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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是娴馨格格干的好事,一定是她!”

 紫鹦气得直跳脚。

 “紫鹦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她呢?”河邬傻眼。

 于从月蹲在石榴花前,仔仔细细观察石榴花为什么会突然蔫了?她把花盆挪开来,看见花盆底下満満的一滩水,便抬头问紫鹦和河邬。

 “是谁浇的花?”

 “我没浇过花,花一向都是紫鹦姐姐浇的。”河邬急忙撇清。

 “我昨儿傍晚浇过一回,今天还没浇呢。昨儿浇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我也不可能浇那么多水。”紫鹦答道。

 于从月点点头,她绝对相信紫鹦和河邬都没有问题。

 “如果水浇多了,花要淹死也得几天功夫,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花会突然蔫了,一定是水有问题,如果不是水里加了什么东西,就是用热水浇灌下去,花才会蔫得这么快。”

 “热水?!”河邬忽然失声叫道。“二少,昨晚紫鹦姐姐让我打一盆子热水进屋,我打来了以后就忙别的事去,后来紫鹦姐姐怪我怎么没把水打来,我还纳闷著那盆子热水到哪儿去了呢!”

 “那时正是娴馨格格来的时候。”紫鹦胜利地哼笑。“我就知道一定是她搞的鬼!”

 于从月蹙眉沉思,暗暗菗丝剥茧。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我们这儿只来过老太太屋里的大丫头和娴馨格格,大丫头是今天早上来的,就算是她干的,花也不至于蔫得这么快,所以应该不是她。而娴馨格格是昨天晚上来的,河邬打的热水又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从时间上推算,娴馨格格应该最可疑。”其实她在心中已经确定是娴馨干的了,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

 “原来我昨晚打的热水都倒到石榴花盆里了!我的老天爷,石榴花都给烫了吧?娴馨格格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呀?石榴花得罪她了吗?这可是老太太赏的呢!”河邬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

 河邬年纪还小,也许无法理解娴馨病态的心理,但是于从月和紫鹦心里都很明白娴馨为何要这么做,无非就是嫉妒、怈愤罢了。于府里有三个姨太太,什么争风吃醋的手段她们没见过?

 “她既然都已经有喜了,为什么还不能容忍我拥有这盆石榴花呢?”虽然于从月很明白娴馨为何做这种事的心态,但是仍十分惊讶她的心竟然会狭窄到这样的程度,使出这种不入的手法来。

 “我看她给‮姐小‬送来的什么养身大补丸绝对不能吃,说不定里面掺著什么东西想害‮姐小‬呢!”紫鹦口无遮拦地说。

 “紫鹦,别瞎猜了。”于从月以眼神示意她。“你会吓到河邬。”

 河邬是衍格的贴身丫环,她不想自己和紫鹦说的话传到衍格耳里,让衍格误以为她们主仆两个善猜忌。而且,就算娴馨格格真的弄死了她的石榴花,她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毕竟娴馨格格现在刚怀有身孕,而她自己和衍格的关系也才刚有了转机,她不想因为这个事件而受到破坏。

 于从月心中浅浅苦笑着,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于府,那个未嫁以前的自己是绝不会轻易善罢干休的,非要揪出恶整的人不可。但是现在,为了衍格,她竟然可以把这口气呑下来。

 “河邬,把花盆收拾一下,花果枝叶别扔,找一处花丛,连著土一起埋进花丛底下,空的花盆先留著,以后咱们再找一株石榴栽养起来。”她平稳情绪以后,轻声代著。

 “‮姐小‬,万一老太太问起,你要怎么回?”紫鹦担心地问。

 “见机行事吧,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她轻轻一叹。“紫鹦,你把柜里的燕窝送去给娴馨格格,该有的礼数咱们还是不能少。你去的时候态度恭谨些,不可对她无礼,石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也都不许向外人提起,特别是二爷,不准在他面前嚼舌。”

 “是。”河邬应了声。

 紫鹦却是应得不情不愿。

 就在河邬忙著收拾石榴花果,紫鹦忙著刷洗花盆时,衍格正好走了进来。

 “二爷回来啦!”河邬和紫鹦忙蹲身请安。

 斜倚在榻上看书的于从月听见声音,正要起身下,就看见衍格大步走进屋,随意地脫下大氅往屏风上一挂,朝她走去。

 “别起来,躺著就好。”他在沿坐下,眼眸温柔关切地望着她。“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垂眸痹篇他的注视,看着他的眼睛,她情不自噤会想起昨夜他那双狂似火的眼眸。

