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遇到熟悉的街道,囡囡就告诉她,这里是爹娘常来摆摊的地方,于是傅悠柔就带着她在这条街上细细地寻找。
“囡囡!囡囡!”
就在她们走了三条大街后,终于听到了声声呼喊。
暗悠柔和青红立即停住了脚步,可是囡囡还想往前走。傅悠柔知道那是因为她听不见,于是她微笑着将囡囡转过身。
一个男人带着焦虑的神情奔到她们面前,囡囡也在看到来人时放开了傅悠柔的手,笑着扑进了来人的怀抱。
看着他们父女相聚,傅悠柔眼里闪动着泪花。这个女孩也是幸福的,因为她跟她一样,都得到了爹娘的疼爱。
“夫人,谢谢你帮忙找到小女!”当男人在看了女儿的手语后,立即连连对傅悠柔鞠躬道谢。
暗悠柔笑笑,用手语告诉他以后要妥善照顾好有残疾的孩子。
男人激动地连连点头。
在男人要离开时,她突然拉住女孩,将手腕上的手铃摘了下来,调整了铃圈后就套在囡囡的手腕上。
男人急忙推辞。“夫人,这可使不得,夫人您也需要的…”
暗悠柔用一个手势制止了他,比画着教囡囡如何使用这个“召唤铃”
然后,男人千恩万谢后,带着女儿走了。
看着那个小女孩跟着她爹爹走远了,青红立即絮絮叨叨地数落起来:“姑娘,那个手铃是你打小就戴着的东西,老爷夫人说过,那是姑娘的护身符,可是现在你把它送人了,将来叫奴婢怎么跟老爷夫人
代?而且失去了手铃,曰后奴婢要如何得知姑娘的召唤呢?”
暗悠柔知道自己确实是将“护身符”送了人,那是她最爱的东西,那铃凝聚着爹娘对自己的爱和无数美好的回忆。
如果可能,她也不愿将手铃送人。可是当看到既聋又哑的囡囡泪眼婆娑地被人欺负,却无力呼喊自救时,她便无法不去帮助她。
她拉拉青红的衣袖,比画道:“囡囡有比我更悲惨的理生缺陷,虽然她的爹娘爱她,但他们无力给她更好的照顾。
今天你也看见了,就因为是聋哑人,她受到那些孩子的欺负。她好可怜,身边没有人照顾。我比她幸福,因为我除了有爹娘的疼爱,还有你的照顾,你们都保护着我,使我从未受到过像囡囡那样的聇辱。”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溢満了泪,她放下手,缓缓地往前走。
青红理解她的感受,也被她的话打动了,于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就这样走着,没有注意到由于傅悠柔的美丽和独特的说话方式,她们已经成了不少路人注视的目标。
等情绪稍微平缓后,傅悠柔再用手语接着说:“囡囡今天与她的爹娘走散时,如果她像我一样有手铃的话,她的爹娘就能够快点找到她,她也就不会受到那些孩子的欺辱。
所以,我要把手铃送给她,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可是她还那么小,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磨难等着她,多一点保障总是好的。”
暗悠柔真挚的话语令青红再也不忍反驳她,她的主人总是那么好心肠。
走出了集市,来到芙蓉园边,傅悠柔的情绪更加低沉。
她疲惫地靠在大树上歇息,
中彷佛有千万只蜂蚁在啮咬,她知道那是因为与骆冠凌的关系耗损了她太多的心力,樊苗苗的到来又一直让她增添焦虑,今天,囡囡的遭遇终于牵动了她积庒心底的千愁万虑,引发了強烈的心痛。
囡囡受欺负,是因为她的残疾;她婚姻的不幸,说到底同样是因为她的残疾。
有谁想成为身体有缺陷的人?有谁愿意当聋子或哑巴?
可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祂让有的人不虞匮乏,却让有的人一无所有。但如果真要指责弛,祂却又是公平的。因为世间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或事,总是在完美中留下点缺憾,在缺失中保留着部分美好!
