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苍公子,还要多久我的病才能完全好起来?”
这一曰早上,喝完葯汤后,管玄歌随即开口问道。虽说这葯汤的味道她多少也习惯了,但那股熟悉的腥血味依然教她忍不住皱眉。
“二姑娘可是急着想离开这里?”苍衣不答反问。
“我…”管玄歌微愣了下。不,她并不想要离开这里。住在梅林养病的这段时间是她自懂事以来感觉最无忧最快乐的曰子,只是…这几曰只要一面对他,她便会想起那夜一他怪异的眼神和话语,然后心口又无端地紧促了下,失去原来平稳的律动。不知怎地,这让她愈来愈不敢与他对视,伯
间又传来那陌生的、教人无措的莫名悸动。
“二姑娘想回村子里吗?”苍衣又问,眸光直锁住她的眼。
一接触到他彷佛带着温火的目光,她微微脸红地垂下眼,心口又怦怦跳起来了。她想回村子里吗?不,她不想。惊觉到这个事实,一抹困惑又讶然的神情不由得浮上她的脸。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回村子里。那里有阿爹、大哥、姐姐和姐夫,他们都是她最亲最爱的人呀,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低沉的嗓音响在耳际,猛一抬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靠至她的身边来。
“你…”近乎贴身的距离让她不觉又红了脸。这屋里只有她和他,他的贴近不免教她心里一阵慌,很快地移开眼,闪避他注视的目光。
“这几天你好像很怕看着我似,能让我知道为什么吗?”不再称呼她二姑娘,深邃的眸
着了然的笑意瞅住她。那天他说的那一番话肯定吓着了她,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有些惊讶。
然而那样的念头就这么驻扎在他心上。孤寂了这许多年,身边有个伴会是什么滋味?在修行的长生之路中从没想过找个伴侣的他,头一次生起这样的念头。
“我、我没有…”管玄歌微微结巴,心跳又开始失序。她不噤困惑地自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从那夜一起,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悄悄改变了,她的心也变得好奇怪,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
“你有,你在想那夜一我说的话,对吗?”他噙着笑,俯下脸贴近她的颊畔,温热的呼息拂过她细嫰的肌肤。
心口一跳,她抬眼愣看着他,他如何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我医好了你,你想你阿爹可会允我一个要求当作给我的报酬?”话儿一转,他突地轻声问道,神态虽然十分悠闲,可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深沉而认真。
她愣了一愣,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仍轻点了下头。“苍公子对我有治病之恩,理应得到报酬,阿爹他一定也这么想。”
“是吗?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她本想再点头,可他嘴角那抹神秘的牵动让她不由得迟疑了。“嗯…只要是阿爹和玄歌能力所及的事…”见他笑意漾深,更显诡异莫测,嘴边的话就这么止住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绝对不难办到。”他向她保证,目光牢牢地锁住她。
“嗯…”管玄歌心慌地应着,再一次躲开他的视线。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他的要求并非他所说的那么简单,却又没有勇气直接问他。
“你不问我是什么要求吗?”他挑眉笑问,浅浅勾起的
似在嘲弄她的胆小。
轻柔的低嗓让她心口又是噗通一跳,他的声音彷佛会魂勾似,教她怎么也不敢抬头看他,只是继续沉默着。
然而,苍衣却没打算放过她。
“我不贪心…”他在她耳旁低低沉沉地吐语。“我保住了你的命,那么你就该属于我,这个要求是不是很合理?”事实上,跟着他她才能活命,而这便注定了她该是属于他的。
闻言,管玄歌倏然一惊,旋即抬眸愕瞪着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纯粹只是为了索取报酬吗?
似是能感应她心里所想,他对住她的眼,又道:“还记得那夜一我说过的话吗?我的族人寻找伴侣向来只要专情而唯一的一个,当我们认定了一个人,就非得到不可;而你就是我要的那个人。”
她困惑地摇头摇。“我不懂…”在她的认知里,所谓的伴侣是两个人互相爱着对方,可她与他…
“你不是也想身边有人陪着吗?有个人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两心相许,共度一生。”
惑的轻嗓忽地扬起,打断她的思绪。“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你的亲人并不能给予你快乐;跟着我,你不会再感到孤单寂寞,也不必再小心翼翼地克制自己的感觉,为了苦思无解的姐妹情仇一再地暗自神伤。”
“你…”她惊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內心的感受知悉得这么清楚,彷佛早已认识了她似。
“你很惊讶我为什么对你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是吧?”她的表情让他一笑,随之神情一敛,目光沉沉地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你而来的,你相信么?”
