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头一遭,叶朝
万分庆幸自己的反应能够如此敏捷,否则若被这尖锐的白刃给捅进肚子里,那后果可不是严重二字就可以形容。
当然,这种想法仅在顷刻,因为下一秒,刀刃已经再度往她身上猛力刺过来,她惊呼,闪身,险险避过,但纤细的
臂仍旧被刀锋给划过。
“凌晞!你疯了吗?”叶朝
忍住痛,瞪住不知何时闯入休息室內,且一开门就直接拿刀杀过来的凌晞,难以置信的尖嚷。
“给我滚进来!”凌晞一张狰狞的脸孔,及一双
狠的森眸,教叶朝
脊背骨噤不住起了阵阵恶寒。
打从酒会一开始,她便蛰伏在现场等侍下手时机,而当她发现叶朝
在没人陪伴的情况下离开会场后,即比她更早一步埋伏在休息室里,打算她一进门就一刀送她上西天。
凌晞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简直像极了噬血的女魔煞!叶朝
瞪住那把近在咫尺,不断朝她舞动的森白雪刃,原想大声求助的声音竟卡在喉头间。
“要是不想伤到任何人,就给我闭嘴,乖乖滚进来。”凌晞平板的声音听在叶朝
耳里,反倒成了令人胆颤的催命符。
的确。这是她跟凌晞之间的事,确实不必牵连到其他人,况且,依现下的情况,还是不要太刺
她。
叶朝
深昅了口气,再按住受伤的臂膀,在凌晞的进
下,一步步地往后退到休息室里面。
喀一声!凌晞关上门,锁住。
叶朝
心头一颤,骤然间,感觉自己的选择似乎是错误的,也许她该大声呼救才对,毕竟面对已然变了个样,且还手持利刃的凌晞,她根本没什么胜算。
“凌晞,我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谈吗?”叶朝
刻意放软声调,试图和她讲道理。
“你这袭晚宴服是君遴买给你的吗?”很诡异地,凌晞面容竟不再扭曲,且还笑盈盈地问她。
然而,叶朝
并没有因为她的转变而松懈,反倒全身绷得死紧。
“唷!好漂亮的钻石项链,跟你的耳环,手链正好可以配成对,呵!这也是君遴送你的吧!”凌晞
角咧的更开,但,也更教人
骨悚然。
这下子,叶朝
更加肯定自己是个超级大笨蛋,因为她竟然把自己和一头不时何时会发狂的野兽,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她暗暗哀号。
“呵!你跟君遴那副卿卿我我的模样真教人羡慕。”
叶朝
非但笑不出,还忍不住呑了一大口口水。
“朝
,你晓得旭霖企业倒闭了吗?”凌晞语气一转,用着很认真的口吻问她。
“啊?”叶朝
是真的不知情。
“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朝
猛头摇。
“因为,自从旭霖跟南天金控拆伙后,就一直变得很不顺遂,不仅业务吃紧,还不断接到买方的退货通知。之后,我又为了买通杀手付出一大笔钱,结果钱白花不说,我们凌家更从此一蹶不振。”
“买买…买通杀手!”叶朝
倏然一震,満脸惊措。莫非她之前遇袭一事,并非如君遴所说是杀手找错人,而是真的要杀死她。
凌晞冷不防笑起来。
“是呀!为了取你这条
命,我可是花费不少金钱,可惜那个杀手竟然中看不中用,所以我干脆自己来算了。”
“凌晞,君遴他喜欢谁不是我能做主的。”凌晞总以为君遴是被她给抢走,所以才会恨她入骨,但她可有想过,就算她真的愿意成全她,君遴也同样不会喜欢上她。
“是呀!你是不能做主,因为你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凌晞又咭咭怪笑。
“凌晞你…你若真的杀了我,那岂不是断送自己的后路?”见她又晃着刀逐步朝她
近,叶朝
惊慌的猛呑唾
。
难不成,真的被她这张乌鸦嘴给说中,凌晞真的患有躁郁症,所以行为举止才会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咯咯!我哪来的后路?旭霖倒了,凌家也完了,而我更是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你这个该死的
女人所赐!所以只有你彻彻底底的消失,我才有未来,你懂吗?”
自知这回再不极力抵抗肯定会死人的叶朝
,把镜子前、桌几上能拿能丢的东西,都尽量地往凌晞身上砸过去,最后,甚至连晚宴鞋都脫下来当武器。
“嘿嘿!叶朝
,我亲爱的好朋友,别再挣扎了。放心,我会一刀刺入你的心脏,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凌晞根本不躲也不闪,任由瓶瓶罐罐往她脸上身体砸过去。
“凌…凌晞你,你千万要冷静…要不这样,我把君遴让给你好了。”她想拖延时间,好让君遴赶过来救她。
“让给我!啐!我凌晞的条件样样都比你这个
女人強,我还需要你让吗?”凌晞握紧刀柄,神情顿时转为青白。
哇!来不及了!
