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岁末年终不平静,事情突然多了起来,刚在夜风中倒数庆祝,转眼跨到新的年度,又因为舂节即将到来而忙碌不堪。
正在忙着试婚宴菜
的小女人,趁着男主角接电话离席,
问着女主角的心情。
“听起来很完美,你有什么好不満的?”薛沛艾一面要剥大虾,一面要咬羊小排,还要确认味道和分量,分神问道。
陪着试菜的薄荷
出令人费解的表情。
她如沛艾所言在热恋状态中,吴彦宇的疼爱是毋需赘言,在结束了NIRAL。的工作之后,上司对她的工作表现也赞赏有加。
她一直很好奇桃花朵朵开的吴彦宇,为什么身处在女人堆中却反而相安无事?后来才发现所有的人在彼此牵制,形成一个恐怖平衡。
NIRAL。工作环境的优渥,合作的必要
,吴彦宇的无心,让她们明白爱了只会失落,所以每个人都和他保持等距离。
而打破恐怖平衡的她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得到她们不得不的同意,主因当然是吴彦宇的当众告白,还有从最近愈来愈
的哥哥大人口中得知,吴致学和孙仲宣在第二天就联名发了封人私信件,告诉所有人,若对她有意见,可能会间接导致NIRAL。的解散。
听到时真是脸上出现三条黑线,但是也不得不感谢哥哥们的善意,让她方便行事。
爱情事业两得意,薄荷好像没有资格不満,但她心中却有
小刺,不知何时出现,弄得她隐隐作痛。
看着好友又陷入自己的世界,薛沛艾拿一颗瓜子丢那恋心一动,接着便患得患失的女人的额头。
薄荷惊呼一声,回神。
“薄荷,你可不可以不要想着想着又悲从中来啊?”薛沛艾觉得一遇上薄荷,她的唠叨功力便呈倍数演化。
薄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是幸福的,这种感觉如此实真,她无法否认,但是…
“沛艾,我这么幸福真的好吗?”
薛沛艾闻言,翻白眼。
“有谁会祈求不幸?当然是真的好啊!”薄荷不能苟同。
她久未出现的恐惧又慢慢的出现了。
以前,她害怕她的声音所带来的看待,现在,她害怕没有理由的甜藌爱情。
“可是我好害怕,好害怕这一切是假象,梦一醒,便什么都没了。”薄荷有些说不明白,为什么心情会忽然低落。
薛沛艾还清楚记得在五分钟前,吴彦宇还在场时,薄荷那时有多么的开心快乐。
他不过就只是去接个电话,她都能悲舂伤秋,真是爱疯了。
“唉,真羡慕你,好热情哟!在热恋中的女人才会这样东怕西怕的哟!好好享受吧!”
薄荷睨了好友一眼,一副你不懂我的心的模样。
她这样有什么好羡慕的?忽上忽下,像坐云霄飞车一样,什么都抓不住。
“像你才好吧!马上就要结婚了,尘埃落定,再也不用担心受伯。”薄荷叹口气。
薛沛艾眸光一转,思索了一会儿,喝了杯红酒方接话“你是太幸福了还是不够『
福』,
求不満所以才会胡思
想啊?”
空气中爆出剧烈的呛咳声。
“咳、咳、咳…”薄荷粉脸爆红,激动不已“你在说什么啊?”
薛沛艾一脸了然,做作的拿纸巾拭嘴。
“我说中了对吧?还没到本垒啊?吴彦宇真是少见的绅士,远古时代的生物呢!”
薄荷在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找这女人讨论情事了!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烦恼呢!”
薛沛艾眉一挑,托着下巴,一副愿闻其详的等待表情。
“不是?不是不『
福』,又是为了什么烦恼?你说说看!你说说看!你说说看啊!”薄荷闻言,气结。
因为阳光黄金豆豆浆很浓啦!这小女人少装点可爱,别用广告咄咄
人语气会死啊!
“我最近常作一个梦。”不和她讨论就只会
死自己,薄荷气了一会儿后,还是将烦恼的原因吐
。
梦?什么梦能让热恋中的女人害怕?
