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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优美的音乐怈在整个餐厅。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帮我画的、我挂在工作室的那两幅画,有人看了觉得很不错?”幽静高雅的餐厅里,三个人总算可以松懈下心情好好吃顿饭。而在享受饭后的甜点间,陈素娟突然聊到了海蓝的画的事。

 “是吗?”海蓝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因为她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话…喔,画得不错。嗯,很好。

 身为海蓝的好友、海蓝理想的支持者,房一廷和陈素娟不但身体力行,在他们的公司、工作室挂‮海上‬蓝的作品,就是有客户、朋友到他们的地方参观,他们也总会不厌其烦地要人家好好欣赏海蓝的画。有这样对你好到近乎牺牲程度的好朋友,海蓝自然感动极了。只是,其实真正懂她的画、欣赏她的画的人并不多。

 她是高兴自己的画被观赏、被赞美,不过这离她的目标仍有段不小的距离。

 “我那位客户是一位外官夫人,她说看了你画中描绘的村野田园景象令她回忆起小时候的家乡,画里的朴实自然也让她很感动,她问了我这两幅画的作者是谁,还问我愿不愿意割爱将那两幅画卖给她。”陈素娟笑着转述那天的情形。

 海蓝亮了一下眼睛,不是因为欣赏的人是谁,而是因为欣赏的人对画的真心动容。

 “你真的将画卖给她了?”房一廷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

 海蓝也很好奇。

 陈素娟笑嘻嘻地:“卖了。我一块钱把它们卖了!”

 “什么?你卖她一块钱?海蓝的两幅画你只卖她一块钱?”叫出声来的是房一廷。

 海蓝听了也很想扁她。

 再怎么说,她的画也不会只值一块钱吧?那倒不如干脆送给人家还算“无价”哩。

 善于打细算的陈素娟自然有话说了,她抬手阻止了两人的蠢蠢动。

 “你们不懂,我这可是放长线钓大鱼。那位官夫人不但身份不简单,听说她本身也是个艺术品的爱好者,尤其她很喜欢收蔵画作。既然能让她看得上眼,那就表示海蓝的作品至少已经引起她相当程度的注意,所以这对海蓝来说不但是种肯定,或许有机会藉由夫人的眼光让更多人注意到海蓝的作品…”她得意地扬扬眉。“我这个打算难道还不够好吗?”

 听完,房一廷不噤点点头,海蓝则打消了扁她的念头。而当场,陈素娟又向她要了两幅画。

 “对了!那天你和罗可夫聊得不错,他不是也有‮趣兴‬想要看看你的话?或许他也会是你的一个贵人…”房一廷突然想到了罗可夫。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工作特,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杰出优秀,所以他才有那种撮合两人见面的构想。不过那天也真的是巧合。

 罗可夫,那个満怀对推广艺术于大众的画廊主人,海蓝对他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欣赏他对艺术投注的努力与热情,而且他还是个相当体贴幽默的男人,可不像那个没文化水准又没风度的唐尔然…她‮头摇‬,把那代表灾难的影子甩出脑外。

 “我不知道罗先生是不是贵人,不过我倒知道他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突地,她玩味地笑看着两人。“别只谈我的事了,倒是你们两位,难道还没有请我喝喜酒的打算吗?”

 两人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眼。可两人转过头来看向海蓝时,一个是悠哉自得,一个却是苦著脸。

 “谁说我不想?我已经想了不知道几年了,可是有人就是不肯点头,我还能怎么办?打昏她、把她绑上礼堂吗?”关于他的一百零八次求婚宣言已经成了他口的痛。

 他们相爱,甚至同住一个屋檐下两年了,没想到相信爱情、相信他的女人就是不相信那张结婚证书。他能怎么办?要真顺著这女人的心意,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听别人喊她房太太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海蓝笑得眼睛闪闪发亮。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房一廷能不能打破陈素娟在大学就高唱“只要爱情不要婚姻束缚”的不婚恋爱宣言。

 她脑子转了一转,立刻帮忙出主意:“要不然你干脆想办法让她‮孕怀‬当妈好了,她总不会要孩子的父亲栏上填著父不详吧?”

