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荷莉跑出去,沿着街道大叫阳光的名字,并张望每一家的庭院,但始终看不到它的踪影。是谁打开闸门的呢?自从上回阳光跑出去之后,她就决定要在门上加个锁,才可以放它在庭院中活动,但是,她未想到疏忽个几分钟也会有危险,为什么自己不更加谨慎呢?
询问过一些邻居后,终于有人看到它往榆树街的方向跑去。荷莉匆匆谢过那个妇人,跑回家抓起皮包、车钥匙和阳光的皮带。但她突然忆起和报社记者的约会,于是连忙打个电话到老人之家,告诉翠娜她会迟到。
她记起上次是在小学的操场找到阳光,便直接朝那里开过去。它果然在那儿!荷莉叫唤它时,它马上跑过来。她已经没时间再把它送回家,只好直接带着它前往老人之家。
当她抵达,报社的记者已经参观过老人之家,正在彼得的办公室里听取他提供的介绍,并没有因为她的迟到而感到不耐,令荷莉松了一口气。阳光在老人之家受到热烈的
,它的表现也十分乖巧,使那天的灾难演变为美満的结局。
当天晚上,荷莉洗好澡,穿着睡衣,躺在
上,和尼克在电话中聊天。“那个摄影记者本来无聊得要死,但一看到阳光,马上精神抖擞起来。我们到外面去看那块地,他至少用完两卷底片去拍那只狗。”
她注视着夜风拂动窗帘,忍不住猜想尼克现在坐在哪儿,穿着什么服衣。“因为我迟到了,”她说道“我一直好担心会搞砸这次访问,幸好一切都没问题。”
“你有没有提起钱克贝?”
“我没有对他做人身攻击或侮辱,但是,我把事实表达得十分清楚。”她的声音里回
着満意。“等了解他散播的都是谎言之后,大家自然会开始支持我们。报社的采访进行得这么顺利,已足以弥补我之前遭遇的麻烦。”
“什么麻烦?”
她开始向他解释阳光又出走的事,以及它在老人之家的表现,已经完全忘记早上的焦急和忧虑,也不再猜测是谁打开她家的闸门。
星期五早上,荷莉迫不及待地买了一份报纸,读过之后,她相当満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记者引用芮丝和艾洛茜的谈话,对钱克贝做了一点人身攻击,而且编排的方式很容易让读者以为那些话是她说的。
那一整天,老人之家的电话响个不停,大部分都是支持他们的人,许多人主动表示要协助他们筹募捐款。彼得对这一切相当満意,但也担心钱克贝会针对报道中的批评采取报复,并要荷莉小心应付。
星期六上午十一点,荷莉和尼克前往参加新购物中心举办的活动。“如果没有争地的纠纷,我一定会玩得很开心。”她随着人
走来走去。
他们不断碰到认识的人…翠娜和她的新男友、芮丝和她的丈夫史蒂、尼克的朋友和邻居,连欧伯特都是穿着他的制服在那里维持秩序。他们也碰到珍妮,她热情地拥抱尼克,好像想待在他的身边,但是,她的朋友把她拉走。
“她对你很痴
。”荷莉在珍妮离开之后说道。
“谁,珍妮吗?”
荷莉翻翻白眼。“当然是珍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假装在你生命中的女人都和你一样吊儿郎当,你就不会有罪恶感,对不对?”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别装出无辜的样子。”她的语气好像在开玩笑,心里却有些气恼。“梦妮和你跳舞的时候,仿佛置身七重天。任何人只要看着珍妮,就会了解她认为你是上帝赐予的恩宠。”
“哇。”荷莉的错误印象令他大悦,他必须咬住牙关,才能庒抑住笑声。“你把我捧得太高了。”
“噢,一点也不。”她不悦地瞥他一眼。“这也是你的魅力之一。你表现得好像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她们
得团团转。”
“你也包括在內?”他装出期盼的样子,然后发觉自己正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我当然不包括在內!”发现她的语气太过強烈时,荷莉设法挤出一个调皮的微笑。-“那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哦?”“我和其他人一样,也认为你很
。美妙、
人、引人遐想。”她吻亲自己的手指,然后用那
手指轻点他的
,很高兴他们的交谈又恢复轻松的气氛。“我可以用一堆赞美你的话来填満一个填字游戏。”
“只有一个吗?”
