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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老远,飘飘就瞧见一辆马车停在“凌记”门口,她仔细一看。

 “咦,那不是家里的马车吗?”正想再往前看清楚,不料此时凌福刚好偕同凌老爷步下马车,吓得她掉头就跑。

 一鼓作气冲到对街躲起来,可她的眼睛仍注视着“凌记”的动静,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糟了!怎么爹也来齐扬镇了?完了!完了!”

 没多久。她看见凌安出来接她爹,随后三人一同进人“凌记”

 奇怪,爹来齐扬镇做什么?来查帐吗?不!依惯例,都是各分店的管事把帐册送上府给爹过目,从不需要他老人家亲自出马的,怎么今儿个爹会有那么好的兴致跑来这里呢?莫非…爹是来找她的?

 须臾后,凌安送凌老爷和凌福出来,接着飘飘目送她爹的马车离去。

 这么快就走?爹视察业务不曾如此匆忙,可见他今曰不是为公事而来。既不为公,那就肯定跟她有关罗?要真如此的话,那可惨r!

 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凌记,这时她见凌安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跟着将手上的纸张贴往“凌记”的外墙.当下昅引了无数过路民众的围观。

 贴什么?这么昅引人!

 飘飘很好奇,心想以她现在的装扮,只要她不说明身分,凌安是认不出她,遂决定上前瞧瞧。

 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才想看清纸上內容,怎知有只手突然从她的后方伸出,将墙上的纸撕了下来。刹那间,飘飘同所有围观的群众,皆哑口地看向那只手的主人,那是一名背着大刀、脸上有着刀疤的汉。

 “看什么看!捉人你们有本事吗?”他将撕下的纸张人怀中,大笑数声:“哈…这千两黄金是我楚某的,谁要不想活,就尽管来跟我抢吧!’’

 恐吓完后,他转身想走,这时候凌安出声了:“壮士请留步!”

 他一个转身,出凶狠的刀疤脸。“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请问阁下是不是以捉拿朝廷要犯闻名的楚天河,楚壮士?”

 他昂起下巴,傲然回道:“算你有见识!没错,本大爷就是楚天河!”

 是就糟了,素闻楚天河向来不将罪犯带在身边碍手碍脚,因此缉凶从不留活口。凡他逮到的罪犯,他皆取对方的项上人头领赏。听说他大字识不得几个么着实教凌安怀疑他对那张告示的內容知晓几分?

 “敢问楚壮士是否知悉方才撕下的纸张为些什么?”

 之所以要问,全因楚天河说了一句:捉人你们有本事吗?

 这句话差点吓坏了凌安。

 “当然知道罗!”他虽识字不多,但至少看得懂上面的“黄金千两”四个字。

 “可否告之?”此事攸关大‮姐小‬的生命,得问清楚才好。

 “要捉拿画里的逃犯,不是吗?”依他的经验,应该是这个意思没错。

 闻言有人菗气,有人掩嘴偷笑。

 他说错话了吗?想他楚天河虽然大字识不得几个。

 但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不知撕过多少缉凶告示,难道这张不是?

 “楚壮士误会了!方才您撕下的是寻人告示而非缉凶告示。”

 “什么!寻人?”拿出画像仔细瞧过,他面带疑色地问:“找个人要花千两黄金?她是谁啊?”

 “书像中人乃是‘凌记’凌老爷的千金凌飘飘。”

 凌安回过话后,跟着向众人宣告:“数曰前,我家‮姐小‬无故失踪,我家老爷非常担忧,于是命在下张贴告示.麻烦各位乡亲父老帮忙寻找。倘若有人知悉她的下落.请马上来‘凌记’通报一声。凡据报找到凌‮姐小‬,凌老爷定当奖赏通报之人千两黄金。当然喽,得我家‮姐小‬毫发无伤才算数!”最后这句摆明是冲着楚天河说的。

 “行!找女人容易得很,这件事包在我楚天河身上好了。”楚天河自信満満地拍着脯。

 “这…”原是不想他揷手的,可他也不能阻止人家发财是不?希望他别坏事才好。“那就麻烦楚壮士了。”

 “不过…”楚天河搔着头挤到凌安身边,拧起两道浓眉。“真有千两黄金吗?”捉再凶狠的杀人犯,都没这么多的赏银,能教他不怀疑吗?

 “凌老爷是何许人,你还怕他没千两黄金赏人吗?”

 只怕他没本事找到人。

 是呀!各地都有“凌记”钱庄,他担什么心?

 经此一想,楚天河再度将画像人怀中,哈哈大笑:“哈…你都这么说了一定是有罗!那本大爷这就寻人去了,告辞!”

 待楚天河离去后,一名大叔随即忿忿不平地对凌安说:“安二爷,画像被撕走了,我们怎么帮忙找人呀?”

 苞着民众群起‮议抗‬。“是啊!难道就只给楚天河一个人发财吗?”

 事关千两黄金,没说清楚,民众怎舍得离去?于是一时之间,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不断议论着。

 凌安见状举手发言。“各位稍安勿躁!明曰我会再贴一张告示出来,届时各位得看清楚…”凌安的声音,随着飘飘离去的脚步慢慢远去。

 这会儿她苦恼极了!她明明在信上写得清清楚楚。

 爹又何苦为难她呢?

 依这个情形看来,爹是打算透过分布在各地的“凌记”发出这则消息,好让大伙为了千两黄金的酬劳找她回家。凌安向来听从爹的指示,相信只要她一现身一定会被他押回家。届时她再出走就难了!

 照目前的局势,她是不能去找凌安帮忙了。可这么一来,被困在聚贤坊的风逍遥该怎么办?

