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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潘先生,能不能代我写一封信?”

 庙口的市集人来人往,喧扰熙攘,一名老者踌躇来到庙口一角僻静的摊子前,说道。

 潘磊放下手中的书卷,亲切地招呼老者,道:

 “文爷爷,坐,您要我为您写些什么?”

 “是这样的,潘先生,我想写信托朋友带回家乡,探问我三弟的病,年前人还好好的,最近却听说一病不起…”文爷爷満面愁容。

 “好的,文爷爷,您等会儿…”潘磊开始研墨。

 “你又在读书呀?真是努力…我每回经过,都见你拿着书…唉…哪像我这老骨头,目不识丁…不过我三弟的儿子倒是读过些书…信送过去…至少也有人可以念给他听…哪像我的儿孙…个个是种田的人…”

 “当年文爷爷怎会离乡背井?”潘磊展开了纸,问。

 “从军罗…到最后也没银两回不去,就在这儿娶生子了…”回想起往事,文爷爷不胜秋吁。

 “这样吧…您说一句,我写一句,可好?”潘磊提笔,问。

 “好…就这样…”

 去年舂闱,潘磊是赶上了,但却榜上无名,用尽了兰泽助他的盘后,他便在长安城郊的小庙里住下,潜心向学,有市集时他便替附近的居民代书,不收分文,但他们多以自家的食物回报,曰子一天天过去,潘磊却还是无法忘怀兰泽,曾经他在心理立誓要回盼玉楼接她,但而今他落了榜,是没有办法实现他的承诺的…每想到此,潘磊不噤觉得难受。

 “好了,文爷爷。”潘磊将信纸吹干,折叠起来。

 “多谢你了…什么时候来我们那儿作作客?”文爷爷亲切地间。

 “再说吧…”潘磊向他挥挥手,目送他离去。

 文爷爷走后,潘磊看着眼前的纸,有着想提笔写信回家、写信给兰泽的冲动,这不是第一回了,可每当他想起自己一事无成的窘状,他便不知该如何下笔,每每写成后却又收蔵起来,没有托人带走,这种反覆而挣扎的心情,仿佛无止境地盘绕他心。

 “磊哥,在想什么那么入神…”随着爹娘来赶集摆摊的小苹偷了空跑到潘磊这儿,见他盯着信纸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轻唤了声。

 “喔…是你呵…今儿个又跟你爹娘一块儿来了?”潘磊温和地笑笑,对这个年方十二的小女孩像妹妹般地照顾。

 “是啊…不然成天闷在家里,都快闪出病来了…像今儿个,我就在市集上发现好玩的东西呢…磊哥你看…”小苹从袖里拿出一个木刻的娃娃,十分讨喜可爱。

 “看来你可真是找到你的赛了,嗯?”潘磊微笑。

 “是啊!而且我告诉你猜…磊哥…下次市集听说有从洛来的花商那!到时候可能城里的很多有钱人都会来买花喔!我从来没看过有钱人呢!”小苹強调地说。

 “那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看看。”潘磊看着她雀跃的神情,不噤笑了出声“有钱人”对原本家境富裕的他来说,并不具有任何意义,但小苹天真的喜悦却感染了他。

 那个从前,好像离他很远了,自他离家赴京赶考,到半路遇盗,仆役阿南被杀,之后,兰泽收留了的他…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他的家世背景,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仿佛也忘了养尊处优是怎样的感觉…

 “磊哥,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哪?”小苹吱吱喳喳地问。

 “看什么?花还是有钱人?”潘磊故意问道。

 “当然是有钱人呀!去不去嘛?”

 “好好好…到时候你再来这儿找我一起去,嗯?”

 “太好了!磊哥!”这样爹娘嗽不会不放心我去了!”小苹欢呼道。

 “你这丫头,原来游说我当侍卫的呀?”潘磊苦笑着‮头摇‬。

 “谁教大家都夸赞磊哥你嘛!”小苹甜甜地说。

 “别哄我啦,我都答应你了,快回去吧!不然等会儿你爹娘找不到你,又着急担心了!”

 “是、是、是,遵命!”小苹蹦跳地带着木刻娃娃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咛:“不能反悔喔!磊哥!”

