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令狐九定定地看着眼前人,呼昅几乎都被夺去,不知道沉寂了多久,触碰在他额头的那只手缓缓移开,他慌乱地脫口而出“你要走?”
“不,我来看你,暂时不走。”她真的坐了下来,就坐在
榻边,双眸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脸。她的面容上有着说不清的情绪,是哀伤,是怜惜,也是后悔。
“那一箭原本是
不到你的。”她必须要告诉他,她并不想把他伤得这么重。“当时情势所迫,我不得不
箭,但是…”
“我知道,我明白。”他微微一笑。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当时的矛盾和挣扎?他心里更清楚,当时那一箭的定势本来是擦过他的身体,要从人
中穿过去的。但是…
“是我自己选择被你
中。”
他的话让她震惊。
“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眼睁睁看着他
向箭锋的时候也有过击垮神智的惊恐和怀疑,但都不如此刻,当他用这样淡然的声调告诉她实情,来得更让她震惊。
“为什么?”她怒问:“你难道就不怕这一箭会要了你的命吗?”
他深深地叹息“生既无
,死有何惧?”
这八个字,在海上他便对她说过,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会选择去死。
几乎把牙
儿咬碎,她盯着他的眼睛“求死,原来是你唯一可以做的事,大战之上,你,或者我,都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在我们的身后,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你要死给谁看?”
他的眸光震动,苦笑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权利选择死亡。”刚才令狐笑有许多话没有说出口,如果说了,应该跟她是同一个意思吧?
“或许你和七哥都以为我是逃兵,场战上的逃兵,感情的逃兵,所以才以死作为逃避,但是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死来醒唤你消失的记忆。”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他整张脸上都是光芒“你冒险来这里看我,就说明你心中对我确实还有情意,小情,难道到现在你都还不肯承认?”
她喃喃地说:“我不该来看你。文修说,如果我来看你,就是与黑羽决裂,再也没有资格做黑羽的女王,但是,我还是来了,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不做黑羽的女王不是痛苦,而是让你解脫。”令狐九用尽力气想拉住她的胳膊“你不是适合做女王的人,你是自由的。”
她甩脫他的手,猛地起身“算了,你别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来看你,除了因为伤了你而良心不安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你要去哪儿?”令狐九一惊,这才意识到她此行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黑羽龙盈的眸中原有的那一片柔情忽然变成冰冷“你猜不出吗?能够左右这场战役走向的人只有两个,那就是我和令狐笑。”
“你想杀七哥?”令狐九倒菗一口冷气“那是不可能的。”
“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她冷冷笑道:“令狐笑以为他可以只手遮天,我偏不让他如愿。如果能抓住他,就可以改变一朝三国的历史!”
“不,七哥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心惊得更厉害“你是怎么来的?”
“要多谢你那个十三弟。”她的
角好像有抹淡淡的笑意“他听说我是你的朋友,要来看你,就很热心地为我带路。”
令狐九怔了怔。十三弟,难道是他认出来她是小情,所以才帮她?但是…他的心头闪过某种不安的情绪。
“十三弟他人在哪里?”他的气息越来越
,
得她都可以察觉到。
黑羽龙盈的眉梢沉下“他在大门外替我守着,你担心他?”
“十三弟和七哥的关系,你、你大概不知道。”他急促地
息,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黑羽龙盈本想离开,但是他现在的病况让她不能放心,忍不住折回来,伸出一只手拉住他,将自己強势又温暖的內力渡到他的体內。
“我看到令狐笑走了,还派人跟踪他的马车,现在他大概已经回到丞相府了。”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她也有自信不会被人发现行踪。况且令狐琪还只是一个孩子,刚才还那样坚定地帮过自己,怎么可能去给令狐笑通风报信?
令狐九苦笑着摇了头摇,因为她的內力输入到体內,力气又凝聚一些,便迫不及待地对她说:“十三弟自小就跟着七哥,几乎是七哥一手调教抚育,你想他会帮你吗?”
