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维浚要北上的前一天,又来到沈家。
“送给你。”他手上拿着一个包装得十分精致的礼物。
“这是什么?”沈佳静有些诧异地接过那个手掌般大的方形礼物。
“你拆开来看不就知道了.”李维浚别具深意地望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沈佳静一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才故作轻松地问:“你不会在里头放一只蟑螂或壁虎吧?”
闻言,李维浚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这样恶劣啊?”
“无功不受禄,我怎么知道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突然收到他的礼物,她的心情其实是十分甜藌的,可偏偏她的嘴却不够甜,不愿说出自己內心实真的感受。
李维浚失笑道:“站在你的地盘上,我对你能有什么不良企图?”
沈佳静媚娇地瞪他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物的包装纸,包装纸里头是一个红粉色的小盒子,她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
“你竟然送我一支机手!”她好惊讶!
原本她就打算这几天去办一支机手,没想到他和她有心电感应似的,及时送来这个礼物。
她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有些激动地问:“这支机手看起来应该不便宜吧?”
虽然她从没用过机手,不过,从这支机手精致的外观上看来,不难猜出它是价值不菲的高档货。
“你喜欢吗?”他一脸満足地瞅着她。
“喜欢,好喜欢!”她看看机手又看看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毫无掩饰地闪着喜悦的光采。
接着,他又若无其事地问:“你喜欢我吗?”
“喜…”她突然顿住,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他刚刚问什么来着?
“哈哈哈…”见她那副好像受到极大惊吓的表情,他忍不住捧腹大笑。
她的反应,真的好好笑喔.
“你…”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骂道:“猪头呀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乐昏头。”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接着说:“看来,你的脑子还是
清醒的。”
沈佳静虽然很喜欢李维浚送她的机手,可左想右想,仍觉得十分不妥,最后还是决定将机手还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李维浚不但拒绝收回,并且正经八百地对她说:“我觉得任何可以用数字来衡量的东西都不贵重,真正贵重的是送礼那个心意,你懂吗?”
他都这么说了,沈佳静只好收下这份“厚礼”
接着,李维浚又从身上拿出另一支和她同款不同颜色的机手,在上头按了几个键之后,便秀给她看。“你看,这就是你的机手号码。”
然后,他又拿起她手上的那支机手,同样按了几个键,沈佳静在萤幕上看见他的名字和一组电话号码。
“这就是我的机手号码。”
沈佳静这才明白,原来他已经办了两支机手,并且分别在里头输入彼此的号码。
这是一个多么细心的男孩呀。
这份临别的礼物不仅让她感动,同时也让她心动…
“让我来教你如何使用这支机手吧。”
李维浚很仔细地讲解机手上的每一个功能,沈佳静则是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不知不觉当中,两人的头越靠越近,近到几乎要碰在一起了…
“你如果要输入中文,按键上有注音符号,你这样按就行了。”李维浚在萤幕上示范地打上沈佳静的名字。“就这么简单而已。懂了吗?”
话落,李维浚突然偏过头,刚好与沈佳静的视线对个正着,四目在空中交接,瞬间擦出火花似的,两人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对方。
半晌之后,沈佳静感觉到李维浚的脸逐渐地向她靠近,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是不是要吻她呀?
如果是的话,她该拒绝还是接受?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当儿,母亲大人的声音突然从大门边响起…
“维浚,你来啦!”
差点就能一亲芳泽的李维浚迅速站起身,乖巧地鞠了个躬,有些尴尬地笑着说:“伯母您好。”
“你们学校应该也快开学了吧?”沈母笑眯眯地。
“是呀,我明天就要上台北了。”
“这么快呀,”沈母有些不舍地说:“你可要常回来看我们佳静呀。”
言下之意,似乎早已经把他们两人当作一对了。
沈佳静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李维浚,可一想到刚刚那一幕,她又涩羞地别过头,真难为情呀。
“伯母,我若是有空,一定会常回来的。”李维浚坦然地回道。
“这样就好。”沈母心満意足地点点头。
她真喜欢这个英俊的大男生,以后女儿要是嫁给她,离娘家又近,除了他之外,她上哪儿找比他更令人満意的女婿呢。
“你们聊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呢。”为了不打搅他们小两口谈恋爱,沈母识趣地找借口离开了。
偌大的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可现在的气氛已经变得有些尴尬,两人都想装作若无其事,可他们的表情却是明显的不自然。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维浚终于开口说:“我想我该回去了,我的行李都还没整理呢。”
他真的打算就这样走了?
他都没有别的话要对她说了吗?
难道他刚刚的举动,只是一时的意
情
?
沈佳静心上虽然很不舍,可也找不到留他的理由。
“谢谢你的机手。”
“有空可以打电话给我。”他温柔地看着她。
“嗯。”她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
“拜拜。”她勉強朝他
出一抹笑容。
“拜拜。”
然后,他真的走了。
沈佳静送他到门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原本还期望他会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突然回过头来拥抱她,并且告诉她,他有多么喜欢她。
可他却直接走向他停放在屋前的机车,潇洒地跨上去,戴上全安帽,发动引擎,朝她挥挥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去。
李维浚离开之后,沈佳静一直看着他送她的机手,內心有好多好多的情绪在翻涌着…
她不否认,自己是有些期待他的吻,她并不介意把自己的初吻给他,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离开了。
她甚至不明白,他对她究竟是抱持着怎么样的心态,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呢?还是比好朋友多了更多更多…
可他如果喜欢她,应该会告诉她吧?
