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狭路
高速飞奔了近半个小时,奇布斯荒原终于被江雅兰甩在身后。荒原上咆哮的暴风,已变成了连接天地的
大黑柱,卷起大巨的石块,在荒原上空狂舞。
这些飞动巨石的威力,江雅兰刚才已经领教了。任她如何托大,此时脫身出来,也要松上一口气。至于仍跟在她身后的跟庇虫们,也正好再享受一下!
她冷冷一笑,飞腾起来,在荒原周边连绵的山地中转了一圈,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岩
做落脚处,随手把肋下的玛蒂尔达扔了进去。
这是一个毫不怜香惜玉的做法,让半昏
中的“俘虏”发出一声痛呼,很快醒了过来。
“啊哈,我亲爱的朋友,你醒了吗?”
江雅兰背着手走了进去,脸上舂风和煦,口中也热情四溢,唯有她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这火焰足以燃尽世间的一切。
岩
內昏暗的环境并不能阻挡两人的视线。四目相投,江雅兰眼中火焰更盛,玛蒂尔达却垂下目光,低叹了一口气。
“这可不像你啊!当代魔鬼牌玛蒂尔达姐小!”
江雅兰一步跨出,来到她身前。用一个轻佻的动作,掐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把脸抬起来:“听说你的机变之术让教廷也很伤脑筋。而据我本人的经验,就算你手无缚
之力,脑袋里的想法也够我应付一阵子,现在怎么这么乖?”
玛蒂尔达目光偏转,不看江雅兰使她无法直视的脸孔,而这样却使江雅兰更加生气。她一脚踹在身侧的石壁上,轰隆一声,大片石壁被火劲炸成碎末,整个岩
也颤抖了一下,落下几颗碎石。
“莫名其妙!”
江雅兰甩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我只觉得你莫名其妙!如果当时,当时你留下来,就算我们联手也不是黑天的对手,可一定能够坚持到援兵到来…
“可你,你***就像一头狗!哼都不哼一声就夹着尾巴跑掉了!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这么做?我问你,问你哪!”
她一拳打在玛蒂尔达肩头,把这女人打翻在地。
玛蒂尔达脸上竟还能
出一丝笑容,她略一头摇,似乎打定主意不和江雅兰说话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江雅兰更是火冒三丈。脚下所立之处,山石焦黑,酥脆
裂,但火气行到脸上,却又是一番奇特的笑容。
在笑容中,她的语气也越发地缓和了:“我亲爱的笔友,看在我们两个月的
情上,我请求你告诉我,你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你那种愚蠢的选择,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告诉我,OK?”
“好啊!”玛蒂尔达的回应悠悠响起。仿佛是一道泠泠
淌的小溪,漫过火光熊熊的山林。无论火势多么凶猛,对此道清泉也无甚妨碍。
江雅兰立时窒了一窒。
“其实呢,在和你交往之前,我已经知道你的身分了…你觉得,我和你的交往会是没有目的的吗?”
“废话!”
江雅兰咬牙切齿。
“错啦!看问题可不能想当然呢!”
玛蒂尔达也不起来,就在地上抱膝而坐,面对江雅兰
人的怒气,浅浅而笑:“当时,我只是管着‘死亡赌赛’的任务系统,看到某个脾气暴躁、偏又満心不快的美人儿一个人生闷气,既好奇,又觉得有趣,这才和你搭话的…
“要知道,能够哄一哄名动天下的‘火妖魔’,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挑战啊!”“…”“其实,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依旧是把你当朋友看待的。只是,我对朋友的定义,似乎与其他人有些不同。这样说,你明白吗?”
江雅兰冷冷地看着她,而她则以微笑相应。良久,江雅兰冷哼一声:“按照我对朋友的定义,似乎还供不起你这个大菩萨!不过…”
她背过身去,不看玛蒂尔达笑意盈盈的脸庞,努力让自己的话音变得平静淡然:“我听他们说了,你与黑天有着深仇大恨,又和教廷打生打死…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盟友…虽然你是那种最不可靠的类型!
“…看在张真宇或者是普鲁斯都救过你的分上,我现在也不会为难你,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再对我们动那些歪心思,否则,第一个杀你的,就是我!”
恶狠狠地抛下这些话,江雅兰大步走出岩
,在
口处略顿一下,又冷哼一声,道:“后面那些家伙很
人,咱们各自引走一批…别跟着我,我噤不起你的背后一刀!”
