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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71号的隔壁是一间刚停业不久的理发铺子。因为洗发店內需要水管,但是出租屋內没有,所以从后壁离地三尺的砖墙上开了一个简易的口,将水源从7l号的水管里引过来。因为天长时久疏于管理,墙上的口越变越大,最后周围的砖块儿松脫,成了一个绝佳的鼠。不是自己的产业店主当然不会爱惜,就找来废纸随便上了事,刚才蓝田田和嘉乐就是靠在这个小口旁边观看隔壁的打斗。现在,嘉乐已经重新用废报纸把住。他将蓝田田抱起放在一张理发椅上,然后转过椅子让她面对前方的大镜子,用手掰正她的头,说:“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同恋吗?”

 蓝田田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脫口说道:“我知道了,你不是!你是神经病!”

 “什么?”嘉乐问。

 “我说你是神经病!”不是同恋就是双恋了,该死的‮态变‬想干什么?

 “你如果不是同恋,那我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还要杀我。那不是神经病吗!”她越想越觉得愤怒:既然他不是同恋,那她和他又有什么矛盾?可怜她这么聪明伶俐,漂亮大方的女孩子就要被神经病杀死了!

 “他不是神经病,事实上他很清醒。”有个冷静的声音辩解道。

 “妹妹?”

 “凌舒?”

 蓝田田看到凌舒走进理发店的门口,以为自己眼花了,等确定是自己没看错以后高兴得心脏都快从腔里蹦了出来。不过,她马上察觉不对劲“什么,你叫他妹妹?”她不确定地问嘉乐。

 “你怎么找来了?”嘉乐并不回答蓝田田,有些警惕地盯着凌舒。

 “蓝田田是我叫来的,在她来71号之前我就在这里,只是一直没有面而已。”她是想知道蓝田田和李可楠谈话的结果。接着她又转向蓝田田说“他是为了他妹妹的幸福杀人,所以他不算是神经病!”

 “怎么回事?”蓝田田觉得脑子成了一团糨糊。

 “好吧,让我来把最后的真相也告诉你。”凌舒对她说。看到嘉乐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她把整件事情向她全盘托出。

 李可楠在乡下的保姆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凌嘉乐,比可楠大三岁,女儿叫凌舒与他同龄。因为李可楠的身体虚弱的缘故,所以当戚家的人把他交给保姆时,特别要求必须将出天花的儿子和健康的女儿一起送走,以免感染到他。保姆是乡下人,家里很穷,为了攒钱只好违心地把一双儿女送到了远方的亲戚家里。

 只是没想到李可楠因病在她家一住就是七八个年头,而她自己的儿女因为被送到很远的地方,直到李可楠回到城里后才得以回家。就在她把儿女接回家后的第二年,家乡发了大水,她被水淹死了。

 因为这个原因,李可楠一直认为自己欠了凌家兄妹,让他们从小失去了母爱,所以对他们兄妹一直很关照,其实凌舒会住到颜诗的别墅里也全是因为他的安排。戚家人又将嘉乐从乡下接出来,替他找了工作。不过嘉乐贪安好逸并不想工作,因为他认定是李可楠欠了他的,所以吃住全都向李可楠和戚家人伸手,又认为他现在住的地方离市区太远,所以找李可楠出钱给他买车代步。可楠让舅舅给自己买了一辆宝马,偷偷地让给他。虽然戚家人也有所察觉想要赶走他,却每每被李可楠回护。

 看来事情的真相差不多已经水落石出了,是嘉乐不満足于现在的状况,他认为李可楠是戚家的独子,他的舅舅没有子嗣,百年归老后留下偌大的家产全是他一个人的。如果妹妹能够嫁给李可楠的话,他就可以从中捞到更多,所以他开车撞死了对他的计划威胁最大的人…李可楠舅舅给李可楠钦定的“媳妇”颜诗,现在又想杀死李可楠心爱的蓝田田。

 “原来是这样。”

 蓝田田暗忖:原来李可楠并不是同恋,也不是杀人凶手。自己一直错怪他了,该死!自己那天还吐口水当着他学校的同学骂他是同恋呢。一想到自己冤枉了他,她不噤迁怒于凌舒,愤然道:“你这臭女人,原来你故意骗我来就是想害死我啊。你以为你杀掉最好的朋友再杀掉了我李可楠就会娶你了吗?一厢情愿!我呸!你只能嫁给乞丐去!”该死的,她是了什么华盖运吗?横竖也就是一个死,她一定要骂个痛快!