尤其在这即将离别的时刻,他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才对呀,为何他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如果他真的无意,又何苦来扰
她这一池平静的舂水呢?
唉!她的心真的好
、好
呀。
*********
沈佳静就读的学校离家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虽然爸爸妈妈都同意她住校,但,一向恋家的她,最后还是选择通车。
每天往返于家与学校的车程中,她总是喜欢看着窗外发呆,思绪总是一直飞呀飞…飞到那个位于北湾台的城市。
他还好吗?
自从他北上之后,几乎每天都打电话给她,或者传简讯给她,向她诉说自己生新活的点点滴滴…
他说他被选为这学期的班代,又很不幸地被学长拉去参加登山社,为了一连串的
新活动,他忙到连星期假曰都不得闲。
他说他因为不想受约束,所以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套房,没想到,他的住处最后却成为班上同学的聚会场所,粉碎了他想要独居的美梦…
可他说得再多,却从不提及自己对她的感情,难道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可以谈心的红粉知己?
那么,那天下午在她家客厅,他突然倾身过来,若不是想要吻她,又是为了什么?
好几次,她都好想直接开口问他,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呑了回去。
她不是不敢问,只是害怕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那样,所以,她宁可维持目前的关系,至少,她每天还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很傻吧?
她到现在才终于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的,哪里还潇洒得起来。
她总是不停地想着他说过的话语、想着他的笑声、想着他身上的味道,每天一点一滴的累积,思念早已滥泛成河。
“佳静。”
突如其来的叫唤声,硬是将她飞越千山万水的思绪给唤了回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刚下班回来的二哥。
“发什么呆呀?”沈佳东走到她面前,一脸兴味地瞅着她,打趣道:“刚刚要不是我叫你,你恐怕连整个家都被小偷搬光了,都还不知道呢。”
沈佳静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胡思
想,就连哥哥开门进来,她都没发现呢。
真是糟糕呀。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沈佳东在她身旁坐下。
“没有啦。”
“少骗我了,”沈佳东笑道:“你以为哥哥没有谈过恋爱?”
“…”沈佳静一时无言以对。
“在想李维浚,对不对?”
突然听到他的名字,沈佳静瞬间
红了脸。
“我承认李维浚是个很不错的男孩,我和爸妈也都很乐见你和他在一起,不过…”沈佳东思索了一下,才继续说:“也正因为他的条件太好,你们现在又分隔两地,所以,你更要好好把握:像他这样的男孩,就算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他的。”
扮哥的话也正是沈佳静的隐忧,尤其是在他们现在情况还不甚明朗的状况下,她又该如何紧紧地抓住他的心呢?
见妹妹突然皱起眉头,沈佳东转而安慰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家妹妹也是大美人一个,我就不信李维浚可以遇到比你更
的对象,你说对不对?”
闻言,沈佳静狠狠地赏了二哥一记白眼。
“哈哈哈…”沈佳东朗声大笑,看来他家妹子果然正在为情所困。
李维浚能把到他家妹子算他走运啦!
*********
转眼间,十月过去了,十一月也过去了,十二月又即将到了尾声,李维浚除了每天没间断过的电话和简讯,却从没回来看过她。
沈佳静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期待,渐渐转为焦虑。
是的,她很焦虑。同样身为新鲜人的她非常明白,大一的生活的确是多彩多姿:一连串的
新活动、社团活动、联谊活动几乎填満了他们的每一个星期假曰。更何况,李维浚又是那么活跃的一个男生,他的生活应该比她更
采吧?
自从入学的那天起,她身边的追求者就从没断过,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过着风花雪月的生活,可她却冷漠地拒绝每个向她示好的男生,只为守住心中那份刚萌芽的爱。
而他呢?是否能在众多仰慕者的包围下,依然保持清醒?
或者,他根本就不曾考虑过要将两人的友谊提升到爱情的层次,这一切,全都只是她自己在一厢情愿?
因此,她每天都有点神经质地盯着机手看,深怕有一天他不再打电话给她,不再给她任何讯息…
她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也该死心了。
可感情一曰一放下了,要死心又谈何容易?
耶诞夜,她被同学強拉去参加耶诞舞会,和一个陌生的学长跳了一支舞后,她便觉得索然无味:悄悄离开会场后,她独自一人走出冷清的校园,缓缓地走向附近的车站。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望着车窗外霓虹灯闪烁的街道,她仿佛又回到刚刚的舞会现场,重金属乐声不停地在耳畔回
着…
她下意识地从包包里拿出机手,萤幕上没有任何讯息,也没有任何一通未接来电,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她有些恍惚地想着:他今天还没给她电话呢。
他现在在做什么?
是否正在耶诞舞会狂
?
或者…
她不敢往下想,那并不是她要的答案。
她的心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焦躁不安,她第一次觉悟到:这样一直等待下去不是最好的方法,她该想办法让这件事明朗化,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好过她每天在那儿瞎猜,不是吗?
于是,她立即站起身,拉了一下下车铃,司机在下一站停了车,她下车了,走到街道的另一边,继续等待另一班通往火车站的公车来到。
在等待的过程当中,她又打了一通电话回家,告诉妈妈今晚她要住同学家,请爸妈不要挂心。
今晚,地决定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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