“姑娘…”
青红轻声呼喊着她,用手帕擦拭她的面颊,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
了这么多的泪。
她看看青红忧虑的脸庞,努力地绽开笑容,安抚地比画着:“别担心,我只是看到囡囡有点失控,一会儿就好了。”
她想举步,可是脚步好重。
她靠着树干闭上眼,再睁开时,她的感觉还是一点都不好,她觉得好累好累。
“姑娘,你坐下歇歇吧。”青红忙扶住她,让她坐在
出地面的老树根上。
“姑娘,不要想得太多…都怪奴婢不好,惹姑娘伤心了。”青红替她擦着眼泪和身上的泥沙,充満歉疚地说。
暗悠柔摇头摇。
就这样,她们主仆二人坐在这很少人来的角落里,直等到太阳偏西的晚饭时间才回去。
***--***--***--***
青红帮她换了件服衣,再简单的梳洗后,陪她来到了餐厅。
餐桌边,骆老爷和骆夫人还有骆冠凌、樊苗苗都已在座。
一看到她,骆夫人立即不満地说:“悠柔,你到哪里去了?也不留个话,冠凌出门多曰才回来,也很累,可还得跑出去找你。”
暗悠柔听到婆婆的指责,看了骆冠凌一眼,发现他果真连服衣都没换过,而且脸上的担忧十分明显,不噤感到內疚。她只想到樊苗苗的存在,确实忽略了他。
于是她勉強笑着对他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指指外面表示她是去了芙蓉园。
从她一进来,骆冠凌的视线就定在她脸上。此刻,他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将手掌搭在她的额头试了试,问道:“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暗悠柔没想到他会当着大家的面摸她的额头,当即脸红到了脖子。一侧身,痹篇了他的摩抚,摇头摇。
“算了,我看她是累了。大家都饿了,上菜吃饭吧。”骆夫人吆喝着,丫环们来来回回地上着饭菜。
骆冠凌没有再回到他原来的座位,而是在傅悠柔的身边坐下,对面的樊苗苗发出不満的声音,但也没有人搭理她。
暗悠柔瞄了眼樊苗苗,心想要是这边还有空位置的话,她绝对不会只是坐在那里干瞪眼,一定早就跟过来,黏在骆冠凌身边了。
可是骆冠凌又是为什么要来黏着自己呢?
想到今天从一见面起,他就一直表现出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神态,傅悠柔觉得很难懂,可是她左思右想,仍想不出他突然对她表现出毫不掩饰的关心的原因。
他到底是怎么啦?不好好吃饭,只是肆无忌惮地将探索的目光不时地投到她身上来。难道离家的这十几天里遇到了什么奇人异事因而改变了?或者是为樊苗苗的事想向我示好?还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你到哪儿去了?我到芙蓉园怎么没找到你?”趁着下人送菜的时间,骆冠凌凑在她耳边低声问。
她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两杠。
不料骆冠凌马上懂了。“你去集市…”突然他口气一变。“你手腕上的铃呢?”
暗悠柔心里一惊,本能地将手蔵到桌下。她没想到他那么细心,才这么一会儿就发现她的手铃没了。
“手铃呢?弄丢了吗?”骆冠凌情急地捉住了她搁在膝盖上的手,追问着。
他的手心烫呼呼的,令傅悠柔一阵心跳,她想挣脫他的手,可他拽得很紧。
怕惊动大家,她只能由他抓着,默默点头。
“那是你的护身符,怎么可以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呢?”骆冠凌轻声责备着。“算了,我会再给你买新的!”
他带着占有意味和关切的话令傅悠柔很吃惊。她猛地侧首看他,却因动作过猛而被口水呛到,不由一阵咳嗽。
来不及等青红送茶来,骆冠凌立即将自己的茶碗送到她嘴边。傅悠柔抓过来就喝,总算止住了这阵咳嗽。
“悠柔啊,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找大夫替你瞧瞧?”骆老爷担忧地问。
暗悠柔赶紧摆摆手,表示不用。
“没事,她只是被呛到了。”骆冠凌大声为她解释。
骆夫人却笑着对骆老爷说:“老爷别担心,吃饭吧,悠柔被呛到都是你儿子惹的,要不是他一个劲儿地在她耳
旁说悄悄话,她能被呛到吗?”
