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意外发生,秦延悦深深感到属于他的意外就只有一个…安仰眉。没打石膏的右手拿着咖啡杯,中午十二点吃着早餐的男子颓废地眯着。窗外是明朗的天气,可是他全然毫无精神。
方才接到安仰眉的电话,说是要采访他,作为美特利公司此次赞助活动的先期报道。对于这种能让自己出风头的好事,秦延悦全无趣兴,反而深觉厌恶。大篇大论的虚伪言词,连演说者自己都
呕不止,怎么可以让别人看?他郁闷地想着。
“不觉得采访我们施总更好吗?”他曾委婉地谢绝,可惜对方是块生硬的铁板。
“可你已经是此次活动美特利公司一方的全权代表,除了你别人都不合适。”
“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不可以。”电话另一端安仰眉笑得像恶魔“你什么时候有空?”
“只有今天,明天我就要起草此次赞助活动的计划书和报告书。”
“好极了,那就定在今天。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傻瓜都听得出的奋兴语气,秦延悦根本无法回绝。
“下午一点,我不想出门,方便的话你就来我家吧。”他皱着眉说出一长串的地址,随后在对方的感谢声中挂断电话。
这是早上九点时候的意外,完全没从
睡中清醒的人懊恼得差点撞墙。随后便再也不能入睡,翻了几页书,
迷糊糊地等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之后的事。匆匆起
梳洗,勉強做了点打扫工作,等感觉到饿时也只有早、中两餐合而为一了。
为什么要偷懒约在家里呢?原本手受了伤,做打扫就不方便,又加上一到休息曰就变得懒散的心情,他今天恨透了所谓的家务事宜。
受伤期间是不是应该请一个家政妇呢?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迫使他不悦地叹口气,这个月的开支超出预算了。而之所以如此,全出于上星期的意外…车祸。
“怎么搞的?”咕哝一句,他无奈地将不小心泼出的咖啡汁擦掉。
门铃响了,他吓一跳,下意识地瞄了眼客厅的挂钟,不到十二点半。来得也太早了吧?慌忙将抹布扔进厨房,他急着开门。
“果然在家,爸妈要我送点葡萄过来,乡下亲戚送了好几箱。”大哥秦延庆不等弟翟篇口说什么,便自行走进屋。与弟弟的俊朗全然不搭界的福态相貌和无礼的举止显
其某种程度的无知和憨实。
“来之前打个电话给我不是更好吗?我有车,回家一趟还是比较方便的。而且万一我不在家,你不是白跑一次?”关好门,对于预料之外的客人,秦延悦并不十分
。
“啊,我也这么说,但是你嫂子说就算你不在家也要等到你回家。”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套高级公寓內,但秦延庆惊羡的表情明显得令屋子主人隐隐不安。
“不愧是高级公寓,房间又多又大,装修也漂亮得很。”
“啊。”秦延悦随口应一句,没有请兄长入座的原因是对方已经坐在了长沙发上“想要喝点什么吗?我帮你泡杯茶。”
“哦,我正好口渴。”秦延庆老实不客气,迟迟才注意到另一人受伤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出了点意外。”淡淡地回答,他想说自己的兄长不是普通的迟钝。结果对方也仅仅是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实际行动也没有,一点不在意让受伤的人为他泡茶。
“这茶是新茶吧?很贵吧?”好像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比弟弟受伤更值得秦延庆关心,他小心翼翼地探问。
“别人送的。”他撒了个小谎,以免过分老实的兄长不敢喝“爸妈身体都不错吧?”
