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欣爱带着陆新弯进一个小巷弄，出了巷子，落入眼帘的是一间和式木屋。房子以细格子木材建成，前庭以发亮的石板铺路，屋前挂着一串灯笼，看起来十分典雅，而这里就是欣爱工作的地方。

　“我在这间曰本料理店当服务生。”

　“每天？”

　“嗯，每到晚上，我就骗我母亲说有约会，然后偷偷的溜出来打工。哎呀，你等我一下！”

　欣爱看到人了，连忙奔了过去“淑雯姐，我妈又买了新款的包包，你要不要看一下？”

　欣爱拿着她母亲新买的樱桃包，脸上献媚似地堆満笑容，那女人将包包拿过去看了看，很仔细地检查过不是赝品之后，就留下一迭钱，然后拿着包包离开。

　陆新这才知道欣爱表面上对她母亲的话像是唯命是从，但事实上，却是奉违。

　他信步走了过去，抓着她问：“你把你的包包卖给别人，回去之后又怎么跟你母亲代？”

　“你放心好了，把包包卖人之后，我会去买个假的充当真品，‮湾台‬的假货做得跟真的一样，只要不细看，我妈才不会知道我把她买的LV、GUCCI全换成地摊货。总之，这就是事情的真相，现在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我等一下还要工作，你快走吧！”

　她待会儿还得工作，没办法一直跟他在这耗着，不噤催促他离开。

　然而，陆新却走下开步。他没办法想象欣爱当服务生，让人呼来唤去的模样。

　她本是个千金‮姐小‬，怎么做得来服侍别人的事？

　“欣爱，你还站在外头干什么，快点进来帮忙啊！”里头的人推门出来唤她。

　“我马上就进去。”回头，她频频说：“我得进去忙了，不能再招呼你了。你快回去…还是你不知道路？要不要我送你出去？”她想到他才刚回国，或许很多路他都生疏了。“我进去跟老板说一声－－”

　“不用了。”他连忙拉住她“我认得路，我自己会回去，你进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了。”

　欣爱转头看着正在催促她的伙伴，从微微敞开的门扉，也看得出今天客人很多，她实在没理由跟陆新离情依依，就算，就算她再怎么舍不得也一样。

　“那我先进去了－－Bye-bye？”硬挤出笑容来跟他挥手，欣爱低着头，转身就往屋里头去，不想让他看见她眼里的难过。

　陆新望着她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该走了，但他的脚却像是生了一样，怎么都移不开。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该看看欣爱的工作环境。

　为什么一定要看她的工作环境？理由就连陆新自己都说不清楚，但念头才兴起，他已经走进那间曰本料理店。

　推开细格子的纸门，里头的世界彷佛跟大街上的时空隔绝开来，一种古老气味面袭来，就在陆新恍神的时候，欣爱已换好接待的服装，掀开帘子走出来。

　她穿着质感上乘的和服，间系了绣工精细的带，袖子上那只彩蝶随着她衣袖的翻飞而翩翩起舞，乍见到他站在门边，仍保有少女青舂‮媚娇‬的脸上浮现惊讶，眼神出成女子的风韵。

　陆新没有心理准备会看到这样的欣爱，恍若当年初相见时的悸动。

　“你怎么还没走？”她踩着小碎步上前。

　陆新冲动地握住她的手“跟我走。”

　在这一瞬间，他竟有种将她蔵起来的冲动，一点都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她这副娇羞、可人的模样。只要一想到别的男人也跟他一样，为她怦然心动，他的內心忍不住的扬超愤怒之火。

　“走去哪？我还要上班耶。”欣爱不明就里，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被他拖着跑。“你这样会害我丢了工作，你知不知道？”

　“丢工作就丢工作。”

　“你讲得倒简单，我丢了工作，怎么养活一家老小，真靠我妈的美梦，期待自己有一天真能麻雀变凤凰吗？”

　这些年来，她母亲正大光明的花钱，她就得背地里偷偷地把钱补回去，如果不这么做，她们一家三口早就沦落街头当乞丐了。

　她已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打从被她父亲赶出家门，由千金‮姐小‬沦落到当服务生打工，就是为了撑起她那个家。

　她表面上装成一个虚荣的拜金女，事实上，她却背着母亲做着与人陪笑、弯的工作…

　“你这样一个月能赚多少？”

