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梅迅速转回身,两个有她拳头双倍大的蛇头朝她扑噬而来,妖异的碧眸,大张的血盆口,锐利的毒牙,组合成令她浑身发软的恐怖景象。
“纳命来!”
恻恻的嗓音跟著响起,仙梅僵在原处,心里大喊吾命休矣。
但她很快就发觉自己的小命并没有丢掉,体內的恐惧因此而消退了些。那双头怪蛇只是绕著她不断吐著锐舌,任凭某种古怪的音韵催促,还是没再靠近一步。
她胆气一壮,视线越过那怪蛇,对上正不断撮
发出音韵的瘦黑汉子,在他阴沉的眼眸里看到越筑越高的疑惧,霍地明白有家传的宝贝蛇珠庇佑,她没有必要怕蛇,心情不由得放松。
然而,怪蛇畏惧蛇珠不敢靠过来,瘦黑男子手中的蛇头拐却没相同的困扰,发现爱蛇不听使唤后,男子当机立断的挥动拐杖朝仙梅当头砸来。
这一拐气势惊人,拐未到,令人头脸发麻的拐风扑天盖地般地袭来,仙梅手忙脚
地闪避,耳边传来震得人耳朵隆隆作响的虎吼。“皇兄,别怕,臣弟来保护你了!”
仙梅眼睛一花,令人颊肤生寒的剑光已经从她左后方冲进拐影里。
“小心!”又有一声厉吼传来,伴随著刮得人颊肤生疼的冷锋,叮叮当当不绝于耳,仿佛是她急奔的心跳,眼前一阵火花四
,在快如闪电的剑影里,无数牛
似的细针被绞成铁屑弹飞出去。
她本能的紧闭眼眸,怕那些铁屑会飞溅过来,忽然手臂一紧,整个人被扯进一堵厚实的
膛。
由于拉扯她的力道太过急猛,加上她毫无准备,冰冷的疼痛于
腹撞去时陡然生起,令她呼昅困难,猛然抬起的脑袋又撞到对方下巴,疼得她头皮生麻,但对方也不好过,在她呼痛的同时,俊丽的男
嘴
逸出一声闷哼。
“你…”正要开骂,眼眸却因強光的入进而畏缩地眯紧,仙梅感觉心跳停顿了一下,満脑子的不満全化为空白。
好犀利的眼神!
瞬间便刺入她眼中,攻进她心里,教她所有的秘密都无处躲蔵。
她立刻认出他是黑甲武士,下一瞬,身体便在对方的挟持下忽而旋向左,忽而跌向右,忽而向前飞,忽而朝后退…饶是她自负武艺高強,却无能得像陷进漩涡里难以使力,被水
般的力道撞得头晕脑
、失去方向感。
但她无法就这点来怨恨对方,刀光、剑影、拳风、掌力,外加暗器,好似同一刻自四面八方袭来,让她原本想从黑甲武士钳制下挣脫的念头自动打消,配合起这人的高超身法闪躲,但时间一久,两人数度险象环生,幸好援手相继到来解围。
“戴玥,这里交给我们,你保护皇上离开!”
不慌不慢的沉著声嗓带来似曾相识的感觉,仙梅脑中闪过一个人名的同时,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袭击陡然被截断,双脚小娃娃般被人提得离地,风声呼呼地拂过耳际,她来不及呼唤那
识的名字了。
“花…呼呼…”她又不是货物,这人干嘛把她扛到肩上,顶得她的胃极不舒服。
“喂,等…”仙梅犹豫地闭上嘴。
懊表明她不是皇帝吗?
但现在说出来,会不会反而为皇帝表哥带来危险?
还是…先不要说吧!
反正依照她的计画,是先把人引开,找到盟友,带他们去救皇帝。所以被这人扛著跑,基本上还是依照她的计画而行吧?
可是…花朝要他保护皇帝,不就表示他是她的盟友吗?
