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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行商与坐商
 森走后,我们几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陷入沉默,半道:“老头这是要动真格的?”

 小慧问老史:“你能告诉我你打算干什么吗?”

 老史在躺椅上摇晃着‮大巨‬的身躯道:“你也见了,我只想养老,可是有人不愿意我这么早退休。”

 小慧道:“我想知道你查清那人底细以后下一步的计划。”

 老史哼了一声道:“那要等查清了再说,总之我答应阿破这小子的这顿砍不能白挨…”他看了阿破一眼奇道“我说你小子伤到是好得快的。”

 阿破原本被砍得横一道竖一道的脑袋上只留了淡淡的印子,那还是为了掩人耳目才特意留下的,身上的伤早自动消失了。

 阿破嘿嘿道:“我挨几下砍到是无所谓。”

 老史冲我们眨了一下眼睛说:“既然我有承诺在先,就必须完成,你们也知道做我这一行的诚信很重要,我们跟卖袜子的不同的是:卖袜子的迟到一天,你大不了光着脚穿鞋,而我们迟到一天则会有很多人不得不拿着晒干的玉米和敌人打仗…这样的情况从没发生过。”

 “那你打算拿他怎么办呢?”小慧道。

 “你是说那个什么南霸天吗?”老史像个狡猾的孩子似的说:“那就要看他底子到底硬到什么程度了。如果他很厉害,我就给他一个来道歉的机会,如果他甚至不值得来见我一趟,那么只能我跟他说抱歉了。”他扫了小慧一眼道“对于昨天的事,你还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很好奇我的乖女儿怎么会惹上黑社会的,你们把‮洛海‬因当粉卖给下线了还是把粉当‮洛海‬因卖给他了?”

 我只能道:“老爷子。我们真地很想跟你说。可是事实上又真地没什么可说地。”回头想想。我们和这位没见过面地南霸天第一次‮擦摩‬是因为救邵冠今女朋友被马昆仑他们记恨。属于术后副作用。那也没办法。总得本着治病救人为第一原则。昨天这次就更简单了。我们以前地老大对我们旧情未了因爱成恨。从而买凶杀妖。都是不能说地秘密。

 老史又闭上了眼睛。悠然道:“既然你们什么也不愿意说。那就是我跟他地事了。”

 老头不再理我们。阿破问小慧:“怎么办?”

 小慧微微一笑道:“他等我们也等。我倒想先看看那个柴森地底了。”

 阿破道:“你不会以为你老爹雇了一个越南女人就为了冒充走私犯逗你玩吧?”

 无双道:“我看不像。虽然越南新娘很便宜。但柴森这个级别地就难说了。我就不信越南没有钱人了。”

 我忍不住点点头,按一般理解的话,柴森确实有点尤物的意思,也难怪老史每天把这个词挂在嘴上,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満着原始惑和不可‮服征‬感,引着男人躁动不安,就像彩票站门口贴的亿万大奖,虽然不抱希望,但每个人都愿意花几块钱试试…当然,我肯定是不会去的,一来我没有‮博赌‬地习惯,二来我没有忽视掉柴森身上那股杀气,我丝毫不怀这个女人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掏出把AK-47向你狂扫的女人,她眼神里的危险真真切切,可不是十丈软红的现代都市里那些小白领为了玩刺装出来的!

 无双忽然笑了一声道:“我觉得你爸还是強的,这么大年纪还能给你找着这么漂亮的后妈。”

 “咳咳,过分了啊。”我半真半假地提醒无双,因为我看到小慧脸色变了变。

 无双也自知失言,随即道:“小慧,你怎么从来不问关于你妈的事情?”

 小慧失神道:“因为我还没有原谅史先生,在那之前我不会问他任何有关我的事情。”

 无双道:“你这么吊着有意思吗?你都肯收留他了还不原谅他?”

 小慧淡然一笑:“那是两码事,如果你姐落魄到了沿街乞讨地地步,就算你不原谅她,能不管她吗?”

 无双笑道:“我看不远了,也不知道叶子回去没有,就算回去了肯定也先顾不上别的,‮际国‬上钻石的价一直在跌,我怀我现在的身家已经跌破千万了。”

 阿破叫道:“别不原谅啊小慧,那样我这顿砍才是白挨了。”

 …

 柴森上午1多走,下午大约3点就回来了,这次她自己开了一辆富康,看样子是二手车,也不知是抢的还是偷的。

 她下车后又像上午那样在距离老史5步的地方站定,轻唤了一声。老史没有过多的表示“嗯”了一声。

 柴森得到指示,站得笔直报告道:“南霸天,绰号一只耳,本名何进,因为在南半城区势力非凡而得名,南城所有的夜总会和‮乐娱‬场所都受他保护,定时纳保护费,他自己也有两家,郊区有一家地下赌场。”

 老史闭着眼睛问:“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

 柴森道:“帮人解决问题,放高利贷,贩售‮头摇‬丸和冰毒。”

 “这么说还是小打小闹那一套…‮洛海‬因呢?”

 “每年不超过1斤。”

 阿破奇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柴森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们就是干这个地。”

 老史的手在躺椅地扶手上点着,愕尔停止,睁开眼睛道:“哈,还在黑社会的初级阶段!”