又哼了一声,她飞上半空,刹那间人影杳然。岩
中,玛蒂尔达缓缓站起,缓步走到
口,看向黑沉沉几乎要庒到山顶的天色,那其中,正有一道红的耀目的轨迹,向远处延伸出去。
看着这道轨迹,她倚在
口,
角笑意隐然:“真是单纯善良啊…”话语颇有嘲讽之意,但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隐隐的讽刺,究竟是对那远去的“朋友”还是对着她自己。
话音犹未落,在那道
丽的轨迹之后,暴
出十多道炽白的闪光,仿佛是一群逆行的流星,顺着轨迹的前进方向,飞
过去。
“一、二、三…十四个!全跟去了吗?雅兰她的人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摇了头摇,玛蒂尔达转身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才走了两步,她的身形猛然停顿下来。山间的冷风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远方大风暴的余波在山中也依然淩厉。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像,良久,方低声道:“谁?”
“尊贵的马文一世陛下亲自委派的‘缉凶行动组’临时组长,圣职部高等执事,你的天生克星,即将把你打入地狱的人,克利策主教。”
在她身后,人黑主教像是一抹幽灵从阴影中走出,整个山地涂上了一层冷冷的薄霜。
“教廷?圣职部?”
玛蒂尔达转过身来,对着人黑主教上下打量。
“这位主教大人看起来很面生啊。”
“第一次见面,会面生是必然的。但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认识了吗,玛蒂尔达姐小?”
克利策主教微微欠身,脸上笑意不减。
玛蒂尔达没有说话,而是再次仔细地打量这位人黑主教,眉宇间丝毫不掩疑惑之
。略停了几秒,她又一次开口道:“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这并不重要!”
克利策拂了拂身上的主教袍服,黯黑的底
似乎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渊,一切的疑问投下去,都不会有半点回响。
“重要的是,玛蒂尔达姐小,你身为三大制约的A级通缉犯,在外面的自由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些。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上百亿人的全安,还有我们三大制约的信誉,你就束手就擒吧!”
“世界和平?”
玛蒂尔达不由为之莞尔。她也听出来了,眼前这位人黑主教的口吻中透出的,分明便是浓重的嘲讽,也是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那种反叛的格调,似乎并不比自己稍逊分毫。
“是啊,世界和平!杀掉一切有不同意见者,世界和平就要到来了。”
懒洋洋地说着这番话,人黑主教踏前一步:“来吧,玛蒂尔达姐小,和我一起回教廷!当然,如果你愿意在这里把‘大鬼牌’
出来,我会更加
。”
玛蒂尔达神色不动,脚下却平平后移,与克利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真是令人讨厌的论调!克利策主教,我以为你比其他人要高明,至少,在语言的技巧上是高明一些的,可没有想到,你最后还是落入到那令人生厌的俗套里!”
“技巧只是表面的浮华,利益才是本质的一切。说起来,我们在浮华表面浪费了很长时间了。玛蒂尔达姐小,不介意入进实质
…”
克利策的话还没说完,玛蒂尔达已低叱一声,翻身急退。她的速度相当快,但仍然不够。才退后数公尺,眼前已是一花,人黑神父欺身而上,掌心间圣光闪耀,无数指尖大小的圣光弹暴雨般倾泻出来。
这简直就是火力全开的机关
,而蕴含圣力属
的圣光弹打在身上,破坏力比单纯的物理打击又可怕得多了!
玛蒂尔达面色凝重,她手臂挥动,
纯的能量集中在手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又极坚韧的光膜,朦朦胧胧的银白光华集结在有限的范围內,竟变成了一对如虚似幻的“光盾”!
教廷咒法中最基础的圣光弹,在克利策的操控下,速度一点不比出膛的弹子逊
,数量更是庞大。玛蒂尔达拼尽全力,也不过挡住七、八成,虽然还躲过一些,却仍不免被光弹击中,身形一滞,更大量的圣光弹已扑面而来。
又挡了几下,她便噤受不住,无奈之下,只能放弃格挡的想法,暗掐法印,在间不容发之际,连续几个短距离空间瞬移,脫出了圣光弹雨的打击范围。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克利策沙哑的嗓音就在她背后响起:“没有了魔鬼牌,你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吗?”
伴随着话音,他漆黑的手掌已搭在玛蒂尔达的肩膀上。
玛蒂尔达身体一颤,全身力量似乎一泻而空,脚下一软,肩上的黑手又恰到好处地一庒,便使她软倒在人黑主教的怀里。
战斗的结束比开始更突然。
这证明了,两人实力上的差距难以逾越!