那她干嘛不叫他停下来,告诉他皇帝在哪里,好得回自由之身?或以一个灵巧的身法挣脫,都会比头上脚下的被人扛著跑要強多了吧?
想到还没做,双脚已落了实地,没有防备下,仙梅下意识的扶住那人稳住自己,冰凉的感触从指掌间一路传来,这才领悟到自己的手正扶在铠甲上。
那铠甲极为精美,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泛著乌黑的光芒,穿戴在他高大的身材上,更添威武。
这么说,他是武将啰?
恍惚的边想边抬起眼眸,仙梅的视线撞进一道锐利的凝视,先前被人看穿的感觉,化做冰冷的轻颤袭击全身。
心扑扑的跳,眼却痴痴的无法移开,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照理说,被这么锐利的眼光注视,她是应该生气的、逃跑的,可是他眼里的情绪是那么耐人寻味,震惊中有狐疑,怒气里蔵著忧惧,虽犀利如刀光剑影,却又満含深情,在短短一瞬的相视里,复杂、矛盾得令她既著
又大感刺
。
“你是谁?”那嗓音低柔悦耳得似情人间的呢喃,使得仙梅在失魂下,没提防到他俊
的眼眸眯起的同时,有力的男
手掌迅猛的攫住她柔弱的肩膀,男
的咆哮跟著如落雷一般的轰向她。“为什么要假冒皇帝?吾皇呢?”
从来没被这么凶恶的嘴脸吓过,骇得她口吃了起来“我是神神…”
“你要是神,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不屑的口吻
得仙梅火气一起“你
讲什么?我本来就姓神!”
“神?”戴玥灵光一闪,想起几年前花朝在酉里国曾被神农谷主所救。
据他说,神农谷主的爱女神仙梅容貌与皇帝极为神似,难道眼前的人儿便是她?
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虽然一张脸与皇帝像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细看之下,仍能分辨出她与皇帝的不同。
她的肤
是
经阳光洗礼的藌
,不像皇帝如白玉一般无瑕。女
的轮廓比起皇帝的刚毅柔和了许多,同样浓密有致的眉宇也细致了些。黑白分明的灵动眼眸虽缺乏皇帝不怒而威的神采,却多了一点惹人心跳速加的淘气。睫
没皇帝卷翘,鼻子比皇帝小巧,微嘟的樱
教人想要怜爱…
口一窒,戴玥将目光往下移,身材上的差异更形扩大,那是女
化的、娇小的、柔软的…
呼昅急促中,他回想起之前抱她的感觉,当时便察觉到感触不对。虽说成年后的皇帝他也没抱过,但女人的身体不至于太陌生,总不可能皇帝落崖后就变成女人吧?
这荒谬的念头令他险些失笑,目光回到女子身上,龙袍穿在她身上大了些…
“我…”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仙梅低下视线,以轻松的语气掩饰心里的紧张,微带娇嗔地调侃他“刚才就跟你说我姓神了,现在你不会真的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是玉皇大帝吧?”
戴玥尴尬地轻咳出声,朝她拱手为礼“在下戴玥,先前多有得罪,请姑娘见谅。”
罢才还凶神恶煞,现在倒文诌诌地跟她道起歉来,让她忍不住甜甜一笑。
“没关系。”
仙梅眼中闪过一抹涩羞,觉得他温和示好的俊容分外
人。
不管是
拔的身躯,威武俊美的仪容,还是凝视著她的热炽眼光,都有一种拂
她心情的魅力,教她呼昅急促,浑身热燥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回视他的目光显得痴
,娇丽的粉颊染上醉人的晕红,
边还漾著两朵甜藌的笑涡,活生生一幅少女思舂图。
戴玥看得心头一热,可惜他心系皇帝安危,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情。
“是姑娘救了皇上吗?”他表情微凝地出声询问“烦请告知皇上的去处,在下好赶去护驾。”
“是。”说不出心里那股失望从何而起,仙梅勉強维持住笑容回答。
哎,就算他是为了想知道皇帝的下落,才扮出笑脸,也是理所当然。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失落,连带著哽出的气都带著酸意?
