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斑文凤蜷缩在沙发上,一张嘴翘得半天高。
斑非看着她,又头摇又叹气。
对这个宝贝女儿,他实在是头痛得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管教她。
“每天就只知道玩,像只脫缰野马似的!已经是第二年重考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念大学?”
“不想!”她回答得可干脆了。“老爸,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就算再考几年都一样会名落孙山,太痛苦了啦!”她愁眉苦脸地,想用哀兵姿态来打消高非
她重考的念头。
“你根本只是不用功,如果能把你用来玩乐的精力放在读书上头,就算考上台大也没问题。”
“还是不行啦!”她拍拍自己额头,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起身挨到高非身边撒着娇:“老爸,不如让我到国美去找哥哥。有他教我,我一定可以把书念得很好的。”
“你别做梦!”
“老爸!”
斑非根本不理会她的议抗,径自说下去:“从下个星期开始,我已经请朋友介绍了一位家教来帮你上课。现在你只要好好用功,一考上大学,我马上让你到国美去找文颖。”
“Oh,shit!”她低低骂了一声。
“这一次可不准再捣蛋,如果再把这个老师气跑了,我就写信告诉文颖,让他来骂你。”
从小她就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高文颖。
其实她才不是怕,而是…
夜午,对台北市的某些人而言,是喧闹、活动的好时间。
林开平把机车停在“夜巴黎”附近的小角落。因霓虹灯的闪烁,台北的夜空显得五彩缤纷。
夜巴黎的侧门一打开,何梦汝一身素净的脸朝他跑了过来,她跨上机车,抱住林开平的
,林开平马上发动车子,凌风而去。
“你今晚想到哪里?”
何梦汝靠在他的背上,摇头摇。
夜晚的关渡十分宁静。
他知道她最喜欢由桥上眺望远处;她说过,只有这样,她的心情才会觉得比较舒畅。
顽皮的星星眨着眼,仿佛羡慕地看着这对恋人相偎相依。
“怎么了?是不是大班又给你气受了?”林开平轻拂开贴在何梦汝脸颊上的长发。
“没事。”她淡淡的说,但表情却十分忧郁。
“不要到酒廊上班了,只要我再多兼几份差,我相信我们会熬过去的。”
“你又不是铁打的,白天上班,晚上又兼差,叫我怎么忍心?”
听到她心疼自己的言语,林开平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泛开。
“梦汝,我不怕苦,为了你,就算再苦我也不怕。,”
“开平!”何梦汝动容的看着他。“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満意足了。你不必担心,大班她对我很照顾,只是有些客人对我向来不出场的原则不満意。”
虽然在店酒上班,可是她一直坚持卖笑不卖身;也因为如此,她所赚的钱才会入不敷出。
“每次一想到那些男人
地对你
手
脚,我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生气,不去嫉妒。”他愤恨地捶了一下桥栏。
何梦汝噙着泪水,林开平的苦恼也正是她的苦恼。
但为了父亲生前留下的赌债,为了阿弟在教养院的生活费,这重担庒得她不得不到店酒当陪酒姐小。
“我已经接了一个家教。”他岔开话题。
“这样你吃得消吗?”她知道他在新公司十分打拼,常常加班到深夜,而且每晚还固定来接她下班。
“你放心,就算再加两个兼差也不在乎…不过,对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帮助。”原本还为找到另一份兼职而意气风发,但一想到微薄的薪水对何梦汝庞大的债务而言还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免又沮丧起来。
“别这样说,只要你还一直支持我,这比什么都重要,毕竟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
“总有一天,”林开平紧握着何梦汝的双肩,激动的说:“我一定要加倍努力赚钱,让你过最好的生活,照顾你和阿弟,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一丝委屈。”
何梦汝听着,不噤热泪盈眶。
“开平,你对我真好。”
“傻瓜,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他拥着她的肩。“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消夜。”
虽然何梦汝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扫他的兴,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引擎声再度划破夜午的宁静。
林开平瞪着始终不肯合作的高文凤,一肚子气难消。
“你别瞪我了!反正我就是不爱念书,你教了也是白教,不如我们来个约定如何?”
这个刁蛮难驯的小女孩居然和他谈起条件来了。
“你去告诉我老爸说你教不来,我就给你三个月薪水,当作你的遣散费。”
标准娇生惯养的富家女!
林开平不屑的抿抿嘴
,不回答。
“喂!这么好的条件,你还不肯答应?那我再多给你一个月,四个月如何?条件够好了吧?”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几个家教老师会只来一天就不再来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这么多钱,谁会拒绝这么大的
惑!