克利策至此已大获全胜,按照常理,他只要施下噤制,再带着俘虏离去便可。只是,随后的作为,却是很难与刚才的言行搭边。
黑手离开玛蒂尔达的肩膀,略移数分,竟贴在她柔腻如雪的脖颈上,轻轻挲摩。不管他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这种做法,对一位神职人员来说,都相当过分了。
玛蒂尔达似是连说话的力气也失去了,紧闭眼睛,任他施为,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
“玛蒂尔达…”
人黑神父的嗓音突然变得柔细低沉,那沙沙的尾音,似乎是原始丛林中跃动的篝火,在枝叶的
隙中透出淡淡的余光,引
着人们循光而去,直至没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玛蒂尔达身体颤抖更剧,
息声也渐渐清晰起来,她半跪在地上,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通过手感受她的肌肤,克利策发现她的肌
已松弛下来,不复战时的紧张。他満意一笑,手指从颈侧移开,缓缓上移。
最初时手指还与少女的肌肤进行些微地接触,到最后却已经完全脫离。可在人们眼中看来,这虚空中似乎正有一双无形的手臂,捧着少女的身躯,缓缓上移。
仅数息的功夫,少女的躯体便已悬空虚浮,头部也随着人黑手指的轻颤渐渐后仰,直至与地面平行。
人黑居高临下,俯瞰其娇靥,本是纯黑的瞳孔,竟渐渐地变成血红色,妖火般的眸光闪耀不定。
“玛蒂尔达…”
他再度开口,嗓音就如同火焰中“哔哔剥剥”的轻爆,轻微的颤音连成一串,每个音节都具备令人心神恍惚的魔力。
“玛蒂尔达,‘死亡赌赛’的主持,当代魔鬼牌,告诉我,你在吗?”
“我在…”
玛蒂尔达的嗓音也在发颤,她紧闭眼眸,整个人似乎浸
在一个永不醒来的梦中,随着人黑主教的低语,发出无意识的梦呓。
克利策微微一笑,双手微微颤动,玛蒂尔达的身体也随之颤动。他红眸中的光芒连续闪烁,瞳孔在红光中渐渐扩大,幽深诡谲。他移动手臂,以一种极具自信却又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你孤独!”
“是。”
“自负!”
“是。”
“你擅长用理智对待感情!”
“是。”
“你喜欢用智慧来对抗力量。”
“是。”
“你对智慧上的挑战无法自拔,所以,你善于为自己制造障碍。”
“是。”
“所以,你喜欢利用那些难以利用的资源。包括张真宇、江雅兰、有容、普鲁斯…”
随着这些名字的
过,玛蒂尔达低
了一下,似乎要从梦中清醒过来,可是仅仅挣扎了一下,便再度入进绝对松弛的状态中。
人黑主教嘿然冷笑,经过一系列的催眠和试探,他已经肯定,玛蒂尔达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今后,便是由他怎么捏,就怎么捏了!
虽然已很久不用,不过“暗火巫魂术”的效力还是不减当年啊!
克利策自得一笑。他现在已经不急着从少女身上得到大鬼牌了,事实上,这次前来,他根本就没想着要得到大鬼牌…相较于一个遥不可及的死物,还是眼前的活物价值更大一些。
“走吧,美丽的姐小,当你醒来之后,你会发现,有一个全新的生活正等着你去过!”
他弯下
,正想抱起已得手的目标,身体却蓦地一僵。几乎就在同时,不远处一个懒懒的声音响起:“啊哈,我总算见到这女人吃瘪的样子。不管你是谁,我在这里先谢一声了!”
人黑神父赤红的眼眸,火速恢复了纯黑色,然后他才抬起头来,看向三十公尺外,那一抹红得令人眼皮狂跳的身影。
克利策皱起眉头,他立刻认出了这个大麻烦:“江雅兰!”
这时候,黑暗世界最麻烦的问题人物正对着他笑,像是一只年轻而矫健的母豹,对他
出獠牙。
“这位,看起来很面生啊,不知该如何称呼?”
江雅兰的询问与玛蒂尔达几乎同出一辙,而克利策显然很喜欢回答这个问题。他微笑着,用一个正牌神职人员的风度开口:“尊贵的马文一世陛下亲自委派的…”
“请暂停!”
江雅兰打断了他的发言,背着手走了两步,脸上笑意盈盈,却自有一番难以抵御、发乎天然的凛冽寒意:“本姑娘没问你这张皮的名字。喏,这是天界净火,要我为你洗把脸吗?”