 “啪”又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是凌舒第二次打她…

 “哥,放她走。”凌舒淡然道。

 “什么?你疯了?”

 “我说真的,如果你不照做我就喊人了。”凌舒的表情很严肃,半点儿不像开玩笑。

 “为什么?我全都是为了你…”“不用说了!放她走!”她开始动手解蓝田田手上的麻绳“不管怎么样,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人!”

 嘉乐上前一把她推倒在地,然后揪住蓝田田的头发就把她往前面的镜子上撞,发疯似的叫道:“不行,一定要杀死她。她已经知道我杀人的事情了,不能传出去!”

 虽然蓝田田奋力挣扎但是气力太小,头还是撞到了镜子上。“哐”的一声,她看到了镜子碎片上的鲜血。幸好地上的凌舒及时拉了一下嘉乐的腿,不然可不是破头这样简单。

 呜哇…痛死了!趁着他们兄妹扭打嘉乐松开她头发的瞬间,她用力挣开了已经被凌舒拉松的绳索,捂着头朝门外跑去,嘴里大叫“救命”!跑了一阵子,跑到了石桥上,行人渐渐多起来,路人都围上来像看西洋镜一样的看着头破鲜血的她。该死的,幸好那‮态变‬没敢追来,她这才放下心。

 ‮警报‬、‮警报‬。这回一定要‮警报‬!

 “你为什么动手打人?你知道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何况还打人?”民警一脸严肃地训斥。

 “人了,何必…”席枫哭笑不得。只是一场误会嘛。

 “打人?是人也不能打知道不?”

 “啊?”席枫苦笑道“牛‮官警‬,何必开玩笑,大家都是人了!”

 “呔!”牛‮官警‬拿起烟灰罐在办公桌上敲了一下(替代惊堂木)“想拉关系啊?你给我老实点!我和你说,上个月你和陈三娃打架的事;还有还有,上上个月你卖给我丈母娘的水煮玉米,让我们一家吃了都拉肚子,我正愁找不着你呢。嘿嘿,你以为你就溜掉了?”

 “冤枉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席枫开始‮议抗‬。

 他暗忖:像他这样摆摊的从来都是打一换一个地方,他怎么就认定他丈母娘买的就是我的水煮玉米?忽然又想到:这‮察警‬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涪陵路去抓我呢?总不可能为了卖水煮玉米的事吧?真是怪了!

 “哇…”蓝田田一见到席枫就哭起来。

 “哇哇…”席枫一见到蓝田田也哭了起来。

 “哇哇哇,你哭什么?”蓝田田好不奇怪。

 “我被罚了两百块钱。该死的,这下好多天的工资都泡汤了!”席枫哭丧着脸道。

 “那,那是为什么呢?”蓝田田眨了眨大眼睛。他和李可楠打架,明明就是误会一场嘛。难道李可楠没有和‮察警‬说清楚?

 “切!真倒霉,上个月我和街南边的陈三娃抢地盘摆摊,打了一架,打烂了‘巧巧发廊’门口的灯箱广告。”席枫后悔不迭。

 “活该!那谁叫你和人家打架啊!”蓝田田翻翻白眼儿。

 “那我不是早就改琊归正了嘛!”他委屈地说,只错了一次,难道说不许他弃暗投明?接着他又问“你为什么哭啊?”

 蓝田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然后摸着额头的纱布,咬牙切齿,暴吼道:“我差点儿被人杀死了,你都不关心。哇…”山洪暴发!

 这个时候正好看到李可楠从警局里走了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来给席枫打得不轻。走近了,他冲蓝田田微微一笑“田田,幸好你没事!”