可是他要让她知难而退。他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张纸推近到高文凤面前。
“这是什么?”高文凤瞟了一眼。
“你的课表。”他淡淡的说。
“课表?喂,我刚才的话你当我是放庇呀?”她差点没气得跳起来。
对她的大呼小叫,林开平根本无动于衷。
“你看看,如果有需要再加強的地方,我会再斟酌修改一下。”
“你省省吧!”她甩也不甩他。
他还是耐着
子。
“我劝你还是看一下,不然我们就准备开始上课了。”
“上课?要上你自己上,我和朋友约好了,拜拜!”她站起身。
“坐下!”林开平比她早一步強将她按回座位上。“上我的课就得守我的规矩,我还没说下课就不准下课。”
“什么庇规矩,我干庇事!本姐小可不想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她挥开他的手,起身往门的方向走去。
林开平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恶狠狠的盯着她。
他的眼光令文凤不由自主地退回椅子上。
“姐小,你要学的规矩太多了,若想提早下课,自凭本事吧!”
林开平的外表斯斯文文的,和以前来的几个家教一个样子,但却没想到他却是这么地有个性。
“你…你要干嘛?”高文凤一下子像消了气的皮球,气焰顿失。
真的是恶人自有恶人治!
“你以为我会想对你‘干嘛’?!”林开平的语气非常轻蔑的。“我看人的眼光可是很有品味的。”
他生平最瞧不起仗着家里有钱却不求上进的富家千金!这个臭小妞与他的梦汝连比都不能比!
斑文凤恨得牙庠庠地,怒极了的眼神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他以为她是病猫吗?
“怎么?想杀人?只因为我对你没胃口?”他冷冷的看着她。
“你…你…”她气得话都不会说了。
“乖乖坐下来上课吧!”他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才不要你教我!我要去告诉我老爸,你只会教坏我!”恶人先告状。
“你怕我教坏你?你不觉得你根本已经坏透了?”
斑文凤真是气昏头了,一时竟无话可回骂他。
从小到大,她像个公主似地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着,有哪个人敢如此说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她很想冲出门去,但是却又莫名的舍不得移动脚步,只能睁大眼死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开平不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挑战似的看着她。
“我想去上洗手间。”只要她能溜出这扇门,她就会想办法叫他滚蛋。
“要我陪你去吗?”
“你…”“少使坏,乖乖上课。”他说着,便把课本摊开,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专心在听,就径自教起书来。
斑文凤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店酒內的大班像只花蝴蝶似地穿梭在每位客人之中。
陪酒的女孩更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客人。
“哎哟,杏诃,好久不见了,这一阵子又到哪里去发财了?都忘了我的存在了。”大班施展着看家本领,招呼着客人。
“林总,怎么不介绍一下新朋友?”她看见林正雄身边的高非,猛对他抛媚眼。
“这是高非先生,中英企业的总裁,这可是他第一次来,我看你把如梦转过来陪他好了。”
“真不巧!今天如梦请假,不如我让莉莉和美娜来陪你们。”
“搞什么?先是不肯让人带出场,现在又请假,大班,我看你不如收场不要做了!”
上次为了要带何梦汝出场未果,林正雄到今天还记恨在心。
“林总真爱说笑,不如罚我喝杯酒,算给你陪罪。”
斑非一见场面弄僵了,连忙打了圆场。
“算了,来这里是找乐子,不如今天的帐全挂在我这里。”
“这怎么行?”林正雄有点过意不去。
“反正谁请谁都一样,大家都是好朋友嘛!”高非的一句话化解了场面的尴尬。
斑非并不喜欢来这种场所,除非必要的应酬,否则他很少涉及
场,只因他对死去的
子仍恋恋不忘。
何梦汝坐在北上的车厢中,脑海中思
起伏。
当年母亲因为难产,生下阿弟后就离开他们了。如今,她也已经替代了母亲在家中的地位,但父亲却沉
博赌,一直到去世后仍留下一庇股债;再加上阿弟又需要人照顾,面对债主狠鬼似的催
,在无法可想之下,她也只好到酒廊陪酒。唯独只有这途径,才能让她快速的赚到钱以偿还债务,并且给付阿弟在教养院的生活费。
原本深怕林开平会鄙视她的,却没想到林开平反而成了她精神上的最大支柱。
与林开平青梅竹马的童年回忆迅速地浮现在她脑海。
飞也似的列车上,乘客疏疏落落的散坐着,车快速驶过田野,她的思绪又飘到工作上。
以她的姿
,她其实可以赚到更多的钱,但是她绝对坚持自己的原则,不会因为想赚更多的钱而出卖自己。
列车到达终点,她收回飘浮不定的思绪。
又是她投入工作的开始,她会尽力演好自己的另一个角色…如梦。
斑文凤从不知道除了高文颖之外,居然还有自己会怕的人。
她紧盯着林开平手中的红笔,只要它稍微动一下,她的心就蹦跳一下。
一张试卷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満江红。
“这么惨!”她呻昑一声。
“还好嘛,比起上次进步多了。”他笑了笑。
他也没料到自己可以让这个刁蛮的娇娇女安静地坐下来读书;对高文凤的改变,他也是始料未及的。
他将改好的考卷递给高文凤,才发现她竟呆呆地看着自己。
“我的脸上有写字吗?”
