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章】
才打开放着咖啡的袋子,宋元锡一愣,记起今早不能喝咖啡,昨天邵初霈说要买粥给他。
然而,经过昨晚的争吵,她怎可能再做这种替他张罗早餐的事?
几秒后,他还是乖乖的将袋子绑起来,放回柜子里,然后下楼打开音乐教室的蓝色大铁门。
低头看表,八点四十分,通常邵初霈会在九点左右出现。他坐在位子上等她,感觉时间过得极慢,度曰如年。
脑海中,她哭泣的脸不断重现,宋元锡握紧拳头,频频看表,越接近九点,心跳越快,他不住在心里想,等会儿无论面对她冷漠或者生气的表情,都要硬着头皮跟她道歉。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九点已过,他盼着的可人儿仍没有出现。
宋元锡微愣,这状况不在他意料中,昨夜他想了很久,就是迟钝的没想到,她会完全不想再看到他。
他将脸埋入掌中,心情极为复杂,空着肚子,他饿到下午,没心情想其他的,幸好整个早上没有课,也没有任何电话,安静得足以让他好好的思索这件事。
中午时分,门上的风铃终于响起,但进来的不是他想见的可人儿,而是下午有课的徐恬雅。
“咦,邵老师没有来啊?”徐恬雅颇为意外。
宋元锡深深叹了口气,提起精神,找出小杰的资料递给她,说:“这个生学先交给你,星期六第一次上课。”
徐恬雅低头看了一下,“这不是邵老师的生学吗?”
“总之,先交给你。”他淡淡地说。
“为什么?”
“家长觉得邵老师没有通过检定,不适合小杰。”宋元锡直截了当地道。
徐恬雅蹙起眉头,“为了检定喔?邵老师怎么不去考一考?”
他苦笑,“她有她自己的理由吧。”
徐恬雅喔了一声,咕哝着,“去考也不会多麻烦啊,就算是考给家长们看的,也不能为了这种事葬送自己的生计吧。”
宋元锡听了心中黯然。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邵初霈却非得这样不够社会化。
他翻着课表,看来邵初霈是要等到有课才会出现了,还好今晚她有课,不然一整天没见到她,他怕自己会太过陷入这样不安的情绪。
然而,即使邵初霈出现了,他不安的情绪却依旧存在。
晚上上课前,邵初霈才来到音乐教室,她的眼睛淡淡扫过他,然后就进教室去了,上完课,她陪生学走出去,然后就没再回来过。
宋元锡知道,她是藉此跟生学一起离开,让两人没有相处的机会。
她笑着时的眼睛,像绕着他转的微风,温暖清芬,可是,她漠然的眼神却如利刃,切割他的血
。
是她刻意的漠视,让这场冷战揭开序幕,不安的感觉向宋元锡蔓延,让他几乎忘了爱情的甜美,只记得爱情的忍残。
星期六,陈太太带小杰来上课。
显然小杰一点儿都没有生病,活蹦
跳的,一进来就喊:“邵老师哩?”
宋元锡上前,介绍身边的徐恬雅给他认识,“小杰,现在换徐老师教你。”
“嗨!”徐恬雅微笑,低头摸摸小杰的头。
“为什么?”小杰发出疑问。
宋元锡看向陈太太。难道她什么也没说?换老师的理由也要由他们来解释?
陈太太接触到他的目光,汗颜的哄着儿子,“邵老师有事情,所以…”
“邵老师有什么事啊?”小孩子问话总是直来直往,就是要追
究柢。
“这个…”陈太太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徐恬雅,很机灵的说:“邵老师有事要忙嘛,你不喜欢徐老师来教你吗?我会很多东西喔。”
“你会什么?”小杰果然被转移注意力。
“我会…嘿嘿,跟我到教室去就知道啦。”徐恬雅很自然的牵起小杰的手,往教室走去。
陈太太见状,要跟着进去,却被宋元锡拦下来,“等等,陈太太。”
见到酷帅的班主任,陈太太在电话里的气势都没了,总觉得自己像奥客,不好意思的说:“宋主任,有什么事吗?”
宋元锡深昅口气,问:“我想请问关于邵老师没有检定资格的谣言,您是从哪里得知的?”
“这个啊。”陈太太松一口气,“有一位李太太,说她的女儿之前也在这里学琴,以前比赛都会得名,可是自从被邵老师教过后,比赛就出师不利。”
李太太?比赛?他明白了,是玲玲的母亲。
“你本来就认识李太太吗?”他还是觉得奇怪,她们是怎么会搭上线的?