 柴森道:“是的,我也在纳闷,他们是怎么凭着几十把砍刀就称霸一方的。”

 听一个越南人说这种话,我们也知是该喜该忧,阿破強辩道:“有那有装甲车的,不过不该

 就是了。”

 柴森继续跟老史汇报道:“杀他很容易,绑他难度大一点,不过也不是很困难。”

 老史又想了一会,忽然坐直身子道:“没必要见他了…我地狗呢?”

 柴森道:“你就在这里见他们吗?”

 “就在这。”

 “好。”柴森冲远处招招手,从上午到现在,我们就一直在听老史在说他的狗,早就被吊足了胃口,这时不噤都踮起了脚向那边张望。

 只见一群,确切地说是7个人嘻嘻哈哈地走过来,他们穿着不合时宜地‮服衣‬,柴森那件土军装跟他们一比简直就是巴黎时装展上的奢侈品,他们头发打着毡,有地高挽着腿,你揽我一下脖子,我捶一下你的,咧嘴笑,出満口黄牙,跟刚放工地农民工兄弟如出一辙…

 我们顿时大跌眼镜,一直以为走私贩、军火商、被称之为“狗”地人是那种“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他的剑是冷的”一样的人物,起码象样的风衣和墨镜你总得有一身吧?可是我们的民工兄弟很快乐,很知足,大老远走过来就带着股太阳地味道,像刚吃喝足从东北土炕上下来。

 这帮人走到老史面前,稍稍收敛,自觉地站成一排,仍然小动作不断,隔着行你踢我一下我摸你一把的,眼睛却都俨然地看着老史,活脫一帮调皮的小‮生学‬。

 老史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慈祥得跟瘪嘴老似的,问:“假期怎么样?”

 站在最边上一个,头皮上有道贯通伤的壮汉子出列,把两只手在前合了一下,带着奇怪的口音道:“很好,谢谢史先生。”两人这一说话,其他都停止打闹,静静的不动了。

 这时我才得以好好地观察他们,一开始我简直要认同阿破的观点,以为包括柴森在內所有人都是老史雇的演员了,尤其这7位,显然是制作方成本预算严重不足,直接把工棚里地工人拉来凑数,可是当我细细打量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眼神里有种一般人绝不会有的东西,灰蒙蒙的,那是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神,我在观察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我们,正如刚进城的民工一样,带着陌生、敌视、又不以为然,总之,你无法融入他们,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要融入到这个世界。

 老史随手冲我们这边一指:“我女儿和她的朋友。”

 7个人同时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小慧,然后低下了头,至于我们,则直接被他们无视了…

 老史笑呵呵道:“7个狗崽子都到齐了,真是难得。”

 贯通伤道:“我们都很想念你。”

 “尽是些庇话!”老史笑道:“不说废话了,柴森查地那个人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贯通伤抬了抬头,纳闷道:“史先生对那种人有‮趣兴‬?”

 老史拍了一下秃脑门,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老啦。”

 没人搭茬。

 老史这才又说:“以前我是行商,现在‮腾折‬不动了,想当坐商了。这么好地机会我不想错过,我们只要动动指头就能取代他。”

 贯通伤道:“那是我们这次休假的额外任务吗?”

 他旁边的那个汉子嗤笑了一声道:“我看这算不上什么任务,不如直接跟他说史先生想让他滚蛋,他要是聪明的话就会照我们说的去做。”

 老史微笑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不够聪明,他昨天还让人拿刀砍我来着。”

 7个人中间那个谐地怪叫了一声:“奥,这世道真是了。”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老史也笑了:“让他滚蛋是作为愚蠢地代价,不过鉴于他先前不知道我是谁的前提下,只让他滚蛋就够了。”

 贯通伤愕然道:“你以前没这么心软地。”

 “哈!老子以前被关在监狱里,一个星期才能碰一次女人,天干物躁,可是现在…”老史忽然一把揽过小慧:“有我亲爱的女儿陪着我,我地心软得像水泡过的馒头。”

 7个民工嘿嘿笑。贯通伤道:“说吧,你要我们怎么干?”

 “个‮子婊‬养地!”史先生夸张地叫起来:“原来你还不知道要怎么干?”他学着贯通伤傻不愣瞪的样子重复他说的那句话“你要我们怎么干…”

 贯通伤嘿嘿傻笑,其他6个则笑得东倒西歪。

 史先生一改玩笑口吻,沉声道:“截断他的一切财路:警告别人不许再给他保护费,把他的赌场打掉,把他的夜总会买过来,告诉云南边上那帮卖白粉的人渣不许再走这条线!”

 贯通伤正了正身子道:“是!”随即又小心地问“可是要有人不愿意怎么办?再说他肯卖掉夜总会吗?”

 这次老史真的不高兴了,指着7个人的鼻子大骂:“你们是不是做生意的时候把脑子也走私给别人了?谁不同意就做个炸弹炸掉他的场子,坐在他老婆跟前给他打电话,用指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把脑子还给你们!”他抖着手嚷嚷“我真奇怪你们的狗脑子也有人要!”

 我看着街坊们好奇的眼神,拍拍老史道:“您小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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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剧透:他们的心是冷的,他们的血是冷的,他们的炸弹也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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