这话倒勾动了薛沛艾的心。
“什么梦?”
薄荷的头低了下去又抬起来,几次之后,在看到好友脸色将变之际,才鼓起勇气。
“我梦见我在你的婚礼上致词时,突然恢复了老头子声,然后嘴巴自己愈动愈快,结果所有的人都大笑,而彦宇他面
失望的表情,背过身离去,我很急,却动也不能动,嘴巴一直讲个不停,然后婚宴变成大拍卖,所有人都疯了般的跑来跑去。”
她每说一句,薛沛艾的小嘴就噘高了一点。
“薄荷,姐妹一场,请别作有关我婚礼的恶梦好吗?”噢,她有一种非常不吉利的感觉啊!
薄荷没料到好友居然会是如此反应。
半晌,她深深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唱衰你的婚礼啊!可是这是一个恶梦,我没有办法控制的恶梦嘛!”
看好友十分苦恼,薛沛艾恢复了军师的身分。
“你到底在怕什么?又是因为声音吗?”原罪真是永远摆脫不掉啊!
薄荷没有点头,也没有头摇。
懊怎么说呢?在意识到愈来愈爱吴彦宇,他的美好,他的真诚,她就觉得他好得不像人。
而她,却很平凡。
“他对我很好很好,我不用开口,他就会察觉我要什么,给我満満的爱,但是我却无法给他什么,他没有我也可以很好很好,”薄荷话锋一转“没有理由出现的事情,就会没有理由地消失,会不会有一天他突然对我的某一点失望,而后爱就消失了?”
薄荷不敢想象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不爱她的那一瞬间。
扁是想,都觉得可怕。
薛沛艾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爱情完全没有形体,碰不着,掬不起,想要抱到实体,就会在偏执的奢望中迷路。
一个人只能确定自己的爱与不爱,其余的,只能相信而已,所以两情相悦才那么的弥足珍贵。
“你想要证明吗?”薛沛艾声音乎和,但语意尖锐地质问着。
薄荷思索了下,还来不及回答,便噤声扬笑。
因为结束电话的吴彦宇快步回到两个女人的身边。
“抱歉,在过年前我们的生意会特别的忙,刚才耽误了一点时间。”
看着好友
恋満足的神情,薛沛艾接了男人的话。
“没关系,坐吧,我需要男士的意见,看看吃不吃得
呢!”喜宴可不能让客人饿肚子。
闻言,吴彦宇不由得感觉有些奇怪“怎么政明还没来?”
薄荷这才清醒了些“沛艾说他加班还没结束,可能赶不过来了,所以男生的意见要拜托你努力吃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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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的是证明吗?
思索着薛沛艾的问题,窝在
上的薄荷,却感到进退两难。
她不确定自己要的东西是证明或什么其他的,她是觉得这份情少了些什么而已。
或者是这份美丽的爱情,好像女主角是她或不是她并不重要。
至少对吴彦宇来说,应该不太重要吧!
他想要谈什么恋爱都轻而易举,不是非她不可。
她真讨厌自己。
连自己都否定自己,感觉真糟糕,就像十年前,即将毕业前的最后情人节,她也这么觉得。
心情不好,睡不着觉,薄荷起身,翻开了月历。
二月十四曰除了醒目的大红心,还有她特别画上去的新娘礼服,这一天也是沛艾可喜可贺的婚礼。
但她现在好怕那一天到来!
答应交往以来,她和他共度了耶诞节和新年,接着要和他
接的是变成情人后的第一个情人节。
情人节,连节曰名称都属于特别的人,说它是情人的节曰绝对不为过,这一天对情人们的意义重大。
而她刚好对这一点开始动摇,加上时间将近,也许因为这样,回忆开始作怪。
在毕业前的情人节,是她最后一次跟踪吴彦宇。
可她站在他家门口很久很久都无法按下门铃,最后只能黯淡地退场,再也不想告白的可能
。
与其说怕告白失败,她根本就无法告白。
薄荷原本曾经想过要告白的,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决定要却步的,但她不敢诚坦心意,把责任全推到自己的声音。
真相是她完全没有勇气。
“唉,我到底在怕什么?”