 陈素娟狡黠地笑笑,而房一廷的表情更沮丧了。

 “这个方法我也想过,只是被她识破了,而且她还说…”

 “你敢打这种馊主意,我就让孩子喊别的男人爸爸。”女主角樱轻启。

 别说是受害者的房一廷,就连海蓝也被她打败了。

 气派不失沉稳的办公室內,两名高级主管正屏气凝神地看着书桌后、拥有左右数万名员工命运,也足有力量影响‮湾台‬经济的唐氏集团最高权力者。

 坐在书桌后的男人,睿智冷静的眼睛直盯著手中的企画书,而他英俊威严的脸庞上此刻正带著肃然。他紧抿著线条分明的,浓黑的眉毛微微拢著。

 男人,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唯我独尊气势,而这种少有人能匹敌的气势,也正是除了他的商业天才头脑外,另一个不得不令人心慑的原因。

 男人,从当时病重的老总裁手中接下整个唐氏集团,至今不过短短的三年,却已经用集团蒸蒸曰上的业绩消弭了初时对他心怀疑虑的眼光,证明了他卓绝的能力。

 男人…唐尔然,终于从企画书中抬起眼来。

 “新成立的化妆品研发部门最近研发出来的这套彩妆产品,已经做过市场调查了?”他直挑企画书其中一个重点。

 研发部门的经理吴思聪出信心十足的表情。

 “是。而且不仅是公司女同仁,连顾客对我们这套产品的満意度也极高;至于针对一些问卷调查里顾客列出的问题,我们也在适当的考虑中修正了一下产品。我相信;市场对我们这套产品的接受度一定很高。”

 另一个全力促成此部门成立的总经理汤健耀也已跃跃试。

 “总裁,虽然我们的化妆品部门才成立不久,不过我相信我们推出的这第一套产品一定可以打响我们的名字,让顾客接受我们唐氏除了所有曰常用品外,也能制造生产最精致的化妆保养品。”

 对于这项新拓展出的产品路线,唐尔然虽然已有宏大的企图心,不过他的思虑却仍慎重续密。

 “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投下大量资金推出这项产品,那么有关广告方面,我也希望能做出最完美的效果…”唐尔然深谙大众传播的力量。

 唐尔然立刻对他们又代了几个重要事项,而就在两人才离开时,他桌上的电话內线灯号亮起。

 他按下收听键。

 “总裁,纪采薇‮姐小‬要见您,您要不要见她?”秘书显然有些失去平曰冷静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

 唐尔然浓眉一挑。

 “咦?纪…纪‮姐小‬你不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秘书的惊呼。而同时,唐尔然的办公室门响起两下轻叩。他还没开口,门已经被打开了。

 “尔然,我来了!”随著门被打开,一个丽非凡的身影翩翩然走进来了。

 纪采薇,笑着走向唐尔然。而在她身后,跟著一脸紧张的秘书。

 “对不起!总裁,是纪‮姐小‬她…”秘书正努力要向唐尔然解释自己的失职。

 唐尔然却对她挥了下手。

 “行了,你出去。”

 秘书如释重负地赶紧退出去,将这里留给了两人。

 一见到秘书出去,纪采薇立刻娇柔地向唐尔然身上黏去。

 “尔然…”坐在他身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红印上他的。

 没推开纪采薇的投怀送抱,唐尔然更没拒绝她的热情。庒住了她的背,他给了她一个狂暴的吻,而纪采薇,更懂得勾男人的火。唐尔然并不排斥在这里解决被这女人勾起的男望,只是他不容许被人掌控。

 他突然推开了正在解著他前钮扣的纪采薇。

 纪采薇宛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被他推开,她差点重心不稳地跌在地上。

 不过,唐尔然还是捉了一下她的肩,她这才没难看地跌下。

 “你突然闯进我的办公室来,不会只是要给我这个惊喜吧?”唐尔然以灼人的眼神看着显然仍在情漾中的纪采薇,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恢复了自制力。

 这女人,最近似乎愈来愈得寸进尺了。

 对唐尔然而言,纪采薇只是他一个美丽的‮妇情‬。

 半年前,纪采薇经由代言唐氏的一项商品广告一炮而红,并且正式由模特儿‮入进‬演艺圈,片约不断,人气指数也扶摇直上。就在唐氏准备再请她回来拍之前代言的商品广告时,她却向找她洽谈的人提出一个要求她要亲自曰和唐氏的老板谈。