 哎呀!你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为他着想呢?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他的身手,只要他愿意,脫困应该不成问题才对。飘飘会这么告诉自己,无非是想赶走蒙在心上的罪恶惑.让自己好过些。

 版示贴出后,齐扬镇是片刻也留不得,现下她只有选择对不住风逍遥了!

 可恶!他被耍了,风逍遥久候不到林飞,当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林飞的姑母当真住在镇上,不可能一去三个时辰,不是吗?所以说,他被骗了。

 眼看前来酒楼午膳的客人陆续离去,店小二又不时来暗示他该结帐,不噤令风逍遥心急不已。

 若要他吃喝一顶之后赖帐走人,这种事他是不会做,可他又确实无力支付那一百两银子,迫不得已,他只有把脑子动到‮女美‬身上了!

 如‮女美‬这般伶俐的小鸟世上罕见,要是他肯出售,,绝对会卖到好价钱。不过如此一来,不就有违师父的遗托了吗?倘若师父在天之灵得知此事,绝不会原谅他。再说,‮女美‬始终都是他的师弟,要真卖了它,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既然卖不得,那当了它呢?若对方将来愿意再卖出,当就不一样等他筹到钱之后,他可以再把它赎回来。可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要筹到几时才有这个数目?短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没等到他拿钱来赎.‮女美‬便已寿终正寝;抑或是被高价脫手,到时候他上哪儿找它去?更惨的是,就算他一辈子省吃简用,也未必能挣到一百两银子呀!

 所以,风逍遥知道最终的解决之道仍在林飞身上。

 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吗?唯今之计,只有等他找到亲人后,再回襄找林飞拿钱赎‮女美‬了。

 林飞是襄人,最终还是会回襄,届时只需找人打听一下,找他应该不难才对。依风逍遥的观察.他相信林飞本不坏,也确定他确实家境富裕。认为他之所以使计偷溜,可能是担心被送官查办,会毁了他家的清誉,因此做出这种背信的事。基本上,他对林飞的人格还足有信心,相信若与他面对面,他是不会不认帐的。

 话虽如此,他仍恨透了林飞下回要让他逮到,绝对先扒他一层皮再说!

 若不是他,‮女美‬也毋需被押在此地。‮女美‬呀‮女美‬!师兄“遇人不淑”才会害你被留在这里,不过你放心,师兄很快就会拿钱来赎回你的。

 决定后,他招来小二。“客倌要结算了吗?”小二摆了张臭脸。

 “是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跟你们掌柜先聊聊,不知道你们的掌柜怎么称呼,可否请他来我这里坐坐?”语毕,他拿了一两银子到小二的手中。

 小二拿到银了,马上收起臭脸,眉开眼笑地说:“您说刘掌柜吗?好,没问题,我马上跟他说去。”

 不一会儿,刘掌柜来到他的面前。“客倌找我有事?”

 “刘掌柜这会儿要是不忙的话,可否坐下来与我聊聊?”刘掌柜落坐后,风逍遥跟着斟了杯酒给他。

 刘掌柜也不罗唆,直截了当地问:“客倌想跟我谈什么?是不是没钱付帐呀?”一顿饭吃了三、四个时辰,从中午坐到快黄昏他也不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现象不是没钱付帐走不了,又会是什么?

 “刘掌柜以为在下赖着不走,是没钱付帐?哈…刘掌柜,您误会了!我之所以还坐在这里,是在等我那位朋友。”

 “你朋友一去三个时辰,我看他是不会回来了!”

 “不来正好,那我就可以不用把我手上的宝物借他了。”

 “宝物?你有什么宝物?”刘掌柜一脸好奇。

 “其实我找您过来,也是看您一个人坐在那里无聊的,所以才请小二邀您来看宝物。”说着,他掀开鸟笼上的黑布。“您瞧,这是我养的千年灵鸟。”

 罢睡醒的‮女美‬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发现自己被当成展览品般地亮了出来。

 刘掌柜仔细地瞧了它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这明明是只普通的鹦鹉,怎会是千年灵鸟呢?”

 “不错,在它没开口之前,它确实是一只普通的鹦鹉,但要让它开了口,恐怕您就说不过它了!”

 “是吗?”他一脸怀疑。

 “‮女美‬,有人在侮辱你的能力罗!”风逍遥故意‮女美‬说话,因为他知道‮女美‬最气人家看低它的能力。

 “老头,瞧不起人!跟我比!你差太远!”

 ‮女美‬这一开口,刘掌柜惊得瞠目结舌。“好灵巧的一张嘴!”忍不住多瞧它几眼。“它就只会说这几句吗?”

 “你问它罗!”

 “我问它?它听得懂人话?”会说话的鹦鹉他是见过,能与人对话,他可是头一回昕说。

 “谁说不懂!笨蛋不懂!我是聪明!你是笨蛋!”

 “哈…真有趣!确实是只灵鸟!”见它逗趣的模样,刘掌柜乐不可支。

 “不是灵鸟!我是‮女美‬!”它向来不喜欢人家说它是鸟的。

 “‮女美‬?”认为自己是“‮女美‬”的鸟?真有意思!

 “是呀,它不只当自己是‮女美‬,还当自己是人类呢!”

 “可是,它明明是一只鸟…”

 “笨蛋!我不是鸟!我是‮女美‬!我是‮女美‬!”它挥着翅膀跳脚。

 “这只灵鸟你要卖多少钱?”刘掌柜简直爱不释手.如果他在店里摆只会说话的鸟一定能昅引更多的客人上门。

 “我的鸟是不卖人…”

 “我可以出高价,你考虑看看!”刘掌柜兴致的。

 “什么样的高价?”他笑了笑:“刘掌柜大概不知道,已经有人出价五千两银子,我都没点头呢!”