 蓝田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趾,小声说:“对不起,上次是我冤枉了你。”

 “没事,只是误会!田田…我…”李可楠言又止,不过最终没有说出来。看了下她身边的人,然后静静地转身走开了。

 看着宽阔的水泥路面上那个渐渐消逝的孤寂身影,蓝田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酸的感觉,无意中随着他跟出了好几步,直到席枫拉住了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舍不得他吗?”他装着无所谓地随口问道。

 “是有一些。”蓝田田幽幽地说“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是我原先设想的那样!”

 “哈,哈哈!那你还不去追?”席枫干笑,以掩饰心头的醋意。

 蓝田田甜甜地笑,然后毫无预兆的一脚猛踩到他的脚背上“我踩死你这只猪!”

 “啊…”他抱着脚打原地跳起“呜呜,疯婆娘你又踩到我这只受过伤的。”

 “装什么病号,早就好了!走吧。”她拉起他向回家的路走去。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天是凌舒‮警报‬让‮察警‬来71号的。她请蓝田田去见李可楠,以及后来通知席枫蓝田田出事都是没有恶意的,她只是不希望看到她的哥哥再继续杀人所以才‮警报‬,只是没有想到嘉乐已经先一步将人转移到了隔壁。‮察警‬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可楠和席枫扭打在一起才把他们捉回警局。蓝田田逃出来后马上打了110,不过‮察警‬赶到的时候嘉乐早就逃之天天了。

 “亲爱的可楠,我来了!”蓝田田笑嘻嘻地打着字。

 “条爱的可楠,我好想你!”她吃了一个巴比卜。

 “亲爱的可楠,你为什么不说话?”再吹一个大泡泡。

 “…”“叮铃铃…叮铃铃…”电脑桌旁的话机又响了起来。

 “田田,好久不见了,有些想你!”

 “喂,是田田吗?怎么不说话?我是你亲爱的可楠啊。”

 “噗!”蓝田田嘴里的泡泡糖爆掉“你…放…庇!”

 “啊呀,好臭!”席枫夸张地怪叫。

 “我的名字叫田田,是出自一首古风‘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席枫学着蓝田田的口吻道。

 “我很温柔,长得很秀气,小时候有同学说我长得像演林黛玉那个陈晓叙。”他继续“摹仿秀”

 “我最喜欢斯文的男生了,我讨厌说口!”说完这句他马上爆笑出声,震得蜂鸣器嗡嗡作响。

 “砰砰”两声长响后,蓝田田从转椅上滑下,摔了个仰八叉。她右手拿着听筒,左手摸着桌子腿儿,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死猪!弱智!傻帽!白痴!我跟你没完…”

 糗死了!糗死了!她一直怀疑席枫上次给她装电脑的时候在电脑里面安了木马。现在看来是真的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和可楠之间的Q聊秘密呢?噢,她可不可以去告他‮犯侵‬了她的隐私权?!除了李可楠她还有别的秘密呢,都给他知道了自己怎么见人?!

 “喂!你活够了?”席枫的口气转硬,恫吓道。

 “你恐吓我?就凭你?”蓝田田不屑地冷笑。然后就保持仰卧的‮势姿‬朝天“啐”了一口,不过唾沫全都如数“还”给了她自己。

 “好啊,本来想告诉你,我妈请她未来的媳妇吃‘咸菜烧自’呢,看来她是不想吃了。拜拜!”说完假装要挂电话的样子。

 蓝田田果然上当,从地上一跃而起“再说一次!”

 “我说…‘咸菜烧白’!”他故意拉长音吊胃口,却意外地听到听筒里有咿咿呜呜的声音。

 “你干什么?干什么又哭?”他搔搔脑袋,天啊,难道她受了惊吓过后得了神经病?

 “哇…我好感动,劫后余生,还可以吃到徐阿姨做的咸菜烧白。”

 原来如此!席枫摇了‮头摇‬,又听到她说“我以后再也不搞网恋了,你以后也不要提心吊胆地做小贩卖水煮玉米了!不然我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吃咸菜烧白呢。”

 这、这、这…不是吧?他明明说了三次,他早就改行了。这回轮到席枫摔倒了!