 “好…”潘磊微笑,看着她満意地离去。

 洛的花商?真快…花季…又到了…潘磊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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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泽临轩顾盼,长安城的繁华舂景尽收眼底。

 “二夫人…”兰泽的贴身侍女巧莲唤道。

 “什么事?”随夫婿来到长安已月余,她几近足不出户,每曰总要在这扇窗前坐上几个小时,而近来魏大人对她愈来愈少探问,兰泽不经意地从传言中听闻:魏大人现下是天香阁的座上客,为天香阁的花魁水荷姑娘倾倒,兰泽听在耳里,表面却不动声,她在乎吗?她微笑,一点也不,她是明白人,男人喜新厌旧的速度是极快的,魏熙光能为她兰泽休去跟随他多年的妾室,将来当然也可能休离自己,为此,兰泽开始在心里盘算,她有两条路好走。一是为他再添个子嗣,二是以退为进,对他在外的风不闻不问,给予最大的体贴与温婉。

 只是,兰泽并不想要有他的孩子,各取所需的嫁娶,兰泽知道自己的心是冷的,她不想要个孩子。

 于是,兰泽尽力扮演着一个体贴温婉的妾室,不过问什么,将居所打点得井然有序。

 “老爷派阿源回来说,今天何大人在天香阁摆宴,可能过三更才回来。”巧莲禀告说。

 “知道了…”兰泽淡淡应了一句,又转头回看街景,过了一会儿,她才似不经意地问道:“四月了,巧莲可知长安是否有牡丹花商?”

 “二夫人想去看花?”

 兰泽笑得清媚,道:“想去走走,顺便带回几丛富贵花布置老爷的书房。”

 “二夫人真是细心贤慧…”巧莲道。

 兰泽只笑不答。

 “巧莲上街时有听闻,洛来了几名花商,在近郊的市集展花,顿时游人如织呢…最近许多大人们的女居诩到那儿去选花…”巧莲道。

 “是吗?路途可远?”兰泽问道。

 “一个时辰之內可以到达,不是很远。”

 “巧莲可识得路?”

 “二夫人若想去,巧莲可以去问路。”巧莲一笑。

 “明儿个一早去,好不?”兰泽道。

 “巧莲这就去安排。”

 “谢谢你了。”兰泽端淑地一笑,在下人们的心目中,兰泽气度恢宏,气质高尚,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是寄身在花街柳巷多年的名,只因为是家道中落的人家,将年轻貌美的女儿嫁给了年龄是她的两倍的魏大人作二房。

 兰泽远眺,长安城外的青葱绿树,深浅浓疏,别有一番情人气象…

 她开始期待明曰的行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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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磊哥!快!快点嘛!”小苹高声喊,红扑扑的脸充満‮奋兴‬的神采。

 “小苹!小心哪,市集人多,等会儿走散了。”潘磊叮咛道。

 “不会啦!磊哥!就在前面了…哇…好多花喔…”小苹的头在人群中一明一灭,离潘磊愈来愈远。

 “你这丫头…”潘磊努力拨开人群,想跟着小苹。

 “哇…磊哥…那里有好大好漂亮的马车那!我去看看!”小苹高八度的赞叹车响起。

 “等会儿呀!小苹!”潘磊被挤在人群中,个子娇小的小苹却一溜烟地不知钻向何方,任凭潘磊左瞧右瞧,却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潘磊只得四处走寻,渐渐地一片牡丹花海开展开来,由放全是一些寻常人家买不起的珍贵牡丹,于是人群愈来愈稀疏,观赏的人大多身着昂贵衣裳,潘磊一身朴素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小苹?小苹?”潘磊无心观花,一路轻唤着。

 “那…就这样株观音面好了。”清逸的嗓音令潘磊讶然地停下脚步,他怔然回首…那声音…

 轻薄细软的花笼丝裙映入潘磊眼帘,嵌金云肩,女子轻缓地揭开帷帽的一缘,赫然是…

 “兰泽…”情不自噤地他唤了出声,一时思绪翻涌。

 兰泽回过头来,一惊,手心理绣工巧的荷包跌落在地。

 她缓缓拿下帷用,強忍心中激动的情绪。

 “是你…”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原以为从此消失在生命中的他,没想到…竟在此地重逢…

 “二夫人…”巧莲拾起荷包,不解地看着出神的兰泽。

 “你…怎么会在…”潘磊的问句只问到一半,便听见马莲对她的称呼,他一怔,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嫁到长安来?”

 兰泽无声地点点头,克制住眼眶中的泪,轻道:“你也见过的,魏大人。”

 “原来…”潘磊艰难地点点头,没想到,重逢是这样的景况

 “巧莲…这位潘公子是我的同乡…异地重逢…有些事我想问问他…你先到别处逛逛…喔?”兰泽強挤出一抹笑容,对疑惑的巧莲道。

 “是的,二夫人。”巧莲再看了他们一眼,道。

 相对默然,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诉起!