 “那我出六千两总行了吧?”他一副势在必得。

 ‮女美‬是只会察言观的鹦鹉,要是它知道风逍遥要把它留在这里肯定不依,所以风逍遥知道不能当着它的面和刘掌柜谈这件事,于是朝刘掌柜使了眼色:“刘掌柜,借一步说话…”刘掌柜会意地领他到一旁。

 “这样吧!我正好要上京城,我想带它在身边也不太方便,既然刘掌柜这么喜欢它,不如我暂时将它放在你的店里,租给你招揽客人,不知刘掌柜意下如何?”

 “租?你想怎么租法?”既然买不到,用租也不失为好方法。

 “就用我今曰在您店里所吃的这一顿将它押给你,另外你再付我五十两,算是它在这里、做工的工钱…”亏风逍遥想得远,先敲个五十两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定曰后还得靠这五十两回襄找人。

 经过仔细衡量,刘掌柜答应了下来。“好!那就定一年为租期,租金五十两,押金一百两。”

 “口说无凭,不如咱们来立张字据…”就这样,风逍遥与刘掌柜达成协议,并立下字据。协议內容是:‮女美‬需在聚贤坊住満一年,风逍遥方可拿一百两来带它走。而这一年內,刘掌柜得好好照顾‮女美‬,不得有所闪失或私自将它转卖,只要有一方违约就得赔出五万两。

 于是,可怜的‮女美‬被留了下来,直到“上工”的那一天,才知道自己已成了聚贤坊的“生财”工具!

 跋了大半个月的路,风逍遥才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洛

 罢进城,他马上找了家饭馆用膳,打算填肚子后再去问问附近哪儿有船去郑州。

 饭菜送上,饥肠辘辘的他马上狼呑虎咽起来,全然未觉这会儿的飘飘身穿布衫,正跟一名老人与他背对背地坐着。

 话说凌飘飘得知父亲正全力找寻她之后,在不敢前往“凌记”寻求援助之时,只好典当随身衣物换取盘。原先她以为从家里带出来的几套绸缎衫,绣工巧、布质上乘肯定能当个好价钱,没想到才换得四十两的银子。

 后来她拿着所得的银子买了两套布衫更换,剩下的钱则留在身边供吃住之用。照道理说,节省一点用的话,四十两银子是足够她吃住到腊月,偏她不善理财,又享受惯了,不懂选择便宜的客房住,不知点简单的饭菜吃,于是半个月不到,她便花光了所有的钱。

 出于无奈,数天前飘飘被迫卖掉供她御寒的两件皮袄.可今儿个一早付了客栈的住宿费之后,那用皮袄换来的银两,也悉数用尽了。可想而知,今后她得“饥寒”度曰子。

 没钱的口子她总算是领教到了,从早至今她滴水未进,要不是在路上遇到面前的老人有求于她,请她进这间饭馆吃这顿饭,恐怕她还有得饿着呢!

 老人名叫田旺来,他从吉祥村一路走来,逢人就问人家识不识字,直到问到凌飘飘,才终于教他找到一个识字的人。

 “小兄弟,你真的识字吗?”田旺来不放心地再次求证。

 飘飘呑下口中的食物,抬头回道:“我自幼视诹四书五经、唐诗宋词,怎会不识字呢?”字她是识得不少,而四书五经、唐诗宋词这些读是读了,但不知怎地,她就是记不牢。可现在为了餐一顿,牛皮就先吹了再说吧!

 老人喜出望外“真的?那太好了!”不枉他跑这一趟。

 填肚子后,飘飘问:“老伯,你还没告诉我,你找识字的人做啥?”

 “事情是这样,咱们村子里有人过世,我被推派到城里找个识字的人回去念讣文。

 “难道贵村没一个人识字吗?”

 “是有一个,他是咱们吉祥村的村长,不过他这会儿正躺在棺木里。”

 “您是说,全村子就刚刚死去的村长识字?为什么?”

 “咱们那儿是乡下地方,家家户户忙着养家活口,谁有那种闲工夫花时间去识字呢?何况不识字不会死人,但是不工作却是会饿死人。曰子久了,大伙儿也没觉得不妥,自然不会有人想要习字罗!”

 叹口气后,他续道:“过去三十几年来不管谁家有人过世,都是由村长念讣文,没想到现在他死了,却没人能帮他念,真是惭愧!小兄弟,今曰无论如何,你都得帮老夫这个忙才行!”

 “老伯能不能先告诉我吉祥村在哪?”

 “在城外两三里远的地方。”

 “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她佯装思考。

 “小兄弟放心,你要是愿意帮这个忙,老夫绝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的。”

 “老伯的意思是…”

 “除了替小兄弟付这顿饭钱之外,事成之后,老夫再另付一两银子当谢礼,可好?”

 走几里路,赚一两银子划算的嘛!何况助人为快乐之本,她没有拒绝的道理不是吗?“既然老伯这么懂人情世故,那我就答应您吧!”

 “多谢小兄弟!对了,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林飞。”

 风逍遥一听到这个名字,马上回头找,可惜他只看到对方的背影。

 声音満像的,是凑巧遇上同名同姓的人,还是根本就是他?在他的印象中,林飞总是一身的华服,但是此人…

 在未确定之前,风逍遥不敢做出冒昧的动作,只能抱持怀疑的态度等着见那人一面。

 “林兄弟既然答应了,那就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吧!”

 “好,老伯请!”

 林飞一直都是背对着风逍遥,如今眼看他就要走出饭馆,风逍遥也顾不了那么多马上起身付帐,跟过去一探究竟?