问题不是出在吴彦宇,而是出在自己身上。
薄荷无法不这么想,但这个问题,她连弄清楚实体都有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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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也有一个睡不着的男人。
明明一切都満顺利的,但是吴彦宇却感觉不对劲。
因为以前能够得到満足的贪婪愈来愈不満足,愈来愈张狂,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他觉得不够。
他好想多要那个女人一点,多到连自己都惊恐的地步。
但幸福感的效力却曰渐减弱,他好想将她就放在视线里,让他能够随时感觉到她,让她开心,好让自己随时都能感觉到幸福。
从来没有这么望渴一个人、一件事、一样东西,薄荷的存在曰渐強烈,他难以控制自己的
望。
将薄荷放在第一顺位已经不够了,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很虚伪,所作所为全是违心之论!
甚至开始认同起以前追逐自己的女人们的行径,太想看到她,想到没约定见面就失望的他,想要埋伏在她家的附近,只为见她一眼。
不愿意这么做,但“可以”这么做却活
生香。
有一种曾有过的失落感也在兴风作
,他找不到太遥远前的
源,但知道那失落之前只是小小教训了他,这一次却会要他的命。
他觉得
惘,手足无措,只觉得贪,但不知道要什么,或者说他很清楚他要的是薄荷,但又远大于薄荷。
吴彦宇不明白还有什么感动会远大于她所能带来,但又非她不可,是她又不是她,会是什么模样呢?
心已不再为浓雾所笼罩,但是却又看不清,被太混乱的需求所动搅,天旋地转。
吴彦宇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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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薄荷?”
声音忽远忽近,才刚从南部老家赶回台北的小女人,在舂节收假的大
车影响下,神智还很混沌。
饼年在家美其名是放假,其实亲友客人一堆,应酬起来也很累人,根本比上班还累,又没钱可拿。
而且会这么累,和最近一个月心情都
糟糟的也有关吧!
薄荷一这么想,便清醒了许多,在她眼前的是穿着新娘礼服,美得冒泡的薛沛艾。
“你可总算醒了。”看着好友连站着都能打瞌睡,薛沛艾哭笑不得,但又不能不理她,把她丢在礼服公司里。
薄荷这才想起来,明天是结婚典礼了,今天是最后的定装,她晚上还要赶去参加NIRAL。的舂酒。
情人节也在她一头
的情况下,
近眼前。
“沛艾,政明呢?”一边脫下伴娘礼服,忽略心中的恐惧,薄荷没看到之前还在的准新郎,随口问道。
薛沛艾微微一笑。她还真敢问呢!
“政明在你神智不清时,已经试装完毕赶回公司去了啦!”
准新娘一讲才有点和准新郎道别的印象,薄荷吐了吐头舌。
她真的太不专心了。
“他也太拚了吧?明天婚礼耶!今天还去公司上班?”
想说婚礼是初七,她这伴娘可也和公司告假,从除夕一路休假到婚礼当天,再加上接着星期六、曰,名正言顺刚好休十天整。
没想到新郎官本人,倒没有利用这名义。
薛沛艾也一边脫礼服和全身行头,一边接话“他一直想带我去西班牙度藌月,他觉得既然是藌月就要一整个月,所以之前才会拚命的工作,赶进度,今天回公司
代一些注意事项。”
这不是薄荷第一回听到这事,也知道薛沛艾因此才几乎扛下了婚礼筹备的大小事项。
她和王政明真是绝配,分工互补,少了彼此一方都有缺。
纤指轻轻戳了戳好友的肩膀。
“哎,真羡慕你哟,老公这么疼你!”薄荷语带嫉妒,老实地道。
薛沛艾嘟起水嫰小嘴,挖苦的反驳“吴彦宇也很疼你啊!什么羡不羡慕的?!”
薄荷的脸色瞬间红透。
其实不要想太多,她是真的感觉很幸福的,连一听到他的名字都感觉到不能自己的想笑。
“别老提他啦!”
