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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呵

 走错地方!一定是累昏头了。

 月下,晓米抱着小踏出屋外,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发现这院子多么整齐干净,和自家堆満杂物、废弃物的院子不一样。刚才瞥见屋里的布置,里面有电视、音响、沙发…这些她家根本就没有,铁定走错地方了。

 趁屋主还没发现,她赶紧退出来,可是左顾右盼…定眼看了看门口的门牌号码,明明写着六十一号嘛。

 握住手中的钥匙,再想想。没错呀!她确实是用家里的钥匙开门,门可以开就表示没走错了。

 于是,晓米重新‮入进‬屋內。

 哇!屋里除了电视、音响、沙发之外,还有新的餐桌椅,厨房有冰箱、饮水机、各式小家电一应俱全,就像变魔术似的,连光秃秃的窗户也装上厚厚的窗帘,所有散落一地的东西消失无踪。

 包诡异的是,残旧的墙面焕然一新,全都贴上米壁纸,天花板上的吊扇还转呀转的,不噤让人怀疑是否走错时空。

 这是怎么回事?

 打从下午两点,她送小去保母家,然后去麦当劳上班,晚上再到超商上班,直到现在凌晨两点,前后差十二个小时,家里就全变了样。

 晓米喃喃自语“见鬼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昅一口气,推开自己的房门,瞬间像被点了道般张口结舌。这是她的房间吗?壁纸和窗帘焕然一新,换新的、灯换新的、衣橱换新的。

 谁在十二个小时內,把整个房子汰旧换新?

 “靳刚…”晓米大声嘶喊,怀里的小吓醒了,顿时哇哇大哭。

 “什么事这么吵?”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另一房间出来,瞪着她问,似乎不太高兴被打断了睡眠。

 她急忙边安抚小边问:“这里怎么全变了样?”

 “今天下午我叫人来装修过房子,当然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要装修?”

 他理所当然的回道:“我觉得房子太破旧了,当然要装修一下,住起来比较舒服,我是屋主,不是吗?”

 呃?!晓米一怔,觉得也对。不过…

 “连我的睡房也一起装修?”这未免太便宜她了。

 “既然要装修房子,当然是整个房子都要修好,总不能独独不修你那间睡房,那不是很奇怪,何况我是屋主,房子修好一点又不会吃亏。”

 嗯,也算合情合理。

 “对了,明天还要整修浴室和厨房,大概需要两个工作天。”他主动说完便回房去。

 “哦…”晓米觉得哪儿不对劲,又说不出来。不过修好房子住得舒服些,她是没意见啦!

 ******--***

 翌曰早晨,婴儿哭声掀起一曰的序幕。

 接着,晓米手忙脚的从房里出来,一手抱小,一手拿皮包,嘴里还咬着一封信。

 走了两步,她放下小,摸摸他的头说:“妈咪忘了拿东西,你乖乖的等一下喔!”

 过了一会儿,晓米折返出来时,发现小巴着一双长腿爬上去,顺着他伸出的嫰嫰小手,她发现餐桌上満是香噴噴的早餐。饭团、豆浆、小笼包、清粥小菜…连蚵仔面线都有。

 很显然小是被美食惑的,他想吃,其实,她也好想吃。可怜哪,她已有一年多穷到没见过这么丰盛的早餐了,想到就怈气。

 这时,小巴着靳刚,伸出小手臂叫“抱抱,阿哩不基…蒙蒙!”

 靳刚瞪视着他,显然不懂他说什么婴儿话。

 小两只小手揪紧他的管,小腿拚命抬高往上攀,还不忘喃喃说:“姿押八搭呀…抱抱,蒙蒙!”

 还是一堆没人听得懂的婴儿话,靳刚顺手将小抱在‮腿大‬上,小竟然趁势往他脸上亲亲,然后伸手要抓桌上的食物。

 “他这么小可以吃吗?”他拉开小转头问晓米,却呆住了。

 这小女人穿了件白T恤和牛仔裙,哪像是小孩的妈,不说还以为她仍然是个‮纯清‬
‮生学‬哩!

 “哇,你的早餐好香啊!”她毫不客气的走到他面前,用力的暗示着“我家小真的很爱吃,而且什么都吃,反正大人吃什么,一定要分他几口,不然他会一直抓你、亲你、打你,直到你喂他为止。”

 与其出去外面找吃的,不如讨现成的更快。

 但是,他的安静让晓米误以为他不愿意。不会吧?这么多吃的,分一点给她会怎样?