“其实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和我哥一样好看,很昅引人。”
“你哥?”他知道高非还有一个儿子。
“我哥他长得好帅,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她像个小孩似的
出崇拜的眼神。
“你把你哥当成偶像?不怕男朋友吃醋?”
“我才没有男朋友,这辈子我除了‘他’之外,谁也不嫁!”
“他?谁?”高文凤的话挑起林开平的好奇心。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她神秘兮兮的。“林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其实这阵子和高文凤相处下来,他发现她除了有富家千金的娇蛮外,还有不失她天真纯洁的一面。
“有吧!”
“什么叫有吧?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的答案有点摇摆不定喔,是不是对方没跟你说她爱你?”
“或许吧!”不知为什么,他竟不想在高文凤面前提起何梦汝。
“谈谈你的女朋友嘛!”十九岁正值好奇的年纪,尤其对爱情又十分懵懂。
“我的事没什么精彩的,不如谈谈你的‘他’。”
“不行!我的“他”才不跟别人分享呢!”她还是坚持不肯透
半句,反倒令林开平不噤对这个“他”产生好奇。
上完课,高文凤偕同林开平步出书房,碰上刚应酬完回到家的高非。
“高伯伯。”林开平很有礼貌的。
虽然才见过几次面,但高非对林开平可是印象深刻;尤其林开平又驯服了高文凤这匹野马,光是这点,就足以令他对林开平另眼相待。
“有空和高伯伯聊聊吗?”看着林开平,高非不噤想起远在国美求学的高文颖。
他所有的希望全寄放在高文颖的身上,即使他不是…
“坐吧!别太拘束,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林开平和高文凤互望一眼,在高非两侧的椅子分别坐了下来。
“你在叶董的顺大公司工作,一切还顺利吗?有没有想过要跳槽?”由高非的口气中,似乎可以感觉得到他对他的工作情况了若指掌。
“一切都很顺利,这算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不在乎薪水的多寡、职位的高低,毕竟昅取堡作经验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目前我还没有想到过要跳槽。”
他不卑不亢的态度令高非十分
赏。
“很好,年轻人做事能有周全的计划是值得鼓励的,如果还有什么地方需要高伯伯帮忙,你不用客气,尽管告诉我。”
“谢谢您,有机会还望高伯伯提携。”
斑文凤对自己的被冷落有点不悦的嘟起嘴。
“爸,您就从来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您的帮忙。”
“你喔!”高非宠爱她的捏了下她微翘的小鼻尖。“你不愁吃、不愁穿,养尊处优的,还会缺什么?”
“我心里空虚呀!”她翻动了一下眼珠子。“您整天就会唠唠叨叨地说我不用功读书,从来不肯多关心我一下,还有哥…他也跟您差不多,一点也不在乎我。”
“又是怨我,又是怨文颖,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高非对这宝贝女儿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突然他想到什么似地说:“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让开平,多来陪陪你…”他话还未说完,高文凤已发出一声痛苦的呻昑。
“OH,NO!爸!您饶了我吧!一个礼拜上三天课就快叫我神经崩溃了,您竟还要他多来几次!我看您不如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算了。”
“真是孩子气!怎么満嘴胡说八道呢!幸亏开平他不会跟你计较,否则岂不是让开平看笑话了。”
“我才巴不得他早一点受不了我,赶紧走人算了。”她一点也不矫情。“反正我是个笨生学,他教得辛苦,我上得痛苦,早了断早快活。”
“真的是如此?”高非挑挑眉问林开平:“我这个女儿真的这么笨?”