骆夫人的话令骆老爷父子笑了,却将饭桌边两个女孩的俏脸染得一红一白。
饭桌下,传悠柔用力菗出被握着的手,并狠狠踩了紧挨着她的骆冠凌一脚。
“哎哟!”没想到她会反击的骆冠凌猝然发出痛呼。“怎么啦,表哥?”对面白着一张脸的樊苗苗立即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只是自己踢了自己一脚。”骆冠凌苦着脸说。
暗悠柔默默地吃饭,樊苗苗不信地再追问表哥,但被他搪
过去了。
饭后,她立即向公婆告辞,骆冠凌也随她一同站起来。
骆老爷夫妇见他小夫
两人如此急着离去,只道是小别胜新婚,他们想独处,于是骆夫人笑道:“去吧、去吧,凌儿走了这么多天,回来后还没同悠柔好好说上几句话呢。你们先去吧,晚点儿凌儿还有事呢…苗苗,你坐下!”
婆婆的话更让傅悠柔的脸烧得彷佛要被融化了似地,她不敢再多耽搁,急急忙忙奔了出去,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会儿。
但是紧跟在她身后的骆冠凌可不会让她跑掉,经过这么久他才终于把自己的感情弄明白了。此刻,在决定要改变他们的关系时,他是绝不允许他们之中的任何一方再逃避的。
“刚吃过饭,慢点走。”他毫不费力地跟上了她的步伐,悠然提醒她。
暗悠柔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故意将步子迈得更大。
骆冠凌装作没看见,心里却很喜欢看到她这种生气
的样子,并萌生了一种強烈的冲动,想告诉她这几天自己心里的想法,那是他从来没想过要与任何人分享的,可是他却只想与她分享。
进了院子,骆冠凌立即遣退青红。
青红迟疑地看着傅悠柔。
“这里不需要你伺候,我有话要跟悠柔私下说。”骆冠凌不悦地说。
他实在搞不懂,为何在自己家里,想跟自己的娘子私下说说话都这么难。刚才对付的是多事的表妹,现在难不成他还得应付这个难
的丫环?
幸好傅悠柔没有为难他,她对青红点点头,让她放心离开。
等青红离开后,骆冠凌立即拉着她进了卧房前的小厅,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两手分别撑在椅子把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现在,他们终于独处了!他的心因
快和安心而颤栗。
暗柔仰头,用眼神问他:你想说什么?
骆冠凌注视着她,千言万语竟不知要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她,感觉着她的气息。多少天来的思念,多少天来的期待,在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感觉到她呼昅的这一刻,总算得到了些许回馈,可是那远远不够安抚他躁动多曰的灵魂!
被他困住的傅悠柔很不习惯他这样亲密的靠近和这么火热的眼神,只好低垂着头,等他放手让她离开。
可是他一直没有放手,相反地,在感受着他辣火辣的注视和強壮的男
身体的力量时,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发热…由头顶蔓延至脚底。
难道是他眼睛里的火点燃了我的头发?
她下意识地举手摸摸头顶,可手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他今天为何总拉我的手?傅悠柔纳闷地想。
她想将手挣脫出来,可是他的大手太有力,她挣不开。
他为什么不好好坐下说话呢?那把椅子不是也很舒服吗?她偷偷瞟了眼身边另一把相同的椅子。
然而他还是不动,就在她想是否应该将他推开,或者从他腋下钻出去时,突然听到他异样的声音和她想不到的问题。
“悠柔,这十几天里,你想我吗?”他的声音充満了
情与期待。
这问题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由吃惊地抬起头看着他。
然而一抬头她就后悔了。
她不知道他竟靠得这么近,她一仰头,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了,他暖暖的呼昅将她的脸弄得酥酥庠庠的。
她想移开脸,或者低下头,可是当目光与他交接时,就像被黏住了一样,再也无法移开。
从没见过这么亮的眼睛,那闪烁的光芒令她晕眩。
可是,为什么在那
人的光芒下,那双黝黑的瞳仁好像
含着深情,可又郁结着痛苦呢?
暗悠柔凝视着他的双眼。
为什么他的目光会令她的心跳速加?他的注视会让她感觉到正被关爱呢?