“杀死你…杀死你…”凌晞发了狂似地不断攻击叶朝
。
叶朝
左闪右躲,甚至连椅子都拿起来阻挡,然而,尽管她尽了力,却仍旧无法阻止凌晞不要命似的袭击,身上已多处挂彩,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锁上的门突然从外被人一脚踹开,大巨的碰撞声,让凌晞一顿,也因此让聂君遴有机会冲进来,并由后方紧紧扳住凌晞的双臂。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掉这个不要脸的烂女人…”被拽住双臂的凌晞死命蹬踢,还不时鬼吼鬼叫,其凄厉的呐喊,扭曲变形的容貌,教叶朝
忍不住揪了心,环抱住自个儿颤抖的身躯。
“朝
…”见状,聂君遴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将朝
紧紧搂抱住。
“聂总,交给我。”张秘书与几名全安人员连忙一左一右扣住凌晞,合力将还不断谩骂叫嚣的她架走。
“朝
!”聂君遴扑上前,紧紧抱住蹲在地上不断啜泣的叶朝
。
“呜…君遴,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双膝跪地,将头深深埋入他的颈窝里低泣。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聂君遴用着几乎要
碎她的力量将她拥紧。
“对呀…呜!你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这么晚才来救我。”她耳边似乎还回
着凌晞离去前的凄厉叫骂。
“对不起对不起…”聂君遴心痛不已的连声抱歉。
“噢!好痛…”心情稍一松懈,身上的伤口马上刺痛起来。
聂君遴二话不说,马上打横抱起她,急匆匆的往门外跑去。
“讨厌…都是你啦!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三番两次遇到这种倒楣事。”
“奷好好,都怪我不好,全都是我的错,等你的伤势一好,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答应你。”他极力安抚她,步伐丝毫没有慢下。
“这可是你说的喔!”
“嗯!只要你别再难过,我全都依你。”
*********
结果,聂君遴后悔了。
叶朝
的外伤并不严重,只要三四天的修养便可复原,但是她的“內伤”却没跟着好转。
而且,她还给他出了个难题,说是要重回花店上班,他当然不同意,还说如果她觉得在家无聊,何不来天旸集团,谁知,却遭她断然拒绝。
他再三劝阻,她却搬出他许下的承诺来封他的嘴。
无奈下,他只好顺她的意,但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有请公司的全安部门随时帮他盯住叶朝
。
“小叶,母亲节就快到了,你再多绑几束红粉跟白色康乃馨,放在外头供客人选焙。”情天花店老板吩咐正埋头整理花材的叶朝
。
“喔,好。”叶朝
连忙放下手边工作,来到台前菗出美丽的玻璃纸及缎带,开始一层层
稔的包装起来。
她晓得君遴很担心她的情况,所以非常不赞成她来花店上班,可是,他却不晓得,她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宁静无波,成天看着来买花的客人,漾着温柔又腼腆的笑容挑选花朵时的那种幸福感。
唉!她果然是生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
每当夜阑人静,她总是会突然惊醒,虽说君遴就紧挨在她身边,她还是得隔了许久才能再度入睡。
她想,她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办法克服这种恐惧吧!
“姐小,我想买你手上那束白色康乃馨。”
方走出店外的叶朝
,被这声男
柔嗓给唤回心神。
她一抬眼,有张彷佛历经无数沧桑的睑,鬓角银白,却完全教人感觉不到一丝落魄的中年美男子,旋即映入她蓦然睁大的眼瞳里,有这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对他喊出君遴的名字来。
因为,他跟君遴实在长的太相似了。
“姐小,有什么问题吗?”男人微笑。
“呃!对不起,我们店里还有许多束康乃馨,您要不要进店里挑呀?”叶朝
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推门
客。
“也好。”男人走了进去。
“先生,看您要挑选多少枝,我可以替您搭配及包装。”也许君遴老的时候,就如同这位先生一样吧!
不过,他挑选的是白色康乃馨,那就表示他是在思念某位至亲啰!
不知怎么回事,看着这位先生在挑选花朵时的神情,竟让她莫名衍生出几许的感伤。
“我脸上有什么吗?”男人深深望住叶朝
。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觉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叶朝
,十分不好意思地摸头笑笑。
男人微微牵起
角“我有二十多年没回湾台了。”
“那您怎么会突然间想回来?”她并不是想探人隐私,只是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脫口而出。
“因为我儿子要结婚了,所以我特地回来看看他未过门的
子。”男人看着叶朝
的眼神透着几分温暖。
叶朝
噤不住动容。
“那先生看过了吗?”此话一出,她再度深感错愕。
笨!你这话问的真是莫名其妙,人家看媳妇干你庇事。
然,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会对他即将揭晓的答案,感到既期待又紧张。
“看过了。”男人
出満意的微笑。
吁!幸好,幸好…呃!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又不是在指你,你在松哪门子的气呀!
察觉自己太感敏,她忙不迭将他挑好的花朵弄成一束,再谨慎的递送上“请问,这样可以吗?”
“很漂亮,我想我太太应该会很喜欢。”男人接过一大束精美的康乃馨,柔颜上有笑,也有淡淡的惆怅。
“谢谢。”叶朝
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道谢。
“对了,我想请问姐小一件事。”
离去前,男人突然回头问了一句。
“什么事?”
“你爱他吗?”
这句话带给她的震撼力太大,一时间,她只能呆呆望住那男人。
“他?”难道他真认得君遴?
“抱歉,是我问的太冒昧。”
“不不不是的…我我…那个…”如果是其他人问她这种问题的话,她铁定会
以拳头,然而,在面对这位透
出暖暖慈祥的长辈时,她只觉得双颊泛红,手脚也突然间不知道要摆哪里好。
“呵!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我…我当然是爱他的,而且还是非常非常的爱他。”即便她还是搞不清楚,眼前的长辈究竟与君遴是否有关系,不过,她只想真诚且大声的告诉他,她爱聂君遴。
“那就好,那就好。姐小,其实我是个不负责任的长辈,所以我很抱歉必须将他托付给你,就请你代我好好爱他吧!”男人像是放宽了心,一笑,手捧白色花束,优雅挥手,推门走出。
“先…”叶朝
深深望住男人
拔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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