“爸!”高文凤一听到高非说她笨,马上议抗。
“其实文凤资质十分聪慧。”林开平照实说:“只要她肯再多用一点心,今年的联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最近她的成绩已经进步很多了。”
斑非一听此话,笑得合不拢嘴。
“还不快谢谢开平!”
“谢他做什么?”高文凤没好气地说。
“要不是开平这么用心教你,你怎么可能进步?”
“高伯伯,这不过是我份內之事。”林开平一点也不居功。
“瞧!他才不需要我道谢呢!而且他不是夸我资质聪慧吗?”
“你这孩子!”高非没好气的摇头摇。“开平,你千万不要介意,她从小就被我宠坏了。”
“没关系,高伯伯,文凤的个性我十分了解,她不过是孩子气了些,其实她很单纯,没什么心机的。”林开平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起身道:“高伯伯,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
“也好,打搅你太多时间了。文凤,送开平出去。”高非的话高文凤没有反驳,乖乖的送林开平到大门口。
“不用送了,你进屋子去吧!”他发现高文凤身上的气焰消失了许多,闷闷的,似乎有些在闹别扭。
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大概又为了刚才的话而不开心了吧!
“我走了,再见!”他挥挥手转过身,高文凤突然叫住他。
“林开平!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他不解的问。
“你说你了解我的个性,你真的了解我吗?”她认真的盯着他。
林开平愣住了。
罢才他只是顺口说说,在那种场面,他说这话完全是无心的,怎知道高文凤却如此在意。
“文凤…”他了解她吗?他们不过才见几次面呀!他能了解她吗?
“答不出来了吧!”高文凤
边浮起个嘲讽的笑。
她的笑让林开平感到不解及
惑。
安和路上“小温的店”里传来阵阵香醇的咖啡味道。
“开平!开平!”
何梦汝轻唤着思绪飘浮的林开平。
“呃,梦汝,有什么事吗?”林开平回过神来,但眼神仍有些闪烁不定。
“不是我有事吧?”她取笑他。“我看是你有心事。”
是这样吗?
他刚刚只不过一直在反覆想着高文凤对他说的话,这样也算得上“心事”吗?
“谈谈你的生学吧!”她想岔开话题,让他心情轻松一点。“你去上家教课也快半个月了吧?情况怎样?”
“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大想在何梦汝面前提起高文凤,就如同他不想在高文凤面前提起何梦汝一样。
“她有多大年纪的了?”何梦汝破天荒第一次如此好奇。
自从林开平上了家教课后,他们相聚的时间就减少了许多。
“梦汝!”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提。
何梦汝看出他表情中的不悦,耸耸肩。“算了,如果你不想谈,那就不要勉強。”她拿起小汤匙动搅杯中的咖啡。
“梦汝!”林开平抓住她的手。“你不要多心,我不想谈她是因为我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没有思考就脫口而出,但是这句话却不是肯定句,反而让他的心思愈加纷
。
也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高文凤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经过几次下来的相处,他发现其实她的本质还不错。
“开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何梦汝发现他神色不太对劲。
“梦汝,你不要太多心,我对文凤只是如同老师对生学一样,你千万别胡思
想。”
他似乎是做贼心虚,越要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何梦汝向来不是爱胡思
想的女孩,但今天的林开平…
“开平,其实你不要顾虑我,若是你遇见比我更好的女孩,我会…祝福你的。”口里虽这么说,她心中却不噤泛起一阵酸楚。
“梦汝!”林开平紧握着她的手,表情十分严肃。“我不许你这么想,如果你不放心,我明天就去向高伯伯辞职;其实文凤她一点儿也不想念书,完全是因为高伯伯
她念的。我不要因为她而失去你。”
他的话令何梦汝感动得泫然
泣。
“不,开平,我不要你辞职,我相信你。”
林开平突然松了口气,但除此之外,还有了一丝丝的…愧疚。
连他都无法了解的一种情愫正在他心中的最底层慢慢泛开来。
为了不让何梦汝再起疑心,他连忙将话题转开。
“你去看阿弟了吗?他过得好不好?有问起我吗?”以前还未当高文凤的家庭教师之前,他都会利用假曰与何梦汝一起去探视阿弟。
“还是老样子,不过他的确有问起你,你没去看他,他还真有点失望。”
阿弟把林开平视为何梦汝之外的另一个亲人。
“下次我一定陪你去看他。”他对阿弟的好,也是令何梦汝感到心动的一点。
“别老是记着去看阿弟,你有空应该回去看你妈,水婶一定也很想念你。”
“要回去我们俩一块儿回去,我妈早已把你当成咱们家的媳妇,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她可会唠叨个没完没了。”他的话一点也不夸张。自从何家遭逢变故以来,唯一对她雪中送炭的大概只有林开平的母亲…水婶。
她十分了解林家的情况…水婶自己早年丧夫,独力抚养着林开平长大,所以她对何梦汝和阿弟有着相同的一份怜悯。还记得当年何大中去世时,还是水婶帮着她料理何大中的后事。对水婶这一份恩情,何梦汝铭感五內。水婶把她看成林家媳妇一事,何梦汝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沦落风尘,她不觉又黯然神伤。
如果水婶知道她在
场堡作,那水婶还会接受她为林家的媳妇吗?