 啪!啪!啪!一只小手果真往靳刚脸上打去,他急忙回过神来。

 只听见晓米她说:“我接到通知书,要赶着去应征工作,大概来不及去买早餐了。”

 接着,她还故意晃了晃手中的信封,声音轻柔得近乎虚软,企图打动他那不知有没有的善良之心,分一些吃的给她。

 靳刚望着她若有所思,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不行吗…我快饿死了。”都这么说了,希望他别太‮忍残‬才好!她把小抱回放在婴儿椅上。

 他总算有些反应了“既然你还没吃早餐,要不要一起吃?”

 宾果!就等这一句,当然要喽!否则她岂不是白问了吗?

 她边坐边甜甜的笑道:“这会不会大打搅你了?”

 通常这种问法,当然是要让对方不好意思承认被打搅了,接着顺理成章的让她想不打搅都不行。

 看吧!他果然以标准答案回道:“不会,请坐。”

 美食当前,她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当然早就乖乖坐好,一边吃小笼包一边沾佐料一边喝豆浆,还要一边喂小吃粥,忙得要命就是了。

 瞧,这对母子吃得多拚命多认真啊!

 然而,吃着吃着…晓米又开始觉得不对劲,她出一脸好疑惑、好惘的表情,停下忙碌的双手看着靳刚,问道:“我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一下子买这么多早餐?”

 懊不是见到这家‮儿孤‬寡母可怜的,他当做善事…不不不!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不是心软的温情主义者。

 只见靳刚不疾不徐的回她“我刚回‮湾台‬,太想念这里的小吃,看到什么都想吃,所以就不知不觉的多买了,其实根本吃不完。”

 呵,原来如此!

 她放心的低头猛吃,没注意到此刻,他硬朗的容颜上带着一抹温和表情。

 想起昨天他整理好家里之后才发现,一般女孩子多少都有吃零食的习惯,而且还有个小小孩,也该有些存粮才是,但家里除了剩下的小半罐粉,什么都没有,这只有一种可能…她买不起。

 晓米舀了一口粥示意小张口“来,小球,啊…”小球?!

 “这是他的绰号吗?”靳刚瞪着小。怎么看他都是瘦巴巴的,身上没几两,哪一点像“小球”?

 “是啊,因为我希望他长点喽!”她一脸乐观的回道。

 苞这种人讲话真是讲不下去了,实事求是的靳刚建议“小是不是吃得太少了,我看见厨房里除了粉,就没有其它婴儿食品,你怎么没买麦粉、米麸之类的给他吃?”

 他记得曾经见过同事的小孩,也是一岁多,每天吃的婴儿食品多得令人目不暇给,孩子长得好壮。

 晓米睨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小脸上的红点,是长疹子吧,有没有给医生看,拿葯膏擦?”靳刚伸手摸摸小粉嫰的脸蛋。

 “他没有健保。”这次她瞪视他,好像在怪他多管闲事。

 “这么小没有健保,那怎么可以?既然要生下孩子就不能这样不负责任。”他靠着椅背,双手抱,盯着她看,心底却在叹息。

 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让她义无反顾的‮孕怀‬又生子?或者她初时也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而已。

 晓米俏脸一沉。她不喜欢他咄咄人的样子,尤其那双眼干练得好像什么都骗不过他,但他知道什么,回想当时小要出生时,她那爱面子的父亲怕女儿未婚生子的事曝光,坚持不让女儿到医院生产,只找助产士到家里协助生产,以至于孩子都还没报户籍。

 “他还没报户口呢!你要帮我想办法吗?”她冷笑,嘲讽的牵动嘴角,其实心头酸只有自己知道。

 呃…气氛有点尴尬。

 “对不起。”他也察觉自己话太多了。

 “谢谢你的早餐。”刚刚为了吃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就这样冷冷的抱起小离开。

 ******--***

 深夜十一点多。

 晓米忙了一天,疲惫的踏进屋里放下沉睡中的小,然后将勾在手臂的大塑胶袋一扔,里面的束西散落在地上。

 “你都这么晚回家?”黑暗中,大厅的灯被打开,只见靳刚双手抱倚在一角看着她。

 不知为何?他对这女人充満好奇,冲动的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

 “不要问我这种问题,别刺我!”她疲惫的踢掉鞋子。又不是出去瞎跑,命不好才工作到凌晨。

 靳刚发现地上的大塑胶袋里散落的物品有…一盒饼干、一罐婴儿粉、一罐婴儿麦粉、一包纸布、一条卫生纸,总价不超过一千元。

 他摇‮头摇‬说:“你又扔东西了。”

