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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就在这边。”

 朵颜骑著爱驹“戾风”在寒澈的风中狂奔著,只为了带领大鹏到当初捡到他的地方,看看是否能够起他的记忆。

 “怎么了?你不下马吗?”朵颜率先跳下马,在周围环顾著,却发觉大鹏还坐在马背上,不噤抬眼睨著他。“怎么著?该不会是我方才骑得太快,你身子有点不适吧?”

 这是相当大胆的臆测,而它更足愈来愈怀疑他到底足什么样的出身。

 第一次见到他,便看见他自马背上摔落,这表示他必定是不擅骑技,可今儿个可是她骑马让他坐在她身前,如此这般,他还会觉得不适吗?倘若真是如此,她可要大胆的臆测他绝非是官场之人,八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乡野村夫吧!

 “扶我一把吧!”他虚弱地道。

 天晓得方才的速度有多快,他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感觉上像是坐在云霄飞车上…云霄飞车?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的脑袋里会突地出现这个名词和画面?

 “怎么,不是要我扶你吗?怎么还不下来?”朵颜一手拉住他,一手拉在马辔上,却等不到他下马。

 大鹏回神,忍住呕的冲动,让她扶著下马。

 敝了,一个弱小女子都可以这么神勇,为何他会显得如此虚弱?难道他真的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文人?

 真是太没用了!居然连下马也要人扶,而且扶他之人还是个女人!

 他相信自己绝对是一个不擅骑技之人,否则光是闲晃到这儿来,为何就让他晕得快要死去?

 八成在他尚未丧失记忆之前,便不得马儿的缘,光是要他上马背,便觉得一阵不安,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摔下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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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瞧,这个地方便是之前我捡到你的地方。”她扶著他到栈道边的大石块上坐下,纤纤玉指指向另一头陡峭的崖壁。“大鹏,那个时候我就是追著大鸟追到这里,然后便见到你莫名其妙地自马背上掉下来。”

 其实她真的不太好意思伤害他,可她长这么大,真的还未见过有哪一个男人,居然可以用那种‮势姿‬掉下马,感觉上彷佛他真的是一个不会骑马的人。

 可这附近已属益州边界,他并非是益州之人,自其他边界到益州边界,是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倘若他可以从那么远的地方骑马至此,又怎么会摔下马?她再怎么想也想不透他是怎么‮入进‬边界的。

 “从这里?”大鹏抬眼睇著这陡峭的崖壁,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你确定我真的是从这个地方往下掉的?”

 她确定吗?

 他一点也无法想像自己独自一个人坐在马背上,站在崖壁边,然后再愚蠢的从马背上掉下来。

 “而且我有勘察过地形,你的后方也没有任何追杀你的人,为何这样你还会从马背上掉下来?”她睇著远方,忍住想笑的冲动,晶亮的水眸却带著笑意。

 “天晓得我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他不噤叹了声,继续环顾著四周,撇去地势高了点,栈道有点破旧不堪之外,这个地方虽已入冬,但山却是锦丽惑人,林景层叠放,令他直睇著山下美景看傻了眼。“不过这里的景致可真是美得教人收不回视线,令人想要赞叹一番,”

 他敢保证,他绝对不曾来过这个地方,倘若他有来过的话,绝对不可能忘记如此壮丽的人山景。

 “啐,你说起话来老是文邹邹的,我看你八成不知道是打哪里跑来的文人,误闯边界又不小心自马背上摔落。”

 这是她唯一可以想出的理由,倘若真是如此,要把他留在身边就不是问题了。

 边界驻营向来是不留外人的,主要是为了防止敌军卧底,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认为他会是敌军前来白帝城卧底的。

 她之所以会这么想,自然不只是因为他俊俏的外貌,亦是为了他的平易近人;这些都有可能是因为他丧失记忆所致,可在尚未证实他的身分之前,她仍是会选择相信他;即使丧失了记忆,她认为他仍是与尚未丧失记忆之前一样的个性。

 “或许吧!”他轻声回道。

 可是他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虽说他是不急著要恢复记忆,也不在乎自己到底会不会恢复记忆,横竖他现在也过得不错,只是…他真的对这里没有半点印象。

 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喂,你过来这儿看看。”

 一回头,他才发现朵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跑到栈道的上方去,他的眉头一挑,没来由的整颗心紧绷了起来。

 痹乖,她所站的地方,只要再往前跨出一步,保证她绝对可以在半空中飞翔。

 为何她要站得那么接近崖壁?难道她不知道只要再往前一跨,可能便是两个世界了?他好不容易大难不死,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又摔落。

 之前从马背上摔落便已够悲惨,倘若再从山崖上掉落的话,那可能真的没救了。

 “还不快过来,发什么愣啊你!”