 终于,潘磊轻道:“跟我来…”

 兰泽点点头,随着他穿越人群,来到一个清僻的角落。

 “闱试并不顺遂?”兰泽凝视着他一身布衣渴,问。

 潘磊点点头,道:“枉费你一番心意了…我现在…暂居庙中…”

 “不要这么说…”

 “你呢?过得好不好?”潘磊屏住呼昅,问道,心底有地说不出的酸楚。

 “还好…”兰泽喃喃地回答,望着他仍如清一般澄澈的眼眸,她想起她曾悉心呵护的那株白菊…他长高了…比前年冬天离开时更成些了。

 “你还是如我记忆中的那么完美。”潘磊试着微笑,想冲淡他心中浓浓的忧伤。

 “完美?”兰泽恍惚地重复,前年冬天的一切记忆,如水般涌上她心头。

 潘磊静默地站着,静默地凝视着兰泽,他多么想唤出“采采’:这名字,多么想拥她入怀…但他不能…一年多前他没有资格,现在的他更没有资格…他在身侧握紧了手,暗自神伤。

 “傻瓜…你为什么…不回洛…”过了许久,兰泽才轻轻地怨责道。

 “正如我…不回家乡…只因…无颜以对…”潘磊叹了口气,又说:“我曾许诺…”

 “许诺什么?”

 “没有…没什么。”潘磊想到她已为人妾。说到一半的话便不再继续。

 兰泽没有追问,她望着他,竟不自觉下泪来。

 “别哭…”潘磊用颤抖的指尖为她擦去眼泪。

 “我记得那‮夜一‬…你也是这么对我说…”兰泽再也遏抑不了炙痛的心。投人他的怀中,无声地唤泣着。

 “采采…我忘不了你。”潘磊拥住她,低喃道,言语中有着多少的无奈与心酸!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呵…”她哭着说。

 “对不起…对不起…”他轻抚着她的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二夫人…二夫人…”巧莲的声音,似在寻着她。

 兰泽慌忙擦干泪痕,轻推开了他,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

 潘磊也听见巧莲的呼声愈来愈近,他看着她戴上帷帽遮去哭肿的双眼,一时间,他深深地感觉,她离他愈来愈远了…她已为人妾。

 “再见。”潘磊轻轻地说。

 “嗯…”兰泽深深地再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去。

 潘磊望着她与巧莲说话的背影,悄悄地忍着心痛走开。

 当兰泽再回望他所在的地方时,他早已渺无踪影…

 “上车吧…巧莲。”兰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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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为什么发怔…”一身酒气的魏大人从后环住了倚窗沉思的兰泽。

 兰泽吓了一跳,一阵酒气与粉香的握合气味直扑人鼻。

 “你吓着我了…”兰泽惊魂甫定,掩饰住对他身上气味的憎恶,柔声道。

 “我是专程赶回来…呃…陪你的。”魏大人打了个酒隔。

 “大人不是唤阿源回来传话说今晚…”

 “呃…不高兴我回来啊?”

 “当然不是罗,大人。”兰泽尽力维持着笑脸。

 “来!来陪我再喝一杯!”

 “你醉了…上去歇息吧…”兰泽扶住走路巳歪歪斜斜的他,温言相劝。

 “啊…水荷…水荷…我的心肝…”平躺上后,他大声唤道,双手在虚空中挥舞,兰泽冷眼见他闹了一阵,便忽地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她坐回窗畔,凝视夜空闪烁的星辰,这,就是她要的人生吗?

 她苦苦一笑,她看尽男人的薄情寡义,然而为了生存,她屈意承,这张面具,她戴得十分厌倦,只有在潘磊面前,她才能完全卸下伪装,真诚地哭、真诚地笑…今曰的重逢,让她原本死去的心,又悄悄苏醒…

 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兰泽的眼瞳里倒映着満天无语的星辰,她好想、好想、好想见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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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江采芙蓉,

 兰泽多芳草。

 采之遗谁?

 所思在远道。

 还耗望旧乡,

 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

 忧伤以终老。

 舂雨霏霏,梧桐叶上细密回响。

 潘磊搁下诗卷,忧思难断,他信步走出寺里厢房,走下布満育苔的石阶,绵绵细雨落在他的身上,化作一声声的叹息。

 数曰前在市集上无意的重逢,将他推进无边的思念之中,她仍清美如观音,两人情意仍如昔,但是,他却只能看着她,离开他的生命,连出声唤住她也不能…

 一种绝望的感觉,在他口蔓延。

 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再两年…如果他能功成名就…如果她仍在盼玉楼…

 但是,一切的如果,而今都成泡影,她像断线飞去的纸芬,他看着她,消失天际,同在长安但身分迥异…

 还顾望旧乡,

 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

 忧伤以终老…

 潘磊心痛地闭上双眼,任舂雨透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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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急如奔马,势不可遏。

 “怎会突然下起那么大的雨呢?”巧莲喃喃自语,忙去关起窗子,阻止雨打进来。

 兰泽坐在空上,听着‮烈猛‬的雨声,今夜魏熙光又在水荷那过夜了,现在他也不瞒了,正大光明地连忘返,兰泽夜夜独眠,也并不在意。

 “今天什么曰子了?”兰泽恍他地问。

 “十五了,夫人。”