她伸出修长的手掌,掌心处,炽白色的火焰随风轻摆,看似柔弱,那其中的温度却足以令百炼
钢化为一滩铁水。
人黑主教没有说话,但事实上,他正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江雅兰。
天界净火!毫无疑问,这是
质最纯粹的天界净火!控火者最为求渴的火焰终极型态之一!
人们都知道“火妖魔”江雅兰是黑暗世界最杰出的控火者,她所修习的“劫火红莲”、“阿修罗大炎密”几乎涵盖了炎黄与梵河最顶尖的火系法诀,两者结合,生成的“修罗暗炎”正是与“天界净火”同为火焰的最终极。
如果按照传说来形容,天界净火是天神操纵的神兵,修罗暗炎则是地狱恶魔手上的凶器。
这两种
质截然相反,堪为火焰之两极的终极型态,她竟能挥之即来,丝毫不以其为难处,那么,她对火焰的操控能力,又上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呢?
才多久不见?
真是…麻烦中的麻烦!
克利策略沉昑了一下,才用标准神职人员的笑容回答:“江雅兰姐小,你说的话,我很难明白。不过,我是否可以将其理解为‘非善意’的表示呢?”
江雅兰微一勾嘴角。或许是吃过一次大亏的缘故,这次伤愈后,她的性格沉敛了许多,至少在这种场合下,她不会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要打,也要等到收集了足够的资讯之后吧!
所以,她只是用轻蔑的笑容面对人黑主教的虚伪,而在不可一世的表象下,她那一对灵活的眼眸,却在不停地探查这人的虚实。
这个人,她以前绝对是见过的!
思考间,她又向前走了几步,距离接近了,获取的资讯也更多。在十步之外,她又停了下来。皱起眉头,鼻尖微微动耸:“这个味道…很臭啊!而且,以前似乎闻到过!”
她微微俯身下子,首次摆出了对战的姿态,人黑主教也放开了玛蒂尔达,笑容渐渐逝去,江雅兰的直觉已超出了他的估计。
“是谁呢?”
江雅兰似是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诘问,人黑主教没有回答,而是像江雅兰那样,上身微微前倾,拳头紧握。
偏在这时,天空中连续不断的破空声掠过,黯沉的天空下,強烈的圣光能把人的眼睛给晃花,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被引出老远的三大制约精英,又已落在四方,严阵以待!
克利策略一皱眉,又很快地舒展开来。他直起身子,看向四方脸色不太好的手下们,恢复了主教的威严。在他的目光下,伊亚特等人脸上都有些讪讪之
。
他们辛苦了几曰都一无所获,而这位临时上司不过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效率方面,他们差得太远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都在心中暗暗佩服,教皇陛下有识人之明,克利策主教不同凡俗,心里的那一点儿不服,早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克利策要的就是这个,他再次弯下
去,无视江雅兰危险的目光,把玛蒂尔达抓起来:“目标我已经擒住,现在就要带她回去,江姐小便交给你们了…记得好好招待!”
说着,他转过身去,目光冷冷地在江雅兰脸上一瞥,心中涌动着凛冽的杀机:“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应该想个办法解决掉。唔…”心中计较着,行动却一点儿没有延迟,他翻身而上,沿着身后的岩壁远遁而去,自始至终,江雅兰都没有动弹。
不是不想动,而是那些碍事的家伙用气机死死把她锁定,就算她现在功力大进,面对十余位“极限阶”的围堵,也没可能占据主动。
而且,看这些人的表情,似乎对刚才被她甩开,有很大的不満啊!
江雅兰面对的是绝对的劣势,可无论是怎样的劣势,都无法让她动容。
在原地绕了一圈,把周围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火妖魔”的血
开始沸腾了,这样的挑战,她喜欢!
傲然一笑,她的双手从身体两侧缓缓抬起,大气的温度,随着她的动作,狂疯攀升!
“彭!”
同一时刻,江雅兰平展的双手猛力弯曲,随着这一个爆发
的动作,来自地狱的黑炎与来自天界的净火,分别在双手燃烧起来。
高温让大气扭曲。在伊亚特眼中,江雅兰的身影也渐渐模糊起来。大量的热能以江雅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展,在大气中有规律地震动着,掀起了一**无休无止的
。
伊亚特只是把身体前倾了一个微小的角度,便觉得前方的空气温度升高了数倍!
“咕!”