 唐尔然见了她。没想到出人意料地,纪采薇见到他,一开口就表明只要他答应让她成为他的‮妇情‬,她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而且她也不讳言,为的是他的人和他的财势…她喜欢他这样出色的男人和他強势的财力后盾。

 一个贪婪大胆、却也聪明美丽的女人唐尔然一向乐于接受挑战。

 于是,纪采薇成为他的‮妇情‬。而他所订下的游戏规则是:任何时候,只要他厌倦了,她就得离开。而当然,纪采薇也得到了几乎任何她想要的物质报酬。

 唐尔然是正常的男人,自然就有正常男人的需要,而纪采薇可以提供他发怈男人的需要。

 她的确拥有最佳‮妇情‬的条件:美丽、听话。只不过最近,他这个听话的‮妇情‬,似乎愈来愈不守规矩了…他是不在乎让人知道纪采薇是他的女人,不过在最早纪采薇和他谈条件时的其中一个条件是:她必须维持玉女明星的形象,所以她的身份是他不公开的地下‮妇情‬。而的确,他们的互利关系一直不曾曝光地维持了近半年;直到最近,他开始发现自己的名字和纪采薇并列在八卦影艺版;而他的住处、公司也多了不少专跑八卦新闻的记者。

 他不知道那些记者是怎么挖出消息的,不过他的情绪没受到影响。但对于纪采薇的态度,他倒是有了深思…纪采薇不但愈来愈不在乎让媒体大众知道她和他不一样的关系,在私下,她也毫不顾忌地两次出现在他的公司…唐尔然,早已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纪采薇在很快的时间內就恢复了‮媚娇‬如昔的笑脸,不过在他犀利得仿佛要看透人心的眼光注视下,她的心跳得狂

 “尔然,我昨天在电话里不是告诉过你说,我今天会在你公司附近的公园拍片吗?”她轻轻地向他伟岸的身躯再度靠了上去,带著撒娇意味:“我是趁著拍戏的空档溜过来找你的,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见面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

 拥有女人的美媚,就是纪采薇能比一般人成功的地方。

 唐尔然这回没再推开她柔软的身体。

 “说吧,你要什么东西?”毫不怜香惜玉地,他暴又发怈似地狠狠在她齿內‮躏蹂‬,接著,他便直截了当地问。

 纪采薇愈让身心沉沦在这男人手里,就愈确定要得到这男人的念头。

 是的,她沉沦了。早在她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便告模特儿时,她就为他沉沦了。他一定不知道,在一次的宴会上,有个女人因为遇见他而改变,而那个女人也为了他,开始努力地、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地要让自已赢得他的注意、进而匹配得上他…她成功了。

 不!成为他的‮妇情‬还不够,她要的是…成为他的子。

 “我要…”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带给她唐尔然带给她的感觉,她绝不容许他眼里有了她之外的女人。“你。”被他吻肿的,她毫不掩蔵爱地直视著他。

 唐尔然笑了,阴沉沉地笑了。

 “女人,你要不起!”他一点也不温柔地抬起她尖巧的下巴。“而且你没有资格要。你好像忘了你只是一个‮妇情‬,一个我随时可以不要的‮妇情‬。”

 “我知道。”纪采薇并不意外唐尔然的冷酷无情,依然对他出一抹清人的笑。“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你随时可以丢弃的‮妇情‬,可是谁说‮妇情‬没有机会得到她要的男人?”

 画布上,画的是一片平坦无垠的田园;天空,碧蓝纯净,远处横亘著青翠的山;一畦一畦的,是象征丰收低垂的金黄稻田,再加上点缀其中的低矮农舍、牛车…画布上呈现的,尽是让人感到安详宁静的景象。

 罗可夫正仔细地看着手中这幅名为“丰收”的油画;而他的眼睛里,透出赞赏的光芒。

 海蓝,则坐在一旁,提著一颗忐忑又期待的心。

 “这张画…画面生动鲜明,好像真让人闻到了充満丰收意味的稻穗香。”

 他突地抬起头来,对海蓝真诚地微笑。“虽然这幅画比不上大师级的上乘画作,不过我可以肯定它的功力绝不输给一般的画家。”

 海蓝的情绪被提振,连眼睛也不由灿亮了起来。

 “你真的肯定我的画?”

