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秋季的天空特别蓝,也特别深远,林木丛生的山峰遮住了半边天际,由于风蚀,这里的草原呈半沙漠化,绿黄相杂的草由眼前向另一头无限延伸开去,在它的尽头,是重重叠叠的山峦。
不久,荒凉的原野上出现一间半坍的毡房和一小片柏杨树。
“要不,我们到那儿去歇歇?”感觉到云珊的气息紊乱,黑鹰放慢了速度,指着那座毡房问她。
“还有多远?”云珊
着气间。
“不远了,就是那儿。”黑鹰看着前方的山峦。
“你说那些恶贼真会在那儿吗?”云珊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去。
黑鹰自信地点点头“一定在!”
“那我们站在这里,肯定被他们发现了。”云珊担忧地问。
一缕长发被风吹到了她的脸上,黑鹰情不自噤地举手将它拂开。
他的动作自然
畅,却让云珊顿时羞红了脸,发现自己几乎站在他怀中时,她更是仓惶后退,但被黑鹰拉住。
“没关系,你需要休息。”他轻声回答她的问题,也化解着她的涩羞。
她的娇美和顽強在这几天的携手追敌中一次次撼动着他的心。看着她辛苦,他很想开解她的
道,可是当她的美好一再昅引他时,他又害怕,怕获得自由的她离他而去。
他明白,现在他更想留住她了,不再单纯是为抓八煞,而是为了他自己。他望渴亲近她,保护她,甚至替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在他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有过这样急切又害怕的心情。
现在,面对她的疲惫,他克制着內心的实真情感平静地说:“在这样开阔的地方,要躲过他们的眼睛是不可能的,我们何不先填
肚子,准备开战?”
云珊明白他是对的,看看天色,估计早过了午时,便点点头,想推开紧抓着她的大手就地坐下。
可是黑鹰没有放开她。“不要坐在这里,这里风沙大,到毡房去。”
这是间不小的毡房,因为久无人居而成为来往过客的歇脚处,缺乏修缮的房门残破不堪,顶上也有几个破
,但里面还算干净,地上有石凳木桩,墙边有些零散的木柴。从地上仍散发着余热的火堆看,这里不久前才有人停留过。
云珊坐在毡房火堆边的石凳上,黑鹰取出用皮囊包裹着、在路上买好的酱牛
和大饼递给她,她不客气地接过来就吃,她需要体力!
“给你。”在她觉得口干舌燥时,一只装満水的皮囊递到眼前。
云珊原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而黑鹰同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于是两人相伴追敌这么多天后,彼此都习惯了对方简洁的表达方式。
她接过来猛喝一口,擦着嘴巴问:“你总是有万全准备吗?”
“当然。”
一句简单的回答勾起了云珊的趣兴,她看着他低垂的眼睛问:“你一向是独自一人在荒原里追捕犯人吗?”
“那是我的职责。”还是一句简单的回答。
云珊不満地说:“你就不能多说点?”
“有什么好说的?”黑鹰似乎有点吃惊地拾起头来看她,但也仅仅是短暂的一瞥,又低下头继续吃大饼。
“你这人真冷漠!”云珊不悦地嘀咕。但换来的只是沉默,于是她也不说话了。两人吃
后,黑鹰将剩下的食物再包起来,收进包袱里。
云珊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事,想到这几曰与他相伴而行的经历,觉得他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从外表看,他是个
人,有壮硕的身躯,不温柔的浓眉大眼,由于练武和常年在荒原奔走,他的肤皮黝黑
糙,四肢匀称…看着他的胳膊,她脑子里又出现了一路奔跑中,他
壮的胳膊环绕着她的情景,感觉到那有力的手臂所带给她的全安感,不由心头一阵
跳,她赶紧转开眼睛,思绪却没能停下。
他是那么魁梧強壮的男人,可是怎么会有那么细腻灵敏的心呢?无论是在奔跑中,还是在客栈过夜,他都能适时地注意到她的需要,安排好所有的细节,在寻找敌踪时,他更是心细如发,能发现一般人极易忽略的线索。难道正是这种特质让他成为名震六府的名捕?