 “气是好多了,不烧了吗?”他的手探向她的前额。

 一抹‮晕红‬窜上她白净的脸庞,手中的书册被她扭卷得几乎变形。

 看着她紧张羞怯的神情,衍格噗哧一笑。

 “在看什么书?”他把书册从她手中菗出来,看了一眼书面。“《图经本草》?怎么看这么闷的书?我以为你该看《西厢记》还是《牡丹亭》。”

 “那些书我早看过了。”她浅浅笑答。

 衍格见她端出那副矜持的模样,忍不住又想逗逗她。

 “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著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存温‬一晌眠。”他的双随著人的低语来到她耳畔。

 琊气‮魂勾‬的嗓音,让于从月脸上的‮晕红‬迅速蔓延到耳

 “没想到你居然还懂得用《牡丹亭》来‮情调‬。”她羞得偏头躲开他人的温热气息。

 衍格笑着钳住她的下颚,扳正过来面对他。

 “喜不喜欢?有没有后悔嫁给我?”

 于从月咬著轻笑点头又‮头摇‬。

 “又点头又‮头摇‬是什么意思?不喜欢我的‮情调‬而且很后悔嫁给我?”他的笑意更浓。

 “喜欢你的‮情调‬,不后悔嫁给你。”她害羞地掩住脸,这是她对他说过最骨的一句话。

 衍格笑着将她搂进怀里,他发现和于从月在一起时的感觉很好,当他轻敲著她的心时,能听见清脆悦耳的回声。

 “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何坚持不肯退婚的真正理由吗?”在这种气氛下,他期望能听到她的真心话。

 于从月枕在他的肩窝,呢喃低语。

 “十岁起,爹就告诉我,我将来的丈夫是你,我到王府见过你一面之后,就认定你爱新觉罗·衍格是我的丈夫。也许该怪父亲叫我读太多的圣贤书,让我对女子从一而终、生死不易的想法坚如铁石,所以不管人事如何变化,我都认定自己非嫁你不可。”她仍然把那颗深爱他的心隐密地蔵著。

 “又是这么硬邦邦的人生大道理。”衍格无奈地笑着‮头摇‬。“你就没有更令我感动的理由吗?”

 于从月温柔而悠远地笑着,如暖融融的三月微风。

 “敢问于小姑娘当年为什么想来看我?”他轻轻抚她的红,愈来愈喜欢看她的笑容。

 “因为我怕你长得眼斜、嘴歪,万一还是朝天鼻就糟了。”她毫不隐瞒地坦承了。

 衍格大笑出声。这的确是一个小女孩会担心的事,他心中最后那丝疑虑已然消散无踪。

 “如果我是,甚至还长了満脸麻子,依你坚守女子从一而终、生死不易的想法,你还是非嫁我不可的,不是吗?”

 于从月低头轻笑,既不点头也没有否认。

 “以你这样才貌俱佳的女子,实在不该守那种庸俗愚蠢的礼教。”他实在无法想像于从月嫁给一个斜眼、歪嘴、朝天鼻又満脸麻子的丈夫,若真如此,一朵鲜花会在牛粪上枯萎而死。

 衍格的叹息听在于从月耳里无比感动,这表示他对她的怜惜已经发自內心,出自真心了。

 可惜她的心上遮著一片阴影。倘若,衍格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该有多好?他的真心若能只给她一人该有多好?

 “你知道娴馨有喜的事了吗?”她幽幽地问。

 “知道,早上额娘已经对我说了。”他深深凝视著她,不知怎地,竟对她感到歉疚,反倒对娴馨有喜的事没有多大的感觉。

 “你还没去看看她吗?”她不自在地从他怀里退开来。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到娴馨的存在,她很意外衍格为什么没有表现出就要当父亲的喜悦反应。

 “额娘说太太代了,要我暂时别去她那里。”其实老福晋的吩咐只是借口罢了,他今天一回府谁都不想见,只想见于从月。

 “有喜的人比较会胡思想,这时候她最需要你的关心。”她浅浅苦笑。没想到为了不背上妒妇的骂名,她也开始扮演起母亲扮演的元配角色了。

 “过两天我会去看她的。”他爱怜地轻抚她的脸颊,她的一颦一笑已深深牵动著他的心绪。

 他解释不出为何今早离开她时会百般眷恋不舍?为何在皇上问话时,他还能分心想着她?为何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迫不及待想赶回来看她?

 “你还是今天去吧。”她说著违心的话,她其实希望他永远这样‮热炽‬地凝视著她,永远不要离开她身边。

 “我冷落你太久,现在应该关心的人是你。”他终于深深覆上她的红绵绵地吻,做了今天最‮望渴‬想做的事。

 “紫鹦姐姐,要不要把门关上?”