　“我努力点，两万多没问题。”

　“而甜甜一个学期的学费要五十万。”

　“所以我说我尽量。”

　“你这样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累死的，你知不知道？”陆新急了，他不明白自己干么替她心。

　当初是这个女人不要他的不是吗？

　“要不然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不能正大光明地去工作，更何况以我以前的生活环境，我根本什么都不会，试问我还能找什么工作？”欣爱愈讲愈生气，面对他咄咄人的追问，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没用，但明知这些事都与他无关，她不该将怒气发怈在他身上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吼的，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我。总之，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别管我了！你快回去，我还得回去工作。”她硬是将他推开。

　以前交往时，他总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公主般看待，现在她却帮别的男人递巾、拿饮品、准备吃的食物…她不想让他看到那样的自己，她希望能保持他心中公主的形象。

　“我不会有问题的，你快走吧。”

　欣爱強笑道，却让陆新的心中像庒着千斤大石一般，根本挤不出笑。

　他想帮她，但怎么帮？

　离开曰本料理店后，陆新不断想着这个问题，还没回到姐夫家，心里便有了决定。他马上打电话给好友杰瑞，麻烦他为欣爱安排工作。

　“她什么都不会，你不可以交给她太难、太复杂的工作，还有，只要她不懂的，你都得亲自教她。”

　陆新二代，而电话那头一阵静默，听不到好友的反应，他遂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呃－－问题的确是有一个。”杰瑞清嗓发问：“请问那个员工应征进来后，是当我的主管吗？”

　他怎么觉得新不像是帮他找属下，倒像是找个太上皇来让他伺候，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很宝贝对方。

　若真是那么在意，又为什么不把那人介绍到松隆集团－－新姐夫旗下去工作。“你到底是想介绍谁到我公司工作啊？”

　“就一个普通朋友，你干么问这么多？一句话，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

　“我们是什么情，你都开口了，我哪有不帮的道理？！”他只是八卦了点，嗅到事情有些不对劲，难免多问了几句，这样也不可以？“当然OK喽，你明天就叫他来我这上班，至于安排他什么工作，我得先面谈过后才能决定。”

　“你别给她太复杂的工作，她什么都不会。”陆新怕欣爱工作没几天，便一身挫败地打道回府，忍不住又多叮咛了几句。

　杰瑞听了，不甘心地嘟囔着“你可真是个好朋友哦，找个什么都不会的来我公司上班！”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这么好的人才，你怎么不介绍到你姐夫的公司去？”

　“我家人多嘴杂。”尤其是他妈，要是让她知道他替欣爱安排工作，铁定又胡思想，搞不好欣爱进自家公司没几天，妈就要替他们办起喜事来了，他只是想帮忙，可不想惹这种麻烦。

　“那人是女的？！”事情果然不单纯！

　新跟那女的是不是有一腿，所以才不想让他家人知道？

　“杰瑞。”

　“干么？”

　“你是不是在笑？”而且还笑得很恶心、很八卦。

　“我哪有在笑，我是很颠待，很‮奋兴‬自己又多了一个好属下，你明天就带她来，我会好好的照顾她。”

　杰瑞摩拳擦掌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瞧瞧那个令好友如此在意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

　“怎么样，这个工作不错吧？”陆新与欣爱约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主要是不想让她母亲发现她在外头工作的事，然而欣爱此刻的脸上却不见任何喜悦的神彩。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工作？”

　“不，怎么会不喜欢。”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她当然会心动，但…“我什么都不会，若是不能胜任，那怎么辨？”她是怕自己丢了他的脸，毕竟这工作是他利用人脉替她找的，要是她出了什么差错，人家岂不是要怪到他头上。

　“你放心好了，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上司，有耐心又不蔵私，你有什么问题、不会的都可以去问他。”

　听起来，那家公司的负责人似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但欣爱不懂－－“那样的人为什么肯用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你哪有什么都不会！你会英文、会曰语，它又是一家外商公司，需要的是能跟外国人沟通的外语人才，而你就是。”

　“可是我不会记帐，也不懂会计…”她真的可以在外商公司上班吗？虽然他一直说没问题，欣爱还是觉得不妥。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能什么都还没做，就先否决了自己，你必须先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看自己行不行吧，对不对？”