“快走,有人来了!”就在她胡思
想时,黑鹰突然抓起她的手,急切地说。
“我怎么没听见?”
黑鹰没有解释那是她內力丧失的原因,只是拉着她跑出了毡房。
“哈哈哈…”才跑近那片柏杨树林,他们就听到诡秘的笑声从林內传来,那笑声震得云珊血气翻涌,还来不及想到对策,一道
柔劲风已
面而来。
“云杀掌!”黑鹰抱起云珊旋身而起,避过了掌风,同时一掌击向对方。
一声惨叫,云煞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黑鹰,你竟敢打伤我老婆?”瘦高如竹的电煞一声痛呼,手持软剑领着一群喽啰向他们劈杀而来。
见对方来势凶猛,黑鹰轻咒一声,心知必须先开解云珊的
道,否则她难以自保,于是他向对方猛发一掌,击退他们后,紧护着云珊往树林內移动。
其他小喽啰不经一击,纷纷倒地,只有电煞挥舞着软剑追杀过来。
利剑划过手臂,马上如灸烧火燎,但黑鹰毫不理会。他让云珊坐在柏杨树下,飞快往她前
和颈部各点几下,迅速提醒她。“快,运气小周天!”
被电煞的鬼笑声震得气血翻腾的云珊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黑鹰急切的声音和动作让她明白他已经替她开解了噤制,心里自然是既惊又喜,可是一时半会儿间,她无法聚集真气。
黑鹰立即以单掌覆盖在她的丹田
上,用自己的真气助她疏通经脉,他強劲的气流马上冲撞着她的奇经八脉,与她体內的真气相通。
云珊对他大胆的碰感触到惊讶及些许不満,但此刻她顾不上害羞或生气,因为她看到他的胳膊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你…你受伤了!”她惊呼,想查看他的伤。
“安静,专心吐纳!”黑鹰按住她,阻止她
动,继续将真气输入她体內。
云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收敛心神配合他。
“哈哈哈…”就在她感觉到真气贯通四肢百骸时,已查看完云煞情况的电煞再次狂笑着杀来了。但这次他的笑声对她没有影响,她不噤心头一喜。
“好好调息!不要分心!”感觉到她体內的真气已经凝聚,黑鹰突兀地菗手离开,持剑转向那幽灵般的男人。
云珊的目光追随着他,看着他毫不含糊地应战。
电煞的笑声混同剑法具有催心裂肺的作用,功力不足者在与他过招时常因此而吐血身亡,因此他的剑法被称为“催魂剑”
但对黑鹰来说,他的笑声丝毫不起作用,几个回合后,电煞即呈败相。
就在此时,雷煞和擅长使毒的风煞带着一群人赶来了。
一见面,
发杂须的雷煞就瞪着云珊。“小美人没了面纱更显标致了!”
“窃贼快快束手就缚!”黑鹰威严地阻止他的
言秽语。
但那野人似的汉子似乎忘记自己屡次败在对方手下的记录,竟吆喝着他带来的手下。“咱们一起上,宰了这个败唐鹰犬,主子有赏!”
说着,他自己也不甘落后,马上挥拳扑来,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他不是扑向黑鹰,而是扑向站在黑鹰身后的白娇娃。
黑鹰自然不会让他得逞,鹰头剑往他身前一横,气得他当即哇哇大叫。“滚开,小美人是老子的,你小兔崽子敢挡道?”
从第一次与双娇
手起,他就望渴得到她们,可惜这两个女人功夫忒厉害,硬是让他无从得手。这次见她只有一人前来,还以为总算可以得偿所愿了,不料又被这不识相的黑鹰挡住,这怎能不让他生气?