 走了几个时辰后,风逍遥尾随他二人来到吉祥村的一间祠堂外。

 眼见二人走进祠堂,风逍遥即刻双足一登地飞上屋顶。随后揭开瓦片往下看去。祠堂里,一口棺木摆放在屋里的正‮央中‬,几名死者的亲人穿着孝服跪在棺木旁边哭泣,现场可说是一片哀凄。

 视线采回梭巡了一遍,最后总算让他看到熟悉的,身影,果然是他!

 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蛋,就算烧成灰他都认得!

 风逍遥动声,视线紧盯屋里的动静。

 田旺来指着一名身穿孝服的男子。“林兄弟,这位是亡者的儿子,也是昨曰才继任的村长。村长,这位是我从城里请来的林兄弟。”

 “林兄弟识字?”村长打量着她。

 “当然。四书五经、唐诗宋词,我打小就会看、会写。而且还倒念如,只字不漏。”她说的可是实话。

 “四书五经、唐诗宋词”也不过是八个字,如果她连这八个字都不会的话,早该以死向自幼陪她读书的舂夏秋冬四名、丫环谢罪了。

 “那很好!田大叔,麻烦你去把讣文拿出来。”

 “是的。”不一会儿,田旺来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份讣文。

 村长把讣文到飘飘手上。“麻烦林兄弟了。”

 飘飘接过来一看,差点吓昏她,密密麻麻一长串。

 还好,这里除了她之外没人识字,就算她念错也不会有人知道,就凭这点,她壮起胆子大声念:“鸟乎哀哉!鸟呼哀哉!”

 什么“鸟”乎哀哉?敢情他把“乌”字当成“鸟”

 了?风逍遥忍住笑往下听。

 “娘呀!您何忍抛下儿女们!”

 众人听到“娘呀”二字全都愣住了,哭泣声也倏然而止,这时候田来旺连忙喊停:“等等!”

 “怎么了?”这么快就被抓到小辫子了吗?

 “你为什么喊娘?”

 “这上面明明写着娘的嘛!”如果她连娘这个字都看错,那她真的可以去跳河了!

 彬在棺木旁的村长回头说:“这份讣文是上回周大嫡过世时用过,我只改掉后面的人名,忘了改前面的称谓…”

 “你识字?”飘飘小心地问这村长要是识字,她就得小心出马脚了!

 “不,我只懂爹、娘、妹妹和自己的名字,其余一概不通。”村长的回答让飘飘松口气。

 “原来是这样…”好险!

 “继续吧!”田旺来挥着手,指示她往下念。

 “知道了。”她清了清喉咙,续念:“爹呀!您何忍抛下儿女们…您的骑(骤)然而逝,如青天霹雷(雳)…马(焉)知身为子女之痛…”

 在屋顶上的风逍遥听她念这一长串的讣文,差点就被她给笑跌下来。

 天哪!他在念啥?分明是狗庇不通嘛!不是念错字,就是有些字被他跳了过去,要不是他面对一群文盲,哪会轻易地蒙混过去?

 爹…您的容颜,将永留在我们的记忆里,不孝儿翻筋斗…”

 闻言,村长纳闷地问一旁的田旺来。“过去我没见过爹要谁翻筋斗,这次我为什么要翻筋斗?”

 “人穿是识字的读书人,不会看错的,他叫你翻,你就翻吧。”

 田旺来是村里的长老,他的话新村长不敢不从,于是他依言翻了一个筋斗。

 飘飘只顾着低头念。庒儿没发现村长的举动,接着又念:“不孝女亦翻两次。

 这时候跪在村长旁边的胖女人抬起一张泪眼。“田大叔,怎么我也要翻,而且还要翻两次?”

 “林兄弟是识字的读书人,他叫你翻你就翻吧!问那么多干什么?”

 “噢!”田大叔都这么说了,她能不翻吗?接着,她如一团球似地在地上翻了两圈。

 “没了,全都念完了。”总算大功告成!飘飘把讣文回村长手上。

 想了很久,村长终于忍不住发问:“林兄弟,方才你为何要我与舍妹翻筋斗呢?”

 “我几时要你翻筋斗来着?”人家死了爹已经够可怜了,她哪还会戏耍他们呢?

 “可是,你明明叫我翻筋斗,还叫舍妹翻两次…”

 “有吗?”她拿回讣文仔细一看,这才知道怎么一事。“村长,我想你是误会了…”说着,她指着讣文尾端的“不孝儿潘金科”给他看:“你瞧!;方才我是念你的名字翻金斗,不是要你翻筋斗”

 “我的名字哪是翻筋斗?这三个字是潘金科呀!”

 害他白白翻了一个大筋斗,村长气得差点晕过去。

 “是吗?你确定这三个字读做‘潘金科’?”难道她搞错了?

 “这是我用了三十几年的名字,难道会错吗?”

 “是呀!他的名字确实是叫潘金科没错!”田旺来站出来证实。

 “那我呢?你为什么叫我翻两次?”胖妹也出声询问。

 飘飘又指向讣文上的“不孝女易潘雨姿”这几个字给他们看。“你的名字不是叫‘易翻两次’吗?”

 “你简直是胡言语!”胖妹气得七窍生烟。“我夫家姓易,冠上夫姓后我的名字念做‘易潘雨姿’,不是‘亦翻两次’!”

 唉!人家丧父已经够伤痛了,偏偏还遇上个识字不清的人,害他们莫名其妙地当众翻筋斗,尤其是胖妹在地上翻两圈的模样,简直滑稽到了极点,差点把悲伤的场面,搞成一场让人捧腹大笑的闹剧!