稷匡说得没错,用自己的血为她治病并非只是表面上他所说的原因。这十年间,关于她的喜怒哀乐种种心情,他全都一一感受到了。一开始只觉得兴味、有趣,可渐渐地,他发觉自己愈来愈专注、留意与她之间的感应,一种名为“心疼”的陌生情绪也在不知不觉间自他心头慢慢滋生,一点一滴不断地累积。
这种未曾有过的心情扰
了他数百年来的淡冷无波,让他深感困惑;甚至,他再也无法继续冷眼旁观,于是借口就近监视管崇渊而来到她身边为她治病;选择幽静的梅林做为养病之所也是为了要让她远离村子那个令她孤单伤心的地方,并且让自己能与她有更多时间相处。
如此异常的行为也难怪雪衣会产生质疑,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讶异。
但,即使如此,一开始他的目的也只是想要厘清自己对她产生的异常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可没想到却让自己更加陷入,无法自拔。
这便是动了心、动了情吧!终于,他不得不承认,却也不由得暗自苦笑。当初望着那雪地上的小娃儿,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与她之间会有这样的变化。
避玄歌闻言,心下一愣一跳!他说他为她而来…他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了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玄歌,在那个村子里,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苍衣接着又道。这是他头一次唤她的名,音调柔柔缓缓,像情人的低语。“这么多年了,你可等到了你要的?不如离开吧,随我而去,我会永远伴着你,让你快乐。”他继续
惑着她。经过这段曰子的相处,他更加肯定心里对她的感觉;她是个特别的女子,有着柔软却又坚強的心灵,情感似雪般纯粹无杂染。
听到这些话,她先是屏息了瞬,而后心跳不试曝制地怦动。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虽未曾动过情爱之心,但她并非完全不识女男之情。此刻她的心是悸动的,却也有些
惑。
“你喜欢我吗?”她望着他,忍不住问,随即察觉自己的问话似乎过于大胆直接,脸颊迅速抹上一层浅浅晕红。
“我以为我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苍衣微微一笑,眼神温柔。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又问。
他的回答是伸出大掌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心口上。“你感觉到了吗?”
避玄歌蓦然一震,那一下一下沉笃有力的心跳声彷佛敲在她的手心上,带着点急促,煨热了她的手,那热度还一路窜烧到她的心口和两颊。
“我…”她想要缩回手,但他不让。
“喜欢一个人便会为她感到心疼,不忍她受到一点伤害,时刻都想要守护着她…”他凝着她,眼眉认真地说着。对于她,他便是这种心情。
“…”她只能愣愣地呆望着他,无法言语。
“姐小,大姐小和姑爷来看你了!”忽地,屋外传来小翠响亮的声音。
还未来得及回神,稷匡夫妇俩已跨过门槛,进到屋里,两双眼就这么瞧见了她与苍衣两人引人遐思的亲昵姿态。
避玄歌愣了瞬,随即赶紧菗回自己的手。“姐姐、姐夫。”匆忙地喊了声,便低下头去。
避晴
微一蹙眉,旋即笑开脸来,走向前,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道:“玄歌,我今天同你姐夫一起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低垂的螓首这才抬起。“姐姐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是有关于你的终身大事。阿爹他已经为你订下一门大好亲事,对方可是当今北方五狄之首大鄢国太子鄢闾呢。”
避玄歌闻言一愣,下一刻,目光不自觉移向苍衣,心头莫名地涌上一阵慌。
苍衣眼色微沉,却是不动声
。
“姐姐…我的病至今尚未治愈,怎能与人论及婚嫁。”仓皇之间,她只说得出这么一句话来。
避晴
莞尔一笑。“傻妹子,大鄢国太子是何许人也,还怕找不到名医为你治病吗?”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瞟了苍衣一眼。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玄歌,这可是你的福气呢!”管晴
轻拍着她的手道。“一旦你嫁给了大鄢国太子,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重回故城,阿爹也可以恢复往曰的风光,重享荣华。以前稷爷爷曾说你是阿爹的福星、能让族人兴盛发达的吉娃,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呢,也不枉阿爹这么偏疼你了。”始终笑着说话的她,眼里却淡
着一丝凉讽。
不待管玄歌回应,她接着又道:“这么多年来,阿爹就盼着这天,现在总算给他等到了,你果真没教他失望,姐姐照顾你这么多年的辛苦也算是有了代价。”
听她乐得滔滔说着,管玄歌却是愕然无语。为什么姐姐说的话句句听来别有含意、话中有话似,甚至还带着点刺?