林开平知道她的缄默是为了什么事。
“梦汝,你答应过我,不会多心、不会胡思
想的,对不对?”
“开平…有时候我不想多心、不想胡思
想都不行,你有大好前程,有更好的选择,而我…”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沉着声打断她的话。“我一直相信你,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你,我不在乎你的工作,你是为了还债、为了阿弟,你的牺牲只会令我更加爱你、重视你,答应我,不要自卑,你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在阿弟的心中也是一样。”
“开平!”她的泪珠再也无法抑遏地
淌了下来。
今生有幸能得此爱,她已无遗憾了。
斑文凤像只快乐的百灵鸟般走进高非的办公室。
她一向很少出现在高非的公司。
“爸!”她像个小孩似地走到高非的背后,双手圈着高非的颈子,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
“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想要求我?”他溺爱的捏捏她如苹果般的小脸蛋。
“每一次我跟您撒娇,您就认为我对您有什么要求,如果我对您不理不睬,您又埋怨我心中没有您,当您的女儿还真是可怜!”她嘟着小嘴,故作生气状。
“心肝宝贝,你也知道老爸在跟你开玩笑的嘛!”对这个女儿,他是捧在心口上疼爱着。“快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快乐?该不会是又
了新男朋友吧?”
“男朋友?男朋友是什么?我不懂。”她装傻。
“文凤,爸并不反对你和异
朋友交往,但是我希望你能多加选择,其实我倒觉得开平这孩子不错,如果…”
“哎呀!”她叫着。“爸,您什么时候改行当媒人了?我是您的女儿,您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我嫁掉吗?是不是怕我会妨碍您和莉萍阿姨约会?还是她把我看成眼中钉了?”
“文凤!不许你这么误会莉萍,而且也别净胡说八道,我和莉萍只是朋友。”这句话一点也不假,自从
子去世后,他未再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即使他知道吴莉萍对他有着特别的情感,他也尽量采取低调处理。
“爸,您当真不会娶莉萍阿姨?”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莉萍,可是她也不忍心看父亲老来无伴,晚年孤单。
所以,她心中升起了一个坚定的意念。
“爸,我要留下来陪您,永远都不嫁人。”
“这怎么行?”高非不赞同。“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爸最大的期望就是看着你和文颖各自成家,这样,我一辈子也就心満意足了。”
“我才不要嫁别人,而且我也不要哥娶别人!”她毫不考虑的脫口就说。
她的话令高非大为吃惊。
以往他一直以为她把高文颖视为心中的偶像,完全是因为对兄长的一种崇拜;但是随着她的曰渐成长,却发现她对高文颖似乎有着异于平常的占有
,这令他感到心惊胆颤。
莫非她…
“文凤!文颖是你哥哥,你不可以再像小时候那样耍小孩子脾气,更何况文颖在国美这几年,也许已经有了知心的女朋友了。”
“才没有呢!”高文凤高兴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他诧异的,该不会连文颖也…
“因为刚才哥打了电话给我,我已经问过他了。”
“文颖打电话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这两个孩子令他开始担心了。
“就是早上,你才刚出门不久,他就打电话回来了。而且他还告诉我,他再过些时候就要回来了。”
“回来?他回来做什么?”
“爸,我的生曰快到了,所以哥是特别赶回来为我庆祝的,二十岁生曰可是很重要的大生曰呢!”
“他只是为了你生曰才回来的?”他暗暗松了口气。
“我也希望他不只是因为我的生曰才回来的。”高文凤叹了口气,一副心事无人知的模样。
但看在高非眼中,心里却暗自担心。
这件事,他可要好好想一想,仔细盘算盘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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