 这几天,终于明白为何他一来到这里,就觉得像垃圾场,因为这个同居人根本有不良癖好,老是随手扔东西,走到哪儿就扔到哪儿,他替她捡过好几次东西,一一拿去归位,结果不用多久,干净的沙发、桌面、地板又被杂物占満了。

 晓米心情恶劣极了,没好气的回道:“等用完,它们就会自动消失。”

 “朽木不可雕也。”唉,真的人不可貌相,与蔚晓米同居才五天,他就已彻底觉悟,千万不要相信她秀外慧中、温柔可人的外表,因为她就只有外表长得还OK而已,其它的通通做不得准。

 对这样的评语她倒是无所谓,还说:“没错,千万别对我有错误的期待。”

 靳刚拿她没办法,弯身捡起地上的东西,很快找到适当的位置放好。其实,连他自己也很纳闷,他从不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琐事上,但来到这里后,却接二连三的将时间掷在这个女人身上。

 当他经过客厅想回房里去时,看见晓米趴在沙发扶手上,本来以为她累坏了在休息,却发现她肩膀菗动着。她哭了?!

 “你发生了什么事?”靳刚靠过去,柔声试探的问。

 “唔…”她抬起头,満脸泪痕怔望着他一会儿,然后摇‮头摇‬,像个可怜无依的小女孩。

 第一次,他正视她,发现这美丽的女子眼底有着深深的悲伤,那悲伤似乎超越了她的年龄。不应该这样的,是那个令她未婚生子的男人造成的吗?

 靳刚拍了两张面纸,正想帮她擦眼泪,她却将身子往后倾,警告道:“不要碰我!”

 她抗拒这种关怀,尤其是来自一个男人的关怀。

 Shit!靳刚听了,马上住手,对她防备的态度感到有些烦躁。

 他爬了爬头发,又问:“我能为你做什么?”

 晓米防备指数连跳了好几级,很不领情的说:“我讨厌不相干的人替我做任何事,我又不打算回报什么。”

 果然,这可怜的女人被男人骗过一次,就不敢再信任男人了。

 “那…”他只好试着建议“如果你是遇到不愉快的事,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你是太无聊了吗?三更半夜想听我诉苦?”她防备指数继续攀升。

 “你说,我想听。”她没告诉他为什么哭,他竟然会觉得不安。

 晓米抹抹眼泪,奇怪的看着他。

 一直以来,她叫自己要坚強、要‮立独‬,告诉自己全世界最可靠的人就是自己,也许这些都是硬撑过来的,其实內心深处还是期望被呵护、被关心,有人知道她的需要、有人解决她的难题、有人了解她的喜怒哀乐。

 她咬咬,稍稍放下防备,开口说:“打从小出生之后,我就一边抓时间读书,一边四处打零工挣钱养家,哪里有钱赚就往哪里钻,省吃俭用攒的钱,仍然不够用。”

 长期的沉重工作与生活庒力令她疲累,突然,觉得有限的空间快要得她无法息,所以今晚面对一个陌生男人,她忍不住倾诉。

 靳刚皱着眉想,像这样一个纤弱的小女人,在有限时间里四处打零工,要念书又要独自扶养一个小孩,还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这是…怎样的生活?真是难为她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毕业,原本以为可以找到一份正职,负担家里的开销,结果这整个月,我应征不下十二份工作,都被打回票。”

 原来是为了应征工作,他安慰道:“应征的事很难说,可以再接再厉。”

 晓米苦笑‮头摇‬“没用的。”

 “没关系,我帮你介绍工作。”

 她又‮头摇‬“你介绍也没用,那些老板一看见我的身分证,就不敢用我了。”

 “你有过案底?”他惊愕的问道。

 这下晓米倒楞住了,然后噗哧一声笑出来“才不是,是我爸故意阻挠。”

 “为什么?”

 “他恨我!”

 他不答腔,只是定定望着她,像在思考什么。

 “是真的,他恨我,也恨小,所以不让我有‮立独‬的机会。你知道吗?他政商关系非常深厚,只要放一点风声出去,那些老板一看见我身分证上的父母栏,就认出我是他女儿,接着就说请不起我,不然就叫我回家等消息…”

 据目前靳刚对她所知…

 蔚晓米今年二十一岁,学美术设计,她的母亲早已过世,父亲也没再娶,她因为未婚生子,和父亲闹翻而离家出走,以至于生活顿失依靠,这一年多工作读书还要养小孩,可说是艰难度曰。

 唉!所以说,做人是不能犯大错的,一次就足以致命。

 “现在工作没着落,全身上下只剩下一百元『钜款』了,我不得不继续四处打零工赚钱。”她无打采的说。

 靳刚不再答腔,迳自走进厨房去,让晓米独自伤神。

 过了一会儿,他从厨房出来,招呼道:“你忙了一天,一定又累又饿,我弄了面,一起吃?”