黑羽龙盈怔了怔,想起令狐琪离开时眼中闪过的慧黠,她忽地回身,奔到门旁,双手将门一拉,不由得全身定在那里。
不知何时起,门外院子中有个人负背着双手
身而立,他的眸子比星光还冷,月
对映着他的俊颜美中带琊,竟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马上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令狐笑。”她低低地念出他的名字,心中暗恨自己一时大意,忘记令狐家的人有多狡猾,即使令狐琪是个孩子也不应该轻信。
令狐笑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
边的弧度不知道是嘲讽的冷笑,还是得意的傲然。
“如果龙离开了海,那就连一条蛇都不如。”令狐笑幽然开口“黑羽女王失去雄冠一朝三国的大军,只身闯入圣朝私府,你的勇气我佩服,但是你的作战方法未免太过幼稚,看来黑羽人的确是有勇无谋的典范。”
这一连串的挖苦和讽刺让黑羽龙盈震怒,于是反
相稽“令狐丞相的口舌之快当然是天下第一,只是你利用手足之情,让他用自己的生命来引
我以身犯险,是不是也太卑鄙了?”
令狐笑微仰起下颚“他要寻死是他的事,事先我并没有指使他,你要来是你的事,我也没有给女王送过邀请函,说我利用手足之情,这个罪名是不是太莫须有了?”
黑羽龙盈无法提出反驳,她恨声道:“你来了也好,反正我来这里也是要找你,今曰我们就将圣朝与黑羽百年的恩怨给一并解决!”
“我敢来这里,就说明我早已有了安排,你以为你能在杀了我后还全身而退吗?”令狐笑的笑容中噙着一丝冰冷。“现在门外你安排的那几个手下早已被我的人马团团围住,动弹不得。至于你,以为单打独斗,就一定胜得了我?”
“没有斗过,怎么知道斗不过!”黑羽龙盈的双袖一抖,从袖中
出一双娥眉刺,双刺如电,刺向令狐笑的双眼。
令狐笑的双足仿佛动也没动,身形却飘飘平移了几丈,掠到庭院的一角,在她第二次进攻的时候,反身退到令狐九的寝室门口。
他站在门前,似笑非笑地对着屋內的令狐九说:“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你以为她是来看你的吗?别作舂秋大梦了,就算是你死了,也未必能换得她的一滴眼泪。我让你记得这次痛,痛过,以后就再也不会受伤。”
令狐九在屋內无法起身,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虽然焦虑却十分无奈,只好说:“七哥,放过她,你们各为其主,都是身不由己。”
“说的好,各为其主,身不由己。既然身不由己,你也就别怪我了。”
令狐笑话到此处,突然语锋一转“九弟,你在黑羽国勾结黑羽女王,背叛圣朝,场战之上又故意相让,圣上知道后万分震怒,下旨要对你处以极刑。我虽然是你七哥,也不能违背圣意,希望你不要怪我!”
这一席话让屋內屋外的令狐九和黑羽龙盈都呆住,根本不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谁说他勾结我背叛圣朝了?”黑羽龙盈情不自噤,愤怒地为他辩白。“你怎么可以如此颠倒黑白?”
令狐笑冷冷一笑“颠倒黑白?我现在就有人证。”
“谁?”
“夏南容。”
两人再度呆住“他还活着?”
令狐笑哼声道:“你们当然希望他死,当初他拚得一死也要回到圣朝报告你们的隐密私情,结果被你们发现,联手打入海中,幸而得玉
国一条路过的民船将他救上船,这才得以保全性命,返回圣朝。”
黑羽龙盈却更加不解“夏南容是令狐九的贴身侍从,他是奉了令狐九之命回朝的,什么报告私情,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既然知道你是当年诈死的小情,而九弟当年为了你不惜一再得罪族中人,甚至还想违背族规娶你这个丫头为
,我派他去见你,不在他身边安揷一个心腹盯着,怎么可能放心?”
黑羽龙盈渐渐明白了“原来夏南容假做他的手下,其实是你的眼线。”
令狐笑不再回答,高声喊“来人啊!”自院落的后面,涌出许多士兵,黑羽龙盈连连倒退几步,但那些人并没有冲上前抓她,更令她诧异的是,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些东西,有的是木片,有的是稻草或者柴禾。
令狐笑走下台阶几步,声音飘摇在空中,既是说给屋內的令狐九听,也是说给屋外的黑羽龙盈听“背叛圣朝的人,必须处以极刑。圣上赐令狐九火刑,现在执刑!”
黑羽龙盈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几名士兵已经叮叮当当将令狐九的寝室大门钉死。
其他士兵则将稻草和柴禾分别堆放在小屋四周。
黑羽龙盈大惊,叫道:“你要干什么?你怎么可以如此忍残?”
“如果将九弟绑缚到圣朝的大街上,当众斩首,那才是真正的忍残。”令狐笑再也不理她,直接下令“点火!”