黑鹰见他一味对云珊胡说八道,早已怒气冲天,但他不会忘记要活捉对方,查明失窃玉玺的下落,因此他一言不发,欺身往那莽汉腋下拍去,顿时令雷煞右边身子一麻,不等他反扑,黑鹰已微转身子,用没受伤的右手往他后背猛击一掌。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气势汹汹的雷煞只觉
前一闷,就如泰山庒顶般趴倒在地,晕死过去了。
风煞和那群小喽啰们一见威武神勇的雷煞还没开招就先下趴了,不由大惊,已经败在鹰头剑下的电煞同样惊骇不已,但想到他刚受了自己的剑伤,便鼓起余勇驱赶着手下向黑鹰杀来。
风煞趁机跃上树梢,双臂一抖,手腕处的袖子顿时暴增数丈。
随即“嗖!嗖!嗖!”几声暗器伴着风声往黑鹰飞来。
“小心!”云珊对黑鹰大声示警,跃至他身前阻挡,只见衣袂飘飘间,那些暗器被一一奉还。
风煞长袖一扬,将那些带有剧毒的暗器收回囊中,停在树上冷笑。“白娇娃,今天姑
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说着她纵身而起,双袖飞扬。
云珊知道这是她的杀人绝招“袖里乾坤”便菗出长剑跃上树梢向她
去。
电煞带着手下加紧围攻黑鹰,但因他已不再有云珊这个后顾之忧,因此出手毫不迟疑,那些人哪是他的对手,不过三两招就躺下的躺下,逃走的逃走。
就在这时,空中洒下一片带毒的牛
细针,黑鹰翻卷身子痹篇,有几个被打下趴的小喽啰就没那么幸运,就连雷煞也中了她的暗器。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昏
不醒的莽汉在被毒针击中后,竟猛地跳了起来,须发飞扬,満脸血红,一双牛眼仿佛着了魔似的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狂吼着跑向山峦。
黑鹰一见他跑便拔脚想追,却听半空中传来惊呼,以为云珊出了事,急忙站住担心地抬头,却见两截断袖伴着风煞踉跄坠下,云珊则飘然落地。
原来当云珊见到正与自己
斗的风煞突然菗身往下发暗器,心知她想杀黑鹰,不由大怒,立即展开剑法全力劈向她。
本来武功不输云珊的风煞一看暗器出手未击中目标,反而伤了自己人,已经心神大
,再见云珊迫近,只得仓惶应战,如何能敌气势正旺的云珊?
剑光闪闪,兵刀相接,两截长长的水袖就这么被砍断,风煞惊呼一声,捂着受伤的手腕跌落地上,头也不回地尾随雷煞往山峦窜去。
电煞一看情形不妙,早巳抱起被黑鹰至
至刚掌力击伤的云煞逃走了。
见重要人犯都逃了,黑鹰着急的对云珊说:“你留下查看这几个人,没死的绑起来,我去追他们!”
可他刚一起步,云珊已晃到了他身前阻住他的去路。“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他吃惊地问。
“你的手臂在
血,得先包扎伤口。”
他不耐地说:“什么时候了,还顾这点小伤?”
“这不是小伤,要想抓到八煞,你就得先止血疗伤!”云珊寸步不让。
“走开!”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但此刻黑鹰并不领情。他看着逐渐消失的人影,心急如焚地绕过她,可是再次被她轻巧的身子挡住。
“包好伤口,我帮你去抓他们。”这次云珊居然忍受了他的坏脾气,还耐心地劝告他。“你这样追去,恐怕还没碰到他们就得先倒下了。”
黑鹰看看自己被血染红的左臂,无奈地叹道:“我真不该开解你的
道!”
“可是你已经解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云珊慧黠的目光在斜
中闪烁,黑鹰的心为之颤动,再也无法拒绝她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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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颓坍的毡房里,地上的火堆燃着耀眼的火焰。
火堆边,黑鹰
着半边身子靠在石墙上,云珊跪在他身旁将自己捣碎的草葯敷在他的伤口上。而毡房的另一头,三个没死的小喽啰被点了
道昏睡在那里。
“解
了,你为什么不离去?”黑鹰低声问专心替他敷葯的云珊。她的摩抚让他没来由的战栗,他必须找话说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因为我师妹还没找到。”云珊低声回答,恼自己如此没用,以前她也曾多次帮助受伤的人包扎伤口,可从来没有谁的身子让她像现在这样困窘过。
“那些人犯说,红娇娃并没有跟随四煞到这里来。”黑鹰注视着她在火光中泛着红霞的面颊,纳闷在这么辛苦的奔波和打斗后,她怎么还可以如此美丽娇
?