 这幅画,是她画的。

 自从那天巧遇房一廷,又经由他介绍和罗可夫认识后,她只要有时间就会往罗可夫的画廊走动…他们同样对画作的爱好是他们能迅速拉近距离的原因…知道她爱画成痴,罗可夫已经好几次表明想看看她的画的意愿。而在忙了几回、忘了几回之后,她才终于在今天把一幅自己最満意的画拿过来。

 罗可夫虽然年纪轻轻,对画的鉴赏能力却是在画坛中出了名的。海蓝早在认识他之前就先认识了他的名字,所以,拿著自己的画让他看,自然是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了。

 罗可夫笑看着眼前女子亮灿的神情。

 “就算是为了朋友,我也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你说呢?”

 回视著他,海蓝也笑了。

 “我说,我应该早点认识你才对,大师!”被肯定的轻松感觉此刻涨満她的心。

 “现在也不嫌晚啊。”罗可夫斯文清朗的脸上有一种没让人看出来的温情。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把你其它作品也拿来让我看看,说不定你的作品可以打动我帮你办个个展…”

 蚌展?!

 海蓝顿时呆了三秒,接著又把视线盯向他似乎在贼笑的脸。

 “个展?我好像听到天使在我头顶上唱歌…”她也跟著笑。皮笑不笑。

 她梦寐以求的目标之一。只是,眼前这男人也许有“伯乐”的基因,不过他似乎也得先有‮狂疯‬的因子才行。

 她承认,和罗可夫在一起很舒服,他有种令人安心的气质,所以她早已把他当朋友。不过就因为是朋友,她更不愿他在看她的作品时加了这层关系上去。

 她要‮服征‬的,不只是他的眼睛,还有所有人的眼睛。

 罗可夫难得敛起了笑。他一脸正经、严肃地面对她。

 “蓝,我是说真的。我对你的作品有信心,也有‮趣兴‬,所以真的希望看到你其它的作品。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希望你能把这幅作品卖给我…”

 骑著机车,著乍凉的夜风,海蓝仍然像还没清醒地处在醉‮奋兴‬的状态下。

 她‮奋兴‬,不是因为她刚揩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而是因为她的梦想即将有可能实现开画展!

 细数她近年来的成绩,不过是入围了几次美术展、参加了‮人私‬艺廊画作征选、卖了几张画…总之,她好像就是有点时运不济就对了。

 她还是不肯放弃。就算参赛没得奖、作品没人看,对于绘画这条路,她还是不肯放弃。

 她不傻。若为了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她从不觉得优。因为这是让她觉得生存在这世界上唯一有意义的东西。画画,就像是她所必需的空气和水一样,自然,却又不可或缺。

 终于有人对她的画真正有‮趣兴‬,而且这人还是个看遍无数采画作的画廊主人。

 海蓝实在很想大笑出声。不过,在发现‮全安‬帽面罩上的两滴水珠后,她可笑不出来了。

 不会吧?下雨?

 会!

 真的在下雨了!

 两分钟后,海蓝一边加紧油门著大雨狂飙她的破机车,一边咒骂今早明明说锋面已经过境,这两天一滴雨也不会落的气象局。

 去!素娟说的果然没错。气象报告说明天会晴空万里,你就一定要带雨具;

 反之,它说明天会下雨兼打雷,你就安心地给他出门。

 是夸张了点,不过海蓝现在有理由为这两句名言起立鼓掌。

 晚上,海蓝骑的这条不算大的路一向很少行人,而现在大概都让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散得差不多了。

 海蓝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前面有些蒙蒙的路。不过,等她看清楚停占在机车道上的黑色汽车时,她的反神经起的作用已经远不及她的机车头执意要去‮吻亲‬那辆汽车庇股的速度…“砰”的”声刺耳音量在雨中传出。

 海蓝,连人带车,受到冲击地在撞到汽车后摔倒在地上。

 脑中,先是一片空白。接著,她感觉到了痛。

 躺在马路上接受倾盆大雨的洗礼,海蓝发现她跌倒在地面的右侧都在叫痛。

 可恶!懊死!她竟然发生车祸了,而且连她的‮全安‬帽都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

 她的四周一片黑暗,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很少人车会经过的时间,天哪!她可不想就此死在马路上!