“不要太贪心,一个填字游戏已经足以占満一页。”
他用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俯向前。“我指的是吻亲。”他用
轻轻指过她的。
“尼克!”她咯咯地笑起来,并环顾四周是否有人注意他们。“你好恐怖!”
“可怕、恶心、恐怖。看!我又可以填満另一页了。”
他又给她一个吻,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他或许不像她说的那么英俊
人,但已确实不再像以前那么笨拙。
“我们去逛逛尽头的那个大帐篷,看看里面有什么。”尼克建议。
“或许只是更多的商品橱窗。”荷莉心不在焉地回答,她的
仍然望渴他的吻亲。她也是深深受他昅引的女人之一…不,她和尼克只是普通朋友。幻想其他只会带来心痛。心痛?这是哪门子的想法呢?她和尼克在一起,只是因为全安,因为他们俩都想避免认真而深入的女男关系。
“钱克贝,”他突然警告,并抓住她的手臂。
她望向左后方,屏住呼昅。穿着灰色西装和白色背心的钱克贝,正站在那里跟另一个男人说话,同时挥动着他的雨伞。一个声音闯进荷莉的脑海:赶紧逃走。尼克扯动她的手臂,她开始后退,突然,她的脚步冻结,因为她看到另一个男人就是雷诺。
“喔,抱歉…小心!”一个撞上荷莉的女人轻呼。雷诺的视线瞥过来,看到荷莉和尼克。“还真巧。”他撇撇
,
出近乎鄙夷的神情。“看看是谁来了…罗密欧与朱丽叶?”
荷莉武装起自己。“哈罗,雷诺,钱代表…你们认得唐尼克,对不对?”
“当然认识,我们很
啊。”钱克贝走上前,和尼克握手,雷诺则在同时后退一步,表示他不想和尼克握手。
钱克贝的胖脸上堆満笑容。“你好像可以教我如何跟那些记者打交道,韦姐小。你和你的那只狗真是上相,已经成为我们镇上的明星了。”
荷莉的回答是一句模糊不清的低语。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能信任钱克贝的笑容,也不喜欢他称呼阳光为“你的那只狗”她的心飞向那只金
猎犬,闸门已经锁上,而且阳光是待在厨房里,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才是。
“我们该走了,”雷诺不耐烦地说道。“镇长正在等候我们。”
尼克目送他们两人离开。“雷诺已经和钱克贝厮混很久了吗?”
“就我所知,应该没有多久。他老是提起那些和他打过交道的重要人物,但是从来没有提过钱克贝。”荷莉仍然非常困惑,钱克贝是出名的火爆脾气,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友善?看过报上的那些侮辱之后,他不可能不发火。
“你有没有看到钱克贝的表现多么冷静?”她无法释怀地问道“我还以为他会当场翻脸,在这里跟我吵起来。”
“他或许认为那会损害他的共公形象。”他们又开始往前走,和前方的钱克贝与雷诺保持全安距离。“看他们的头凑得多近,好像是最要好的死
。”
当前面的两人消失在人群中之后,尼克与荷莉走进帐篷,里面弥漫着烟味和比萨的味道,而且很吵,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正在拍摄一些小孩扮演怪兽的画面。
他们停下来,让人群缓缓经过他们面前。“你没有待在农民行银实在可惜,否则,你就可以知道钱克贝和雷诺是如何勾搭起来的。”
“不,谢了,我可不愿意放弃这个更好的工作。不过,星期二在费城有个行银界的研讨会,我会碰到农民行银的人,我可以问问他们。”
“可是,千万要小心,好不好?不要让雷诺知道你在四处打听。”
“他不会在那儿,研讨会只邀请职位较高的人。”
荷莉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雷诺是最高级的主管,龙
司总裁的心腹,至少她一直是这么认为。“你的职位比雷诺还高吗?”