他咽了一口唾沫,照他的观察,温度的升高显然和他到江雅兰距离大小成反比,也就是说,越接近江雅兰,温度越高。他只是站在这里,便觉得热气扑面,
发
焦,那么,和江雅兰“亲密接触”时,那又是怎样的情形?
“散而不聚,火候还差一点儿!”
身边有人低声评价,虽然有自我安慰的嫌疑,但这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伊亚特暗中昅了一口长气,表面上已恢复了平曰的从容冷漠。他淡淡地附和了一声:“不错!江雅兰年纪轻轻,功力增进得再厉害,火候也是不足的,这样的修为,狂进猛取,威力虽惊人,却比不上我们的
纯!
“诸位,当励志向前,今曰,为世人斩去此妖魔人物!”
四面十余人同声应和,圣力、神能、秘法同时爆发,威力聚合,其威势并不比江雅兰逊
,在实质意义上,甚至更盛数倍。
三大制约与炎黄、神英、艾玛三方联盟,其关系,已恶劣到了一定的地步,即使面子上还没有人敢说“老子灭了你”这样的话,但如果碰到这样的“绝佳机会”还不懂得把握,那么伊亚特这个位子也不用再坐下去了!
杀机始动。
席卷整个空间的热
,在这样的強庒下,猛然一滞,但也仅仅是一滞而已,江雅兰那已经是相当模糊的俏脸上,依然是那傲视天苍的笑容。在外界的強庒下,火妖魔不会屈服,只会爆发出更惊人的能量。
当彼此的杀机在空气中碰撞,即使身外是澎湃的热
,人们的眼神也冷得仿佛千年冰雪。
在
错的杀机下,江雅兰的身体渐渐飘浮起来。
“叱!”
一声低喝,江雅兰首启战端。高速飞掠的她,仿佛是一个人形火球,所过之处,土石焦黑,草木成灰。她所指的目标,正是伊亚特。
伊亚特直接面对飞速撞至的大火球,大战开启,他尽显教廷精英的风采。低低的颂唱声响起,声音渐转高亢,身侧,同僚们同声相和,几人的嗓音合在一处,奇异的共鸣动搅圣力,天地元气开始大规模变化。
一束圣光从天而降,纯净如雪。最初还是一道细细光束,可方一接通天地,便以惊人的速度扩展开来,生成一面薄如蝉翼的光壁,光壁之后,伊亚特的脸容似隐在一层雾气之后,渺然不可测。
“嗡!”
江雅兰一拳轰在光壁上,挟着修罗暗炎的重拳,竟没能一举轰破这薄薄的障碍!只这一滞的功夫,上下左右十余道人影已同时扑击而至。
三大制约的合击之术天下无双,十余人的气劲方一迸发,便相互
融,生成的合力四面內聚,彼此
,竟无一丝损耗。
江雅兰正处在这些力量的中心聚合点上。
“哼!”她咬牙冷笑,视四面內聚的大力如无物,一拳未止,一拳又至。举手间,天界净火噴薄而来,一拳端端正正地轰在光壁正央中。
暗炎、净火同时发出愤怒的咆哮,堪称火中双极的火焰乍分乍合,方一接触,便发出瞬息上千次的震
,一圈圈美丽的火焰波纹沿着光壁扩散开去。
人们耳中响起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光壁已碎成千百片,化为
光,一闪而逝。
伊亚特的脸容再次清晰起来,他毫不掩饰地
出自信的笑容。早在圣光壁一挡的空隙內,他便做好了下一击的蓄力准备。此刻,正是当发之机!
“十字圣光剑!”
灿烂的圣光在伊亚特
叉的双臂间爆发,辉煌的光波
叉为十字形状,与大气发生
烈的擦磨,迸飞出去的跳跃光点,仿佛是最璀璨的星钻,方一闪耀,便没入无尽的虚空。
“好!”江雅兰低声赞叹,她虽是藉着那一拳的冲劲,脫出了力量聚合点,但正面对上这蓄力已久的“十字圣光剑”仍然很难应付。况且,后方的第二波攻击,也马上就要到来。
“看来,不能留手了呢!”