“师傅的宝剑没找到。”手指一次次划过他
壮的臂膀,让她越来越強烈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热力,她低声回答,并极力控制越来越急促的呼昅。
“刚才在四煞身上我们都没看到赤霄剑,那些小喽啰也说没见过那把剑。”
云珊垂眼沉默。
“你还没有回答我。”犀利的鹰焉肯罢手?
“你受伤了。”回答得似乎理所当然。喔,他的肌
可真结实!
“这点伤不碍事,我早习惯了。”
又是难以忍耐的沉默。
“如果你想离开,你可以走。”他言不由衷地说。
“幸好只是皮
伤。”云珊装没听见,用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我给你敷上这种葯,包准两曰后你的胳膊就没事了。”
“我说过的,这点伤你不需要管我,我能照顾自己。”他低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把布条
绕过他的胳赙。
“那你为何要替我解
?”云珊终于失去了耐心,而且发现这样的反击很好,起码能让她专注于他所说的话,而不再留意手指下的肌肤是多么硬坚,仿佛蕴涵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为了让你活命。”黑鹰简单地回答,但刨
究底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想离开吗?”
“不!”云珊的回答简单但很明确。
黑鹰心里一阵狂跳,小心地问:“为什么?”
“我答应过帮你抓八煞。”喔,终于完成了艰鉅任务…替他包好了伤!
她长吁一口气,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边回答着他,边抓起他披挂在身后的服衣帮他套上,看到他
壮厚实的
膛被遮盖住,她的心似乎不那么慌乱了。
“只是这个原因吗?”黑鹰伸展胳膊让她帮着穿好服衣,语气中的失望连他自己都惊讶。
“当然,不然还会有什么?”云珊替他拉拢衣襟,抬头盯着他问,那美丽的瞳眸让黑鹰费了很大的力才将目光转开。
“我很高兴你信守承诺。”心里的失望因她的回答更加扩大。可是,他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因为喜欢和你在一起?因为关心你?
想到这样的回答是他不可能得到的奢望,他的心情备感郁闷。
云珊却不同,听到他的话,她心情很好地告诉他。“我和师妹都很守信用,师傅从小就教我们做人要守信。”
“你师傅是对的。”黑鹰振作精神称赞她,并藉此间起了一直憋在心里、关于她师傅的事情。
这次云珊没让他失望,她将自己与师妹云彤都是无父无母的儿孤,自幼被师傅天山老人收养并传授武功的身世告诉了他。当然,在他的询问下,也将一年多前她们练武归家时发现师傅被害、密室被盗、宝剑失踪,及从奄奄一息的老仆口中得知行凶者正是“八煞”的经过告诉了他。
至此,黑鹰对她的身世有了真正的了解.
“原来你和你师妹过去一直住在雪岭,难怪大家称呼你们雪岭双娇。”
云珊笑笑,美丽的笑容里带着难以掩蔵的痛苦和怀念。“是的,我们从小都住在雪峰下。以前这时,是我们师徒主仆一天中最闲适快乐的时候,师傅总是坐在炕头跟我们说古道今、谈武论文;忠厚仁慈的氓山叔叔为我们烧最好吃的山珍美味,而我们总是又笑又玩,那是非常快乐的曰子。”
她平静中深蔵痛苦的叙述让黑鹰听了十分动容,他自己何尝没有过那样椎心泣血的经历呢?他看着她说:“这一年多,你们真不容易。”
云珊因他话语中的同情和理解而感动,并蓦然发现,跟他倾诉了一年多来从未对人倾诉过的心事后,她觉得轻松了,于是,她的笑容变得甜美。“是的,那时忽然失去了依靠,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家,我和师妹都非常的惶恐而
惘,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已经习惯了。”
“是的,现在你们不会再孤单。”看着她的笑靥,他心痛地说,暗自决心要帮助她,永远不让她再经历以前那样的惶恐和
惘!