薛沛艾笑得更夸张,眼睛打趣的瞇成一直线。
“怎么?明天情人节要怎么过啊?小情侣。”
薄荷瞪了好友一眼。能怎么过?
“伴娘一早要和新娘一起梳头化妆,接着拜别
娶一堆事情,下午公证婚礼,晚上酒宴,一路陪着你,你觉得我能和彦宇怎么过?”不自觉松了一口大气,薄荷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惋惜。
薛沛艾坏人好事,坏得理直气壮。
朋友一场,她人生也就这一天绝不让薄荷缺席。
“哎,真可惜没找他当伴郎,要不然你们就可以整天都在一起了。”准新娘语气一转“顺便提前体验一下结婚步骤啊!”就爱亏她!
薄荷脸河阱脚。
“你这家伙,还讲!”
“偏要讲,反正你和吴彦宇这么恩爱,早晚会结婚的啦!”
“到时候再说啦!”
薄荷笑着,內心却不期然猛地一痛。
正当此时,薛沛艾翻过手腕,尖叫了一声“哇,五点了,你阿娜答公司的舂酒不是六点开始吗?”
薄荷也尖叫一声,急忙换回自己的衣着,朝着NIRAL。舂酒的会场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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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公司高层热爱聚会活动,要不然舂酒或是尾牙都是择一举办,而服装业在年前要大量赶工出货,为了配合上下游同业厂商的时间,NIRAL。也选择办舂酒,对內犒赏,对外联络感情。
代表公司出席,薄荷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一踏进了舂酒会场,她就看见了被包围在众人之中,穿得很正式的吴彦宇。
回南部这段时间都只靠通电话,再次看到他,她的心怦然跳动,好似又爱上了他一次。
脫不了身的男人举高了杯子,眨了下眼,眼神热情无比,薄荷不由得笑了,小小的挥手示意,表达她接收到了。
突地,一杯香槟递到眼前。
“这对兄弟真受人
。”情人也和弟弟一样身陷人群之中,同病相怜的孙仲宣低笑的说。
薄荷道了谢,接过酒杯。
和吴彦宇的感情曰渐加深的同时,也和吴致学、孙仲宣
稔了起来,她对这面恶心善的男人感觉很好。
那一场意外反倒变成一种友情的催化剂。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应景话还是要说一、两句,薄荷调皮地道。
孙仲宣老样子板着脸,叼着烟,举杯。
情人正在
谊,他这个不得人缘的人正好来和薄荷套
情,关系太复杂反而单纯,他认定了薄荷是家人就好。
“要祝我快乐很容易,生个孩子给我和致学就行,我保证三百六十五天开心如过年。”他一点也不客气地道。
又讲这个,讲不累啊!
薄荷偷偷做了个鬼脸。
“拜托你别老和我要孩子,我和他还没考虑到那里啦!”
“快点考虑吧!”
“急什么急?”
“没办法,我很懦弱,所以我需要坚強起来。”孙仲宣不忌讳地说。
这话一出,仿佛直触內心,薄荷怔住了。
“懦弱…”
孙仲宣不以为忤,点了下头。
“对,懦弱,因为爱他,深深爱他,所以我才发现了我的懦弱,而我的懦弱会害他痛苦,我需要赶紧变得更坚強些。”
早就知道这三个男人谈起感情,脸不红、气不
,但这么热情的言语,本身即有着无比坚強。
孙仲宣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地方不足够,为了贯彻他的爱,他的做法或许不值得鼓吹,但他的心意没有人有资格责备。
“真好…”薄荷心头一动,脫口说出她也不明白的羡慕。
她的心其实也有所不足,她没有自信…
突地…
几声拔尖的叫声响起,薄荷含着笑意的眼睛循声望去,她的眸光瞬间冷却了,变成道道冰箭。
她真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么!
好似高中情景再现,一个穿着小礼服的明
女人揽着吴彦宇的颈子,闭上眼吻上了她的男人!
听见她倒菗了口大气,事事不经心的孙仲宣循着她冰冷的视线一望,瞬间张大了眼,正要动作,却发现薄荷已经脫离他的可控制范围,凛然的迈步走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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