 朵颜回首瞟了他一眼。

 “在这儿坐著便好,到那边去作啥?”倘若可以,他真的不想移动他的双脚,而且他的双脚似乎也不太愿意移动。

 “这儿的风光好,你还不过来?”朵颜双脚就站在崖壁上,只要风劲再強一些,她很有可能会掉下山崖。“大鹏,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奴才,即使你恢复了记忆,一样是我的奴才,你可别以为恢复记忆后就可以离开我身边!”

 睇著她瞪眼撒泼的模样,他不噤笑了。

 很怪,他觉得自己的个性原本似乎不该是这个样,但是眼前他却愿意为了她‮狂疯‬,管他以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管的是眼前。

 “是,我永远都是你的奴才,我的三‮姐小‬校尉大人。”虽然有点抖,虽然脚有点不太听使唤,可他仍是很努力地挪移脚步,一步步地往她的方向走去。

 天晓得他居然在冒汗!

 “我说过了,叫我朵颜,这是我特别让你唤的,你敢不唤吗?”她不噤有点微愠。

 “是、是,我的朵颜三‮姐小‬。”他调笑着,尽管‮腿双‬因为接近崖边而感到一丝不安;他绝对是一个怕高的人,可既然他怕高的话,又怎么会待在那么高的崖壁边,甚至还从上头掉下来?

 他到底需不需要好好调查这些事情呢?

 “啐,你是故意这样唤我的吗?听起来刺耳极了。”她不悦地眯起惑人的水眸盯著他慢得像乌一般的步伐,忍不住快步走到他身旁,将他拉到崖边。“你瞧,从这儿往下看的景致十分不错,是不?”

 大鹏苦笑了一声,敛下眼眸看了下方的景致一眼,每当风面吹拂而来,总令他自脚底窜上一阵寒意。

 “是不错的。”

 唉,她怎么老是要強人所难?

 “你根本就没看清楚!”

 朵颜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敷衍,干脆又将他往前推了一步。

 “你…”唉。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只好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往下瞧,登时发觉的确是山川秀丽,不过围在溪旁的成团黑点,彷佛是一整个兵营似的,至少聚集了三千以上的兵力。

 “那是什么地方?”

 “你怎么会这么问?”这下子她可真是疑惑了。

 “怎么说?”

 “你自个儿想想,方才我是从什么地方带你上栈道的。”

 “从哪个方向?”他喃喃自语著。

 说真格的,他根本不知道方才是自哪个方向上来的,毕竟马儿一路上狂奔飞跳,他光是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免于摔落马下的丢脸事情发生便够他紧张的了,哪里会记得他们是从哪个方向上来的?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像叹息又像带著笑意。“过来一点吧,免得待会儿风刮得急,把你给吹下去了。”

 “你也知道站在这边是件危险的事?”

 谢天谢地,她的任偶尔也会收敛。

 “啐。”她啐了一声,便指著山脚下点点的黑团。“瞧,那些黑点便是咱们驻守边界的阵营,而那里便是咱们方才上栈道的方向。”

 “阵营?”

 朵颜古怪地睇著他,不噤侧首间道:“你在那儿待了那么多天,难道还不知道那里是一个阵营?”

 不会吧,那真是有点荒谬了。

 他八成真是把脑子给摔坏了,要不然光是他这几天在外头晃,也该知道那儿是个营区,至少他知道她是个校尉,不是吗?他该不会傻得以为这些头衔会出现在一般的山间小径里吧!

 “那是一个镇守边界的阵营?!”

 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是晓得她的身分,不过倒不知道她手底下居然有这么多兵力!

 可当初他为何会在这个地方出现?难不成他是来侦查敌情的?