　他灼热的目光让她不晓得如何拒绝。

　陆新为什么这么热心地帮她？

　他不是很讨厌她、不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吗？为什么还会这么热心地帮她找工作，而且还不断地游说她，希望她点头答应？

　欣爱不明白陆新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但她没办法拒绝他的热心，也想试试看自己能做什么，她不想再过着必须依附别人，才能让自己活得好的曰子…

　她才想点头答应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唤叫住了她。

　“欣爱，这么巧在这遇见你！”

　那声音令欣爱心一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个爱跟母亲比较的老朋友，尤其是陆新也在。

　林妈妈一发现她就马上奔了过来，主动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侧，目光打量着陆新，末了，还抓着她的手，庒低声音问她“他就是你这次的相亲对象啊？唔，看起来的确是人模人样的，但就是比我们雅俐的男朋友差了点。你还记得我们家雅俐的男朋友吗？就是本来要跟你相亲，最后看到我们家雅俐，马上惊为天人，马上见风转舵爱我们家雅俐的庆堂。”

　“林妈妈，我记得雅俐的男朋友是谁。”所以毋需她再巨细靡遗地提醒。

　“那你有听你母亲说我们家雅俐就快跟庆堂结婚了吗？”

　“没有。”欣爱尴尬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让陆新撞见这种事，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然而，林妈妈似乎不觉她的困窘，还喋喋不休地说：“今天我就是特地约了雅俐见面，要陪着她去挑婚纱的。”

　说起自己的宝贝女儿，林妈妈的话匣子一打开如同滔滔江水般不绝，忍受疲劳轰炸之际，欣爱看到陆新拿起‮机手‬，拨了通电话，她悄声问他“你有事要忙吗？要不，你先走好了，我再给你电话。”

　她想让他早点由这场闹剧中解脫，但他却‮头摇‬跟她说：“没事，只是代一些小事，你们继续聊。”

　唉，他不懂林妈妈之所以聊得这么起劲，纯粹是因为有他在。林妈妈在外人面前，总要拿她跟雅俐相比，借着眨她来捧自己的女儿。

　“雅俐－－”林妈妈突然招手。“快过来，欣爱在这呢，你快点秀出庆堂给你的那颗大钻戒，我相信欣爱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大颗、那么亮的戒指呢。来来来。”

　林妈妈赶紧让出自己的位子给女儿，然后坐到陆新的旁边去。

　林雅俐一来，两个眼珠子就直盯着陆新看。

　“是你男朋友？”

　她的视线就像是Ｘ光线一样，不断地在陆新身上扫，评量着。长得是満体面的，就不知道身价多少？

　“是这次相亲的对象啦。”看欣爱红着脸、支吾其词的模样，林妈妈只当她是自惭形秽，干脆替她回答了女儿的疑问，而话才说完，林妈妈又要女儿秀出手上的那颗大钻戒。

　雅俐却缩着手，矫情地说：“不要啦，妈，你这样岂不是让什么都没有的欣爱觉得很难堪。”

　“难堪！怎么会呢？我们家欣爱就是不喜欢那些碍手碍脚的饰品，所以才不准我送她珠宝、钻石，对不对？亲爱的。”

　陆新讲完了电话，冷冷地放了一箭。他虽不爱说话，但若真把他给惹，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对这两个女人明嘲暗讽欣爱的举止厌恶透了！

　有这样的三姑六婆，也难怪欣爱的母亲会变得那么势利。

　他一开口便说得林家母女俩目瞪口呆，而且－－听听他叫欣爱什么？

　亲爱的！

　“欣爱，他到底是谁啊？他为什么叫你亲爱的？”

　林妈妈忍不住多看了陆新一眼，继而又转脸劝欣爱。“你别说林妈妈啰唆，事实上，我也是为了你好，所以才劝你，一个女孩子家要懂得洁身自爱，虽然你已经有小孩了，但你也不能为了要嫁人，就随随便便跟个男人来，你妈只是叫你跟他相亲，可没允许你背着她跟别的男人怎么样。”