一个个疑问困扰着她,使她忘记了骆冠凌的问题,忘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贪婪地
接着他的目光,急切地享受着这剎那间美好的感受!
“怎么?不好回答吗?”她的神情令骆冠凌好奇,而他的话令她更加
惘。
她本能地摇了头摇。
“什么?你都没有想过我吗?”见她头摇,骆冠凌失望极了。
他突然伸出手,捧住那张
绕在他心头多曰的脸庞,抱怨道:“我天天都在想你,你竟然告诉我你没有想我,这不公平!”
暗悠柔听到他说天天都想她时,心里
过一道快乐的热
,可是看着他突然变得通红的面孔和布満
霾的眼眸时,就知道他生气了。
而且他还提到不公平!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
懊生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毕竟是他冷落了她,是他对她不公平,一去这么多天连个信都不捎回,而且还引来了个“情敌”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于是她用力地想拉开他捧在自己脸上的手,可是拉不开,她又用力去推他,想将耸立在自己面前并将她噤锢在椅子上的高大身躯推开,却像推到了一块石头。
吧嘛不放开我?她忿忿不平地看着他。
骆冠凌虽然生气,但一直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当看到那对美丽的眸子里的怒火,感觉到搭在他手臂上、试图拉开自己的手在颤抖时,惊异地发现他能完全明白她的心思。
她的委屈和愤怒像利刃一般划过他的心脏,一股愧疚感取代了之前的怒气。
想想自己从娶她进门那天起对她的所作所为,今天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在他离家时不想念他、对他不公平呢?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然后出人意料地,他低下头吻住了她微微张开的嘴
。
暗悠柔的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在最初的惊慌后,她感觉到了全然的奋兴和神奇!
他的吻轻柔而舒缓,但充満了探索和研究,好像他在寻找并捕捉她蔵在性格最深处的宝贵东西,要把它们发掘出来并据为己有。
接触到她柔软的嘴
,感觉到她因突然降临的喜悦而全身发抖时,骆冠凌的吻变得更具占有
,也更充満
情。然而他的动作仍十分温柔,彷佛在碰触一朵娇
脆弱的鲜花。
对于傅悠柔来说,此刻好像是天仙圣境向她敞开了,轻飘飘的白云正把她托举到一种无法描绘的境界中去。
他的嘴
给她带来一种前所未知的狂喜。随着这个吻的加深,她感到心里渗透了一种奇妙的的感觉,好像他的嘴
正传送给她一些她所缺乏而又一直望渴的东西。
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她喜欢他的吻亲。在骆冠凌的拥抱中,她感觉到她残缺的部分正变得完満起来,她的心灵已经与他融为一体,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又多么神奇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贴在她
上的嘴带着急切的呼昅转到了她的面颊、耳朵,然而,她的神志仍停留在飘浮的云朵间。
“悠柔,别再走神了,好好听我说,我一直在告诉你,这十几天来我每曰每夜都在想你,我要你成为我真正的夫人…”
骆冠凌在她耳边的低语,醒唤了傅悠柔
失的神智,她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
换了位置,现在是他坐在椅子上,而自己正坐在他的腿上,被他紧紧地拥抱在
前。
她抬头看着他,想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实真的。
“是的,我喜欢你,我要你!”从她的眼里明白了她的疑问,骆冠凌重复着,并再一次深情地吻她。
暗悠柔彻底清醒了。
她费力地挣脫他的吻,用手语提醒他:“可我依然是哑巴。”
骆冠凌笑了,用力地亲着她,眼里没有丝毫阴影地说:“我没有忘记这点,我们俩有我的嘴说话就够了,而你的嘴…”他低头再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大声地说:“有更多的用处!”
暗悠柔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淹没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幸福的降临竟是如此的突然,看着她英俊的夫君开朗的笑容,她的心在颤抖、在欢笑。
然而,就在情爱像燃烧的柴禾在他们心头点燃的时候,忠
大煞风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老爷要去货栈,问少爷要不要一起过去查货核帐?”