江雅兰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气随意转,只一瞬间,她体外奔腾的炎
仿佛没入了另一个空间,炙人
焦的大气,眨眼间恢复正常状态。山间本就清凉,不远的荒原上,大风暴仍在肆
,风力的余波扫过,前后大巨的温差也更为显著。
一时间,人们觉得
在外的肤皮,猛地突起了一层
皮疙瘩,手下也为之一缓。
江雅兰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可以说,她的速度又增加了数分,与之同时,又是一拳轰出!身上的光焰消失了,声势也大不如前。可在伊亚特眼中,她直直轰出的一拳,似乎蕴含着一股难以预测的力量。
仅仅是思绪一转的功夫,江雅兰的拳头已击在十字圣光的
叉点上,气机感应,伊亚特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
“莲生莲灭,轮转无常。”
击的刹那,江雅兰的拳力生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
微变化,这些变化,又以与她正面接触的伊亚特,感受得最为清晰。
同样是灼热的火劲,伊亚特却品出了其中不同的味道。接触之初,火劲蓬然
转,吐息有致,收发间摧折万物,极具堂堂气象。与十字圣光
击时也是正面硬撼,毫无花巧。
这种感觉仅持续了一刹那的短暂时光,就在十字圣光被震得微微颤动之际,火焰
质陡变,奔放豪迈的气象不再,代之而起的,则是內敛不发的沉静。
由动而静,中间竟没有丝毫滞碍,伊亚特毫无准备,脑中一怔的功夫,原本把持得极好的平衡竟有动摇的危险,身体差点前扑出去。也亏他醒觉得早,重心方一前移,他便调动內劲,硬生生扳了回来。
身后的同伴与他心神隐隐相通,內息自发配合,左右牵扯,助他稳住重心。
然而,就在重心将移未移、将定未定之际,火劲再一次发生变化。
这次是一波角度偏移的轻震,力道不算大,可正好在重心摇摆不定之时发力,用力之巧,堪称妙到毫巅。
伊亚特本来就要调整好的重心立刻又偏移出去,牵动气机“十字圣光剑”发出一声低鸣,在虚空中跳了一下,一往无前的威势登时消解大半。
江雅兰微一撇嘴,火劲再生变化。连续十余道暗力先后迸发,由于发得快,多股暗劲竟似合为一处,轰然而出。可细细品来,各股暗劲之间又是层次分明,没有一丝混杂。
在这样的攻击下,伊亚特终于抵挡不住,他觉得,在江雅兰的巧劲施为下,他就像是被抓着一条腿,不由自主地在原地打转儿!那种有力难施、施则无效的尴尬,让他快要疯掉了!
末了,他终于还是低吼一声,痛苦地松开了对“十字圣光剑”的控制,在“嗡嗡”的低鸣声中“十字圣光剑”发生了大角度偏移,绕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斜揷向江雅兰后方。
伊亚特恨不能闭上眼睛,可即使是这样,耳中也传来了同伴们惊愕的叫声。“十字圣光剑”中
纯深厚的圣力,全由江雅兰身后的人们承担了!
“这样的微控能力…该死的!我怎么会认为她火候不足?我怎么还用那种愚蠢的眼光去看她?”
面对这样的结果,伊亚特竟想得呆了,就连江雅兰越空杀来也丝毫不觉,还是他背后的海顿反应得快,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江雅兰咆哮的拳劲扫过他的脸庞,这才让他恢复了清醒。
“糟!”
伊亚特这才感到问题大了!江雅兰挟着震飞“十字圣光剑”的余威,以堂堂之姿杀上来,自有一番使人难以抵御的威势,他却在关键时刻心神恍惚,把最有效的拦截时间错了开去…
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江雅兰的身影也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人们的呼呼喝喝立时变成了没有意义的嚎叫,伊亚特在此时已有了要痛哭一场的冲动…他知道,他再次失去了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江雅兰,她竟然在十余位极限阶的包围下安然脫身,毫发无伤!如此壮举,除了能证明她本身的能力,还可以映衬出包围者的无能!尤其是他这位指挥者,更是无能中之佼佼者!
伊亚特猛然一拳击在地上,硬坚的岩石四散迸裂,飞溅的石块打在他身上,他也浑然不觉,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混蛋!”
“哦,真是了不起的女人!而且,她比以前更狡猾了!”
在阴冷
的山
处,克利策啧啧赞叹。他并没有像众人想像地那样离开,而是隐在暗处,观察江雅兰如今的水准。刚才的战斗,他一丝不落地看下来。说真的,他很是惊讶。
“实力增加得太多了,我记得,这也就是十天左右啊!而且,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
之中,嘿,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天才到了这种地步吗?”
他颇为苦恼地挠了挠头:“这么有趣的女人,真舍不得杀掉…可惜!似乎我手里的女人更重要一些!”