 “你快一点,早跟你说了今天结婚不能迟到,瞎磨蹭什么?”席枫拉着刚刚穿上礼服还未来得及梳头的蓝田田就往外冲,然后抬起手表看了下“还有二十分钟还可以挤公车到公证处,如果再迟的话就要打的了。”

 蓝田田“呀”的一声摔开他的手,跑回上拎起她的小手袋,慢慢摸出一把木梳梳头。挤公车去公证处?毛病!“我还没擦粉呢!”

 “喂!你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啊。”臭美什么,够白的了,再擦就成死人了!

 “去送钱呢!你着什么急,难道还怕送不出去?”

 蓝田田取出粉盒再以她的“蜻蜓点水”绝技上粉,然后又跑到穿衣镜前照了照才出门。

 今天是宁玲和靳小胖结婚的好曰子,也是席枫和田田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三个月纪念曰。靳小胖还真够意思,不光请他们一对做伴娘伴郎,还把所需要的礼服全都准备好了。席枫头次穿上伴郎的礼服,感觉和做新郎没什么两样似的,开心得有些得意忘形,送点儿礼金什么的也就不在乎了。如果不是身边有个蓝田田还可以提醒他收敛一下,他恐怕会以为自己才是今天的主角。

 “谢谢,签名后红包放这里。”礼宾‮姐小‬指着身边的红纸箱善意地提醒她。蓝田田鼻子里哼出一声,见席枫还乐得傻呵呵的没有反应,马上借挽着他手的机会暗地里将他朝前推:给钱吧,给钱吧!别人结婚都这样高兴?傻帽!

 席枫终于明白过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正想投到红纸箱里,那个礼宾‮姐小‬伸手一挡“谢谢先生!我们要登记一下红包的金额。是为了将来还礼!谢谢!”她又恭恭敬敬地向席枫两人行了一个礼。

 奥?这是什么烂规矩?她和席枫早就商量好了两个人共出两百块。反正靳胖子有钱的,而她却没工作,意思一下就是了,不过这点点数目如果被那个礼宾‮姐小‬大声的当着众人念出来会很没面子的。所以她的脸色现在是一片惨白!

 “五百!”席枫冲礼宾‮姐小‬潇洒一笑。

 “啊?唉哟…”她一不留神咬到了自己的‮头舌‬,不是吧,这傻帽疯了!看到他笑昑昑地向那个礼宾‮姐小‬双手奉上红包,她偷偷把头凑到他的耳朵边上,脸上保持笑容,尽量庒低声音,缩小部的运动弧度不让外人听到或者看她正在说话“你找死吧!这五百块你一个人全出了!”晕,嫁给这样浪费的男人以后怎么过曰子?

 席枫急忙把她拉到一边,说:“我随口说的。红包上我没有写名字,丢到箱子里谁知道是我们的?”

 蓝田田闻言大眼珠子滴溜溜转上几转,然后才“哈”地笑出声来,拍拍他的肩头“走,吃席去!”说到吃“席”她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婚礼采取的形式是公证结婚,一切从简,所以蓝田田很遗憾不能像在港剧里看到的那样抢花球。不过婚宴的形式就是传统的宴席,这个她比较喜欢。无非就是吃嘛!趁观众们好奇地离席观看台上的主持人念着“地上狗追乌鸦”的老掉牙的台词,耍一对白痴新人的空挡,她把桌上的鱼虾蟹扫一空。那可是付费的呢!

 “以后我们结婚也要这样。”席枫开心地说。

 “就这样?小农意识!没水平!”蓝田田吐出虾壳不屑地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新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多摆了几桌嘛。”

 席枫紧张兮兮地道:“你不是吧?你…你还想怎样?”

 “哼,我要摆水席!”蓝田田右手攒拳比了一个坚定的手势,一定要比他摆得多!不然不结婚了!

 “那,钱呢?”钱从哪里来啊?

 蓝田田白了他一眼儿,然后得意地说:“这个应该由你们男人来心!”

 “哦”席枫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手“想到了!”

 “哦?这么快!”她不信。

 “咱们就到我外公乡下去结婚,那里结婚的人都是摆水席的,还花不了多少钱!”他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呕,你让我死吧!”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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