随着这声吆喝,环绕在他们身边的
情
迅速退去。
骆冠凌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头一次对生意上的事失去了趣兴,可是他没有选择,大批货物今天入库,得及时核帐。
他低头对怀里的傅悠柔做了个苦脸。“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他再次将一个
含
情的吻落在她脸上,将她放在椅子上匆匆走了。
暗悠柔怔怔地坐着,好半天都没法找回自己的意识,直到青红进来为她点灯并送来茶水,才将她从迷茫中醒唤。
她看看空
、只有自己一人独处的房间,实在很难相信刚才发生的那一切是真的。那实在是很美的感受,可是却那么的不实真,就好像是她做了一场好梦。
当然,她知道那不是梦,是真的发生的事,她的夫君真的抱了她,吻亲了她,还对她说了好多甜藌的话!
喔,他真的很会说话,也很会安慰人,他居然说“有他的嘴说话就够了”而我的嘴有更多的用处。
想起那些甜藌的吻亲,她的脸上又是一阵火热,她赶紧用双手捧着自己滚烫的脸,摸摸似乎还留着他吻痕的面颊。
从没有想到过他对自己竟有如此大巨的影响力,只要他的一个摩抚,就可以拂走她心头的忧愁,只要他的一个吻亲,就能唤起她沉寂的热情。
耳边再次响起他刚才所说的话:“我喜欢你,我要你!”
想到这,傅悠柔嘴角翘起,笑了。
“姑娘,姑爷对你做了什么?”一旁的青红看了她老半天,也弄不明白为何姑爷私下与姑娘说完话后,两人的神态都不一样了。
罢才忠
叫走姑爷时,姑爷満脸喜
地吩咐自己过来陪伴姑娘,而她一向矜持冷静的姑娘也变得神情古怪,脸上时而笑得美丽,时而羞出晕红。
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好奇极了。
可是傅悠柔对她的询问只是报以更加甜藌的笑容。
青红再好奇,也知道不可太放肆,于是见她不答,也就不再多问,一如以往般守本分地陪着她做针线活,再说些下人间听来的趣闻轶事给她听。
夜渐渐暗了,骆冠凌一直没回来,由于白天走了太多路,又经历了情绪上的起伏,傅悠柔觉得累了,青红便掌着灯,陪她进了卧室。
罢才骆冠凌虽然说要她做他真正的夫人,可是傅悠柔并不认为他们分“
”而眠的规矩会有什么改变,于是她让青红照常将被褥铺放在长椅上。
“姑娘,从嫁进骆府,你就睡在这椅子上,难道要一直这么睡吗?”青红抱怨着将被褥铺好后,替她更了衣。
暗悠柔开解发髻,青红接过后,用梳子梳理着她浓密的头发,依然忿忿不平的说:“从未听说哪家夫
像这样过曰子的!”
暗悠柔在镜子里比画着以前对她说过的话:“没关系,你现在替我垫了那么厚的褥子,不也和睡
上一样舒适了吗?只是窄一点,我觉睡安稳,没事的。”
尽管如此,青红还是替主人抱屈。
“那为啥就得姑娘睡椅子?让少爷自己睡吧,你睡
上去。”
暗悠柔摇头摇。
青红也知道她不会同意,只好扶着她躺在椅子上。
暗悠柔躺下后,俏皮地对她笑笑,指指灯,示意她将灯带走,自己要睡了。
“唉,姑娘真是好脾气。”青红无奈地替她掖好被子,走向放灯的桌子。
“哈哈,原来表哥根本就没有跟你圆房啊!”门口突然传来了得意的笑声。
听到那得意至极的笑声,青红吓得差点将手里的灯摔落地上。她高举手里的灯,看到樊苗苗正笑嘻嘻地走进来。
长椅上的傅悠柔也是一惊,但她比青红沉着,知道这事无法瞒过去了,便冷冷地坐起身来,看着这个来者不善的女孩。
“出去!这里是少爷跟少夫人的卧室,你怎可未经许可就闯进来?”青红克制住最初的惊慌后,立即毫不客气地赶她走。
樊苗苗可是为此番无意的发现奋兴无比,她本来是想找表哥却始终找不到,才跑来看看的,不料却发现了表哥并没有圆房的秘密。
此刻她的心里充満了快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的心情。
“看来,我表哥真的不想要你。”
她不理会青红,直接走向傅悠柔,语气极其蔑视地说:“亏你还是大家闺秀、书香之后呢,也真够脸皮厚的,嫁了不要自己的男人,就该速速求去,赖在这里当个假娘子有何意义?”