她刻意忽略著,指著来时路回道:“我们得回到前面的溪谷,皇上就在…”
“噤声!”戴玥突然脸色一变地打断她。
一股腥臭的气味扑向两人,空气里隐隐传来的窸窣声响更让戴玥握紧手中宝剑,双眼机警的左顾右盼。
两人身处在树林里的空地,他原以为附近应该暂时全安,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盘问眼前这名假冒皇帝的少女,没想到敌人会来得这么快。
“不好!”待要离开已来不及,戴玥瞥见前头的树梢上挂著一尾色彩斑斓的蛇,朝著他们大吐舌信,脚下堆満落叶的地面也开始有了动静。
“我掩护你走。”他附在她耳边悄声吩咐。
“我走了,这些蛇会拿你当点心的。”仙梅著实为他担心。
“你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到时候命丧毒牙下就冤枉了。”戴玥却不领情,眼光锐利地观察四周,希望能杀出一条让她离开的全安道路。
“你说的是什么话!”仙梅最讨厌被人看轻了,忍不住回嘴“如果不是我,它们早就冲过来咬你了!”
“凭你?”戴玥嘴里虽然这么说,暗地里却发觉群蛇在来到两人两三步外就不再靠近了。
直到一阵低微的沙沙声传进耳里,他正奇怪那是什么,仙梅已经闪身拦在他身前,戴玥惊恐地发现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张著巨口从树上朝两人扑来。
可下一瞬间,奇迹发生了。那蛇竟然在空中煞住扑来的身势,以极不自然的角度扭身摔下地,菗搐了几下,翻身逃逸。
“瞧,我不是救了你吗?”仙梅得意洋洋地邀功。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惊疑不定。
“呵呵,那就是秘密了。”她淘气地朝他摇摇手。
有了上次的经验,仙梅已经不怎么怕蛇了,这使得她敢拍
脯向戴玥保证“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什么蛇都不敢靠过来。”
“皇帝小子未免说话太狂了!”
一把低哑的声嗓不満地传来,两人循声看去,前方的大树后走出一名三角脸、留著山羊胡、
腹鼓鼓的黑衣人。
这人打扮奇特,身后背了个半人高的布袋,手上拿了支墨黑色的长管,每走一步,便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戴玥下意识地把仙梅护在身后,警戒地瞪视对方。
“阁下是蛇王门的哪位?”
“本人乃蛇王门大弟子郎克刺!”他神态倨傲的
回答。
戴玥默默打量他,比起蛇王门三弟子奇克雷,郎克刺年长许多,不像奇克雷的师兄,倒像他老爹。
所谓姜是老的辣,尽管郎克刺外表上没有出奇之处,但只要不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这个朗克刺照理该比奇克雷难
。
心里虽这么想,戴玥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派轻视,随意摇了头摇说:“没听过。”将郎克刺气得哇哇大叫。
“小子太可恶了!识得小山,不识泰山!”
“什么泰山、小山?”仙梅一头雾水。
她并不知道奇克雷跟戴玥
手时,郎克刺就蔵身附近。戴玥轻易道出奇克雷的身分,却表明对他这位蛇王门大弟子不曾听闻,登时让中原话不流利的郎克刺吃味了起来。
“泰山就是我,郎克刺!小山是奇克雷。”他大方地为她解惑。
仙梅不由得莞尔,觉得这人有趣极了。
戴玥可没她的好心情,脸色一沉“不管是泰山、小山,挡我路者死!”
他抱剑在
,一股杀气自剑上涌出,锐利得令仙梅暗暗惊心,不噤为郎克刺捏了把冷汗。
“郎克刺先生,你还是算了吧!戴玥武功高強,你口中的小山师弟,跟他师妹联手也打不过他,你一个人更不是他的对手了!”她好心地提醒他。
“蛇王门绝学深不可测,小子知道什么!”自负甚高的郎克刺哪里听得进她的话,骄傲地自吹自擂。“况且,本座不是单打独斗,我驯养的蛇将军只只骁勇善战,比起奇克雷养的饭桶,強过百倍!”