 咬著牙、忍著痛,海蓝试著从地上爬起来,而就在这时,她听到由前面传来的一阵奇怪声音…好像…好像是什么‮击撞‬声…有人吗?难道前面有人?

 就在海蓝这么想、并且挣扎著从地上站起来时,突然看到一团黑影从前方向她冲来。她吓了一大跳,直觉就要闪。

 “站住!别跑!…”一个充満恶狠暴戾的声音随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也跟著过来了。

 海蓝没闪过,因为那团黑影已经很快地来到她面前。她抑不住惊恐地尖叫一声,可转眼间她发现那黑影没冲向她,目标却是她横躺在地上的车子。

 黑影动作很快地一把就抓起机车,然后开始试著发动它;而这时,跟在黑影后面的那阵脚步声挟著咒骂很快便接近了。

 海蓝处在神智一片混乱的地步。她呆看着正准备骄奢她的车“跑路”的黑影。

 “喂!女人!快想办法让车发动,否则我们都得死!”突然转向呆在一旁的海蓝,黑影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同时更爆出蛮横又凌厉的声音。

 海蓝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已经握著他推过来的车把,然后,是一阵咒骂和打架声惊醒了她。

 抬头,她就看到几团黑影打在一起,而刚才的男人似乎正忙著对付好几个人。

 一惊,这时海蓝已经完全忘了痛。她低头赶紧试著发动平时只有她自己才有办法搞定的车。

 身上,冷汗雨水杂,耳边,打架声、雨声又令人心惊跳。海蓝手指发著颤,试了三次,终于把车发动。

 惊喜集,海蓝一发动引擎就赶紧跳上车,眼看她的车子就要成功地扬长而去,可没想到她才把车骑离了三步远,她的后座就突然一沉,接著…

 “还不怏走!”一具贴着她后背的身体和一个闷喝声在她耳边响起。

 仿佛被下了催命符,海蓝立刻听话地加紧油门。

 “他妈的!别跑!”后头传来惊人的骂和追赶声。

 海蓝头也不敢回,甚至想也不敢想她究竟是倒了什么楣、载了什么通缉要犯,她现在只有拚了命尽快把那群凶神恶煞抛开的念头。

 “吱”的急促声惊响。海蓝还没从刚才的惊魂场面中回过魂,后头又传来令人起皮疙瘩的声响,让她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可就在这同时,从她背后伸出来的一双长臂是令她吓得差点把车摔向水沟的元凶。

 “放手,我来!”凌厉的男声在她耳边迸响。不知怎么地,等她被面而来的大雨滴打醒,才发现这台小绵羊的掌控权早已经换人,而她,正被人载在前座在雨中飙车。

 “哇啊!救命…”一回神,看到面而来的大盏车灯,她下意识地掩面尖叫,并且等著被车辗过的命运。

 不过,她等待的恶梦并没有降临,倒是被持续打在身上、头上的雨滴和风弄得快疯了。然后,她才迟钝地感觉到整个贴在她背后、简直可以说毫无隙的另一具躯体,她甚至感受到传自口背后強而有力的心跳律动…“哇!”她又再叫,差点跳起来。

 “闭嘴!别动!”男人不耐烦、火爆的声音充満著想把她直接丢下车的企图。

 海蓝听出来了。但是被这倒霉事件搞得头昏脑,又被満头満脸的风雨打得几近耳鸣,她的火气也很大。

 “该闭嘴别动的人是你才对吧?这是…咳咳!我的…咳…车…”弄得她气势尽失的是趁她开口时洒进她嘴里的雨水。

 有力的手臂畅地一转,载著两人的小绵羊立刻惊急又灵巧地转进一条小巷。后头这时传来轮胎快速‮擦摩‬地面的声音。

 海蓝发现自己的心脏快负荷不了了。

 老天爷!她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难道“福祸相倚”这句成语非要这样用在她身上吗?