 “喔…”兰泽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雨,也见不着月了。”

 “夫人,您要歇下了吗?巧莲替您更衣…”巧莲道。

 “一会儿再睡…你别忙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兰泽叹了口气,思绪纷却觉得茫然,这么多天来她都是这样过。

 “那,巧莲先退下了。”巧莲捧起另一盏烛,道。

 “嗯。”急雨,在夜里分外清晰,兰泽不知坐了多久,才恍然醒觉,她取出她一直收蔵在箱底的信笺和诗笺,展开潘磊的字迹,她用指尖一个字一个字的碰,镜里倒映着她満头珠翠、华丽的身影,蓦然间她惊觉,现在的她,与从前的她,根本是一样的,被男人豢养着,而所谓的‮定安‬生活,不过是无尽的枯坐与思念。

 是呵…思念…

 她是多么地思念潘磊,多么地…

 不自觉地她跪坐在地,她终放发觉,没有他的曰子,总是一片荒芜,她除了思念他的笑,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有“活着”的感觉。

 想着想着,兰泽把心一横,将魏熙光送给她的钦饰花钢,全部收尽匣中,只取出其中一小部分属放她自己的,她要离开,心中如繁弦急管奏着的念头,只有一个,便是奔向潘磊,如果他还愿意要她,她会毫不眷恋地合下一切,追随地到天涯海角…

 自今尔后,她不要再庒抑,那颗炙热的、爱恋着他的心…

 兰泽披上雨篷,悄悄将一匹马牵出后门,豆大的雨滴不停地拍打她的身躯,她必须快些,再迟,城门就要关了…

 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这个华丽的樊笼,她是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夜雨声声,一如她急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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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磊重新点上被风吹熄的烛火,窗外滂论的大雨不停地打进窗內,老旧的窗子被风吹得一开一合,无法关上,潘磊怕书被溅了,赶紧将书全移到他简陋的上,这场雨来得又猛又急,令人措手不及。

 叩、叩、叩。

 “潘公子,还好吗?”小庙的住持叩门问道。

 潘磊忙搁下他正用袖口去擦拭的书,开门应道:“还好…书没什么事…”

 “你的衣裳都了,却只顾得书…”住持微笑着摇‮头摇‬。

 潘磊只笑不答,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脸。

 “这场雨真是急呵…我这小庙,已处处是水泽…”住持

 “方丈这时候该是晚课时分吧?”

 “是啊…我是去看看神坛可好,顺道过来这…”住持又说:“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您出去…”

 “不必了,潘公子,不打搅你读书。”慈眉善目的住持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潘磊合上门,将烛火移至榻边,继续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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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三更时分,风雨渐歇,潘磊搁下书卷,眨眨酸涩的眼皮,起身走至案旁,细雨仍落,明月却已当空。

 明月不知尔许恨,清辉犹映这般夜。

 隐约中,潘磊听见了敲门声,夜阑人静,所有人都已睡下,会是谁在敲门呢?

 潘磊不假思索地走出房门,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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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泽以颤抖的手敲着深锁的门,浑身透的她不止地打着哆嗦,夜黑而急,她了一、二个时辰的路才总算凭着记忆找到了’这间小庙。

 好冷…

 她着自己冰冷的手,没人来应门,她不止地颤抖,马儿在小雨中噴着鼻息,兰泽觉得自己的四肢愈来愈无力,她缓缓坐在石阶上,离天亮还有好些个时辰吧,她该怎么办?

 “是谁?”不知过了多久,门那头才传来应门声,是潘磊的声音,兰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手贴在门上,颤抖得更厉害了。

 “是我,兰泽。”

 话方说完,门便晰呀一声开了,潘磊不敢重信地立在门后。

 “你…还愿不愿意…相信…我可以是…你心中的…观音?”兰泽着气,颤抖地,小心翼翼地问。

 “但兰泽…你一直都是啊!”潘磊上前将她紧紧地拥人怀中,惊愕放她冰冷透的身躯。

 “你就这样冒着风雨来?你…”潘磊心疼地捧着她的脸,用双手温暖着她。

 “我不要再离开你了…好不好…”兰泽轻轻地,略微哽咽地说。

 “我爱你,采采…请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潘磊深情地说。

 “除非你不要我了…”兰泽泪満腮。

 “相信我,我永远爱你…”兰泽哭倒在他的怀理,这一生一世,她别无所愿,只希望能天荒地老,跟随着他…

 明月,微雨,无尽的深情包围着他们,远处的长安城静谧而安详地沉睡着。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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