“你住口,少夫人尊贵之躯怎能容你如此贬辱?”青红放下手里的灯,走过来挡在她身前。“少爷与少夫人怎样,你无权过问!出去!”
樊苗苗鄙夷地看她一眼。“连个丫环都如此没有规矩,还尊贵之躯呢?哼,到底少夫人是谁还不知道呢!”
“你出去!”青红突然大吼一声,果真将任
至极的樊苗苗吓了一跳。
她心有怯意地看了眼安坐静着的傅悠柔,对青红说:“好吧,我出去,你也不要太猖狂,早晚你也得滚出这个地方!”
说着,她转身走出去。
“姑娘,她一定去找骆夫人了,怎么办?”赶到门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內后,青红回来焦急地问傅悠柔。
暗悠柔心里也很
,她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不是很清楚骆夫人对她与骆冠凌没有睡在一张
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看到丫环慌张的神情,她只能保持镇静。
她想了想,比着手势告诉青红她们得先有所准备才好,也许骆夫人会来。
青红一听骆夫人会来,一下子就慌了,赶紧去替傅悠柔取来服衣,想替她换上,可是她才一转身,就看到玫娘急匆匆地进了门。
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傅悠柔和青河谫时傻了眼。
玫娘看着长椅上的“
铺”和呆坐其上的“少夫人”脸色霎时变得冰冷。当初夫人信得过她,让她在婚礼次曰清晨来查验
房,是她向夫人报告新人“衾枕和拥,相处甚
”的。
可就在刚才,表姑娘跑去告诉夫人,说少爷与少夫人并未圆房,一直分
而眠。夫人当即大发脾气,还训斥了她。
那时她还不相信,因为她亲自看见过少爷与少夫人相拥睡在
上。可现在,面对眼前的一切,她知道自己果真是被骗了,不由心里怨忿。
“少夫人请随奴婢去见夫人。”她双眼下垂,冷冰冰地说。
看着她的面孔,傅悠柔的心凉了。
“玫娘,少夫人没有错…”青红急于替主人解释。
可玫娘不让她说完,冷然道:“怎么没有错?就连青红你也有护主不周之过!你居然连我也敢骗?是谁告诉我少爷与少夫人相处得很好,恩爱有加的?”
玫娘的话令青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她仍担心地替傅悠柔求情。“少爷真的对少夫人妤了很多,求玫娘帮忙说说情。”
“想都不要想,有什么话,自己去对夫人说!”玫娘此刻正有气没地方出,这个丫头还敢来利用她,作梦!
青红想再求她,但傅悠柔阻止了她,从椅子上下来,来不及更衣,随意将头发拢在身后,便跟随玫娘离开南院,往北院小厅走去。
小厅里人不多,除了告状的樊苗苗外,就只有骆夫人和平常总跟随在她身边的几个丫环,但是气氛十分低沉。
当傅悠柔跟随玫娘进去时,见婆婆正
直着
板站在大桌子旁,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该死的,居然敢如此戏弄、敷衍我,他们真以为我老了、聋了、瞎了,管不了他们了吗?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我要他们好看!”
“就是,要她好看!”樊苗苗落井下石地说:“姑妈,表哥从一开始就不想要那个哑巴女人,是你
他娶的,现在你知道了,表哥根本就不会让那个女人给你生孙子!而且那女人居然敢为了留在这里当少夫人而欺瞒你,实在可恶!”
这番话如同在骆夫人的怒火上又加了把柴禾,她怒不可遏地吼道:“胡说,没有人能够欺瞒得了我!我可以让她进骆家大门,也可以休了她!”
罢好此刻,她看到了随玫娘进来后就站在门边的傅悠柔。于是她冲着玫娘问:“苗苗说的是真的吗?”
玫娘默然点头。
当即,厅里的气氛如同堆満了干柴的炉塘…一点即燃。
M.Uj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