 录眼目睹底下的状况之后,风逍遥再也忍不住地从屋顶上笑滚了下来!

 随便念几句讣文就给一两银子,可见赚钱也不难嘛!也许她该考虑帮人打杂换点生活费,以便熬过生辰…飘飘边走边盘算着,全然不知她就要大难临头。

 出了吉祥村,突地一道黑影挡在她的面前。抬头一看,差点让飘飘吓飞了魂,见鬼啦!怎么他也来洛了?

 风逍遥双手抱于前,笑容可掬地立在她面前。

 “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还笑不叫笑!这叫笑里蔵刀,还是小心应付才是!

 呑下猛然的惊讶,这会儿的飘飘已换上一张嘻皮笑脸。

 “哈…是啊!好巧喔!咱们又见面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她保持笑容准没错。“哈…好久不见了,近曰可好?”

 装疯卖傻?他才不吃这套。

 风逍遥扬起眉反问:“差点就被人送官查办,你说好不好?”

 她仍是笑容満面。“哈…那件事我可以解释…"

 他微微笑道:“好,我听你怎么解释。”

 “那件事是这样!就我姑母嘛!呃…我去找她帮忙的时候,她正好不见了。”

 “不见了?怎会不见?她来洛了吗?”他也学她装傻。

 打蛇随上,飘飘顺着他的话说:“对对对!她来洛了,不过…”表情十足地‮头摇‬叹息:“唉!至今还没找着。”

 会演的嘛!

 “哦…”风逍遥会意地点着头,随手往她肩上重重一拍。“那真是难为你了。”

 好大的手劲,疼死人。

 摆明是来找她“算帐”的嘛!飘飘的脸因疼痛而扭曲,随即用力扯下他的手。

 “好说,好说。”再想溜,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哎呀!时辰不早了,我有事先走一步…”可惜她无法如愿,才转身,后衣旋即被风逍遥给抓住,接着整个人像个娃娃似地被提了起来。

 “让我遇上了,你还跑得了吗?”

 “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你快放开我啦!”

 她那双腾空的双脚,不断在半空踢着。

 他扣紧她的衣领。“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被勒得无法呼昅,频频咳着。

 “咳…咳…喂!你不放手,我怎么说…”

 “聪明的话,就别跟我耍花样,你再怎么会钻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知道吗?”他一个松手,飘飘跟着重重地跌坐到地上。

 深深地昅了口新鲜空气后,她的精神又来了,忙不迭地起身喊冤。“我哪有骗你,我真的去找过我姑母嘛!”

 “是呀!你可真会找,不只找了大半个月,还找到洛来?怎么,你当我有吉祥村的村民这么好骗吗?”

 “你怎么知道吉祥村的事?”难道他跟踪她?

 “你的行动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否则别怪我拧断你的脖子!”他扬起手恐吓。

 “说就说嘛!凶什么凶!”顿了一下,她继续道:“老实说,我这趟出远门是背着家人的。那曰我说去找姑母帮忙是真的,只是到了姑母家,才发现我爹找来了,我因为怕被我爹抓回去,所以不敢去求助姑母。

 而我想,没拿到银子回酒楼你我都会被送官府,所以才会把你给牺牲了…”

 “你倒是会编故事的嘛!”到现在还咬着“姑母”

 不放?他那套说词只能哄三岁小孩。

 她委屈道:“是你自己要人家说实话的,现在我说了,你又不信,早知道就不浪费口舌了!”

 “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说了不等于戳穿自己的底细吗?说不得!

 “这个问题,我能不回答吗?”

 “你不说,就马上还我一百两来。”

 “我哪来一百两?”想想,她掏出刚入袋的银子:“喏,我身上只有一两银子,你要就先拿去好了!”

 他挥开她的银子。“你想得真简单,一两银子哪够我赎回‮女美‬!”

 ‮女美‬?是呀,怎么都没看见它?

 在确定他身边确实没有鸟笼.她这才开口问。

 “你当了‮女美‬?”

 “不当它,我怎么脫身?我把它当在聚贤坊了,随后风逍遥把和刘掌柜打契约的事告诉她。

 没想到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被当…唉!

 “可怜的‮女美‬…”飘飘一脸忏悔。

 “‮女美‬有此下场都是被你害的!”他愤慨着。

 拍拍风逍遥的肩,飘飘安慰地说:“没关系啦,当那是给‮女美‬学习一技之长的机会,哪天你要是再缺盘,它不就可以‘卖艺’给你赚银子了吗?俗话说,因祸得福,留它在聚贤坊未必是坏事,不是吗?”

 什么话嘛!他以为‮女美‬能训练吗?‮女美‬又不是生财工具。

 风逍遥啼笑皆非地拨开她的手。“别跟我扯远了,你说,现在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一百两我现在没有,不过你若是宽容我一些曰子,等过了腊月初五,我马上回家拿钱给你。届时别说是一百两,就算你要一万两也没问题。”

 “为什么要等过了腊月初五,而不是马上?”想也知道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他可不会再次上当的。

 “我的事很复杂,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会懂,总之我要在腊月初五之后才能回家,等回到家,我一定把那一百两连本带利还你,我保证!”她很诚恳地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现在离腊月还有两个月,届时要我去哪找你?”

 “你只要跟着我,何需找我?”

 “我要上京找人,怎么跟着你呢?河况你有一次失信的纪录,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不会再偷溜?”面对使诈之辈,这点顾忌不能没有。

 飘飘想着:现在她两袖清风,若不找个人供她吃住,肯定挨不往生辰她便魂归西天。哎!她何不将计就计赖着他,混口饭吃呢?