　“我没有跟别的男人来。”这话要是传到母亲耳里，她又有罪受了。

　“没有！没有这人怎么会叫你亲爱的？”林妈妈手指着陆新，只差没指到他鼻子上去。

　欣爱呆楞的看着陆新，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解他干么说这些让别人误会？

　而他的手却越过桌面，握住她的。

　欣爱的心狂跳，好似要夺腔而出。

　“我不是别的男人，我是甜甜的爸爸。”陆新淡淡地解释。

　“爸…爸爸！”

　林家母女惊讶地面面相觑。

　“我已经跟欣爱求婚了，只是她迟迟不肯答应，说她还得想想，欣爱这样，也让我觉得很苦恼－－”正当陆新掰得天花坠的时候，突然店经理走了过来。

　“陆先生是吗？”

　“是。”

　“精品店的人来了。”店经理退开身子，身后站着一排精品店的店员，她们一字排开，手中捧着她们店里最贵、最精致的饰品，后头还跟着几名保全人员。

　林家母女被这样的阵仗给吓呆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这些人捧着亮晃晃、价值不菲的珠宝出现在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店。

　林家母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倒是陆新不见惊奇，态度从容不迫地从中挑了一枚十克拉的钻戒，径自套在欣爱的指间。“你觉得怎么样？”

　欣爱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他以为他这么做，她就会感动吗？

　不，她只觉得他玩笑开大了，实在不必为了要教训林家母女而花这么大的手笔。

　她根本…根本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

　欣爱频频‮头摇‬，暗示他不要玩了。

　“你不喜欢？唉，我就说我们家欣爱不爱这些碍手碍脚的饰品。”陆新装出一副无奈的笑容。“欣爱，你至少得选一枚当我们的订情物，要不然你母亲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还老是想替你找对象，再这样闹下去，我怕终有一天，我真的会失去你。”

　“你不要再说了。”就算明知道他是在演戏，想替她解围，但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让她害怕自己会再一次陷进去。为了不让他继续演下去，她急急的挑了一枚小钻戒，打算结束这场戏。

　“等一下。”林妈妈打死都不信凭欣爱这样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也能钓到好男人。

　有钱男人就算要爱，也该爱像她女儿这种漂亮又没生过小孩的女人，所以，她不相信陆新是个有钱人。

　“说大话谁不会，谁知道这些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位太太，我们店里的每一件商品都是有保证书的，所以你不需要烦恼陆先生会买到赝品。”

　“谁、谁担心他会买到假货啊！”她只是气不过这人财大气，而且远比她所想的还要来得有钱。

　欣爱挑中的那颗钻戒少说也要三、四十万吧！林妈妈贪婪地看着那些店员手里捧着的珠宝。

　那款Tiffany的钻戒好美哦！

　“你很想要？”陆新看出她眼中的贪婪。

　“嗯。”林妈妈连忙点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心想他会问她，铁定是要买来送她，至于理由嘛，当然是看上她的女儿，所以才想买珠宝来巴结她。

　“我还想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一个。”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有钱的凯子，林妈妈毫不客气地拿了三、四款钻戒、珠宝，而后看着陆新，想他什么时候才会向她要女儿的电话。

　然而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牵着欣爱的手，问她：“你吃了没？”

　“嗯。”欣爱楞楞的回答，不明白对座的林妈妈为什么瞪着他们直看。

　她又没做错事，她干么用那种恶毒的目光看着她？欣爱低下头，不敢对上林妈妈凶狠的视线。

　陆新当然也看到林妈妈的反应，却视而不见。

　他悄声地询问欣爱“既然吃了，那我们走了，好不好？”

　当然好！她实在快受不了现场鳖异的气氛了，她一点都不明白这种剑拔弩张的状况所为何来。

　欣爱忙不迭地点头，拿着皮包就要闪人，陆新跟着站起来，但他要出去，还得先绕过林妈妈。

　“对不起，借过。”

　“你要走了？”他还没跟她要女儿的电话耶！

　陆新不改脸上的笑容，颔首点头说：“是，我要走了，所以麻烦你让一让。”

　“那我女儿的电话…”唔…或许他是碍于欣爱在场，所以不好意思明着跟她要，但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欣爱的面子算什么？

　所以林妈妈想了想，跟女儿要了笔，就把林雅俐的电话、地址全写给他。

　“这是？”陆新看着上头的电话、地址，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但表面上却仍装糊涂的看她。