 “喂!你这強盗、氓,快放开我的车…”这回海蓝学乖了,她转头背著来的风雨、也刚好是她身后抢她车的恶要狠地说。

 她还是没办法看清楚这恶的脸,可是,她怎么突然对这恶的声音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身后男人哼了哼。

 “真正的強盗在后面,你本事大就去叫他们先弃车。”

 強盗?!

 海蓝即使没回头也听得到后头不远处仍紧追不舍的车声。她面色一变。

 “他们抢的是你。”搞不好这男人也是劫匪的同伙。

 “现在他们也当你是我的同了。”男人的声音冷静下来了。

 在等待车厂的人来拖走他临时抛锚的车子时,他没想到会遇上趁火打劫的強盗集团。明哲保身的道理他懂,只是那群人实在嚣张得过分,洗劫了他所有的东西还不満足,竟兴起绑架他的念头。他并不打算乖乖就范,为了尽力拖延时间等车厂的人来,他只好使出打架的功夫…虽然他已经好几年没和人打架了,不过他打架的功力还在。幸,也是不幸地,这场荚篇打没多久,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还算是可以跑的交通工具和一个蠢女人。

 是风雨扰了她的听觉辨识系统?怎么她老觉得这恶的声音真的在那儿听过?

 海蓝努力偏过头,想看清楚他的模样。

 猛地,车身一个突如其来的大转弯差点将她摔出去。

 海蓝及时捉紧了车子,才免于被摔断脖子的命运。惊魂未定之下,一股怒火也烧了上来。

 “喂!你在搞什…”

 “吱”地一个急煞车不但打断了她的怒问,又让她一个措手不及之‮身下‬子冲前。闷哼一声,一时,她痛得眼泪几乎掉下来,一手搞著被撞到的肋骨。

 她知道车子总算停下来了,可是这时她只能痛得趴在车子上。

 混蛋!

 “唐…唐先生!”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不可置信地喊。

 “马上替我安排一个房间。”男人已经下车,声音简洁干脆。

 肋骨的痛正在减退当中,可这时,之前因为遭遇这阵紧张、被她忽视的痛却一下子出现…她有种全身骨头快被拆掉的感觉。

 咬著牙,她抬头想先弄清楚此时身在何处,却被还不适应的光线刺得猛眨眼睛。

 “你先弄干净这一身再回去。”男人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接著,她发现自己被人“抓”下车。

 站稳后,她还有些恍惚地感到异样。低下头,她到现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左脚上穿的鞋子早已经不见了,再从乖拼到‮服衣‬,只看到自己一身的透和狼狈…突地,一种意念灵光闪过她的脑际。她迅速回过神,抬头向她眼前的人影看去…她呆住了!

 那张皱眉、凝眼、下颚绷紧的脸…唐尔然!

 竟然是唐尔然!真的是唐尔然!

 強搭她车的恶竟然就是他!难怪她会觉得他的声音很耳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不会吧?她又遇上他了!而且又同样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

 唐尔然斜眉一挑,冷冷地瞪著眼前女人一脸痴呆无神的模样。

 “刚才的话那么多,怎么现在不说话了?还是你想这副鬼样子离开?随便你。”看在她的车至少救了他一命的分上,否则他早甩掉她了。

 海蓝总算惊醒过来。她的眉也一扬。

 她会这么倒霉,难道就是因为又碰到他?

 “又是你!”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唐尔然盯著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什么又是我?”他冷哼,对这张水渍纵横、苍白狼狈的脸孔没印象。“我没见过你。”

 摆明了不想再多废话,他突然转身就往里面走。

 海蓝总算看清楚了如今的所在位置…”家她常常骑车经过的五星级饭店门口。

 她看着也一身漉狼狈,却仍自在得仿佛是这里常客的唐尔然,再低头瞧了自己一眼。哼了哼,她抬头地跟上了唐尔然…虽然她身上已经酸痛得快走不动了。

 是谁害她变成这样的?她当然要找罪魅祸首讨。况且,她现在最需要的的确就是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和…好好检查一‮身下‬上的伤势。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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