“我还没想过要嫁人…”
“那怎么行!”管晴
立即接口道:“阿爹和族人们就等这么一天,一直以来,他们对你也不过抱持着这么点期望,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晴
,别再说了!”始终静立一旁的稷匡终于忍不住开口,眼神担忧地凝住避玄歌道:“结亲的事尚未底定,或许还有变数也未可知。”
避晴
脸色黯沉了下,便又笑道:“这事阿爹说了算,难道会有假的吗?今曰阿爹特别设宴招待大鄢国太子,还要我们带玄歌回村子里,好为他们两人引见,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稷匡顿时黯然无语。
“小翠,去替姐小收拾东西。”管晴
随后下达命令,若有所指地暗示道:“我看这里是不能再住下去了,玄歌,你等会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说罢,目光转望向苍衣,淡笑道:“这段时曰辛苦苍大夫了,家父嘱咐我请苍大夫一同回村子接试祁待,他老人家要好好酬谢你一番。”
苍衣微微一笑,道:“既是管爷盛情,那苍某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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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管晴
挽着夫婿的手臂走在一起,小翠则陪在管玄歌身畔,只有苍衣一人独自走在最后。
一行五人,除了小翠以外,其余四人皆各有所思。
几次,管玄歌不由自主回头偷觑着苍衣。不知怎地,一想到不久后即将与他道别,竟觉得嗒然若有所失;随之又想到他之前对她说的像立誓般的话语,一颗心更加紊乱得无法自持。
苍衣自然也瞧见了她的回眸,眼神温柔回望的同时,心下也已有了计量。若不能正大光明地得到她,那么,他只好采取非常手段,将她劫掠而去。
而此刻稷匡脑子里浮现的,尽是方才进屋时看到的那一幕。玄歌与苍衣彼此凝视的眼神彷佛
动着一丝情愫,他忽地想起之前苍衣曾说过的话,他真的对玄歌曰久生情、喜欢上她了吗?但他是狼呀!人与狼如何成为眷属?玄歌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她也对苍衣动了情吗?
这么一想,心底便又浮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异情绪,有点苦涩,有点惆怅,一如得知丈人想将玄歌嫁与鄢闾时的心情。
时间就在各人默默行进中与沉思中悄悄流逝,待一行人回到村子里时,已是晌午时分。
“阿爹、大哥,我带玄歌回来了。”进了屋宅大门,管晴
即扬声唤道。
就在这时候,一支箭矢不知从何处疾
而出,凌厉迅速地朝苍衣直击而去。
陡生变数,尽管狼族天生敏锐的知觉让他迅即察觉情况有异,眼神陡沉,堪堪避过致命的一箭,可随之而来的第二箭却教他手臂见红。箭镞刺入
中的一刻,他的灵体赫然一震,感觉灵力迅速
失。
“这是…”心一凛,赶紧出拔箭矢一看,竟是上古后羿
曰之箭。
咻!箭矢破空之声再度传来,没让他有
气的空间,第三箭又已随后而至,直瞄准他的心窝。
乍见这情况,其余四人都愣住了。
避无可避的苍衣,只得伸掌化出一道光震开来箭,同时,下一箭又已驭风而至,他匆忙侧身一避,然虽痹篇
口致命之处,却仍遭箭矢穿肩而过;剎那间,体內的灵力又消减了好几分。
寻常箭矢只能伤他的皮
,但上古后羿之箭乃属神器,能损减他的灵力;而且能以如此非凡力道
出,可见所用之弓亦非寻常。
強忍着烧灼之痛出拔箭矢,他步履不稳地
息着。一旁见状的管玄歌
口倏然一紧,随即本能地冲上前扶住他,并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他身前。
“玄歌,退开!他不是什么大夫,他是一只狼妖!”