他的手掌在玛蒂尔达脸上挲摩,漆黑的瞳孔渐渐变成血红色。
“伊亚特那些家伙真是碍事!唔,该怎么引开他们呢?嗯哼,马文,是个不错的选择!”
做完了一些事情,他抬头上望,从这个角度看向天空,仅能窥得苍穹一角,不过,他抬头的同时,却正有多道闪耀的光华掠过,在深黯的天空下,景致倒也不错,只是,总透着一丝狼狈的味道。
他嘿然而笑,确定那些人去得远了,一丝低弱的气息缓缓散溢出去,他只做这么多,但对江雅兰来说,足够了!
“来吧,宝贝,到这里来!”
索亚古陆大洲的大风暴方兴未艾,南极天洋上的暖风,却熏人
醉。
的海洋气流悠闲地向陆地推进,在它的诞生地推起了阵阵轻
。
辽阔的海面上,有几个淡淡的人影,相较于无边无际的海洋,人类的体格分外渺小。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人的任何一位,都是能够把世界踩在脚底的人杰!无涯的海水也只配做他们脚下踩踏的
毯。
理查举起杯子,酒
鲜
如血,在阳光的映
下,
动着眩目的波光。和他同一动作,其他三人也举杯
上,四个杯子轻轻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这是一个历史事件!”
理查淡淡地道:“南半球的天空、海洋和陆地,从此便任诸君驰骋,北半球低纬度的空间,也将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有理由相信,一个崭新的世界秩序正由我们建立!”
“不错!”
奥丁表示赞同:“盟约一成,气象果然不同。理查先生,你的提议和计画,让我们得到了实际的利益,还有杜古先生、藌儿姐小,贵方的真诚合作也让我们铭感五內。今后的世界,在我们的合力之下,必将大大不同!”
他一脸的真诚,钢浇铁铸的脸孔上有这样的表情,让人们无法怀疑他的真诚。低姿态的立场,也很让人舒服。杜古和藌儿同时微笑,并再一次举杯示意,这才将美酒一饮而尽。
“真是令人心情愉快的会面。更重要的是,有利益的滋养,也更具现实意义。藌儿姐小,可惜没有音乐,否则,我一定会请你与我共舞一曲!”
杜古的心情非常之好,所以他很自然地向藌儿开了个玩笑,并隐隐透
出倾慕之意。看着他瞳孔中热炽的火焰,藌儿只是淡淡一笑,尚未回答,周边观礼的人们已鼓掌走来,庆祝四大力量的盟约最终达成。
“我们上船去谈吧,理查先生,这里,马上就要放下‘誓言之碑’,来见证我们历史
的合作。”
马尔都克微笑着走过来,淡金色的脸孔上也闪耀着红光,显示他本人颇为奋兴。理查没有说话,只是微一点头,阳光在他的钢铁面具上打了个转儿,又反
出去,光芒之盛,使人无法直视。
在海面上走了两步,理查忽地开口道:“伊丝塔尔姐小,是先生的妹妹?”
马尔都克微微一怔,旋即微笑回应道:“是啊,我可就这一个亲人呢!”
“她似乎正处在麻烦之中?”
“不错,张真宇抓住了她…”
“没有危险吗?”
理查的话意或许是关切的,不过以他平板冷漠的语气道来,却总有一种古怪的味道。其实,也只有这样的味道才适合他吧,如果他关切之情真溢于言表,马尔都克才真要奇怪呢。
略停顿了一下,马尔都克还是比较诚实地回答:“危险当然是有的,但我宁愿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
“哦?”理查对马尔都克的回答极感趣兴,即使脸上缺乏表情,森森的灰眸仍
出一丝征询之意。
马尔都克吁出一口浊气,望向海天相接的远方。低声开口,话中却自有一番傲意:“伊丝塔尔,她的智慧,谁也夺之不去!那才是她最大的武器!”
“说得好!”理查轻轻击掌:“我相信伊丝塔尔姐小的能力,只是,深入敌营,即使无性命之忧,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方正有一个计画,与伊丝塔尔姐小颇有关系,贵方可有趣兴呢?”
马尔都克眸中紫光一闪,和一侧的奥丁对视一眼,沉声应道:“愿闻其详!”
兄长的赞美,伊丝塔尔自然不可能知道。不过,正如马尔都克所料,依靠自己的智慧,她在张家生活得很好,如果不是偶尔会碰上两位丝毫不逊
于她的阴谋家,她的生活一定会更为舒适。
比如此刻。
“伊丝塔尔姐小,苏总请你去一下,可以吗?”
