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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球内玄虚
 当向雨田从对面天的边沿处腾身而起,以燕飞的智慧眼力,一时也不由大感奇怪。因为除了忽然长出一双翅膀,否则向雨田一定会往天掉落下去,世上没有任何人可在一跃下越过三十多史的距离,能横跨半个天已可稳坐天下第一轻功高手的宝座。

 高手相争,特别像燕飞和向雨田这种级数的高手,最大的顾忌是绝不可以让对方看穿看破,如眼前的情况,如果向雨田被燕飞掌握到何时力尽?何时由上升变为下降?落往天哪一个地点?向雨田将尽失主动,战局的进行势被燕飞操纵。向雨田就地-跃,其中不能有丝毫含糊或存侥幸之心,否则一个失着,足可决定向雨田的败亡。

 向雨田斜飞往上,直抵离地面近三丈的高空,下临深达十多丈的天

 燕飞看不破向雨田。

 纵然他神无损,恐怕仍未能看破、掌握身具魔种的向雨田的力量和意向,便像向雨田也看不破结下金丹的燕飞。

 此时燕飞的心神静如止水,无喜无惧。虽然不能使出“仙门剑决”,以小三合破对方的魔种,但他由太阳真火和太真水作后盾的曰月丽天大法,仍今他有足以杀敌制胜的強大实力,问题在他如何把真火和真水融入剑招內。

 向雨田横渡至天三分一的上空处,开始下降。

 如果燕飞肯定向雨田力尽,此刻将是最佳的攻击时刻,只要投身天,他便可足踏实地的攻击从十多丈高空掉下来的向雨田,保证可杀得向雨田全无还手之力,直至向雨田落败身亡。

 但燕飞仍凝立不动,神态悠闲写意,似在欣赏向雨田表演杂耍。

 向雨田大喝一声“好!”,忽然手上多出了个链子铁球,右手持链子一端的铁环,把铁球在头顶上方挥动着,愈转愈快。这举动并没有令他往上回升,反‮速加‬下降。

 “锵!”

 蝶恋花出鞘。

 向雨田这时降到与燕飞同一高度,倏地铁球往燕飞投至,扯得向雨田笔直地朝燕飞平飞而去。

 燕飞双手握着蝶恋花,高举过头,铁球迅速接近,不住扩大,变成充天地的黑球,声势惊人至极点。

 燕飞终于明白了魔种的厉害,与孙恩的黄天大法实有异曲同功的神妙处。

 向雨田藉挥动链子球,把真力借旋转注入铁球去,当真力蓄至颠?,便把铁球向燕飞,铁球再非一件普通的武器,而是向雨田集全身气神的一击,紧锁燕飞,令他避无可避,只有全力还击。

 只看向雨田挥动铁球娴熟自如的手法,可推想这铁球在他手上会使得出神入化,奇招绝艺层出不穷,教人难以抵挡。

 更令燕飞骇异的是铁球出现在向雨田手上时,再不是一件死物,而是像活过来般,充満神奇又琊恶的意味;充満了‮腥血‬和杀戮的惊人感觉,有如来自魔界的妖物。

 铁球眨眼间的工夫已至丈许开外,如迅雷轰至。

 燕飞一声艮笑,往后退开,蝶恋花画出一圈圈的剑劲,进火,太真气从剑锋噴而出,形成-个接一个、以乍至纯、中之的真气凝然急旋的“气球”,上向雨田这威力无俦的一击。

 这是没有小三合威力的“仙踪乍现”,却是能把两种极端相反的真气发挥争极的招数。

 “轰!”

 闷雷般的一声爆响,向雨田琊异舞动着的铁球,狠撞在燕飞剑锋出的第一个气团上。

 气球碎裂。

 轰鸣声爆竹般连续爆响,向雨田的铁球势如破竹的连破七个气团,表面看是气势如虹,但燕飞已知向雨田铁球上的气劲,正不住被太真劲磨蚀消解,蕴含的力道被削弱近半,再不如先前之勇。

 向雨田双曰闪过骇异之

 燕飞由退改进,化进火为退符,太阳真火贯注蝶恋花,趁向雨田难以改势时,一剑直搠而去,

 “当!”

 蝶恋花像一道闪电般,以最精准的角度、惊人的高速、一往无前全没有留手的气势,命中铁球。

 气劲爆响,以剑锋和铁球为中心产生的惊人能量,刮得地面积雪向两旁卷旋开去,声势惊人至乎极点。

 燕飞浑体剧震,往后飘退,向雨田则闷哼一声,铁球弹上半空,保持旋转,脚下却一步一步的似有千斤之重般,贞退至天边沿处,刚才燕飞立足之地,方煞停卜来,形相动作都非常怪异,难以形容。

 比起来,向雨田退了只十步,而燕飞则飘退近五十步,看似落在下风,事实上向雨田是不能再退,否则就会掉往天,威势全失,变成只有捱揍之局。

 铁球落下,向雨田竟把铁球捧在口处,双目一眨不眨地瞪着远处以剑遥指着他的燕飞,沉声道“这是甚么功法?竞能把剑劲变成凝而个散的实物,且有七重之多,化去我这必杀的一击。”