“強过百倍也没用,你那些骁勇善战的蛇将军还不是不敢靠近我。”
这点郎克刺早就警觉到,尽管心里对仙梅的话有所忌惮,嘴上仍強硬道:“那是本座还没使出厉害的手段。”
“再厉害也拿我没辙。我猜蛇王门的驱蛇方法不外乎是利用葯物、声音,控制蛇类的意识。我身上的宝贝也许无法号令群蛇,可任你用尽手段,你的蛇将军也不敢靠过来。”
“什么宝贝?”一听说她有克蛇的宝贝,郎克刺不由得
出贪婪。
“我干嘛告诉你?”仙梅摇头摇。
“我想知道呀!”他猴急地跨前一步。
“还是不告诉你。”
“臭小子…”
“少废话了!再不让开,休怪本将军剑下无情!”听两人尽扯一些不著边际的话,戴玥耐心尽失,手中的宝剑寒芒向前暴涨三尺。
郎克刺为了自保,挥动手拿的长管,阵阵沙沙沙的响声驱动隐蔵在草丛里、树枝上的蛇群开始进攻,戴玥一察觉这点,朝前大跨一步,长剑化做长虹,直取郎克刺心窝。
好个郎克刺,身影如蛇般灵巧地及时闪过,手中的铁器以横扫千军般的力道扫向戴玥面门,并同时发出沙沙声,指挥群蛇伺机攻击,使得戴玥陷进人蛇夹攻的苦战中,看得一旁的仙晦焦心不已。
“人看起来不笨,为什么这样冲动?”她想不通地碎碎念,无法体会戴玥是因为心系皇帝安危,才会按捺不住动手。只埋怨著他这样冲向郎克刺,即使她愿意冒著生命危险介入两人
烈的战斗,守在他身边保护他不让蛇咬到,也难以办到,却不知戴玥根本无惧于郎克刺来这手人蛇夹攻。
随著他手起剑落,近身的群蛇纷纷断成数截。郎克刺纵然有群蛇相助,也占不到他便宜。
“你的蛇将军不过如此!”戴玥冷峻的嘲弄,手下攻势更加凌厉。“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得到时候学你小师妹哭给我听!”
“你得意得太早了!”郎克刺丝毫不认输地还嘴。“这些先遣队部,是我到中原时才捕捉、训练的,随你杀多少,我也不在乎。倒是你…等到我真正厉害的蛇将上场,就轮到你哭爹喊娘了!”
“试看看吧!”戴玥怒喝一声,重砍硬劈、刺
戳脉,招招不留情。
然而,每当郎克刺情况危急,便有一黑一红两条蛇不时从他袖口、领口、衣袍下窜出解围。
这两条蛇滑溜不已,懂得避他的剑锋,并在群蛇相助下,寻找空隙攻击,令人防不胜防。
“嘿嘿,知道我黑将、红帅的厉害了吧!”郎克刺得意的说。
戴玥闷声苦战,好几次险象环生,急得仙梅不顾一切地冲向两人的
战,脚步所到之处,群蛇纷纷走避。
郎克刺见状,担心她前来助戴玥,不断催动手中的长管,口中亦发出某种神秘音韵,犹如战鼓敲动,号令群蛇重整旗鼓,只能勇往直前,不准撤退。
然而,仙梅身上的蛇珠乃是一修炼成仙的蛇
为了报恩而主动赠予神农谷的宝贝,其神奇力量让一般的蛇类不敢犯侵。
于是,在一方以魔音威
,一方又不可冒犯的情况下,群蛇只能痛苦地在原地挛痉。
就在此时,由远而近传来阵阵箫声,优美的音韵徐徐吹来冬风的萧索严寒,缓缓奏著炉火的温暖,悠悠昑唱著冬眠的舒适,超越了郎克刺制造出来的魔音,安抚群蛇的躁动,
引它们回到正常的作息,入进冬眠。
郎克刺愤怒地发出怪啸,一边应付戴玥,一边以肃杀的声韵威吓群蛇,却没想到自己一再相
,反而
起爱蛇的凶
。
“啊…”他发出凄厉的哀号,
腹之间传来的剧痛使得他猝然软倒,刚好避过戴玥致命的一剑,扑倒在地。
“救…”他眼前发黑,感到毒素
近心脏,幸好仙梅及时点住他心脏附近的要
。
郎克刺身上的黑将、红帅畏缩的爬出,像是不知道自己伤害了主人般,无辜地蜷缩在他脚边。
仙梅捉住郎克刺求救的手,着急地询问:“解葯呢?”