 这招高明。“这样吧!我就吃点亏跟你到京城,等你找到人之后,你再跟我回家拿钱。”不罗唆,飘飘二话不说,将那两银子人他的手中:“哪!我把身上的银子全交给你看管,溜了等于要饿死街头,这样你总该信了吧?”

 到底谁吃亏?身无分文跟着他,不等于他得多负担他的吃住费用吗?亏他想得出来。

 偏偏她的提议是唯一可行之计,就算风逍遥明知自己被占了便宜,也只能自认倒楣吃下这个暗亏。

 “好吧!就依你,不过这一路上吃什么、睡哪里,你都不能有意见,你办得到吗?”跟个挥霍成的人在一块,如果不看紧荷包,早晚会受他拖累而沦落到乞讨上京的下场。

 “行!”她答应得很干脆。“你是出钱的大爷,当然听你的话罗!”

 “算你识时务!走吧!”语毕他往城的方向而去,飘飘紧随在后,同时嘴里不断地问着:“去哪儿?是不是要去吃晚饭了?”

 怎么跟‮女美‬一样只晓得吃?看来他八成又给自己找来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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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给我一间干净的客房!”

 “不是,是两间才对。”

 一进客栈,风逍遥和凌飘飘就为了房间的多少而争执。

 “到底是一间还是两间?”小二不耐烦地问。

 “两…”

 飘飘才开口,就被风逍遥強制截断。“要两间也行,多出来那间你自己付吧!”

 她小声‮议抗‬道:“我不习惯跟别人同榻而眠…。”

 他冷冷看她一眼。“那你最好从今晚开始学着让自己习惯。”

 算了,大不了睡地上罗。

 “好吧!听你的。”但她的口气很不情愿。

 见她顺从。风逍遥这才回过头对小二说:“帮我们准备一间干净的普通客房,然后再来两碗白饭,一盘青菜,一碟卤牛,另外来壶白干。”

 “客倌想在这里用?还是房里?”

 “在这里。”言毕,他迳自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是,马上来!”小二刚转身,飘飘便出声叫住他:“小二哥,麻烦再加一只烧鹅腿…”

 风逍遥闻言,冷不防地放话。“烧鹅腿我是不付帐的,小二哥若想免费送人吃,就尽管端上来吧!”

 风逍遥此举,一来是想让林飞藉此体会贫穷人家的曰子,希望他曰后能改掉奢华的生活习惯。二来是为了他的荷包着想,不节省开销,凭他身上那点银两,怎够两人上京呢?

 小二一脸为难地看着飘飘。“客倌别耍我了,烧鹅褪到底要不要?”

 飘飘看了风逍遥一眼,发现他无意让步,只好断了享受烧鹅腿的念头。

 “不要了!”待小二一走,她马上嘟起嘴抱怨:“多叫只烧鹅腿都不肯,你真小气!”不过是一只烧鹅腿罢了,又不是什么昂贵的大菜,真会计较!

 “不是我小气,是咱们要省点花!要知道这里离京城还很远,你总不会希望咱们还没到京城就用光盘,最后沦为乞丐,沿街乞讨吧?”何况到了京城之后,他还得送她回襄,他不能不为那段路程留些盘

 “是,你说得有理,今后小弟绝对谨记在心。”她言不由衷地应着。

 不一会儿,饭菜送上来,就在他们正要享用之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名浑身污秽的乞丐婆,伸手向风逍遥要钱。

 “这位好心的公子,请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三天没吃饭了,给点银子救命吧!”

 小二闻声踅回脚步,吼道:“老丐婆,你又跑进来做什么,快滚呀!”

 风逍遥见状赶忙掏出一两银子放人丐婆的手中。

 “喏,拿去吧l”

 “公子好心有好报!多谢!多谢!”丐婆大声道谢后,在小二到来之前已匆匆离去。

 呵!不给她烧鹅腿吃,却给丐婆一两银子?他对丐婆都比对她好,想也知道,他是为了得意楼那件事,才会故意苛刻她,不过话说回来,是她不对在先,哪能怪他如此对待她呢?

 想了想,飘飘还是忍不住调侃他。“喂!给丐婆一两银子,你不心疼吗?”

 “少罗唆!”瞪她一眼后,他随手夹了些牛放进她的碗里。“吃你的东西吧。”

 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如今要他吃得这么简单,也真是难为他了!存着体谅的心情,风逍遥几乎把碟子里的牛,全夹到她的碗里。

 然而他的举动,却也让飘飘为之动容!为什么他总把牛夹到她的碗里,自己却是白饭配青菜呢?

 原先还以为他对她苛刻,是为了得意楼那件事。

 没想到他对自己比对她还苛刻。跟他比起来,他算是善待她了!

 发现飘飘的眼睛猛盯着他看,风逍遥把嘴边的酒杯放下,问道:“看什么?你也想喝酒吗?”

 “可以吗?”天冷了,喝点酒暖身子也不错的。

 “你不会认为我小气到连酒都不给你喝吧?”倒…

 杯给她之后,又说:“不过我先提醒你,这是便宜货不是什么酿蔵二十几年的波斯葡萄酒,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天冷了,喝点酒驱寒,哪管酒好不好喝。”她仰头一口喝干,哪知酒一入喉,那随之而来的烧灼感猛然袭上她的喉间,害她被呛咳了起来…

 “你喝太猛了!”他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吧?”

 瞬问,飘飘整个人僵住了,奇怪?怎么他的手一碰上她的背,她会感到全身酥麻呢?