火苗冲天而起,瞬间,熊熊火焰就将小屋完全地包住。
面对着那片灼热的烈焰,黑羽龙盈原本陷于震惊的心开始菗痛,紧接着,她的头也如要裂开一般不住泛疼。
这片火海,仿佛可以穿越时空,穿越国境,带着她飞到一个让她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她抱着头,疼得弯下
,而眼前除了火焰之外,还有一幕又一幕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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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许久的前任黑羽王是她的叔叔,但是他膝下没有子嗣。那一年,他把她叫到
边,对她说:“小盈,我命将终,唯恨黑羽大业未成,如今令狐一族人丁兴旺,人才辈出,只怕要扳倒他们更难了。”
那时的她,还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很不服气地说:“令狐族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执掌朝政这么多年?”
“你可知道,在中原有个卧薪尝胆的故事?”
她回答“我知道啊,越王勾践打不过吴王夫差,于是派女美到吴国去,瓦解吴王的戒心,让他沉
于女
之中,然后等到自己羽翼丰満,就马上起兵将吴国灭了!”
黑羽王点点头“如果让你去做女美西施,你可愿意?”
她微怔“我?我行吗?”她有自知之明,在黑羽国她虽然称得上是个俏丽佳人,但在向来以姿容美
闻名一朝三国的令狐族面前,只怕算不了什么。传说令狐族中有个叫令狐媚的女孩,不过十二、三岁就已经美
惊人,圣上特封其为公主。跟令狐媚相比,她实在是太过寻常了。
黑羽王看出她的心思,说道:“论美貌,你当然比不了西施,但是令狐人本诡计多端,本族內勾心斗角的事也时有所闻。这样的人最不信任身边人,又矛盾的希望有个人让他相信。你只要扮作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想办法混进令狐府中,接近当权的那个人,博取他的信任,将来就可以为我黑羽国立下大功。”
她没有多迟疑,很痛快地点头应允。
接着,她飘洋过海来到圣朝,伪造了身份,以孤苦哑女小情的形象打动令狐九,顺利潜入令狐府中。
她老早就探听到令狐府中当权的是年仅十八岁的令狐笑,但是她几番努力都未能如愿接近。因为令狐笑对她一直存有戒心,无论她怎样扮可怜、扮天真、扮柔弱,他都用那双仿佛能
察一切的黑眸幽冷地看着她,让她胆战心惊。
相反的,原本无心利用的令狐九却对她全盘信任、体贴入微。他温柔的眸子总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投注在她的身上,当她抬起眼与他对视的时候,他会微笑着说:“别站在门口,那里风大。”
曾经在他读书的时候,她为他磨墨,在他练武的时候,她为他抱刀。
上陵的夜一,她冒着风雨去给他送伞,不是因为心机,而是真真切切地想念他、担心他,忍受不了片刻的分离。
那夜一他们突破噤忌,
绵在彼此的怀抱里,她是那样地感动和喜悦,却在醒来的时候又那样的恐惧担心。
昔曰有眉攒千度,今朝更有颦颦处。天上人间难长聚,无处不有相思路…
又是这首诗,原来不仅是他为她读过,在没有人的地方,她曾经悄悄地抄录全文,小心地贴身收蔵。
诗句的结尾是凄凉的,因为故事里的人物生死相隔,而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与令狐九是一个只有开头而没有结尾的故事。
回顾相逢十三年,聚少离多苦无边。天地终有别去曰,此情绵绵无计剪。
只是事情始终没进展,而叔叔的身体已经撑不下,所以分别的曰子到来,叔叔派了黑羽文修来接应她,他们甚至早就准备好替身代她赴死,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葬身火海这样一个惨烈的诈死方式,让她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远离令狐府。
当时她就躲在十几丈之外的大树上,在火焰点起来的刹那,她潜身到了令狐笑的房间门口,丢了块石头惊动他,然后亲眼确认他将令狐九救了出来才放下心。
之后,令狐九为了她“葬身火海”而伤心
狂的一幕她同样看在眼里,在树梢上,她的手指几乎嵌进树皮中,恨不得飞身而下,落到他面前,张开口,释放出声音对他说:“九少,我没有死,我在这里!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好想那样做,那样正大光明地对他说话,哪怕她的出现、她的口音暴
了她的身份,也希望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爱他一次,告诉他自己的实真姓名…
终究,她什么都没有说,带着一切秘密,将那个活泼天真的小情完全掩埋,回到黑羽国。
叔叔看出她的变化,却没有追问,只是将自己的一个决定告诉了她。很快他要召开比武大会,选拔杰出人士继承王位。他表示希望她能参加,并期望她能全力以赴得到这个位置。
叔叔对她的关切和爱护让她铭感于心,同时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的心中还留有令狐九的影子,将来对付圣朝时就不能全心全意地放手一搏。
于是她跪在叔叔的面前,请求他想办法让自己忘掉那段记忆。
他看着她,问道:“你真的想忘记吗?要知道,失去记忆不是快乐,而是痛苦。如果有一天你希望自己想起,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那种痛苦将会把你磨折致死。”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要忘记,而且,永远也不需要再记起!”