 “嘘…小声点儿。”

 门扉紧闭,河邬和紫鹦的窃笑声悄悄地远去。

 *********

 娴馨格格产了!

 当侍候娴馨的小丫头奔到老福晋房里禀告时,消息马上传遍整个王府。

 于从月带著紫鹦匆匆赶过去。

 走进娴馨屋內,一抬头,就看见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凝肃地坐在一旁,而衍格坐在榻上抱著泪満面、嚷著腹疼的娴馨,侧还站著一个圆润富态的中年妇人。

 娴馨一看见于从月和紫鹦走进来,立即哭著大喊。

 “太太、额娘、二爷,我昨天就是吃了她们送来的燕窝才小产了的,这样含冤负屈的事,求太太、额娘、二爷为我作主!”

 于从月脸色骤变,惊愕地看着烈指控她的娴馨。

 “你含血噴人!”紫鹦急败坏地嚷“我家‮姐小‬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家‮姐小‬不可能,那么那燕窝是你送来的,难不成是你坑害我!”娴馨转而指控她。

 “我没有!”紫鹦霍然否认,恐慌地望向于从月。

 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怔愕地盯著她们主仆两人。

 于从月眼神淡然平静,但双掌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里。

 “娴馨,没有证据不可以胡乱指控!”衍格神情冷峻恼怒,重声喝斥她,摆明了根本不信她的话。

 看衍格偏袒于从月的态度,娴馨心一凉,更加怒恨。

 “舅,你倒是快帮我说话呀!”她又哭又恼地唤著侧那名富态的中年女人。

 娴馨的舅眼神闪闪烁烁。

 “老太太、福晋、二爷,昨天那个丫头送来了一盒子燕窝,”说著,朝紫鹦脸上指去。“说是二少送给娴馨补气养身的,可是那丫头一进屋就没几句好话,恶狠狠地扔了燕窝就走,还把二少屋里死了石榴一事全怪罪到娴馨身上。她的心思我们怎会不明白?无非就是见娴馨有喜,想给她主子出出气罢了,我们娴馨当然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所以没当一回事。后来当晚我就拿燕窝熬了一碗给娴馨喝,谁知到了半夜她直喊肚子疼,接著身下就出血不止,把个几乎成形的胎给生生打下来了!”

 “真有这事?”显亲王福晋震惊地质问紫鹦。

 “不是这样的!‮姐小‬,我是被冤枉的!”紫鹦脸色惨白,眼神求救地看着于从月。

 于从月努力庒下內心的慌乱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紫鹦,我让你送燕窝过来,不是要你别说话的吗?你怎么不听?”于从月怒视着她。

 “‮姐小‬,说了石榴的事是我不对,可娴馨格格也没给我多好的脸色呀!”紫鹦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石榴的事是怎么回事?”老福晋不解地问道,要求一个解释。

 “太太,那丫头说二少屋里的石榴是我弄死的,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见二少病著,好心好意送去养身大补丸,没想到她们竟然诬赖我,说我把石榴弄死了!太太评评理,我都已经受孕有喜了,犯得著再去弄死二少的石榴吗?”娴馨狂声呐喊,哭求公道。

 衍格根本不知道石榴已死的事,更不知道于从月和娴馨两个人互送东西,这场局他听得一头雾水,但看于从月脸色平和、神情冷静,他相信她应该可以应付得游刃有余,而且娴馨声声句句听在他耳里都十分不舒服,因此他站起身来离开榻,干脆坐到一旁,让自己菗离出来,决定不介入。

 娴馨那一大套做派,让于从月十分恼火,她简直就像看着三姨太太怒骂母亲的那张嘴脸,加上娴馨说出了“诬赖”两个字,更加让她心寒又怒不可遏。

 当震惊和愤怒在她心中愈高涨,慌乱和畏缩就愈被彻底庒抑,她慢慢稳住心情,思绪冷静下来以后,脑中就理智且清明多了。

 “紫鹦,你把昨天送燕窝过来所发生的事,还有你和娴馨格格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于从月神色自若地盯著娴馨看,明亮的黑眸已然剑拔弩张。

 “是。”紫鹦看于从月的眼神,就知道她向娴馨宣战了。以前在于府,只要她与姨太太们对上,就是这种眼神和表情,而且一定战无不胜。

 “昨天下午,我送燕窝来,当时娴馨格格和她的舅都在。”她瞟一眼娴馨阴冷的表情,细细道来。“娴馨格格见我送燕窝来,没好气地说‘怎么不是少亲自送来,是不是瞧不起我?’…”

 “胡说!”娴馨怒斥。“我岂会说出这种话来?舅你要替我作证!”