 “你还好吧?”看她愣着不说话,风逍遥再问一次。

 她回过神。“呃!好多了…”

 “现在已经入冬了,晚上的气温要比白天冷得多,你最好在天黑后把皮袄穿起来,免得冻着了!”他带着关怀的语气说着。

 她也想把皮袄穿上,只是她的皮祆已经卖了呀!其实在卖了皮袄之后,一到天黑她就回客房。然后缩在被窝度过漫长的寒夜。还好今曰遇上风道遥,要不然她今晚还真不知该怎么度过呢!

 “我没有皮袄,现在我只有身上穿的这种衣衫…”她低着头说。

 “你没带皮袄出门?”既然要到腊月才回家,不是该带御寒的衣物出门吗?

 “带了,不过…”她一脸的难为情。“全被我卖了!”

 看来他真是山穷水尽,才会连御寒的衣物都卖了!

 想他原是一身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却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沦落到这种地步.想来也教人同情。

 思及此,他毫不犹豫地脫‮身下‬上的皮袄为她披上,轻描淡为地说:“先穿我的吧,改明儿个我再帮你买件新的。”

 靶受到皮袄里的那股余温,飘飘有些惘地看着他,想到自己差点害他被送进牢房,而他不只既往不咎还对她这么照顾。感动之余,泪意不噤袭上她的眼睫。“我骗了你,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咱们都是出门在外的旅人,理当互相照应嘛,”

 他眨眼一笑。“何况我是你的债权人,你要病死了,我找谁要回那些钱?”

 飘飘心知他是不想她为难,才故意这么说的。

 等心情平复之后,她由衷地道:“你真是个好人。”

 像他这么一个为人正直、且颇有侠义心肠的谦谦君子,倘若也能够对感情抱持忠贞不二的态度,不知该有多好。

 想着,一朵红霞悄然爬上飘飘的粉赖。

 咦,脸红了?

 怎么才一杯酒就脸红了呢?酒量真差!

 不过,他脸红的模样还真是好看,像个姑娘似的,若再给他换上女装肯定可以把真正的女人比下去!

 坦白说,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男子长得如此俊美的。

 他打趣道:“经你一说,要当个好人也容易,是不?”

 “总之,我知道你是好人就是…呃,其实我并不是很冷,你把皮袄穿回去吧!”风逍遥看出她想把皮袄脫下还给他,于是早她一步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举动,却也因此发现她的手指是冰冷的。

 “你的手这么冰,还说不冷?”他轻轻‮挲摩‬她的手指,将他手上的温暖传送给她。“怎么说,我都比你強壮,你就把皮袄穿着别脫还我了。”但在与她手指接触的同时,他的內心也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风逍遥,你中琊了吗?林飞是个男人,你不能因为他长得较秀气,就对他存有非份之想呀!自我提醒后,他匆匆放开飘飘的手。

 飘飘喜欢他‮挲摩‬她手指那种感觉,因此在他放手后感到有些失落,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含笑说道:“这话是你说的,届时自个儿受冻,可别怨我哦!”偏她的一颦一笑,都蕴蔵着女人家的娇羞,更教风逍遥看痴了。

 为什么自从在庙里与林飞再次相遇之后,他就越来越喜欢亲近他的感觉,并且对他那张脸百看不厌呢?

 师父书跟他说过,当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可林飞是个男人,他怎能对他有这种感觉呢?难道说,他有喜爱男人的怪癖?

 猛地.风逍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原来,风逍遥长年累月住在碧‮谷幽‬,面对的是青山绿水、虫鸣鸟啼。要不是十七岁那年师父带他逛了窑子,他可能至今还停留在身穿男装之人是男人,身穿女装之人是女人的阶段,永远也不会知道‮服衣‬里面有何差别。

 不过话又说回来,风逍遥虽和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却不常和女人接触,以致他无法经由肢体动作,或者谈语气来分辨‮女男‬间的不同,才教凌飘飘能够顺利在他面前扮演男人的角色,这就难怪他会怀疑自己喜欢男人,不对飘飘的别产生怀疑。

 他们有说有笑,全然不觉坐在角落一隅的楚天河也在打开画像朝飘飘瞧过来,一遍又一遍地把她与画像上的女子对比着…

 太像了,要是让那名小兄弟换上女装、简直就跟画像中的女人一模一样,可惜他是个男人…不!也许飘飘为了方便在江湖行走,故作男装打扮,好掩人耳目,这也不无可能,不是吗?

 但回头一想,她贵为千金‮姐小‬,应懂得避讳,又怎会大胆到与男人同处一室呢?难道是他判断有误?

 看来知真相,唯有待他今儿个夜探他的房间,才能知分晓了。

 酒足饭后,风逍遥偕同飘飘起身打算回房歇息,这时候风逍遥发现有双眼睛牢牢盯着林飞不般,便好奇地看了对方一眼。

 他是谁?莫非与林飞识?

 风逍遥将视线拉回飘飘身上,低声问:“角落边有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你可认识?”

 她同眸一瞥,看到那人的面目,吓得飘飘慌忙将脸掉回,他不就是楚天河吗?瞧他手上还拿着她的画像?难道他认出她了?

 “不认识,你不是说要回房休息了吗?走吧!我累了。”不等风逍遥的脚步跟上,她已先行上楼。

 风逍遥看出林飞神情有异,怀疑他有所隐瞒。然而林飞不说,他也无可奈何,不过他可以确定,那人若是冲着林飞而来,势必今晚会有所行动。

 “我要睡地上!”一进房,飘飘便口气坚持地表态。

 风逍遥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没睡的时候,他吵着要要被,现在都有了,他却要睡地上?他是故意找他麻烦不成!

 “我不习惯同人挤一张。”这个借口总行了吧?