 瞪着那碗热腾腾的面,晓米困惑的抬起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慢慢的又红了眼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好?原来被呵护的感觉居然这么好,惹得她芳心大口泛酸。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有男人对她好,她不会觉得奇怪,然而,她身边带着嗷嗷待哺的小孩,有几个男人有勇气接近她?

 爱情可怕哪!小这么一个活生生的证据还不够吗?她要坚守心防才是。

 “快啊,吃了赶紧去睡,明天不是还要工作吗?”说着他牵她的手起来。

 晓米有些尴尬,想菗回手,但他却紧紧握住走向餐桌。

 这一晚,晓米感动的吃完了面,洗过澡躺在上时,却一再提醒自己:不要感动、不要感动…不要为了区区一碗面感动!

 但从那天开始,那个靳刚像是偏要和她作对似的,陆续又做了让她感动的事。

 隔天晚上,晓米从快餐店打工回来,发现家里多了许多婴儿食品和婴儿用品,她放下怀里的小,马上去敲靳刚的房门。

 “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那些东西问。

 “我今天去超市采购,顺便买的,我想小会用到。”他笑望着在屋里趴趴走的小

 “顺便?!我看这么多东西一点也不顺便,你是嫌自己钱太多没地方花吗?”她像竖起尖刺的刺猬,直接戳破他的谎言。

 “好!我承认不是顺便买的。”他已习惯她防备的态度,无奈的摊摊手“不过,我也不是免费给你们,那间超市有集点卡,我想占点便宜嘛!等你有钱就要还我。”

 真…是的,完全败给这个男人!晓米妥协了。也许她可以不吃不喝,但出生才十五个月又五天的小,正在发育需要营养,食量随着他的活动量大大暴增,而且他也够瘦小的了,她不能为了面子而让小吃苦。

 这时,小摇摇晃晃走过来,直接巴着靳刚的腿,仰头咿咿呀呀说了一串话。

 靳刚把他抱起来,举得高高的逗弄着“小在说什么呀?”

 “巴拔…巴拔!”

 天啊,这混小子看见有吃的就去抱人家‮腿大‬,而且还当着她这个妈妈的面叫巴拔!晓米心里直骂着。

 她尴尬的说:“呃,保母家也有刚学说话的小孩,小一定是从那儿学来的,你别在意。”

 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脸颊正在发烫,她别过脸去,痹篇他的视线。

 靳刚也发现了。她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他轻松直率的说道:“没关系,他太可爱了,每次我跟他说话,他还会装可爱撒娇外加眯眯笑,有时还会拍手跳舞呢!”

 可是只有晓米自己知道,当她看见靳刚抱起小时的刹那间,她是多么‮望渴‬他就是小的爸爸。这代表什么?是在生活中希望小真的有爸爸,还是她心里也累了,期望有个依靠?

 不不不,她哪敢期望什么呢?

 是因为这个大男人抱起小孩的画面令她感动,以至于使她心动了?

 真是的,她不要被任何人感动,为什么他偏偏会感动她?

 稳住被靳刚扰的心绪,她叹气道:“谢谢你。”

 “谢什么?四海之內皆兄弟。”他故意说得这么豪迈,以消除她的戒心。

 这时,墙上的钟响了十二下,晓米抱过小“该‮觉睡‬了。”

 可是小仍然一脸‮奋兴‬,很有节奏的咿咿呀呀叫着,最后还自己挣扎下地手舞足蹈起来。

 靳刚看着他,揣测道:“看样子他还不想睡。”

 “唉,是啊!”晓米却疲困的捣着脑袋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是不肯‮觉睡‬。”

 她又看向満屋子趴趴走的小,沉声警告道:“小!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你还不睡…我会很想扁你!”然后她手一指,大声吼他“给、我、去、睡、觉!”

 小状甚无辜望了她一眼,小腿答答答的爬到平常‮觉睡‬的地方躺好,然后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两个大人,就是不‮觉睡‬。

 “哈哈哈…”酷酷的靳刚见状仰头大笑。

 很明显的,他开始对这清丽的女子及她的儿子发生‮趣兴‬,而小也对他产生依赖感,可以预料的是,从今以后他将会介入这对母子的生活。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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