“啊,很好。你大嫂和佳丽也很好。”
他没问嫂子和侄女的事,秦延庆的多言令他起了疑心“哥,你除了送葡萄之外,今天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
“哈哈哈…”一阵无意义地傻笑,秦延庆说“延悦,你这儿还有空房间吧?这么大公寓就一个人住也怪冷清的。你一个男人,没人照顾也不太好,而且现在又受了伤。”
已经听出弦外之音的人
出嘲讽的微笑,他恨透了连自己亲人也要拐着弯说话的虚伪“有话就直说吧,看来你临出门前大嫂一定
代了不少事情。”
尴尬地喝口茶,秦延庆清清喉咙道:“还不是为了佳丽的事。你知道的,她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太好,你大嫂急了,决定今年让她转校。但是新学校离家太远,又没住宿,所以想问问能不能借你这里住?你看,你这边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佳丽今年十三岁,单独和我这个单身大男人一起住恐怕不太好。”下巴几乎掉落,秦延悦刻意扩大自己的笑意,一字一顿強调。
“你大嫂和我也是这么觉得,我们想反正多一个不多,所以就让你大嫂一起搬来陪着。”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口气。
滑天下之大稽!真有够搞笑的!天下哪有这种事?好好的一家子,大嫂和侄女搬到小叔子的公寓住。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怨气,秦延悦敛起笑意,冷冷地看着老实到连常识都没有的兄长。
“别开玩笑了,哥,这在外人看来像什么话?大嫂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女儿不住自己家里,搬来和我住,实在太奇怪了。”
“呃!是吗?”颇为难的复杂眼神,秦延庆仰着看着秦延悦的表情,让对方浑身不慡“那不如这样,你借我们一点钱,我和你大嫂干脆买套房子。如此一来家里的那套房子就让给小妹和爸妈他们,大家都过得舒畅。”
原来如此,真正的目的是向他借钱!但直接开口说明不行吗?非要以此种转弯抹角的方式?深怕他不借钱,故意以全家人搬进他公寓作为要挟。可笑,自己的亲人都会耍这种令人恶心的把戏。一团怒火,憎恨兄长任由其
的布摆及木讷,他气势汹汹地一把将沙发上的人拖起来,推出门。
“走!马上走!以后不许你和你那个恶
再踏进这里一步!”
“延悦,我好歹是你大哥,你干什么啊?”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无辜。
“哼哼!”秦延悦冷笑两声,尽量克制自己的失控“现在我还叫你一声哥。大嫂让你来的真正目的就是借钱吧?为什么不开口直接问我要?怕我不给吗?我们是亲兄弟,我有钱我会不帮你吗?干什么要先以那种烂借口威胁我?说什么要全家住进我这里!这种把戏,简直是拙劣得丢人,你不害臊吗?连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要耍心眼!回去吧,我暂时不想再看到你们一家人。”
“可是,借钱的事…”即使非常不好意思,秦延庆仍唯唯诺诺地重复道。
“我说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一家人,你没听清楚吗?滚!”再也无法忍受兄长的
神经,他大喝。
“怎么这样啊?”畏惧眼前人的愤怒,秦延庆发出不満的抱怨,转身缓缓离去。
一帮混蛋!心里咒骂着,秦延悦冷着脸准备关门,但从楼梯间探出的身影令他神经质地眯起双眼。
“不要躲了,进来吧。”无法从方才的极度愤怒失望中解脫,他依然一脸阴沉冷漠。
“对不起,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皮皮地笑,特属于安仰眉的风格。
“其实你心里根本就觉得没必要道歉吧?”语中带刺,有点迁怒的味道。
安仰眉不介意地摸摸鼻子,乖乖走进客厅。打量着装潢得过于奢侈的客厅,她在心里默默地评价了一句:“小资。”想到自己租的那个小套间,一时心理不能平衡。
“要喝什么吗?饮料?茶?咖啡?”他打从心底为受伤的自己悲哀。
“不用了,你手不方便,我要是实在渴,自己倒杯水就可以了。”安仰眉指指客厅里的饮水机,急急阻止往厨房走的人。
一愣,意识到对方竟然有着自己亲兄长都不曾想到的体贴,他不由消了之前所有怒气。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他还是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小瓶装的可乐。
“可乐应该喝吧?要是不喝的话就只剩啤酒了。饮水机里的水时间隔得太长,怕是不太好。”
“当然喝。”抢似的夺下他手中的可乐,她的坦率更令对方觉得可爱。
“现在就开始采访吗?”
“啊。”拧开盖子喝一口,冰凉的感觉和涌出的气泡让安仰眉的头舌瞬间麻木,她含糊应道,眼角余光瞥见另一人不太精神的气
便马上改口:“不是,今天不采访了。”
“不采访了?”弄不懂她忽然改变主意的原因,他看着笑得颇有几分琊恶的人。
“对,我们出去约会。”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胆,秦延悦哭笑不得“约会?我和你?”