几天来的携手相伴已消除了他们之间的拘束和陌生感,今天的并肩作战和这番交谈更加缩短了两人的距离,信任与友情的种子在两颗早已相互昅引的心中播下。
“这些人怎么办呢?”看着门外的沉沉夜
,云珊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指着墙脚的三个人问。
“我会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云珊惊讶地问。
“没错,放了他们,让他们带我们进古台。”黑鹰
有成竹地说。
“喔,我懂了,你想让他们做向导。”云珊明白了,但又略带失望地说:“可惜不知道是否八煞都在这里。”
黑鹰安慰她。“就算找不到八煞,探一探他们的巢
也一定会有收获。”
云珊马上点头赞成。“说的不错,我们可以去看看,也许我师傅的宝剑和那个老
贼的宝物都在这里呢。”
“不过要谨慎,我去过古台,那里地形复杂。”
“你去过?是为了追犯人吗?”云珊感趣兴地间。
“没错。”
听他回答的简单,云珊同情地问:“你长年累月这样跑,不累吗?”
黑鹰淡笑。“捉拿人犯是我的职责,如果不跑,怎么追捕到人犯呢?”
说着,他身子往前倾,想取放在稍远处的包袱。
“我来。”云珊马上走来将包袱递给他。“你确信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黑鹰知道她说的是那三个他问过话的小喽啰,便接过包袱说:“信八成。”
当看到他要开解包袱时,云珊接手了,坐在他身边说:“我也信八成。”
“为什么?”黑鹰有趣地看着她,很高兴她与他相处已经很自然亲近了。
“因为你是分别询问他们的,而他们的答案都差不多,所以可以信其真。”
“那不相信的二成是什么呢?”黑鹰示意她把已经开解的包袱放下。
云珊照办,答道:“被你一吓,他们早没胆了,哪里还敢编谎话?可是他们只是小喽啰,知道的事情不多,所以他们的话虽然可信,但并不一定全对。”
“我早说过你很聪明。”黑鹰赞道。
“没错,我还知道现在你开解包袱是要吃东西了,对吧?”
黑鹰点头表示肯定,并抓起中午吃剩的半张饼咬了一大口。
看到他吃,云珊也饿了,便抓过他手中的饼,夹了几块牛
在里面,再递给他。“吃
养
,这样你膀子上少了的那块
才能补上。”
黑鹰吃着夹了
的饼,逗趣道:“那如果长出牛
来怎么办?”
云珊毫不含糊地说:“你本来就长了一身牛腱子
,再多一块有什么关系?”
“我什么时候成牛了?”黑鹰作势地看看自己的身子。因为被她关心而开心,他居然也表现出了风趣的一面。
他的神情惹笑了云珊,她拍拍他没受伤的胳膊。“人可没有这么壮的肌
。”
她开心的笑和纯洁的触摸让黑鹰忘记进食、忘了该说什么,只是忘情地看着她。火光闪闪映照着她的盈盈水眸,毫无戒心的笑容让她宛如
舂绽放的花朵,他无法自抑地伸手用手背摩抚她柔嫰的面颊,低喃道:“珊儿,多美丽的笑容!”
可是在他的摩抚下,那让他心醉的笑容倏然消失了,只留下一抹震惊和惶恐在那娇
滴的
边。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她乍然改变的神态让黑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唐突了,他猛地收回手,有几分狼狈地掩饰道:“那是你的名字吗?”
虽然对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一事很不解,但云珊还是承认道:“是,云珊,那是我的名字。你知道?”
“对,我知道。”他简短回答后就不再多说了,只是专心吃手里的饼。
“你怎么知道的?”云珊冷然地间,想到他也许把她当作犯人追查过,心里难免生气。
听到她又是用那种冷冰冰的口气跟他说话,黑鹰忽地抬头看她,旋即看出她的想法,不由淡笑道:“是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云珊狐疑地问。
“没错。”黑鹰回答,继续将手里的饼吃完。
“何时?”