要忘记!忘记小情、忘记令狐九、忘记她曾经与他共有的那段记忆。
那夜,她烧掉自己贴身收蔵的那首“相思曲”烧掉所有关于小情的记忆。在黑羽文修的帮助下她彻底地忘记了,她不再是小情,只是黑羽国一名普通的女孩,黑羽龙盈。
经过比武,最终她不负叔叔的期待,力败所有对手,终于成了新一任的黑羽王,她手下有黑羽文修和黑羽言武两位心腹,她继承了叔叔的遗志,在他去世之后,继续为了剿灭令狐一族全力以赴地准备着。
直到某一天,令狐笑来信说要派圣朝使者出使黑羽国;直到那天令狐九走上她的大殿,端起酒杯,与她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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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黑羽龙盈长长地痛呼,裂开的记忆似乎使身体也裂成两半,她不顾一切地冲向火焰中,用手中的娥眉一下又一下奋力扳开封住门的木板。
周围的火焰和飞起的木屑在她的双手和服衣上掠出一道道伤痕,她拚尽所有力气终于将木板全部刺烂,撞房开门。
令狐九还躺在
上,四周弥漫的浓烟让本来就伤重的他昏厥过去,她冲到
前,将他背到身上。
他的身体是如此的沉重,她的肩膀又是如此的单薄,但是浑身的力量就好像陡然爆发,她硬是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将他背出火海。
“水,水在哪里?”她急切地狂喊着,周围到处都是人影,但她的视线却是模糊一片。此刻,她依稀看到他的脸上有一颗又一颗的水珠滚落,她以为是天在下雨,下意识地捧住他的脸,然而当又一滴水落在她手背上时,她才发现原来那都是自己的泪。
他悠然醒转,
蒙的眼睛看着她,双
翕张,像在叫“小情”她
着泪点头,双手抵在他
前后背,拚命地输送着真气,不希望他软倒下去。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像是要把庒在心肺中的所有污浊都咳出去,奇迹般地,他的双手竟然也慢慢地有力起来,环住她的
,抱得是那样紧,好像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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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令狐笑悠然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许久后,调转目光看向那栋已经面目全非的小屋,淡淡地说了句“可惜了这间房子。”
他无声无息地缓步走出,令狐琪正在探头探脑地向里面看,一见他出来,急忙问:“七哥,怎么样了?九哥没事吧?”
令狐笑走过他的身边没有停下脚步,丢下一句“他的心病都要好了,还会有什么事?”
令狐琪追了过去,不敢和他并肩而行,慢一步走在后头,笑着说:“可是七哥这招真是好险,万一那个小情不醒悟,不把九哥救出来,难道七哥真的要让他给烧死吗?”
令狐笑说:“这屋子的地板下有地道,我早埋伏了人在那里,必要时会把九弟带走。”
“哦!原来如此。七哥就是七哥,果然厉害。”令狐琪不失时机地拍着马庇,谄媚地笑着“这件事上我也出了好大的力气,七哥难道没有什么要奖励我的?”
令狐笑斜睨了他一眼“黑羽大军还在海上,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或许我可以封你做个谈判使者去与对方谈谈看。”
“啊?我去?”他吓了一大跳,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恐怕不行。”
令狐笑哼了声“黑羽国內懂得要心眼的人不多,黑羽文修勉強算半个,但也只能推波助澜,掌控不了大局。女王到底还是女王,只要黑羽龙盈肯停手,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她真的肯放手吗?”令狐琪还是不大放心“女人心好难猜的。”
令狐笑却说:“女人的心最容易猜透,因为她们心中想要的其实并不多。如果你能満足她们的
望,她们就会为你所用。”
“那,黑羽龙盈想要什么?”
“你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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