 “可地板又硬又冷的,要是睡上‮夜一‬,明儿个你肯定酸背疼,你何苦受这种罪呢?”他拍拍身旁空出来的泣子“瞧!这张够大,一点也不挤,不信你上来试试。”

 “不了!我的睡相不好,要睡到半夜把你给踢下这就不好了。我看我还是睡地上的好。”说着,她从上拿下一条被子,然后对折成两面铺到地上,准备拿下面当垫底,上面当被。

 “无所谓,我的睡相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怕被你踢下。”他不以为然道。

 “你不怕,我怕!我可不喜欢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踢下。”话落,她整个人跟着埋进被窝,只留下一颗头颅在外面。

 他翘起二郎腿,侧过脸问:“让你睡地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这样好了,我让你睡里面,你就不怕被我踢下,怎样?”

 “我还是认为睡地上比较稳当!”她仍坚持着。

 “哪!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

 “我困了?你可不可以别再跟我说话?”她干脆把头蒙起来,免得再听他罗唆。

 是他自己要找罪受,怪不得他!

 “随你!只要明儿个你别因为酸背疼,赖我苛待你,给你睡‮夜一‬的地板就好。”说完,他跟着拉起被子‮觉睡‬。

 然而,他知道今晚会有不速之客到访,因此只闭上眼睛,没敢真睡。

 不知过了多久,风逍遥突觉一阵异香扑鼻而来,猛然张开双眼。

 是魂香!他心一惊,赶紧闭气,接着往窗口瞧去。这时他发现纸窗上揷着一吹管,而这会儿袅袅的白烟正从乖期冒出。

 是盗贼吗?

 不像!盗贼定找上等客房下手,没道理来偷普通客房,不是吗?

 这么说,是那名刀疤汉子罗!

 既然如此,他何不将计就计假装昏,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惊人的內幕。于是他以被蒙住口鼻,不动声地注况着窗外的动静。

 约半炷香的时间,房里的魂香也散得差不多,这时候楚天河才悄悄地推门而入,他先走近边检视风逍遥,确定他已被昏后,这才来到飘飘的身边.而就在他的手正要伸进她的衣內“验明正身”时,一把短刀倏然往他颈上一架…

 “要命就别动!”风逍遥冷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楚天河讶然地缩回他的手“你怎么没被我昏?”

 “小小的魂香还难不倒我。”他使些力在刀锋上,随后楚天河的颈上也现出一道血痕。“说,你是谁?受谁指使?所为何来?”

 “少侠请手下留情!”人在“刀口”上,不得不低头。即便是楚天河这种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是惜命如金。“少侠误会了,在下绝非恶意。”

 “三更半夜闯进别人的房里,还敢说不是恶意。”

 他再使些力,楚天河大声说:“少侠饶命!在下不敢有半句虚假,在下这么做,无非是想带凌大‮姐小‬回家,好让她与家人团聚罢了!”

 “你在胡说什么?这里哪来的凌大‮姐小‬?”怎么最近老同姓凌的女子扯上关系?才刚甩掉一个凌飘飘,现在又来一个凌大‮姐小‬?唉,真烦!

 “少侠何必跟我装蒜呢!”他故意试探。“这位小兄弟分明就是凌飘飘凌大‮姐小‬,少侠不会不知道吧?”

 林飞是凌飘飘,这是怎么一回事?

 风逍遥在震惊中,冷静问道:“你有何证据,可证明他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凌大‮姐小‬?”

 “我有她的画像。”楚天河从怀中掏出那张寻人告示。“喏,这张告示上有凌飘飘的书像,少侠可以仔细比对。”

 接过他递来的告示纸,翻开一看,上面除了有个女人的画像之外,另有“悬赏黄金千两,寻找爱女凌飘飘”这几个字为在上面。

 画像上的女子确实同林飞十分神似,难道说,林飞真是凌飘飘乔装而成?

 仔细一想,他在白府遇上的悟海道长还有在凌府见到的凌飘飘,不也是经过乔装的吗?再加上林飞在得意楼散布凌飘飘的谣言,其作法与悟海道长如出一辙,由此看来,林飞是凌飘飘的可能极高。

 其实他也不必费心猜,那曰他曾在凌府发现凌飘飘的手腕內侧有颗红痣,若他真想知道林飞是不足凌飘飘,只要查看他有无红痣便成,不是吗?

 但在未查出她为何离家出走之前,不管林飞是不是凌飘飘,他都得先替她隐蔵身分,免得曰后为她惹来麻烦。

 “是有几分神似,不过他并非是你要找的人。”风逍遥将画像扔回他的手中,继续道:“我与林飞是青梅竹马的朋友,我能证明他不是你口中的凌大‮姐小‬。”

 “是吗?可他的相貌与画像中的女子如此相似。”

 “世上容貌相似之人比比皆是,何怪之有?”

 “话这么说没错,但‮女男‬有别,鲜少有男子的容貌如此神似女子…”

 “林飞生来便是如此,我相信世上有此俊美脸孔非他一人,你该不会想将全天下容貌俊美的男子,全当成画中的姑娘吧?”

 楚天河深知风逍遥的武功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就算地上躺着真是凌飘飘,以他的能力也是无法得手。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追究林飞是不是凌飘飘呢?

 聪明的人,该懂得顺着风逍遥给的阶梯往下走,才是上上之策。

 “少侠说得也是,想来是我误会了!还好少侠及时阻止,要不贸然将她带回凌府,我这一世英名就此毁了。”

 “知道有误,下回就别再来騒扰我们。”风逍遥收下他的短刀。“你走吧!”

 “多谢少侠不杀之恩,在下告辞!”

 楚天河一走,风逍遥随即查看林飞右手腕。

 当下,那颗识的红痣,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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