 偏偏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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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鹏,我倒以为你这几曰在水房,早就同那些丫头混热了,也该知道这儿是益州和荆州的边界,会有兵力在这儿驻守是再正常不过的,想不到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她巧笑着,拉著他又走回栈道上。

 “由此可见,你绝对不会是敌军的人。”

 倘若她要潜入敌军阵营的话,必定会想尽办法同敌军里的人混,再乘机探得一些內幕消息,而他…她现下可以肯定他‮全安‬得很。

 “倘若我不过是因为丧失记忆而忘了自己的任务呢?”他轻笑着。

 说真的,他现在可是丧失记忆,在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他自然是没有闲情打探消息。

 “倘若是如此的话…”

 朵颜想着,随即拉着他的手走到她的爱驹身旁。

 “如何?”由于她背对著他,遂他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我会杀了你!”朵颜回首睇著他,一脸冷冽,瞥见他的错愕之后,不噤又笑道:“走吧,天色有点暗了,我看咱们还是赶紧下去吧,要不然若是因此染上风寒的话,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朵颜拉著他的手,示意要他先上马,然而他却只是直盯著她看。

 “怎么了?你不先上马吗?”

 朵颜凑到他的身旁问。

 “既然要回去,倒不如换我来驾马吧!”他提议道。

 坐在她的身前,一旦马儿狂奔,他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倘若不往后倒在她怀里,他又怕自己会掉下马;可一旦倒在她怀里,总会令他觉得有点窝囊,更何况靠在一个女人身上,要他不起琊念,这实在很难,好歹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尽管他可以感觉到她丝毫不把自己当个男人看。

 “你会骑马吗?”

 她可是亲眼目睹他掉下马的,倘若让他驾马的话,她可不敢保证他们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阵营里。

 “你可以让我试试。”

 他并不是很确定,但是只要速度不是太快的话,他应该可以胜任才是。

 朵颜抬眼睇著他,很谨慎地考虑了半晌,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就让你试试,你可以慢慢地骑,不用急著回阵营,顶多回到营阵时,天色较暗而已。”

 “我总觉得你是在取笑我。”啐,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倘若连骑技都比不上一个女人的话,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我可是一营之帅,难不成我不能取笑你?”

 “先见识过我的骑技再说吧!”

 他可是真的睹上性命了。

 朵颜呵呵笑了两声,灵活地跃上马背,晶亮的水眸直睨著他,挂在畔边的笑带点挑衅意味。

 大鹏心想再怎么样也不能丢这个脸,他一跃上马坐在她身后,随即便驾著马儿掉头往来时路走,那速度慢得近乎在散步。

 在朵颜的感觉上就像他是第一次骑马,但她知道自己总是要给他一点时间练习的。

 “倘若我没估计错误的话,咱们可能得在半夜先在栈道上扎营才成,不过可惜的是,我可没有随身带著缁重和军器在身上:在这么冻的夜里,咱们两个人可能得偎在一块儿取暖,免得被冻死。”朵颜戏谵地笑着,身子倒在他怀里,粉嫰的俏脸硬是在他的颈项上磨蹭。

 “大人…”

 他暗叹了一声,直觉自己的提议似乎是个错误。

 原本以为自己坐在前头,只要随意往后一倒便会不小心碰上她丰的‮圆浑‬,遂他便打算由自己来驾马,至少可以免去一点尴尬,可是现在情况似乎更糟。

 敝的是,她怎么会一点都不介意与他肌肤相亲?

 一个姑娘家如她这般偎在一个男人身上,倘若让人瞧见了,还有什么‮白清‬可言?虽说他不以为这样的接触有何污蔑‮白清‬之说,可之前水房的姑娘们却不断地告诫他,所以他不得不顾虑到这一点。

 “大鸥,我不是说过别叫我大人或三‮姐小‬那些称呼的吗?”怪了,她就是不爱他这么唤她,听来刺耳极了。

 她猛地一转身,柔软的身子直贴向他;他为了要护及她的‮白清‬也跟著往后一退,随即便悲惨地再次摔下马。

 朵颜眼明手快地想拉起他,孰知却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两人双双摔落在栈道旁的小溪里。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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