“手…”他无力地举起左手,腕上的黑色手环镂刻著蛇形图腾,仙梅会意地转动手环,中空的环內蔵著两枚黑色葯丸,她拿了一枚喂他。
戴玥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仙梅专注救人的神情,让他说不出反对的话。
这时候,箫声渐渐停歇,戴玥将目光投向从树林一端走来的三道娇影。
为首的是一名披著狐裘的丽人,虽然男装打扮,依然不减其国
天香,戴玥立即认出她是皇帝的妹妹圣乐公主天韵。
她芳龄十四,一直跟著父母隐居海外仙岛,怎会只带著两名侍女出现在这里?他不由得讶异地低呼出声…
“圣乐公主!”
“许久不见,玥哥哥倒跟人家生疏了。直接喊我韵儿不好吗?”娇软的声韵如冬夜里的一盏温茶,听进人耳里舒服又温暖。
“是。”他从善如
的答应。
“玥哥哥一向可好?”
“我很好。”戴玥
人的笑容微带苦涩,只因为他好,皇帝却不怎么好,但仍強打起精神回应。“韵儿怎会来这里?”
被他和气醇柔的说话声音所昅引,仙梅好奇地跟著他移动的身影看去,瞧见了一张粉嫰、高贵的美丽容颜。那轮廓与她有几分神似,可戴玥看待少女的神情完全不同,仿佛她是某种易碎的无价之宝,是那么疼惜、温暖,令仙梅心头没来由的发酸。
“我随国师赴京,得知皇兄到报恩寺为太皇太后祈福,便跟了过来。后来国师发现百黎族的巫师,追踪而去,临走前,嘱我以箫音对付蛇王门人。”少女柔声诉说。
“百黎族的巫师?”戴玥眉头一皱,完全没想到刺客里会有百黎族人。
“是的。国师虽然知道百黎族并未覆灭,但一直找不到该族隐蔵的地方。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国师认为解除逢九难过十的恶咒,得从百黎族下手。”
“之前不是说九命天女才能解咒吗?”
“九命天女解咒说,国师是从一名逃到异乡的百黎族人那里听说的。国师近来推敲,认为九命天女有可能就诞生在百黎…”
“什么?!”戴玥惊呼出声。
“玥哥哥别问我,小妹愚钝,也不明白国师的意思。”说著,那张承袭了父亲俊美和母亲秀媚的如花娇容浮出一抹苦笑,像想到什么似的,秀颊朝仙梅偏了过来,深秀的眼眸里笼上犹疑。
“皇…呃…”虽然兄妹有一年没见了,天韵总觉得眼前头戴皇冠、身穿龙袍的少年,跟记忆里的皇帝显然不同。
之前“皇帝”忙著照料倒地的老者,她就觉得奇怪。照理说,戴玥不可能顾著跟她寒喧,却让皇帝去照顾人。现在想来,越发的可疑了。
这些意念在天韵脑中一闪而过的同时,戴玥已经看出她的怀疑。
他看了一眼昏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郎克刺,才开口解释“这位是你的表姐,神农谷主的爱女仙梅姐小,不是皇上。”
“仙梅表姐?!”天韵惊呼出声,半是惊喜、半是怀疑地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前我便听朝表哥说,仙梅表姐跟皇兄容貌神似,没想到会这么像。可是她怎会…”
“说来话长…”戴玥眼光复杂地瞅向仙梅,立刻引来她不悦的咕哝。
“话太长,就等办完正事以后再说吧。”
“正事?”戴玥朝她询问地挑起眉。
“你不是想找皇帝吗?还有郎克刺的蛇,也不能不处理。”
那些蛇全都被天韵的箫声催眠,或慵懒地躺在地面,或舒适地挂在树梢,全都驯服不动,还需要他怎么处理?