 燕飞表面虽不半点痕迹,事实上心中却翻起狂涛骇,他本凭此奇招,多少可令向雨田受点伤,至不济也可以把他击落天,狠挫其气势。岂知向雨田不但丝毫无损,且立稳天边沿处,气势既没有受挫,气神也没减弱,由此可见,他的魔种绝不在自己的金丹之下,向雨田肯定是孙恩或慕容垂外,有资格和他燕飞一决雌雄的強劲大敌。

 燕飞还剑鞘內,微笑道:“布下气环的是纯真气,反击向兄铁球的一剑用的却是截然相反的纯真气,向兄分辨不出来吗?”

 向雨田哑然失笑道:“我怎会分辨不出来呢?只是我过于震惊,忍不住便说出口来。难怪燕兄的蝶恋花能独步天下,原来竟是一身兼具两种截然相反的功法,真教人难以置信。”

 燕飞好整以暇的道:“我満足了向兄的好奇心,现在轮到向兄回报我哩!”

 向雨田出警惕的神色,道:“燕兄想问甚么?”

 燕飞徐徐道:“向兄在铁球內蔵着甚么东西呢?”

 向雨田愕然道:“燕兄是第一个感应到铁球內蔵乾坤的人。不过这个我问你答,你问我答的易似乎有欠公平,因为如果我不揭答案,任燕兄想象力如何丰富,亦休想猜中。可是燕兄兼具至的剑术,我早心中有数,只不过是由燕兄亲口证实吧!”

 燕飞哂道:“不公平又如何呢?你不是有信心杀我吗?纵使你告诉我铁球內的秘密,人死了还如何怈出去?”

 向雨田沉昑片刻,点头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

 燕飞讶道:“向兄不用勉強,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是否说出来并不打紧。”

 向雨田苦笑道:“你现在想不听也不行,因为我是不安好心,既然给你晓得秘密,唯一保密之法便是杀了你来灭口。”

 燕飞欣然道:“那兄弟便要洗耳恭听。”

 向雨田目光灼灼地打量他,奇道:“我们已硬拼了一招,严格来说是小弟占了上风,至少我成功把你退,占据了你先前的位置,难道你到此刻仍认为自己有胜算吗?”

 燕飞微笑道:“我对口舌之争没有丝毫‮趣兴‬,请向兄先道出铁球內的秘密,再动手见个真章,如何?”

 向雨田长笑道:“让我先看看燕兄是否有资格分享我的秘密吧!”

 向雨田晃动了起来。

 动的先是铁球,向雨田双手松开,铁球往下急坠,到离地寸许的距离,铁球往右去,向雨田反向左移。接着铁球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有时更在他头顶来个急旋,而向雨田则似完全被铁球带动,以燕飞从未见过飘忽难测、快缓无定的奇异身法,朝燕飞去。

 燕飞凝立不动,‮入进‬止水不波的剑境。

 向雨田比他预料的更強横,只要一个错失,他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即使他神无损,能否击败身具魔种的向雨田,仍属未知之数。

 “锵!”

 蝶恋花二度离鞘。

 ※※※

 拓跋珪‮入进‬房內,楚无暇拥被坐在上,秀目闪闪生辉在黑暗里盯着他。

 拓跋珪在沿坐下,讶道:“无暇没有睡吗?”

 楚无暇摇首道:“我刚起来,发生了甚么事?为何这么吵呢?”

 拓跋珪没有解释亲兵们正在准备行装,反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和波哈玛斯的恩怨是如何发生的?”

 楚无暇平静的道:“换了任何人来问我,我楚无暇绝不会透半句话,只有族主是例外。当我见到这个波斯人,虽然我和他无怨无仇,且不晓得他是何方神圣,但我却立即出手,毫不犹豫,族主明白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拓跋珪探手拍拍她睑颊,苦笑道:“恐怕波哈玛斯本身亦一头雾水,不知因何触犯了你这位怒美人,我又怎会明白呢?”

 楚无暇微笑道:“族主是明白的,只有族主方能明白我。当时波哈玛斯在修练一种奇功,且行功正至最紧张的关头,若他成功,中土将多出一个可怕的人,于是我出手对付他,而他则被应战,致其修行功亏一篑,我们的仇恨就是这样结F来的?族主为何忽然提起来,今夜的行动竟与他有关系吗?”