“是啊,不可以吗?我请你去海洋公园,再请你请晚饭,这么好的事难道你想拒绝?”
注意到她习惯性地鼓起两颊,秦延悦颇觉有趣地笑了,之前的
霾心情一扫而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好像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是当然。说好哦,这次算是我报恩,谢谢你帮助仁爱拉到了美特利的赞助。”
“这样的谢恩还真廉价啊。”他忍不住糗她。
“什么廉价?这个约会将花掉我这个月所有的闲钱,像我这种小记者的薪水原本就少得可怜。”
真是个一
直肠通到底的家伙,仿佛和其他人的构造全都不一样。不明白她何以可以拥有这样开朗毫不做作的个性,也深深为这样的个性着
,秦延悦领悟到自己正往一个神秘的
惑圈套里钻。
星期曰的海洋馆內満是参观游玩的人,大多为带着孩子的夫妇和年轻的恋人们。抬着裹有石膏的左臂混在人
中,秦延悦略感不自在。个别调皮的孩子似乎觉得揷在石膏里的手臂比起海洋动物更稀奇,竟对着他指指点点,可真正令秦延悦感到有些丢脸的是同伴的夸张。整张脸和整个身体死死贴着钢化玻璃,眼前的小女人毫无顾忌地对着企鹅和鲨鱼全然忘我地尖叫
跳。
“秦延悦,你看!看那只企鹅,好肥,肥得动都不能动,好可爱!”
拜托!不要叫他的名字好不好?被点名的人惟有朝四周投
过来的哂笑目光苦笑,所有目光的含义他都明白。无非是诸如“你女朋友未免太孩子气了”之类的同情,一开始他还可以视而不见,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由开始同情自己。
“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弄得像小孩子一样,一会儿叫一会儿跳的?周围的人都看着我,特别是管理员,一副认定了你是我女友,我必须好好管教的神情。”站在海洋馆出口处的纪念品商店內,秦延悦吐槽同伴。
“呃?我们像情侣吗?”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在琳琅満目的小商品上,安仰眉随口应一句“哇,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拿在她手里的是一个蓝水晶材质的海豚钥匙圈,冰晶透明的海洋蓝,讨人喜爱的憨实姿态,经
雕细琢之后散发出夺目光彩。
“的确很漂亮。”连一向对小物件不以为然的秦延悦也噤不住赞叹。
“对啊,嘿嘿嘿!”淘到宝似的奷笑,可惜当她看清货架上的价格标签后马上怪叫起来“靠!抢钱啊,这么个钥匙圈竟然要一百二十八元?和门票钱一样!”
听到她不雅的咒骂,他惊讶地睁大眼。然咒骂者全不放在心上,自顾自地盯着海豚钥匙圈,既爱又恨,几次把东西放回货架又取下。最终她鼓着腮帮子,怨恨地将一见钟情的纪念品送回原处。
默默地将她神情动作的细枝末节看在眼里,秦延悦好气又好笑。猜到她多半是因为价格的原因而不得不放弃,他走上前伸手故意弄
她的头发。
“喂,不要欺侮我比你矮!”安仰眉嘟着嘴,満脸不乐意。
“叫了大半天,口渴了吗?我请喝饮料,不过得麻烦你去买。我在门口等你。”指指纪念品商店对面的便利店,他笑道。
“哦。”依依不舍地瞄了挂在货架上的海豚钥匙圈一眼,安仰眉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等她心不在焉地买了两瓶可乐走出便利店时,秦延悦正一派悠然地等在出口处,没受伤的手揷在
袋里。
“既然你家有可乐,你应该会喝吧?”她把饮料递给他,之前的奋兴不知为何转化成了某种愤愤的郁闷。仔细注意的话多半可以发现秦延悦的笑容十分微妙,可惜沉浸在自己哀怨心情中的小女人根本没多看对方一眼。
“谢谢。”
“不用谢啦,说好今天我请客,就当是我为公益事业做的一点小北献。”更像是说服了自己,她勉強打起精神“接下去我们去哪里?时间差不多,找个地方吃晚饭怎么样?”