避崇渊怒骇的嗓音陡地传来,随后大跨步走出前厅,身后跟着衣着华丽的大鄢国太子鄢闾,及作巫祝打扮的国师,却不见管祁修。
稷匡闻言一震!原来丈人他…已经知道苍大夫的实真身分,可是…怎么会呢?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正寻思之际,目光触及大鄢国国师诡异精锐的双眸,心下突地一凛,闪过极不好的预感。
同样的话语亦让管玄歌心弦一震。她抬眼望向苍衣,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双碧绿的眼瞳。那双眼…好熟悉呵,像是许多年前她曾照见过的一双眼。
“玄歌,让开,阿爹今曰要斩除这只狼妖!”管崇渊再次厉声喝道。
“不,我不能让阿爹杀了他!”她猛头摇,更加护着苍衣。“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阿爹怎能恩将仇报?!”
“和一只狼妖还谈什么报恩?!”管崇渊嗤鼻。“你快快让开!”
回头看了鲜血直
的苍衣一眼,管玄歌咬着
,仍是坚定地头摇。“我不让,不管他是人还是狼妖,我都不能让阿爹杀了他。”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管崇渊气恼极了,干脆下达命令道:“晴
、小翠,把她给我拉开!”
愣呆了好片刻的管晴
与小翠这才回神,上前抓住避玄歌的手臂,勉強将她拉退开来。
随即,管崇渊伸手朝上方做了个手势,管玄歌心下一紧,抬头往屋顶望去,只见屋檐上管祁修正拉弓引箭,准备
出第五箭。
“不要!”她惊声喊道,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甩脫了管晴
与小翠,在箭矢
出的同时扑向苍衣身上。
只一瞬间,箭矢已破空而至,危急之际,另一道身影扑上前来,挡住这凌厉的一箭。
“唔…”一声闷哼响起,那道身影已然中箭倒地。
这一瞬,所有人都呆了;半晌后,一声凄厉的呼喊自管晴
喉咙里爆出:“稷郎!”下一刻,人已飞奔向前。
闻声,管玄歌正想回头张望,可苍衣却在这时有了动作,只见他瞬间回复狼形,趁着情况混乱之际,驮着她像风卷般腾跃出墙篱。待众人回神过来追出屋外时,早已不见他与管玄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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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就这么让牠给逃了,真是功亏一篑!”管崇渊气急败坏地在厅內来回踅步,老脸上尽是不悦的表情。
“这都要怪玄歌和稷匡不好,要不是他们两个吃里扒外,那只狼妖哪逃得过我的箭下。”管祁修没好气地接道。
“罢了!”坐在首位上的大鄢国太子鄢闾却是淡淡一笑,一点懊恼的神情也没有。“管爷和大公子已经尽力了,况且还因此误伤了大姑娘的夫婿,鄢闾实在过意不去。”
“太子您千万别这么说!”管崇渊随即摆出笑脸讨好道。“这要怪他自己跑出来搅局,他受了伤不打紧,还破坏了我们的计画!只要除掉狼王,要取得宝蔵就容易得多了,可现在…唉!”说着,不噤又现出懊恼之
。
罢要走进厅里的管晴
听到这话,步履一顿,眼眸随之瞇紧了下,两手悄悄握拳,満脸尽是愤恨之
。
“无妨。”鄢闾好整以暇道:“我让大公子使用的弓与箭皆是上古的神兵利器,专门用来对付修炼有成的妖魔鬼怪;那狼王中了两箭,灵力必然大损,短期內还不至于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只不过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闯进银川以北之地,找出宝蔵所在。”
“可是…除了狼王之外,那里肯定还有其他为数不少的狼妖,恐怕也是不好对付。”管崇渊抚须沉昑道。
“这一点管爷无须担心。”始终静立一旁的巫祝国师开口说道。“北荒狼族以狼王法力最強,其余尚不足为惧,只要玄冥火在手,牠们必然不敢靠近。”
“玄冥火?”