 拓跋珪略一沉昑,道:“可以这么说,我必须立即赶返盛乐,以应付赫连的突袭。”

 楚无暇皱眉道:“我最清楚小儿的性格,照道理以他的为人,只会坐山观虎斗,而不会揷手到族主和慕容垂的斗争里来。”

 拓跋珪欣然道:“差点忘了小儿是你爹的大弟子,无暇当然清楚他的为人行事。哈!道理是没有甚么道理,但此事却千真万确。”

 楚无暇道:“不对劲!此事是否有诈?旨在族主回防盛乐。”

 拓跋珪不悦道:“我说此事是千真万确,便是千真万确,如果小儿真的进犯盛乐,在没有防范下,盛乐肯定捱不过三天。”

 接着角飘出笑意,柔声道:“可是若小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当儿,却给我扯他的后腿,小儿的铁弗部匈奴,将永远不能翻身重来。”

 楚无暇沉默起来,嘟长了小嘴。

 拓跋珪发觉自己语气用重了,探手搂着她香肩,道:“小儿反复难*,谁都不了解他心中的想法,或许他认为我比慕容垂更可怕,对他的威胁更大,加上有波哈玛斯从中穿针引线,让慕容垂许他种种好处,打动了他,谁说得上来呢?”

 楚无暇伏入他怀裹,用力搂紧他的,舒服的吁出一口气,轻轻道:“在慕容垂或赫连身边,是不是布有族主的人呢?”

 拓跋珪‮摸抚‬着她香背,笑道:“无暇确是冰雪聪明,不过这些事你不用理会,你好好养伤,打垮小儿后我立即回来陪你。”

 楚无暇坚决的‮头摇‬道:“我的伤势已没有大碍,假设族主不带无暇去,会是大错特错。”

 拓跋珪兴致盎然的问道:“无暇去了可以起甚么作用呢?”

 楚无暇柔声道:“首先是因为我明白赫连,他如真的进攻盛乐,为的该非慕容垂给他的所谓好处,而是为了我楚无暇,为了佛蔵,只有他知道那是多么惊人的财富。他更猜到我已把佛蔵献与族主,由于搬运困难,兼有秘人拦路,起出的佛蔵肯定仍在盛乐,而事实也是如此。”

 拓跋珪同意道:“我倒没有想及此点。对!如赫连以奇兵突袭的方式攻陷盛乐,佛蔵将尽归他所有,所以当他从波哈玛斯处获悉无暇投*了我,登时心动起来。”

 楚无暇从他怀內仰起如花俏脸,道:“其次,因着我和赫连的关系,在某些情况下,无暇说不定能发挥妙用。”

 拓跋珪细审她娇秀的玉容,‮头摇‬道:“我绝不会让你去冒险的,小儿有甚么斤两,我拓跋珪一清二楚,岂容他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楚无暇现出醉的神色,道:“我最喜欢听族主以这种小时一世的语气说话,也最喜欢看族土这种气概。”

 拓跋珪冷静的道:“无暇在惑我吗?”

 楚无暇伸展动人的体,闭上眼睛昵声道:“我不是惑族主,而是在引族主。族上不怕旅途寂寞吗?让无暇在温暖的帐內恭候族主、伺候族主,为族主分忧解疑,不是一椿乐事吗?”

 拓跋珪苦笑道:“温柔乡是英雄冢,这是汉人既凄美又可怕的一句话,此正是我想你留在乎城的原因,你却以此作随行的一个理由,今我不知该如何答你。”

 楚无暇张开美目,亮闪闪地看着他,道:“无暇善‮女男‬采补之道,不但不会令族主沉,还可令族主在‮场战‬上更威风八面。族主难以安眠,皆因心情紧张,未能放松自己,无暇心甘情愿为族主献上一切,令族主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滋味。”

 拓跋珪叹息道:“告诉我,你对燕飞是否存有报复之心,我要听的是实话,千万勿要骗我。”

 楚无暇双目出凄神色,道:“难怪族主一直对我有提防之心,原来仍在为我与燕飞的纠葛耿耿于怀。我要怎样说族主才能明白无暇呢?在战争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燕飞不是杀人便是被杀,为的并不是个人恩怨。族主于无暇最艰难的时刻,伸出援手,无暇心中是感激的,所以向族丰献上佛蔵,无暇对族主再没有任何保留,族主仍在怀疑无暇吗?”

 拓跋珪对楚无暇这番肺腑之言似毫不受落,沉声道:“看着我!”

 楚无暇上他的眼神,一脸狐疑的神色。

 拓跋珪正容道:“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对燕飞杀父之仇再不放在心上。”

 楚无暇一字一字的徐徐道:“我楚无暇以祖宗的名字立誓,我心中绝无报复燕飞之念,如违此誓,教我不得好死,纵死也没有葬身之地,曝尸荒野。”

 拓跋珪把她拥入怀里,欣然道:“好吧!今次我就带你去。快起来收拾行装,我们将于天明前出发。”

 楚无暇反搂紧他,激动的道:“无暇终于拥有一个家哩!对族主的恩宠,无暇愿意以死作回报。”

 拓跋珪拥着她‮辣火‬的‮躯娇‬,心中却想着她刚才的眼神,对善于观察别人眼睛的他来说,楚无暇对燕飞杀父之仇并非全不介怀,但她既立下誓言,自己当然该信任她。

 他真的该信任她吗?

 他胡涂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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