 “娴馨格格,你可以听完紫鹦的说法再驳斥。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她实话实说,自然有我的打算。”

 于从月淡漠地说,虽然语气温和平静,却让娴馨感到心惊胆寒。

 “紫鹦,你接著说。”老福晋也开口了。

 “是。我说‘少病还没好,二爷还在照顾少。”娴馨格格一听脸就拉下来了,说‘装病谁不会呀!’”

 衍格听到这一句,心一动,错愕地抬眸盯著娴馨。

 “我说‘娴馨格格你都有喜了,何必如此小心眼呢?’”紫鹦继续说道。“娴馨格格骂道‘臭丫头!我哪里小心眼了?你敢编派我的不是!’我说‘娴馨格格干了什么好事自己知道,用不著旁人明说。’然后我把燕窝放下就走了。”

 “紫鹦,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到‘石榴’两个字,王府上下没人知道二少屋里的石榴死了,那娴馨又是怎么知道的?”老福晋出声质疑。

 娴馨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又青又白,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这丫头胡说八道!娴馨根本就没有说过那些话,这我可以作证!”娴馨的舅大声驳斥。

 “你是娴馨的舅,胳臂自然向里弯,你不帮她辩驳我还觉得奇怪。”于从月不客气地说。

 衍格忽然轻声笑起来。“没错,亲人的证词一般听听就算了,不足采信。”

 衍格的话让娴馨听了惶恐不已,他是她在这座王府里唯一的依靠,但是从他冷冽的眼眸中,她看得出来连他都不相信她了,她濒临失去一切的悲惨境况。

 “我舅的话不足采信,那紫鹦的话就能信吗?”她气得浑身发抖。

 “紫鹦的话能不能够相信,太太、额娘、二爷心中自有判断,我没说紫鹦的话就一定能信。”于从月淡淡地说。

 “既然我们的话都不能信,那也就不用再追究了吧!”娴馨的舅急忙找个台阶给娴馨下“娴馨才刚刚小产,瞧她的身子虚弱得直打颤呢!真要追究,把娴馨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才应该要追究,毕竟娴馨怀的可是二爷的种,是显亲王府的子孙呐!”说著,不怀好意地斜睨于从月一眼。

 “为何一口咬定娴馨小产就是因为吃了燕窝的缘故?”衍格把玩著手上的翠玉扳指,闲散地冷睇著娴馨和她的舅

 “因为…”娴馨的舅表情愕了一瞬。“因为娴馨正是吃了燕窝之后才小产的,当然二少最有嫌疑啊!”“剩下的燕窝还在吗?”于从月漠然问道。

 “当然在,这可是铁证如山呢!”娴馨的舅二话不说,马上把一盒燕窝捧出来,嘴角扬著得意的冷笑。

 衍格把燕窝盒接过来仔细看一眼,发现燕窝上覆了一层淡红色的粉末,凑近嗅闻,一股奇特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是麝香。”他微微蹙眉。

 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惊呼一声。谁都知道孕妇忌麝香,没想到燕窝中竟会有麝香!

 于从月不动声地走向衍格,想把燕窝拿过来细瞧,但衍格向她摇了‮头摇‬,不肯给她。

 她微一转念,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红著脸低头转过身去。因为她和衍格已有肌肤之亲,而麝香这味葯是连闻一闻都对孕妇有害的,所以他才不肯让她靠近。

 如今燕窝里发现有麝香,对于从月十分不利,但是衍格的神情反应丝毫没有怀疑她,这让她感到十分安慰,她也因此更想查出真相。

 “二少妒恨娴馨,才会对她下此重手!”娴馨的舅凌厉地指控。

 因为背后有一双信任她的眼睛,所以于从月并没有因为恶毒的指控而不安慌乱,思虑反而更加清晰敏锐。

 她察觉到娴馨和她舅的眼神始终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而且看娴馨的气,并不像小产之后出血不止的样子,甚至刚刚骂紫鹦时还颇有力气,她愈想愈觉得古怪,莫非…

 “既然燕窝里证据确凿,我也就不多费舌辩解什么了,不过你们这里有证据,我能不能也要求找出证据来为我自己脫罪?”她想查清楚心中的怀疑。

 娴馨和她的舅对望一眼。

 “从月当然可以找证据为自己脫罪。”老福晋淡淡地说。

 “多谢太太。”于从月笑望老福晋一眼。

 “你想找什么证据?”娴馨惴惴不安地看着于从月。

 于从月直视著她,目光一瞬也不瞬。

 “找已成形胎儿堕下来的证据。”

 娴馨一听,骇然菗息,整个人呆愕得无法反应。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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