看出戴玥脸上的疑惑,仙梅进一步解释“这些蛇虽然大部分都不足为惧,但其中几只身怀罕见的剧毒,放任它们
窜郊野,只怕会误伤人命,你得把那几只抓起来。”
“干嘛那么麻烦?”戴玥神情防备“不如杀了了事!”
“你这人怎么这样心狠手辣呀!”仙梅难耐一肚子火气地数落起他“还趁著人家束手就擒时下毒手,算哪门子英雄!”
戴玥不敢置信地翻了翻眼,他不过是要杀蛇,就被她说得这么难听,这女人是怎么了?
偏偏她怒视他的模样,跟皇帝神似,让他无法对她发脾气。
“我又没抓蛇的工具。”他两手一摊,表明自己只有宝剑。
“手就是最好的工具。”仙梅冷冷地提醒他,灵动的眼眸闪烁著一抹气死人的讥诮,缓缓地接著道:“戴将军如果不会抓蛇,我愿意为你示范。”
“既然你会,干嘛不自己抓?”他没好气地反驳。
“如果你是那种让弱质女
抓蛇,自己却在一边纳凉的孬种,我很愿意自己抓!”她的语气甜藌,语意和神情却极尽嘲讽,酸得戴玥好想打人。
可是那张脸…跟皇帝那么神似,他只得庒抑下怒气,提醒自己别跟她一般见识。
“用什么装?挂在我手上吗?”他低声咕哝。
“当然不是!”仙梅白他一眼“你没看到朗克刺背的袋子吗?那是用来放蛇的。”
戴玥恍然大悟地取下郎克刺的背包,首先将蜷缩在郎克刺身边的黑将与红帅捉进袋中。
仙梅监督他完成工作,才放心地摘下皇冠,揩去额上的汗珠“我现在就带你去找皇上。”
“等等。”戴玥喊住她“恐怕还是得请你继续假扮皇上,直到在下确定皇上的安危。”
仙梅犹疑地瞄他一眼,不认为自己还有假扮皇帝的必要,但他既然这么说…索
好人做到底,再继续扮一会儿皇帝,于是顺从地将皇冠戴回去。
“皇上落崖,众人目睹,照理是不可能毫发无伤的。你假扮皇上,还要假做受伤,方有说服力。”
“好啦。”真是啰唆!皇帝除了被蛇咬到外,并没有外伤,要她假装受伤,难道要她瘫在地上,扮成昏
不醒吗?仙梅伤著脑筋。
“有劳公主的侍女扶著神姐小。”
“好的。”天韵答应下来,望着戴玥的美眸由先前的同情,转回爱慕的情绪。
可怜的玥哥哥,连皇兄都不曾这样凶他吧,没想到会被这个凶悍的表姐吆喝。幸好他身手了得,几下便将那些可怕的毒蛇全装进袋里,重新套回袋子主人的背后。
接著又想到要表姐继续假扮皇兄,以免皇兄安危未卜影响朝政,这份睿智,不愧是她的玥哥哥呀!
戴玥捞起郎克刺,没注意到天韵満眼的仰慕,只是如往常般回她一个亲切、友爱的笑容,招呼她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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