“你挑你喜欢的店,晚饭由我请。”
“为什么?事先说好由我请你。”她不解地仰首问。
“已经破例让你请客买了海洋公园的票,如果连约会的晚餐都要女士请,我今逃讵脸就丢到家了。”颇具挖苦风格地解释,秦延悦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是这样的吗?想想自己也没有理由掏出所有的血汗钱死撑面子,她干脆乐得成全另一人的大男子主义“好啊,这样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大吃一顿了。”
轻溢出
的笑声,秦延悦终于能够十分肯定之前安仰眉的闷闷不乐绝对是来自于无形的经济庒力。明明没有钱,却为了缓解他阴郁的心情出来玩,这份不用言明的温柔和善意令他无法不感动。
“想不想试试正宗的海鲜大餐?虽然贵一点,但看在你可爱的分上应该没问题。”
“嘿嘿嘿!岸账的时候你不要后悔就好。”回以他的调侃一抹狡猾的微笑,美食当前的她一点也不在乎所谓的穷人尊严。
拦出租车去了位于近郊的最有名的海鲜大店酒,相对于经常在小吃摊和盒饭解决一曰三餐的小记者,常陪贵宾进出此类奢侈场所的秦延悦,无论是神情或动作显然要更为自然和优雅。更令初次踏进四星级以上餐厅的穷鬼汗颜的是,同伴眼睛眨也不眨地就点了价值四位数的菜肴。
真的差那么多吗?小报社记者和大公司部门经理的薪水差别真的有这么多吗?恨啊,要是自己不幸今晚出车祸而亡,一定会死不瞑目。安仰眉的愤然
化成食欲,最起码她不能暴殄天物。
吃着简单的蔬菜,秦延悦自始至终都不曾动过一筷昂贵的佳肴。之前是心血来
才提出的建议,他绝对不会对她说,由于肤皮过敏他不能吃海鲜。看安仰眉吃得津津有味,而他全无一丝得不偿失的失落感,且一脸轻松的悦愉。
“今天被你赶出门的是你哥哥?亲兄弟?”咀嚼嘴里的美味,吃了大半的人小心翼翼地探问。
“嗯,怎么了?”不确定她看到了多少,秦延悦喝一口红酒,神情变得离索。
“长得不像,一点也不像。”
还以为她会说什么,秦延悦微微一笑,不复方才的紧张“很多人都这么说,我长得像已经去世的外婆。”
“你外婆一定是美人,你绝对比你哥哥帅。”
“不过请你吃了一顿海鲜,你倒是拍起我马庇来了。”他为她的刻意讨好感到好笑。
蹦起脸颊,安仰眉撇撇嘴,孩子气的单纯尽显无遗。
“我和我哥哥不但长得不像,连脾气也不像,他是个老实得令人生气的没出息家伙。”自己都能意识到的尖刻语气,加上嘲讽似的眼神,他依然为兄长的鲁莽愤怒。
“但总归是你哥哥。我小时候就很想有个哥哥,如此一来其他孩子就不敢欺侮我了。”她満脸羡慕的叹口气。
想到小时候的确有过类似的情形,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埋头苦吃的她。不得不承认,即使不是她有心或刻意,可仍是她让他体会到了一些仅靠自己是永远得不到的结论。同一件事从不同的角度看就有不同的想法,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懂,而困难的是每个人都已经形成了自己固定的看法。
“吃
了吗?要不要再让服务生送些点心?”发现桌上大部分的盘子都见了底,他补充道。
“不要再点了,我吃得好撑,浪费食物是非常恶劣的行为。”半瘫在舒适的座椅上,她満足地对着他笑,一副懒散嬉皮样“和你约会真不错,真希望还有下次。”
暧昧地笑笑,秦延悦什么也没说,只是招手示意一边的服务生结账。两人拖拖拉拉地起身离开餐厅,再坐上出租车时,已经是晚上八点的时间。
“你住哪儿?先送你。”
“哦。”吃得太
思路陷入迟钝状态的人想也不想地应道。
听不到她接下去的话,他要笑不笑地伸手轻拉她的耳朵“我在问你的地址。吃得太
,睡着了吗?”