“对,一向如此。”
“可是,他有他自己的办公室!”
“农民行银的办公室比较大。我以前也有自己的办公室。”
“可是…”荷莉挥挥手臂,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我去找雷诺时,你总是在外面的办公室,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尼克绽开笑容。“没错。我总在外面,在看得到你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每次看到你出现,我就特地走出办公室,你只是从来没有注意到我从哪里走出来。”
“你特地走出来看我?!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我根本不能说什么,你那时候戴着那个钻戒,记得吗?”他的眼眸闪闪发亮。我或许是个坏蛋,但是,我不偷别人的老婆。”
她目瞪口呆地回忆,等候雷诺时,她偶尔会跟尼克闲聊几句,从来不曾想过他是故意制造机会。他们聊过什么呢?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出来看我的时候,你出来是因为…”她紧张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那时候喜欢我吗?”她的声音细若蚊鸣,尼克还是听见了。
“我喜欢你。”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把她的手拉到
前。“我真的喜欢你。”
她感觉他的心在她的一手掌下跳动,并凝视着他的眼眸。整个世界好像在旋转。
尼克整个人吓住了。他只是告诉荷莉他喜欢她,但在说出那句话时,他却倏地了解自己对荷莉或许不只是喜欢而已。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她表示不想与任何人认真交往时,他才会有心痛的感觉吗?因为那表示他将永远无法赢得荷莉的心?不,这太狂疯了。但她带给他一种美好的感觉,是他以前从未体验的。他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他说了什么愚蠢的话而吓走她,一定会后悔莫及。
“荷莉?韦荷莉?”
荷莉听到有人在叫唤她的名字,好像把她从梦中醒唤。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移开凝视着尼克的视线,瞥视四周,惊讶地发现他们身边还有人,而且是许多人。
“韦荷莉!”那个女人声音传来。“我一直到处找你。”
她认出那张狐狸般的脸孔,是当地电视台的经理骆爱稚。她连忙集中精神。“嗨,爱雅。”在为尼克介绍过爱雅后,她问道:“你说你一直在找我吗?”
“找遍这每个地方了。我们正在录制今晚的新闻,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你可以趁机宣传洗车和义卖的活动。”她指向电视台的那群工作人员,他们已经又换了一个地方。
荷莉有一点不知所措,而且开始结巴:“可是…我根本没有准备。”
“你知道活动的曰期和目的,对不对?镇上的每一个人今晚都会在电视机前,希望在人群中看到自己。这是所能够争取到的最大收视人数。”
荷莉了解爱雅说的对,也马上跃跃
试。她转向尼克,双颊染上奋兴的晕红。“她说的对,这绝对是最完美的机会。”
“或许是吧。”如果没有正好瞥视到钱克贝,尼克应该会和她一样奋兴。那个男人望向他们,
出得意的笑容,好像知道什么秘密。
“你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吧’?”荷莉皱起眉头。“你听到她的话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毫无疑问。”爱雅加強语气说道,瞪着尼克。“你还有疑问吗?”
尼克犹豫一下,不想当着爱雅的面说任何事情,可是,钱克贝鬼鬼祟祟的视线已经使他提高警觉。当荷莉说钱克贝的行为古怪时,他并没有加以注意,但她说的没错。那个男人是她的死对头,不应该有如此友善的表现。
“怎么样?”荷莉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应该怎么办呢?他问自己。爱雅应该也感觉得到紧张的气氛,但要解决问题的人是他。他该怎么办呢?他唯一想到可行的办法,就是把荷莉拉离那儿,愈快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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