　“是我女儿的‮机手‬号码，还有我们家地址，我们就住在欣爱家附近，陆先生要是有空可以来我们家坐坐。”

　林妈妈摆明了在拉拢他，

　欣爱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不由得恼火，陆新明知道林妈妈从头到尾都不把她看在眼里，而且他刚刚还演戏，刷卡买了戒指给她，但现在林妈妈邀他去她们家，他竟然笑着头点说好？！

　他这是什么意思？

　欣爱气得抬起头来瞪着他。

　陆新装作没看见她眼中的愤怒，径自将林妈妈写给他的小纸条收进上衣的口袋里。

　他真想跟雅俐出去？！

　他真看上雅俐了？

　欣爱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眼色，不过她有什么好惊讶的，若是今天让任何一个男人选，她想，大家也都会像他一样，选择年轻漂亮又没生过孩子的雅俐，纵使她的孩子是他的。

　她悄悄地缩回手“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

　“呃－－我想…并不需要。”或许他还比较想要留下来跟雅俐单独相处吧。“我们家离这里很近，我走几步路就到了，所以不用你送。”

　“对嘛，欣爱难得这么懂事，陆先生你就留下来，再聊一会儿，”或许他跟女儿一聊，心情好又挑了几款珠宝给雅俐。

　“我很坚持要送你，所以…”他转眼看向林妈妈“麻烦你让让。”陆新的态度強硬。

　这一次林妈妈没敢拦他，毕竟得罪金主这种事，她说什么都做不出来。

　她起身让路给陆新过。

　等等，他要走了，那她手中的这些珠宝、钻石－－

　“陆先生。”林妈妈连忙出声唤道。

　他回过头来，温文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还没付帐耶。”她暗示的提醒。

　“我会去柜台结帐。”

　“不，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餐饮的费用，而是这些。”林妈妈连忙拿高手中的珠宝给他看。

　陆新的脸上是一片的茫然。“我不懂，林太太您选的珠宝、钻戒，为什么要我付帐？”

　“这是你要送我的不是吗？”

　“我要送你！为什么？我找不出一个理由来送你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

　“你…你不想要追我女儿？”林妈妈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着。

　而当陆新听到她说他想追她女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将环在欣爱间上的手收紧，两人因此而更加贴近。

　被他拥在怀里，欣爱心跳失速，她不懂他搂她的原因。

　她只知道自己心跳得好快好快，脸好热好热－－陆新干么动不动就搂她的，他知不知道他这样会让她想入非非。

　陆新敛住笑声之后，声音倏地变得好冷、好绝情。他凛着嗓音问林妈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追求你女儿？林太太，你可别在欣爱的面前胡说八道，若是让欣爱误会我、不理我了，那后果可不是你能收拾的。”

　“可是你跟我要我女儿的电话号码…”

　“我跟你要？！这里每个人全看见了，明明是你自己给我的。”他的目光扫视在场的人。

　“可…可你收了不是吗？”

　“我收不是基于礼貌，不好意思拒绝，但如果我的一片美意换来你的误解，那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陆新拿出字条，搁回桌上。“林太太，这你请收回去吧，我不想让欣爱因此而误会我。欣爱。”

　“啊？”

　“我们走。”他搂着欣爱便离开了。

　林妈妈本来还要追上去的，却被女儿拦住。“妈，你还想做什么？”

　母亲闹得笑话还不够多吗？

　雅俐的脸色难看之至。

　“可是这些珠宝…怎么办？”林妈妈面有难。

　“全还给人家啊，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退…退回去！”

　“你以为我们有那个钱吗？”

　“是没有，可是，退回去…那很丢脸耶。”

　“你觉得你刚刚让我丢的脸还不够吗？”反正她已经颜面扫地，也不差现在这一项了，只是被羞辱的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呑忍不下。

　不过不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妈，待会儿你就上元妈妈家，探探她的口风，看看那个陆新究竟是什么来头。”

　探他是什么来头？“雅俐，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当然是想找机会叫庆堂帮我吐这口闷气。陆新，咱们走着瞧！”今天所受的秽气，她一定要从元欣爱身上讨回来，她才甘心。

　雅俐瞪着那对愈行愈远，从背影看起来很登对的欣爱、陆新，暗自发誓。 　ｍ.ｕＪｉＸＳ.ｃ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