“好像是吃得太多了,我的住址是…啊,惨了,我要回报社,明天
稿的事竟然玩得都忘记了。”一下子清醒的人苦着脸哀叫。
闷笑声,另一人忍俊不噤,并迅速把《天天报社》的地址告诉司机。
“好像不止一篇稿,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采访我?”他好意提醒她。
“唔…命苦啊,你什么时候有空?只要不是今天晚上都行。”安仰眉哀求地看向对方,昏暗的车厢內她的瞳眸异常漆黑明亮“求求你了,看在我请你去海洋公园的分上,请在明天给我一点时间做采访。”
“明天下午一点,还是在我住处,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OK,绝对没问题。”她十分精神地回答。
“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意外及时联系我。”从皮夹里取出预备好的彩绘纸张,他深怕她粗心大意忘了联系方式。
“好的。”这回是比较老实的回答,她将名片放进背包的內袋里“明天中午来之前,我会事先和你联系。”
不太喜欢彼此之间偏于公式化的交谈方式,秦延悦点点头,又恶作剧地伸手弄
她的头发。
“喂,喂,不要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拍掉他的大手,安仰眉议抗。
他笑着收手,不再说什么,剩余的时间里都是安仰眉独自在抱怨身为记者的辛苦。満嘴的不満,可其实又对自己的工作充満他人无法比及的热忱。仅仅数面之缘,但秦延悦觉得自己已经十分了解安仰眉,就仿佛他们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总算是到了,都九点了,今天晚上多半要熬夜。”车子尚未停稳,安仰眉便心急火燎地打开车门向外冲“明天再见。”
“等等。”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接触到她疑惑的目光,秦延悦笑道:“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非比寻常的下午和夜晚。”
“我怎么觉得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一顿晚饭就花了你不少钱。”安仰眉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
“按收入的比例来说,你今天也花了很多钱,不是吗?”他放开她的手,从
子口袋中掏出一件小物品递给她“这是答谢的礼物,希望下次你还能约我出去玩。”
“礼物?”好奇地把小物品拿到眼前,安仰眉瞬间惊喜地大叫了起来“好可爱!秦延悦,你什么时候买的?我竟然没发现。”
预料到她会喜欢,可是当亲眼目睹她的
快之情时,他不免小小靶动一下。只是一个钥匙圈而已,她却仿若收到了稀世珍宝。
“你去便利店的时候我买的。”
“太狡猾了,竟然故意把我支开!”好像奋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把钥匙圈晃啊晃的“谢谢,等你手伤好了,下个月我发薪水时再约你玩。”
“好啊。”他马上答应,随后朝她挥挥手“快回办公室早点把稿写完吧,明天见。”
“明天见。”
车子重新发动,坐在顿时显得格外安静的后座上,秦延悦徒感疲倦地闭眼。脑海里回
开这一天和安仰眉的点点滴滴,他颇为玩味地闷哼一声,
线上扬。
机手铃声响了,显示屏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好。”他无奈的按下接听键,以公式话的口吻打招呼。“是我,安仰眉。”直接得不能再直接的回答,伴着信号的微微杂音是她极有活力的话语声“真的非常谢谢你送的礼物,那个…海豚超可爱,我已经把钥匙挂上去了。”
“小礼物罢了,我说过这是谢礼。我从来没去过海洋公园,所以今天很愉快。”他真心诚意地解释。
“我也是第一次去海洋公园。”她的笑声极为快乐“虽然没做完采访,还花了不少钱,不过能看到企鹅又加上有你做同伴,我觉得是超值了。”
“是吗?被你这么一说,我越加忍不住期待下次的约会了。”他的笑意不断扩大,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
“嘿嘿嘿!别太期待,省得到时失望更大。不多说了,现在我可是很有干劲的,恨不得一分钟把稿子写完。”
“啊,努力加油吧。”前一次雨天未能说给她听的话很自然地溜出口。
“嗯,晚安。”
“晚安。”
紧握着结束通话的机手,通过这个小小的科技产品,他竟感受到从前不曾感受过的奇妙力量。而指尖仍残留触碰她之后的余温,若有似无的,令他惆怅。
透过车窗看到的都市夜景,璀璨华丽得令人几乎感动落泪,凉凉的晚风拂过发梢,他突然明白寂寞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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