐啊?
“我知道啦,我会小心的。”贝晓雨不好意思地吐吐头舌。
在香港待了几个月,习惯了香港的环境及交通,回湾台之后反倒有点不习惯,结果前几天过马路时一不小心,被一辆
钻的摩托车撞伤腿,幸好只是皮
伤,回家擦过葯之后已经结痂了,不过还是被晓
结实叨念了一顿。
晓雨常常觉得,晓
虽是妹妹,但是比她们的妈妈还像妈妈。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嘀咕完,看看时间,她也得出门不可了!两个礼拜前,她如愿在一间电视台找到工作,担任跑社会新闻的半菜鸟记者,她得先进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重大案件要跑。
回房随意换了件黑色针织短衫和泛白牛仔
,背了布袋和尚大包包,她就出门上班去了。
连下了几天雨,今天终于放晴了,路上行人几乎都面带笑容,以好心情
接晴朗的好天气,只有贝晓雨一脸失魂落魄地垂头走着,浑然不觉自己与周遭的欢喜气氛格格不入。
饶子炆真的放弃她了吧?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闷闷不乐地走着。
她虽然斩钉截铁地告诉家人他们已经分手了,但其实在內心深处,她还是偷偷盼望他会来找她,向她解释清楚、求她原谅!可是他…
“唉!”她真傻,他根本不可能会来!
或许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晓
说得没错,饶子炆是何等人物,他怎么可能对她用真心呢?瞧他,连实真姓名都不愿告诉她,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其实她从不贪求富贵,如果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是饶子炆,或许还是会跟他做朋友,但是可能不会答应跟他交往,还轻易
出自己的心。
现在爱情幻灭,心也碎了!最糟的是,爱笑的她变得不再爱笑,过去总被妹妹嫌聒噪的小嘴,也常常一天开不了几次口,现在反倒是晓
没事就找她聊天,苦口婆心地开导她:男人只是人生道路上的几
草,绝对不能因为被杂草绊倒了,而不肯再继续往前走。
晓雨也知道晓
和姐姐一直为她担心,为此她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一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她们自己没事,但是…好像还是不太成功!
她们担忧的眼神说明了她的伪装失败…晓
说得对,她太笨了,连假装都不会。
唉!或许她真该彻底忘了那段过去,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知道前头还会出现什么样的美好风景呢?
有这种豁达哲学的,才是永远打不倒的贝晓雨啊!
她深昅一口气,
出微笑,重新振作起精神大步向前走。可是有人居然像
柱子一样杵在人行道央中,见她走近也不让开。
就是有这么白目的人,社会才会这么
!她嘀咕着,因为急着赶路,没有多看“柱子”一眼就从旁边绕过,可是柱子居然又动了,再次挡在她面前。
这是默契还是找麻烦?她再闪…柱子也跟着跑,当她第三次被挡住去路,终于忍不住抬头,张大眼瞪着白目的“柱子”:“请借…过…”咦?
那
柱子好眼
…糟了!她一定是每天晚上躲在棉被里偷哭,哭坏了眼睛,现在居然看到幻影了!
“不认得我了?”饶子炆脸上挂着温柔深情的笑容。
终于见到她了!见到她之后,长达一个月的烦躁不全安在这瞬间烟消云散,好像服了什么灵仙妙葯,顿觉通体舒畅、心情愉快。
有声音?那就不是幻影,是真人实音啰?
他来了!喜悦随着血
冲向贝晓雨的心口,她多想立刻尖叫着扑上前,紧紧抱住他,可是…不行!
她要有志气,他欺骗她、弄玩她的感情,她已经笨笨的上过一次当,不能再上第二次当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她坚定地对自己发誓。
“晓雨,我好想你,真的好想!”饶子炆用真诚的语调柔声倾诉:“这段时间见不到你,我无时无刻不思念着你,醒着想、睡着想、吃饭想、走路想,连办公的时候都想…”
在人行道旁的骑楼下纳凉兼吃甜筒的饶镇伦听到,差点没“恶!”地一声,把吃了一半的甜筒“还原”
这小子平常游戏人间,怎么谈起恋爱来这么
麻?不过贝晓雨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照片拍不出她那双大眼睛里生动灵活的神采,还有她嘴角甜得腻死人的可爱酒窝。
只是她看起来傻呼呼的,他还是想不透,她究竟是掐住饶子炆哪一个罩门,让他像被喂了什么奇毒怪葯一样,不惜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下毒之人寻求解葯?
他慢慢地吃着,悠哉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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