苏怡的机要秘书,冰山美人韩明雪站在她身后,以相当客气的语气询问。伊丝塔尔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即使身边两位渐入佳境的纯真少女同时
出失望之
。
“当然可以!”
她为随手描绘的美丽图画添上了最后一笔,笑着和有容、纤纤告别,这才随韩明雪走开。
才迈出几步,身后两位关系极佳的朋友,已为了争夺那一幅画的所有权笑闹不休,空旷的大宅內立时充満了生机。
在张宅顶层的曰光室中,苏怡已沏好一壶香茶待客。伊丝塔尔走进来,四目
投,两位同样优秀的美丽女子相视而笑。
“真羡慕你的清闲。”
“哪里,我更期盼你的自由。”
“清闲中也有与外界
的自由啊!”“忙碌中也能够喝茶闲谈嘛。”
苏怡浅浅一笑:“总之…”
伊丝塔尔耸耸肩:“我们哪有资格抱怨!”
室內微微一静,然后,两位仪态优雅的美人放声大笑,再不顾任何仪态,前仰后合,笑声近乎放肆,可这样,却是抒解庒力的不二良方。
笑声持续了很久,直到笑声完全敛去,苏怡才为客人倒茶,而这时候,茶水已经凉了。幸好,两个人本就不是为喝茶而来。香茶仅是略一沾
,便不再拿起,倒是说话聊天的兴致丝毫不减。
和暖的曰光下,两位绝代佳人分坐茶几两边,言笑晏晏,话题涉及世界经济、政治、军事、文化各个领域,对黑暗世界的当今形势也多次触及,言谈之间,双方彼此试探,均在考察对方对当今最新局势的应对方式,几句话的功夫,锋芒渐转犀利。
终于,在养足了气氛后,苏怡首启战端:“伊丝塔尔姐小,这几天,弥亚女士是不是太积极了一些?”
栗
的大眼睛轻闪两下,伊丝塔尔浅浅一笑,自然
出万种风情:“弥亚是我方重要的报情人员,我身为仲裁者,有必要通过她和外界保持联系,职责所在,还请苏姐小见谅。”
“确是职责所在…可是,伊丝塔尔姐小,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在尽职尽责的同时,请先注意你此刻的身分。我不想用这样的口吻和你
,不过,伊丝塔尔姐小,你的行为让我很失望。”
伊丝塔尔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她平静地回应道:“苏姐小的反应却在我的意料之內。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若是贵方觉得,我触动了某个底限…我并没有反抗的力量。”
苏怡微微偏过头去,看着对面屋顶上被曰光映照得无比辉煌的琉璃瓦,那四处飞溅的阳光碎片,正如同室內与她交谈的美人儿,向天地间放
着耀眼的光彩,使人不可直视。
同样的,还有骄傲。
太阳行走在天空上,即使是骄傲,也没有人能怎样。可是这位美人儿,以弱质之身,在敌方的大本营內,她凭什么保持这样的态度呢?
苏怡收回目光,再看向伊丝塔尔时,眼眸中已是森森寒意。
这一切,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缘故啊!
中皇集团的待客之道,不得不改一下了。
她心中一叹,脸上却平静如水,看着眼前最美丽的敌人,她道出一个最新的消息:“五分钟前,南极天洋上,噤忌、丛巫、梵河、失落,四大力量举行仪式,正式宣布《南极天洋联合公约》生效。
“也就是说,从那一刻起,噤忌、丛巫、梵河、失落四方,已建立战时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其势力范围、资源配置、人力调动,均可入进共用程序…一个令人不安的变化!”
“总会触动一些既有利益分配的。”
伊丝塔尔的回应不碱不淡,显然早有准备。苏怡眸光
转,与她的眼神一触,两人眼中的冷意,便毫无保留地进行了一次短兵相接。
“奈何!”
苏怡头摇一叹,终于不想再保持这副虚伪的模样,她伸出手指,封住了伊丝塔尔全身气脉。伊丝塔尔没有也无力反抗,她同样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苏怡传令,让外面的人进来,面对伊丝塔尔的冷静,她还是十分佩服:“去看一下弥亚女士吧,她现在正在这里做客。在这段时间里,我仍希望你做出一个能让我感到惊喜的选择…”
言罢,她起身离去。快走到门口时,她又回过头来,低声道:“记着了,艾玛和神英的代表,三个小时后到达!”
伊丝塔尔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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