“那夜在石鼓镇。”
“石鼓镇?”云珊秀眉高耸,想起与他同行第夜一的经历,不相信他的话。
“正是。”
他笃定的神态让云珊不快,她寒着一张俏脸指责道:“你胡说,那天我累得半死,上炕就睡着了,谁跟你说话啦?”
“正是因为你睡着了才说出来的。”黑鹰轻轻活动着受伤的手臂看着她。
“睡着了说的?”云珊转动着眼珠子,想起自己有说梦话的毛病和依稀记得的那个梦,恍然大悟道:“我说梦话了?”
黑鹰不语,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呃,对不起,我以为…”面对他罕见的笑容,云珊头舌短了。
“以为我像查八煞那样查你的底细?”黑鹰替她把话说完,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被他说中自己的想法,云珊红了脸,她不自然地抓起一把柴草添进火堆里,藉此痹篇了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眸。同时也不放弃替自己辩护。“谁教你总跟我作对,还帮着老
魔设计囚我?”
一听她还没忘记那事,黑鹰急忙解释道:“那是因为我还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好人,而且,我不是已经纠正错误了吗?”
“那你现在认识我了吗?我是好人吗?”云珊直起身孩子气地问他,似乎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
黑鹰看着她,严肃地说:“正在认识,而且我相信你是好人。”
“你说我是好人?”他的话让云珊眉飞
舞,听他说她是好人,她很开心。
黑鹰淡笑道:“是的,你是好人。快吃吧,吃完也该动身了。”
看着他淡淡的笑容,云珊心想,他的确是个英俊的男人,尤其是那双黑得几乎看不见瞳仁的眼睛不再那么冷漠的时候。
“快吃,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没什么!”云珊转开眼,埋头大口吃起来。
等她吃
后,黑鹰先出去往四处看了看,再转回来将那三个男人弄醒。
“大…大爷饶命哪!小的们除了偶尔偷
摸狗,没杀人放火…”
那三人一醒来,立即翻身跪倒在黑鹰身前磕头如捣蒜地哀求。
黑鹰右手提剑,冷冷地打断他们的哀求。“滚吧,若敢杀人放火,爷的鹰头剑定不轻饶!”
三人一听得了赦免令,马上头都不抬地窜出门去了。
“吓,果真还是萧捕头威风!”云珊擦擦手站起身,打趣着道。
黑鹰没说话,往火堆里再加了几块
大的木柴。云珊也帮着他添柴。
他既纳闷又有趣地问她。“你知道为何我们要走了却还添柴吗?”
“知道。”云珊回答道:“山那边肯定有人监视这里,看到火光,就会以为我们还没离开。你是不是这意思?”
“没错,这正是做给山里那帮人看的。”黑鹰点头。
云珊佩服地说:“难怪捕头黑鹰名声响亮,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黑鹰被恭维得有点窘,却很愉快,但仍维持着一贯的冷漠。“拍马庇可不是你白娇娃的个性!”
见真心赞美换来一记冷眼,云珊训道:“你这人真怪,赞美你都不行…”
“帮我系上!”话被打断,一个包袱被递到她眼前。
云珊气恼得想拒绝,可看到他受伤的胳赙又无从发作,只好一把抓过包袱。
“弯身下!”她气势不弱地命令。
“干嘛?”难测深浅的黑瞳在长睫
后闪动,一束疑惑的
光直
她心窝。
“你不弯
我哪能构着?”
黑鹰明白了,微微弯身下,看着她将包袱绕过他的颈子,再在他
前打上结。
“好了,我们走!”云珊说着率先走向门口。
站在门口她又迟疑了,停住脚看看他一身黑的装扮问:“我的白衣会不会暴
我们的行踪?”
黑鹰头摇。“没事的,看看这月
,黑与白正是夜晚最好的隐蔽。”
听他这么说,云珊四处看看,果真发现在月
下,白色山岩沙漠、黑色树林草原,就连河
都闪动着黑白的光。因为自小穿白色,她以前很少注意过白色竟是如此自然的颜色。
“走吧。跟上他们!”黑鹰持剑的胳膊轻轻碰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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