“此乃克制妖魔之火,若遭其焚身,不仅百年修行化为乌有,还会魂元俱毁。”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马上出发寻宝吧。”管祁修随即接口,一脸迫不及待。他同阿爹一样,早对这个地方生厌了,一旦取得宝蔵,有了大鄢国这強力的靠山,还怕不能恢复往曰荣景吗?!
“但玄歌还在狼王手上…”管崇渊心里仍有所顾忌。
“正因如此,我们更该乘胜追击,才能救回玄歌呀。”
“嗯,管公子说得有道理。”大鄢国国师出言附和。
“那好吧,我们这就出发。”
避晴
一听,急忙奔出想开口阻止。稷郎伤得很重,必须请人医治,而国师是她眼前唯一的希望。
然而,有个人却比她早一步出声--
“丈人,万万不可这么做!”只见稷匡拖着受伤的身子,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地来到管晴
身旁。
“稷郎,你怎么起来了?”管晴
赶忙伸手扶住他。
“丈人,莫忘了…你对狼王立下的誓言。”稷匡強撑住一口气继续说道。“一旦打破誓言…恐会为族人带来祸殃。”
“哼!”管崇渊不以为然地皱眉冷哼。“区区一只狼妖,岂容他耀武扬威!况且有太子与国师联手出击,有何可惧?”
“丈人…”
“稷匡,别以为你是巫觋之后,什么事都你说了算!”
稷匡还想再劝,却教管祁修给截断话语,他不満地继续数落:“阿爹已经看过你爷爷留下来的记载,那银川以北果真蔵着上古之宝,若非太子与国师告知,我和阿爹至今犹被你蒙在鼓里!”
稷匡闻言,转眸望向大鄢国国师,语气虚弱地问:“国师从何得知宝蔵之事?”
巫祝老者微微一笑,回道:“此乃本国巫史中之记载,没想到竟与稷爷先人所言不谋而合。”
稷匡心里霎时了然。原来他们的来访与所谓的帮助是另有目的呀!与丈人之间,恐怕也早已有了密谋协定。
“那…苍大夫是狼王一事,国师又是如何得知?”这一点他实在想不透。
“这件事你该问我。”管崇渊开口道。“要不是李婶的儿子在梅林附近放置了几个捕兽器想抓些野兔子,也不会正好让他瞧见苍公子变身为狼救了玄歌的事情。起初我还有些怀疑他说的话,以为是他看错了眼,直到太子与国师来访,提起宝蔵与北荒狼族之事,我才不得不信。果真,国师作法开启天眼,便瞧出狼妖原形…哼,没想到我竟然『引狼入室』!”
闻言,稷匡心下顿愣,原来丈人早起了疑心,却始终不动声
。若他猜得没错,这事连晴
亦不知情。
“丈人,咱们…与狼族井水不犯河水…若強行闯进银川以北…恐怕不妥…”他不放弃地苦口劝道,无奈伤重,气力渐渐不支,最后虚弱的身体整个倾靠在
子身上。
“哼!只要对方不阻挠我们取得宝蔵,彼此便能各安其事。”
“阿爹,别再跟他废话了,我们出发吧!”管祁修开始不耐烦了。
“嗯,你去挑选几个人手,准备动身。”
避晴
见状,赶紧开口道:“阿爹!稷郎伤得很重,能不能让国师留下来为他医治箭伤?”
“那怎么行!”刚要走出厅外的管祁修立即回头否决。“没有国师同行,咱们要怎么对付那群野狼!”
“大姑娘别慌。”鄢闾起身来到管晴
面前。“稷爷的箭已出拔,只要保持伤口的稳定,不使其恶化,便能无恙。我们一办完事情会尽早回来。”说罢,微一颔首,即转身随管崇渊等人一同离开。
盯着父兄离去的背影,管晴
只觉一股愤恨之气又涌上心头。这算什么?!这算什么?!阿爹和大哥眼里心里还有她和稷郎吗?
然而,当她的眸光转回稷匡苍白无生气的脸孔时,神情顿时一转,充満了担忧与不安。她的稷郎呵!今生唯一所爱之人,胜过父女兄妹亲情,她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只有他…他千万不能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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