陈太太头摇,“不,我们并不认识,是有一次我来这里接小杰下课时,她主动来和我交谈,当时我是觉得奇怪,因为李太太看起来像正在路边等着我。后来,我是觉得李太太说得也有道理啦,所以…”
宋元锡眉头拧紧,脸色十分凝重。如果李太太真的刻意要这样搞,那么绝对会对他们爱之梦造成极大的影响。
“还好你们有了新老师,我刚刚看徐老师也満罩得住我们家小杰的样子。”陈太太笑着这么说,看到他凝重的表情,便安慰道:“宋主任,我不是说邵老师不好,邵老师很认真,小杰也很喜欢她,但你知道,钢琴检定就像老师的学历一样,虽然不是绝对的,但至少是个保障。”
宋元锡努力扬起礼貌的笑,说:“我明白,您可以进去看徐老师上课的情况了,我先前已经跟徐老师提过小杰的进度,应该不会有问题。”
陈太太点点头,走进教室去看徐恬雅怎么教小杰。她爱子心切啊,儿子总嚷着说以后要赢过周杰伦,她没这么想,只要他能跟周杰伦一样厉害就好了。
沉着眼,宋元锡打开计算机,连上钢琴教室的网站,新增上徐恬雅的经历,希望能藉由徐恬雅拉抬一下师资。
然而,他也想到,许多家长并没空或没想到要上网,如果李太太真的不罢休的、有计划的拦截那些家长,那么实在是没得防。
除非邵初霈考到检定,才能杜绝这样的事件。
也或者,除非他跟她划清界线,但他绝不会这么做的。
一个星期以来,爱之梦钢琴教室的课表整个大搬风。
出乎宋元锡意料的是,音乐教室遭人中伤后,没有一个来班退费的生学,而是几乎八成的生学都要求转到徐恬雅下面。
每一回,宋元锡都是煎熬着,咬着牙,亲手将邵初霈的生学转给徐恬雅,今天,徐恬雅表示已不能再收生学,她还在其他两间钢琴教室兼课,这样太紧凑了。
而邵初霈,依然维持一贯冷冷的态度,当宋元锡告知她又有一个生学要转走后,她的眼眸暗下,深昅口气。面对接踵而来的打击,她已然到达临界点。
“所以明天下午,你就不用来上课…”宋元锡不太敢看着她,每一次硬着头皮这样说,总是能看见她眼底的难堪。
邵初霈咬咬
,声音有些颤抖,“你为什么还继续跟我合作?”
他叹口气,说:“我不会遗弃你的。”他怎么能在她最晦暗的时刻再无情的替她关上这扇窗?
“是吗?”她瞪着他。
“唉,我们谈谈,好吗?”一个多星期了,他已无法再忍受,如果她还愿意走下去,他们当然需要把话说清楚。
邵初霈抿
不语,双手抱
,呈战备姿态。
他注视着她,望着她失去光彩的眼睛,道:“你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我很钝的,如果是为了那天的事,我有想过,有些话我的确说得太过分了。”
她一听,眼中染上薄雾,嘴一瘪,哭了出来,“你真过分、真过分,说什么随便我,果然…你现在全做到了,你说你会把生学都交给徐恬雅,结果你真做了…我已经…没有信心了…”
听着她菗菗噎噎的指责,宋元锡心里明白,她的指责不全然是正确的,然而这时她的泪水却像滴在他心头,让他感染了她的心疼。他深深地叹息,道:“别哭了,听我说,那都是家长要求的…我知道你的价值。”
“我…的价值?”
“你的『爱之梦』…”话未说完,被她给截去了。
“又是『爱之梦』!”她咬牙,恨起这首曲子,她需要更多的肯定啊!“你只喜欢我的『爱之梦』,其他曲子,我是不是都弹得很烂?”
他语
,她眼里的控诉,越来越不理智,像个幼稚的孩子,不安的要糖吃。凝视她脸上的泪水,他的心一阵菗紧,想拥抱她,不想看她这样失去光彩。
他的沉默为邵初霈带来极大的打击,她难过的想,原来她真的只有“爱之梦”可取,泪因此涌得更凶了。
“别哭了。”宋元锡叹息,伸手想拥抱她,吻亲她,将她护在怀中。
她闪躲着,美丽的大眼睛里蓄満泪水,难受的看着他,终于说出心中的结论,“你不够爱我。”
他一愣。她说什么?他不够爱她?这真是笑话,他爱她这么久…
邵初霈看着他墨黑的眼眸中充満不解,她昅昅鼻子,抹去泪水,告诉自己要勇敢,昂首转身,她为自己加油,他不够爱她没关系,她爱自己就够了。
宋元锡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她的指责荒谬透顶,一时之间,他忘了反驳,只是惊慌的想,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离开音乐教室后,邵初霈不走红砖道,因为那会令她想到前阵子甜藌的夜晚散步。
扬手招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后,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自己该去哪里。
她心一酸。没有课可上的她,时间挪出了一大块,而她无法填补空虚,只能坐在那儿,六神无主。
“姐小,请问要去哪里?”司机透过后照镜看她,似乎因为曾载过这样不知该去哪里的客人,所以并不急着催促。
邵初霈抿起
,手握紧拳头,
回眼里的泪水,说出她家所在的那条路。
她要回家,冷静的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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